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臣-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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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声叹气:“那姑娘固然漂亮,我一个断袖又怎么会对她有企图?我可不想给琼儿找个娘。”
仲颜帖木儿沉默了半晌,语气不善地道:“你儿子的爹已经够多了,再来个娘,岂不更好?”我咂舌道:“这叫什么话……”
眼看话头就要被他带到江州的燕柳和闵兰身上,我忙给一边的蠢鸟使了个眼色,一手探进他的衣襟摸索起来。敖敦识趣地叼住它口中的肉飞了出去,我便就势将帖木儿压在竹榻上,在那昏暗的灯火中凝视着他。
他只迟疑了一下,便勾下我的头,与我热烈地相吻起来。
在这里,他不是大汗,只是我的阿岩。在情与爱之事上,他也和普通人一样,仅想要个一对一的感情,没有任何第三者的插足,只有我们两人。
可这看似轻易的事,对我们来说,太难。
仲颜帖木儿不可能会为我放弃他的草原,他的责任;他需要王妃和子嗣,我也同样不能为他放弃我身在江州的那些爱人。
我们的时间,只有这几个月而已。
而现下,我们分明已经没有时间了,为何还要为这些小事怄气?
“阿岩……可以吗……”我抽出一丝神志来询问他,忍住自己已经过于汹涌的欲望,缓慢地抬起他的腿,尽力地为他扩张起来。
仲颜帖木儿看着挤在他两腿间的我,许久,幽幽地叹了口气。“算了,就凭你这小身板……”
闻言,我黯然地抬起身,却陡然被他按住,下一刻就被他抵在了身下。
他处在上方看着我,未被灯火照到的神色看不真切。他将我的腰卡在两腿之间,那昂头的巨物抵在我的小腹上,然后略显犹豫地伸出手,动作极为粗笨地为自己扩张起来。
“为了不累坏你,还是……我来吧……”
当他终于稳着自己的身体坐下来、与我结合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炙烫的肉壁包裹着分身的感觉太过强烈,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有丢盔卸甲的冲动。仲颜帖木儿英挺的眉皱得紧紧的,在我腹上摩挲的物什也有萎靡的迹象,想必是不知道该怎么律动,动了几下都不得要领,反而使那处受了不小的伤。我抓住他撑在一边的手,轻声道:“……会吗?”
他别扭地点点头,仍是胡乱地动着;我轻轻一挺腰,便使自己的物什又滑到了更深的地方,与那温热柔软的肠道相磨,激起一阵不小的战栗。待到我找准那一点重重地顶上去时,他的喉间溢出了一丝沙哑的低吟,富有弹性的胸肌竟在灯火下动了动。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咬上他的肩头,手也轻轻地抚弄起他胸前的敏感来。
有他主动这一次,我想,已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
“大汗,我可不怕累。”低低地笑出来后,我便将他掼到身子底下,托着他结实的臀瓣律动了起来。
他的脑袋向后轻仰着,紧致的胸肌上溢出一些细密的汗水,慢慢地顺着形状分明的腹肌,滴落到那亲吻着我的肚皮的巨物上;他的眉毛时而松动时而蹙起,极欢愉又极痛苦的模样让我心中微悸。我在他的胸肌上反复吮咬着,随即抬身,与他更加紧密地贴合在一起,让他的分身夹在两人的腰身间磨动;快感顺着脊椎蔓延开来,紧裹着分身的热物开始微微地抽搐,分明是释放的前兆。
最后一刻,我将他抵在墙上,在最深的地方洒下了自己的精华;他也缩紧了身后的甬道,前方的物什射出一汩汩浓稠的白液。
释放出来后,我们许久都没有说话。
抬手拭干他蜜色的胸膛上淋漓的汗水,慢慢地从他身体里退出来时,他低头给了我一吻。
就和那日在鲁雅尔山上救我的时候一样,极轻极淡的亲吻。透过他的眼神,我看出了他的心意,他的心情;而他也看出了我的。
似乎在两人的心底都有这么一个预感——
离分别的那一刻,已经不远了。
……
我们一同睡了个香甜的好觉。
没有梦,也没有梦谶。
然而第二日,该来的还是来了。
“尚书大人!”御史打扮的人来到百夷族居住的竹楼巷子,反复打听后找到了我的居处,半跪在楼下湿润的土地上等着见我。我扶着竹栏,许久都一语未发。
即使我住在这个隐蔽的西南角落,也终究逃不过被找到的命运。
是林照溪叫我回去的么?过了这么久,他终于想起能利用我的地方了。
我苦笑着接过御史手中的物件。照例是一封薄薄的信,没有金边,没有公印,我平静地把它打开来,读着上面的字:
叔,闵京快死了。
是灵图的笔迹。
我一遍遍地读着这几个字,手也在不可遏制地颤抖着;直到仲颜帖木儿劈手将它夺过去,才恍然回神,慢慢地平静下来。
仲颜帖木儿看了这句话后,原本柔和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放下信,走到我身边,陪我看着巷子那头的风景。敖敦飞过来落在他的肩上,而他身姿挺拔地站着,随意的姿态不失威仪,俨然又是当初我所见的、草原上的英雄汗王。
“该走了吧?”他问我。
“——该走了。”我答道。
分道扬镳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穿上汉人的衣裳,他穿上瓦剌的服饰,两人各自牵着马,告别了这个居住已久的江边部落。来送我的人中,并没有当初赠我筒帕的姑娘。我看着那精致的筒帕,叹息着将它抛向大江,任它在闪烁着金光的江水中流向了远方。
敖敦在我头顶的天空上低飞着,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对我的不舍。
仲颜帖木儿调转马头,朝向了北。
而我的马头,向东。
我的大汗,属于他的草原;而我,属于自己有妻有子的桃花源。
“再见。”他说。
“再见。”我道。
他擎着鹰,越过黄沙,去北方需要他的草原。
而我,还要去那个缘分未尽的宫廷。
这便是我和拥有着汉人血统的绰罗斯氏汗王——仲颜帖木儿的结局。
☆、101
披星戴月地赶路时,我心中实是很淡然的。
生离死别的事情,我向来遭遇得不少,除却一开始的战栗和悲戚,能流下的泪早已所剩无几。
我从马背上下来,沉默着打量这座阔别已久的城池,等待着那些官员从宫里高大的石阶上走下来,将我迎进那个曾无数次想过逃离的地方。
慢慢地,那些身着红袍的人便近了。来迎我的一干宦官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映入我的眼帘。熟悉的妖异眉眼,熟悉的黑色蔻丹,熟悉的大太监服。我看着他怔怔地开口道:“……苗公公。”
“尚书大人~”苗恩捏着他的兰花指,眼睛勾魂似的朝我瞥着,半是调侃半是冷淡的语气一如当初,“您可算是回来啦~”
我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着他,半晌才确认下来——他是真的苗恩无误。
真的苗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林照溪没有找他麻烦吗?假苗恩呢?
心中隐隐觉得,我不在的日子,一定发生了许多大事。
我远远地望着那座闪着金光的宫殿,下意识道:“皇上他……”苗恩打断我接下来的话,冷笑一声道:“尚书大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罢袖一挥,带领着那群太监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分明从他的话中听到一股盛怒之下的寒意,嘴巴张了张,终是没说出什么来,目送着他走远了。
灵图站在那些官员的最首,依他的官袍来看,已是在朝中坐到了不错的位子。他看了我许久,却是什么也没说,半晌只是道:“叔,去看看闵京吧。”
……
方到京城,我甚至没来得及梳洗、没来得及换上官袍,就风尘仆仆地一脚踏入了闵京的寝宫。
开朝以来,能够自由出入皇帝寝宫的臣子,怕是只有我一个了。
给我这个特权的人,此时正盘腿坐在他宽大的龙床上,身上松散地披挂着亵衣,侧着身子垂头浅浅地睡着。外边的阳光透过镂空的金纹窗落在他斑白的鬓角上,温暖而寥落,仿佛一直伴着他寂静了百年。
听到来者的脚步,他慢慢睁开了一双凤眼,似是难以置信般看着站在门口的我,喜悦而疲惫的声音也随即响起来:“蓝爱卿,你回来了……”
我走过去匍匐在他脚下,俯首道:“皇上。”
我感到他吃力地挪着身子到了床边,一双枯瘦的脚从上面落下来,落在我的眼前;他用同样的枯瘦的手捧住我的脸颊,仔细地摸索了一番,随即扬起手,不轻不重地给了我一巴掌。“朕给你送去的那么多信,你为何一封未回?咳咳……”他满脸怒意地看着我,下一刻却狼狈地弯身咳嗽起来,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
“臣知罪。”我平静地道。
直到这时,我才真切地发现了——
他已是真正的苍老不堪。
明明应是壮年,却彻头彻尾地老了。
我仍是低着头,克制着自己不去看他的皱纹,不去看他的白头,努力使自己的心不再因他而泛起波澜,去想那江州桃花源的安乐美好。“……罢,朕不怪你。”许久,闵京终于开了口。他将那双如同松树皮的脚抬上去,在身边留出一处空地,拍了拍道:“上来陪陪朕吧。”
“臣方才归京,身上携有风沙,恐污了圣上龙榻……”
“叫你上来就上来!”
吼出这一句,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忙脱了靴子上床,为他轻轻地抚着背,随即携着他躺下来,就像以往还浓情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一般,将他轻轻揽在自己的怀里。
触手之处,尽是一片嶙峋瘦骨。
灵图说,他快死了。
这个快,是指到什么时候?
闵京并未闭上眼睛,而是把虚弱的目光流连在我身上。我抚摸着他的手臂、腰间以及小腹。他身上原本紧致的肌肉早已松弛,未到不惑之年就如花甲老叟;可那一双凤眼却依然如同许多年前我们初见时那般,漆黑而明亮,带着隐隐的高傲,仿佛就应是天生的王者。
他没有问我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我也同样没有问他。
他阖上眼抵在我的肩头,斑白发丝间的温暖摩挲在我的脖颈上,仿佛我们依然是一对亲密眷侣。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是宁静的,他也是宁静的。
这种宁静给我一种错觉。
仿佛再过不久,他就要保持着这个姿势,沉沉地在我面前睡去了。
……
我深知闵京已经病入膏肓。
可这里却没有能救他的人。
一个也没有。
我从熟睡的帝王边抬起身,为他轻轻盖上被,对门外候着的人道:“……苗恩,以前我问过你,若是皇上不在了,你会如何?”
他并未言语。“……现在的答案也和以前一样么?”我自言自语地说着,继而苦涩地笑了一下。抬手抚摸着闵京眼角的细纹,我叹口气便下了床榻,抬脚一步步地走出去。
我已不敢再在这里逗留,不敢再看这样的闵京。经过苗恩身边的时候,他忽然道:“当然不一样了~”
我一愣,意识到他是回答我方才的问话,于是便回头看他。“我得好好活着~”苗恩看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似是不经意般举在眼前说道,“若是我也死了,这世上,还有谁能记得他?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