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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庸臣-第70章

小说: 庸臣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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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火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我眼前的身影一掠,随着一声巨响,林照溪的身子倒了下去。
  白修静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盘,正怔怔地看着地上倒着的林照溪。只沉默了一会儿,他便慌张地站起来,不知所措地看向我,漆黑的眸子里泛着水雾,看上去无助而可怜。
  我扫了一眼双目紧闭的林照溪,嘶哑地开口道:“给我……解开穴道……”白修静这才醒悟过来,脸红地把我的裤子提上去,又不知摸索到哪个地方,终于释放了我的手脚。
  我一边舒展着腰身,一边打量着地上躺着的某人。林照溪显然没想到白修静在那等情况下还能袭击自己,并没有做丝毫防备,这一下着实挨得不轻,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
  白修静跪坐在地上低着头,垂落的长发掩盖了所有的情绪。我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头。
  弯下身扶起林照溪,我往他脑后一摸,竟是一手的鲜血。“你……”我骇然道。
  白修静看着那不断滴落的鲜血,脸上呈现出一种极恐怖的色彩。
  我抱起林照溪冲了出去。
  ……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抱着头上缠好白纱的林照溪回来时,白修静正默默地坐在酒桌前,眼神就似之前那般空洞。他给自己斟上酒,不言不语地淡淡饮着,余光不曾扫过我一眼。
  我看着怀里的人,突然有些隐隐的担忧。“他醒来之后会怎么对你?”我问白修静。
  我心知林照溪绝不是一个愿意容忍的人。一次两次,他也许会念在儿时的情分上原谅白修静,只稍作惩戒;可这次,我不知道他醒来后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不知道。”白修静站起身朝我们走来,仿佛就如破罐子破摔一般,手慢慢地放到了林照溪的脖子上。
  我退后一步,朝他摇了摇头。
  ——其实此时,我并非没有杀掉林照溪的念头。
  若是杀了林照溪,朝中的新秀党便会失去首席,闵京的皇权就会得以稳固,白修静不必再受他的桎梏,我也会少一个揪心的物件。他现在正在昏迷,或许也是唯一一次在我面前这么毫无防备了,若是这次放弃,日后再找时机,实在太难。
  可是杀了他,我不知道尚在娘体内作祟的蛊虫是否仍能存活;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心如此希望。
  夜里我便宿在这儿,揽着身旁昏睡的林照溪,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红色的床帐。这里实在过于熟悉,仿佛是我多次流连的梦境。
  京中正是多雨时节。原本星辰清朗的夜空,渐渐被一团乌云所笼罩,雨水不多时就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顺着屋檐不断地流淌,一直流到我的眼底。
  一道白色的闪电自空中劈下,将屋内的一双人影骤然照亮。
  “你要做什么?”我平静地问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林照溪。
  林照溪秀美的头颅上仍包裹着厚厚的白纱,上面隐约透出一抹暗红,脸庞在闪电的照耀下凄白而阴森。他自袖中拿出一把细长的小刀,慢慢地抵在我的鼻梁上,双眼对上我的目光,幽幽道:“……杀了你。”
  又一道闪电劈下来,在锐利的刀刃上掠出一道银色的光芒。
  我的呼吸不由得放慢了下来,身子也微微下陷,使自己的脸庞避开他那随时都会溅出血花的刀刃。
  林照溪食指一勾,那把闪着寒光的物什便被他收了回去,也不知是收在哪个地方,居然没有看出半点痕迹。他的手在空中如同鬼魅般轻扬着,渐渐攀上我的胸膛,挑开了那里的一片衣襟。“做完这一次,就杀了你。”他的笑声像银铃,也像丧钟。
  我感受到他那湿热的舌尖在我胸膛上肆虐,与他冰凉的唇瓣一起交替着轻啄,冷和热的差异十分分明;这种被强迫的快感让我的视野有些模糊,身体也在不知不觉地放松。几乎是很轻易的,我的下。体就被那湿润又温暖的内壁紧紧包围了起来。
  他撑在我身上,就像以往那无数个放荡又淫|靡的夜晚一般,张开双腿在粗大的柱身上妖媚又撩人地律动着,内壁微微收缩,找寻着那个使自己愉悦的一点。
  当他呻。吟着达到高。潮时,头上的白纱也随之散落了下来,缕缕血迹渗在他的额角,看起来当真如同索命艳鬼。
  他抽出那把小刀,坐在我的胯骨上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的胸膛,好像在思索着先要剖开哪一部分,来进行一场雨夜的虐杀。
  ——死吗?
  我并不怕死。
  因为打从很久以前,我的魂魄就随着另一个人的死彻底湮灭,再也不见;而余下的日子,都不过是在苟延残喘,与死无异。
  然而,我并不想这么可悲可笑地了结在林照溪手里。“若你杀了我,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在黑夜中平静地看着他,握住了他那紧攥着小刀的手。
  “他们?谁?”他不以为然地道,“闵京?燕柳?闵兰?还是已经变成鬼的闵玉和白水莲?”
  那道银光被抛出了一个弧度,屋子里漆黑的某处角落响起瓷器破碎的声音。林照溪捂住自己的嘴巴,突然剧烈地笑了起来。
  他笑得实在太可怖,那浓烈的嘲讽快要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蓝玉烟,你真以为自己是人见人爱么?”他忽然俯下身,在我耳旁轻声道。
  ……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我倒真希望此时的自己,能紧紧地捂上耳朵。
  林照溪的声音很轻,其中还夹杂着窗外轰隆隆的雷声和雨声,可在这寂静的屋中,实在是刺耳极了。
  “我告诉你,你只不过是闵玉幼时为争夺皇位在蓝家埋下的一颗棋子,为了让自己日后得到足够多的官家支持,拉拢以蓝家为首的中立党,他可真是牺牲不少;临终前唤你的名字?呵呵,你倒是不知道,他在晋地有个相好,名唤雨燕,他那时唤的不是烟儿,而是燕儿……”
  “你的水莲,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还和别的男人通奸,而你这个老实人却一直被他蒙在鼓里,跳河也不过是因为你对他太好,令他心存愧疚罢了!”
  他嘴角的嗤意是那样分明,看向我的目光又是同情又是不屑。
  “你的闵兰,即使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把自己对兄长的孽情转移到你身上,强迫用喜欢来补偿你多年来的照顾而已。你以为他离开你是为了什么?不让你痛苦?笑话!强迫自己委身于你,痛苦的是他!”
  “还有你的燕柳,他勾引你是因为对情。事的好奇,伴在你身边不过是贪恋寻常人的体温,因为你娘的恩情而对自己进行催眠罢了。”
  “哦,还有你那个单纯的小舅舅,见风使舵的本领可不是一般的强。小时候总把你当个奴隶使唤,怎么长大就开悟了?还不是看中了你内阁首辅的位子!你离京的这些日子他夜夜笙歌,哪里想起你的半分影子!你不如去查查他做阁老以来,究竟贪了国库多少银子!”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轻而缓慢地接着道:
  “至于闵京,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他从小就只能通过男人捅后面来勃。起,连干自己的妃子时也得让后面的男人干着自己才行,连差点上了你的那次屁。眼里也插着玉势!操过他的男人比半个京城的人都多!你的好兄弟季勋,假太监苗恩,甚至那个自以为清清白白的宋灵图,都曾是他的恩客!他喜欢你,想得到你,不过是相中你那传闻中令人欲。仙。欲。死的本事罢了!”
  到最后,他高声笑了起来,满足地欣赏着我几乎没了任何情绪的脸庞。
  “至于什么春生之流,都不过是被你操出感情罢了。”他笑够了便抿起嘴,同情地看着我道,“这些,你都不知道;而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喜欢被你操,不代表喜欢你。”
  “蓝玉烟,从头到尾,都只是你在自作多情而已!”他捧起我的脸,尖细的指甲在上面划着,狠狠地道,“你所有的价值都在床上。所以即使我划破你的脸,也不会有人因此而嫌弃你。”
  窗外,雨声已经停了。我再没了一丝气力,只得看着他道:“你……”
  “我当然也不会嫌弃你!”他伏在我的胸膛上深吸了一口气,搂住我的腰道,“你走的这些日子我找了许多男人,没有一个能在床上比过你。”
  ……
  我的视野再次模糊起来。
  “玉烟……”他唤我,身子又一次滑下,迫使我和他交融在一起。
  他的动作没有因为头上的伤而有一丝停滞,娴熟地拉起我的手,让我在他的身子上游走。
  “……方才我是骗你的。”他托起我的脸颊,眼眸垂了下来,淡淡道,“我没有找过其他人,一直没有;至多自己弄过两下,从未近过别人的身子。你是妒了吗?”
  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变化诡谲的人,我只觉得头痛欲裂。
  “我不相信你。”我阖上了眼,“你喜欢骗人。我的小七,从来不骗人。”
  ……
  林照溪怔怔道:“是啊,我喜欢骗人。从小就喜欢。不骗人,我怎么在那充斥着阴谋和污秽的深宫里活下去?不骗人,我怎么带着修静在那弱肉强食的草原上生存下去?”
  “我对你说的所有话,你都可以当成假话,还过你以前左拥右抱的神仙日子去。”
  “下面的这句,你信也可以,不信也罢。”他忽然跪坐起来,认真地直视着我道,“从始至终,我的修静都爱着你,无条件的、一直的爱。”
  “因为我的修静爱你,所以我也想试着爱你。”
  他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可是为什么……他为了你……要杀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83

  一声闷雷炸起,暴雨又一次猛烈地倾盆而下。屋内如同白昼,阴惨惨的影子跪立在我面前,被不断流淌的眼泪打湿成了一个水人。
  他说的所有话,我都辨不得真假。
  可他此时这悲哀的神情,却是十分地真切。
  我将他揽到怀里,什么话也没有说,心中静如止水。他的指甲在我散落的衣衫上划了两下,身子也微微颤抖着,最终还是平静下来,靠在我肩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白修静怔怔地站在门外,发梢和衣摆都在不住地淌水,苍白的嘴唇轻轻翕动着,双眼直直地朝我们看来。
  天色已经亮了,微光透过雨水洒进屋里,照在我们依偎着的两人身上。林照溪收起了平时那充满诡谋的爪牙,睡容静谧而美丽,偎在我怀里就像一个可人的妻子。
  白修静默默地在那里看了我们许久,然后拧了拧自己淌水的衣袖,转身便要合上门。
  “修静……”我喑哑地开口唤他,“过来。”
  他回过头,似是不解般望着我。他浑身都是湿漉漉的,连眼睛也是湿漉漉的,身形在清幽的晨光中愈发显得瘦小。
  在我的注视下,他还是慢慢地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一旁的林照溪身上,又很快收了回去。“方才淋了雨?”我抬手摸摸他的腰际,果然湿得透彻;于是我解开他的腰带,将他的湿衣都除了下来。
  他有些慌张,僵硬地任我动作着,眼底的疑惑越来越深。我用自己干燥的里衣给他擦了擦身,伸手一捞,就把他揽入了怀中。
  他惊讶地看我,下一刻却放松下来,更紧密地和我贴在了一起。
  我的手在他身上游走着,很快就驱走了雨水的寒意,掌心散发的热度使他的身体温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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