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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月夜凝香(he+番外)-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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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清?
难道——
我真的中了忘忧!
萧宇浑身都因此浸透在寒冷中,前所未有的害怕。
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害怕,他不敢揣测萧天瑞这样做的目的,他只想到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事实:他会忘记允明,忘记所爱的人的名字和模样,只在记忆的深处留下一团模糊不清的身影,还有似曾相识的声音!
生死与共的誓言,永不放弃的执着,最终竟抵不过一味忘忧!
不,我不要这样的发展!
我绝对不能忘记他,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是为了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剥夺我的记忆,我绝不能忘记他的名字,就算是忘川也不能将我和他的分开!
萧宇感到可笑,曾经许下诺言,即使轮回转世也不会忘记他,现在却被皇兄的忘忧就弄得今生忘记所爱的人,这是什么,是残忍还是无奈,或者是讽刺?
但在这真的是最终的结局吗!
如果这就是结局,那我的所有坚持和抵抗,又是什么!
萧宇的心荒凉得飘着冰雪,他失魂落魄地吃着饭菜,突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
他适时地抓住了这念头,在看守的人侧过脸看窗外的时候,突然将手中的碗砸向石壁,精致的瓷碗因此四分五裂,碎得不成样子。
虽然是眼线,到底也知道主仆身份,伺候他饮食人连忙下跪,爬到墙角边收拾残局。
萧宇也是站起身,虚张声势地说道:“回去和你的主子说,快点把我放出去!不放我出去,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他送来的东西!”
恶狠狠地转过身,躺在床上,脸朝着里面,萧宇捏紧了藏在衣袖中的一片锐瓷。

允明,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我要把你的名字和模样刻在我能看到的每一个地方,就算到最后我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我也绝对不会忘记你!
我要反复告诉我,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他是苏允明,字行之,他是我一生最爱的人,每一天每一刻,每一个能看见的地方都写上这句话,每天都要不断地想着它,读着它,因为……我……除了你的爱情,早已别无所求,也再无眷恋……
……我早就是一无所有了,除了和你的记忆,以及……依靠欺骗换得的那些温柔……
不要走,我的记忆,我那本就少得可怜的与你在一起的记忆……
我……将这些记忆刻入身体,死也不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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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允明在书房练字,身后是刚刚接到嘉兴的情报的张淼。
“左使,萧天瑞又重创了我教的一个分部。”
“萧天瑞一直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一次好不容易讨得皇帝的旨意,来江南处理意尼教余孽,他自然是不会心慈手软。”
因为早就清楚萧天瑞为了巩固今上的统治不遗余力地性格,苏允明对此毫不吃惊。事实上在接到萧天瑞来到苏州并异常调动地方军队的情报的时候,他已经连夜飞鸽传书各地的分部,命他们将主力保存,转到地下,遇上萧天瑞的围剿也不要硬碰硬,保存实力,以备东山再起。
“但是左使,这样的忍气吞声,有意义吗?萧天瑞是绝对不会因为我教教徒的忍让,就断了铲除我教的念想的。”
张淼有些不明白,左使的决定让他疑惑。
“意尼教能够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因为我们是武力和经商不分,虽然势力还没有渗入朝堂,但是江南和丝路的经济命脉已经捏在我们的手中。这些年,教徒入教,半数以上不是为了所谓的信仰,只是他们觉得加入意尼教能够更好的为家人谋取安康富裕。治国自古便是镇压不如富民,百姓富裕了就会有牵挂,他们无法轻易舍弃家产参加叛军。同理,我教发展到今天,除非朝廷一定要灭了我们,否则要那些人拼命是不可能的。现在朝廷的态度暧昧不明,如果我要他们负隅顽抗,拼得两败俱伤,惹来朝廷对与意尼教有关联的商号大肆镇压,那就被斩断了根,想要东山再起也不可能了。”
“原来如此。”
张淼感叹着,难怪地方分部接到指令的时候也没有严重的对抗,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心思。
“萧天成是个有能力统治天下的人,他很清楚意尼教不能动。所以,我想萧天瑞在江南的作为是自作主张,没有得到萧天成的允许。我任由他胡来,同时已经派人将萧天瑞在江南的行为报给了他的政敌,半个月内,萧天成必定会做出反应。”
说话的同时,一笔收峰,字已经写成。
张淼上前,将他写成的字幅取走,端详道:“左使有心事?”
“我自然是有心事。萧天瑞的事情不能解决,怎能没有心事。”
张淼摇摇头。
“左使的心事无关天下,只是风月。这幅字已经露出了左使的内心,左使正在踌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爱一个人,或是接纳一个人。”
“我的字泄露了那么多的感情?”
苏允明玩味道。
张淼于是谦卑地笑着:“只是在下的父亲曾经是测字先生,虽说测字看人前程纯属无稽,但是从写的字中猜出一个人的心思,倒是有几分精准。”
“那你觉得,我在写字的时候,心中念的人,是不是值得我去爱?”
张淼低头,再次端详字幅,叹了口气。
“一场孽缘。是不是值得左使去爱,左使心中早有了决定,左使只是不知道要如何的接受那人,以及应该如何将自己的感情表达。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虽然始终认为左使和那人的身份不合适,却也不想说什么阻拦的话,只希望左使不要再徘徊,感情这东西,错过了今天未必能有明天的补救了。”
苏允明沉吟不语。
张淼也知道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外人提出建议,但是最终决定还是当事人。于是,他又看了眼苏允明,转身要书房。
走到书房外,张淼却看见有个仆人匆忙地赶来。
“张先生,外面来了个疯子。”
“疯子?”
张淼皱了皱眉,苏州人都知道这里是意尼教的地方,怎么还会有疯子不知死活的来呢?
“带我去看看。”

门口确实站着个人,低头站在门前,看身形正是壮年,衣衫精致,身形摇摇晃晃,看样子怕已经等了一晚上了。
“阁下何人,为何在苏府前滞留闹事?”
来人抬起头,他年纪约莫四十,眉目风霜,眼中满是血丝。
“在下乃睿王爷贴身侍卫姜偌,有要事求见你家主人!劳烦管事通报一声。”
“五王爷的侍卫?”
张淼听错了,姜偌的脸色顿时难看。
“在下乃是睿王爷萧宇的侍卫,张管事对我家主子有不满,也不该说出这等言语!”
张淼知道是自己错了,无奈地赔笑道:“在下耳背,望姜侍卫海涵。”
“海涵就不必了,只希望管事为我通报你家主人,就说萧宇萧公子遇上了大大的难处,若是他还顾念旧情,就随我同去。若是他执意斩断恩怨,也请给我一件信物,我好拿去给我家主子,哄他个死而无憾。”
姜偌冷漠地说着,张淼看他神情严肃,知道这人不是说谎,联想到左使今早练字的踌躇徘徊,于是转身命人速速通报左使,又下阶请姜偌入内稍坐片刻。
“不必了,主子还在受苦,做奴才的食不下咽坐立不安。”
姜偌冰冷地说着,张淼又再三延请,姜偌依旧冷着脸,丝毫不能动摇。
张淼知道这种人的心念是不能轻易移动的,于是随他去了。
这时候,通报左使的人也回来了,张淼见他面有难色,招到身边,低身耳语。
“怎么啦?难道是左使——”
“左使说萧公子诡计多端,他是不会再上他的当了。说是萧公子想见他就直接来宅子里,没人会阻拦的。何必再摆什么诡计,惹人担忧。”
可惜这仆人的声音虽小,却还是教姜偌听见了。
姜偌顿时怒发冲冠。
“你家主人怎么这样说话!我家公子虽性情顽劣,多有傲慢,但对你家主人即使是有过欺骗,却一片诚心。欺骗确实是我家主子不对,但是你家主人的行为就没有错误吗?若不是你家主人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家主子那么高贵的身份,哪还需要想出诡计求你家主人表白心迹。为了你家主人,我主子已经丧尽尊严,连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都看不下去了。还有,这一次来求尊主人,是我家主子真陷入危难中,我苦于救他无法,前来求救的!”
“姜侍卫息怒。主人会怀疑您的来意,实在是前车之鉴太多,无法再相信这一次是不是又是你主子施展苦肉计了。但是——”
张淼平心静气地劝说着,姜偌生气地竖起眉。
“就算这一次也是苦肉计那又如何,若是你家主人真将我主子放在心中,明知道中计也不会在意,反而会因为这只是苦肉计感到开心!何况这次根本不是苦肉计,我家主子被五王爷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连我也不知道主子现在是生是死!”
“但是他毕竟欺骗过我,我们又是敌对的立场。这种关键时刻,我是不能随便离开的。我不是不在意他,也不是不想相信他,只是——”
淡漠而冷清的声音,苏允明戴着面具撑着紫竹伞走出,拾阶而下,浅色衣衫缓缓滑过台阶,竟有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姜偌也是第一次与苏允明照面,虽知道他戴了面具,却又不由得感慨此人气质非常。
只是感慨之余,到底还是气愤。
“好!左使到底还是认为意尼教的事情更重要,所以明知道王爷生死悬于一线,仍然舍弃王爷,留在这里坐镇。那您就留下来吧,王爷那边,我自会处理!我现在就回去求见五王爷,我是御前侍卫,也是京城有名望的家世出身,要见我家主子是天经地义,五王爷也不能治我不敬之罪!”
“这位大人,有事慢慢商量,此刻我教大难临头,我家主人本就是忙得焦头烂额。加上你家主子又确实骗过他,此番求助,难辨真伪,我家主人实在是难以取舍呀。”
张淼拉住姜偌,打着圆场。
苏允明却看了眼张淼,示意他松开。
张淼不愿意,苏允明飘身而下,一掌虚砍,张淼本能地侧身,于是,张淼与姜偌分开了,苏允明站在两人中间。
“姜偌,我敬重你是个血性男儿,所以擅闯之罪不会与你计较。如今意尼教正处于危难之中,我自顾不暇,萧宇的事情,也唯有请你如实禀报了。”
他整了整衣领,正色作揖。
“哼!”
姜偌无礼地瞪了他一眼,扬长而去。
反倒是张淼,没想到左使竟是如此的无情,不由呆住,待到姜偌的身影消失,这才回过神,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
苏允明不解,张淼冷静而诚恳地叩头三次,而后道:
“左使一心为教,本是无可厚非,但是今日之事,我张淼却觉得左使做得不对。萧公子确实是错,他错在每每都以为只要自己竭心付出了,就能得到左使的回应。萧公子是说过谎,装出快要死的样子欺骗左使,但是他对左使的一片诚心,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萧公子出身清贵,性格傲慢,受不得丝毫的委屈。可为了取悦左使,他自污名誉,在青楼楚馆与花魁娈童学习床笫之术,还屡次设下圈套,只为左使能够真诚接受他。萧公子做出的这些努力,左使难道都没有看见吗?还是即使看见了,也认为都是虚假的?”
苏允明苦笑了。
“张淼,你起来说话。”
“左使若是不解释清楚,张淼绝不起身!张淼知道左使不是个无情无意的人,但是张淼不懂,为什么左使对意尼教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以待,唯独对萧公子,总是若即若离!萧公子到底做出了什么,要左使这般对待?明明……明明……左使和白翼那等无耻之徒也能平静地坐下来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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