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羡客-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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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不敢耽误,接了银子连忙跑了出去。宋景然对那妇人道:“您先别着急,我先扶您上去等大夫啊。”
妇人抹着眼泪道谢。她年幼的孩子跑到了孟透他们边上,直勾勾地盯着盘子里的馒头。想来他是还没吃过早点。孟透把小孩子抱到长凳上,递给他一个馒头。
妇人有点担心,叫了几声孩子的乳名,小孩犹犹豫豫,不想离开。宋景然道:“那两位是我的兄弟,心很善,他们陪着孩子,没事的。”
那妇人看了看他们的装束。他们像是名门世家出来的公子。妇人稍稍放下心,叮嘱道:“吃完赶紧回房里来。”
小孩子乖乖地点头。
她这才由宋景然扶着上楼去了。
可过了不久,宋景然就匆匆地跑下了楼,让孟透跟他一起上去。他说:“孟三哥,那个人的脸色我越看越不太对,他跟我们在立湘楼见到的那些人很像,脸色是铁青的,没有一点血色。”
孟透听闻后,立马带着言昭含和小孩一同跟着上去。这时,原先出去的那位伙计也领着一位大夫上了楼。几个人一起挤到了客房里。
孟透一看床榻上躺的那个面色如土的男人,心中猜了个大概。
妇人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满脸都是泪痕:“他昨天出去前还是好好的,今天早上我醒来一看,他就这样了。”
宋景然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您家相公昨晚是不是去了立湘楼?”
妇人想了想,道:“是的。我怀了孩子,不便行房事,又架不住他的央求,让他去了花楼。谁晓得他会变成这副样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孩子该怎么办啊……”她说着忍不住痛哭起来。
上了年纪的老大夫给她相公把了脉,拈着花白的胡须道:“脉相很乱,气血不足,我开个方子,他需要好好调理。”
宋景然心想,这一调理,估计是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平常的人被吸食了精气,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恢复。
那大夫总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但他狮子大开口,出诊要了二两银子,开方子又要了二两银子。妇人只得付了,又拜托那伙计照方子去药房抓药。
孟透忽然开口:“夫人,请问您知道在立湘楼玩乐一夜的花销是多少吗?”
妇人眼眶里还留着泪水,听到他这样发问,心里有些不安:“我不清楚,但是我相公向来很是节俭的,这次我们出来,他都没有带个侍候的婆子……”
孟透点点头,道了声“不打扰了”,带着言昭含出来。他对言昭含说:“我待会儿就得去趟立湘楼。我会跟伙计说好,让他准备好午膳端进房间来。你乖乖吃饭,好吗?”
他淡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些。”
宋景然紧跟其后,看着孟透亲昵地刮了言昭含的鼻子,道:“你们两兄弟感情真好。我也好想要个兄长。”
孟透搭着言昭含的肩膀爽朗地笑。宋景然觉得这种笑意味不明,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他们去立湘楼的路上,孟透对他道:“与楼里寻常的姑娘的姑娘待上一晚,需要六百两。与花魁姑娘待上一夜,需要上千两。”
宋景然吃惊:“需要这么多啊!那人看上去不像是有钱的老爷啊。”
“他的衣物虽然有些陈旧,但却是上好的绸缎。那位夫人的装扮虽简洁,首饰却都十分精致,也不是普通人家负担得起的。而且她出手也算是阔绰。他的家中应当较为殷实,只是大概如同那夫人所说的,他很节俭,可能还是个视钱如命的吝啬鬼。”
宋景然气愤道:“他不舍得花钱请个婆子照顾有孕在身的妻子,却舍得花重金在花楼鬼混,这个人真是够了,活该他变成这个鬼样子……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那位夫人?”
孟透轻笑道:“何必说出这些实话,让大家都不愉快。那夫人已经够可怜的了。当务之急是除掉媚骨。”
立湘楼已经出现在不远处了,孟透加快了步伐。宋景然茫然地跟着他:“媚骨是什么?”
“一种吸人精血的阴灵。”孟透疑惑道,“你不知道那叫‘媚骨’?”
宋景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原先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第17章 云不栖09
鸨儿用丝绢擦着额角的汗,赔笑道:“真是对不住啊。却棠姑娘这些天不接客。换个姑娘陪公子?立湘楼里还有翠君文丹媚娘,个个都是才貌双全……您随意挑?”
“那常洳姑娘呢?”
她为难道:“常洳姑娘白日里休息,陪不了您。”
孟透温和笑道:“无妨,那我等她到夜晚。”他说罢,径直走进了楼里,躲了一路热情的莺莺燕燕。
他照旧在楼中与翻窗进来的宋景然会合。他们碰头后就顺着长廊走往后院。
院子淡雅别致,种了好些花木。正是午后,几乎没有人来往。因此他们一路都没有受到阻拦。
“孟三哥,那个媚骨是怎么吸人精血的,直接把人打晕了然后吸食阳气吗?”
孟透一怔,脚步依旧轻快:“你是没看过志怪故事还是没有谈过情爱?”
宋景然脸红,嗫嚅道:“啊?我不明白,这跟志怪小说还有是否谈过情爱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孟透笑道,“你觉得常洳姑娘和却棠姑娘谁更漂亮,你更喜欢哪一位?”
“啊……我觉得却棠姑娘漂亮一些,但是我更喜欢常洳姑娘,她看上去比较……嗯……温柔?对,温柔好亲近。”宋景然问道,“那你呢孟三哥,你更喜欢哪一位?”
孟透侧身看他一眼:“你觉得却棠姑娘和我弟弟孟言相比,哪个更好看?”
“……这个怎么比得来。不管怎么说,孟言是男子。”他想了想,“如果非要比的话,我还是觉得孟言好看。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阵清风,干净清爽。”
“那不就得了。”
宋景然有些烦躁地挠挠头:“诶呀,我怎么老是听不太懂你的话。我这个人直肠子,听不得弯弯绕绕的话。”
“男人来这种地方,自然是来风花雪月的,你以为都跟我们一样只听听小曲儿?”孟透负手走下台阶,靠近望月楼,压低了声音,“媚骨靠与男人欢好,摄取男人的精血。你回去看看《夜行录》。”
他点点头:“好好好,我回去一定补看这部书。”
孟透上前敲门,每敲三次停顿一会儿,听里面的动静。可是一直没有人来开门。
他想到现在这个时候不方便直接喊人。他不知道那位却棠姑娘第几层楼休憩,于是后退几步,拿衣袖遮住光,抬头望上去:“你看看第三层的那扇窗上,是不是挂了什么。”
宋景然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回道:“是个风铃。”
“姑娘喜欢在卧房窗上挂风铃。就这一层了。”说罢,孟透就掠身上了楼,白衣翻飞间,轻松落在了第三层外侧的窄廊上,跟宋景然打了个手势,让他在下面等。宋景然看得发傻,他怎么做到这么潇洒迅速的。
孟透叩了几次窗。不一会儿,有个丫鬟打开了窗,一看到他,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不停地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他跳进了房间里,转身关好窗子。却棠姑娘原先坐在妆台前,这会儿站了起来,惊诧地看着他:“你是谁?”
他拱手:“却棠姑娘有礼。在下暮涑门派弟子,姑娘的院子中有阴灵,我恐伤及无辜,前来为姑娘除灵。”
……
宋景然一个人站在楼下,越等越着急。他想,孟三哥或许是与阴灵缠斗起来了。可楼里怎么就没有一点动静呢。莫不是孟三哥被阴灵一口闷吞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腿脚慢的小丫鬟终于给他开了门。她脆生生道:“公子,姑娘请你上楼去。”
他于是摸了摸腰间的配剑,惶恐地跟着小丫鬟去了。
宋景然才入了房,就听见了女子如银铃般的笑声。却棠姑娘道:“云州的碧桃茶确实好,吃罢唇齿留香。”他好奇地探身望去,看见孟三哥与却棠姑娘正把酒言欢。他想孟三哥这人相貌好,脾气好,讨姑娘喜欢,也哄得阴灵欢欣。
孟透招呼他坐下,对却棠姑娘道:“这是我朋友。”
却棠姑娘笑着为他倒茶:“小道长有礼。”
他当时只是在小孔中窥看了她的容貌,当时就惊为天人,没想到近看她更是清新脱俗、气质出尘。
宋景然受了惊吓,战战兢兢地接过了清茶。
孟透看着她温柔妩媚的眼,继续对她道:“可曾有人说过姑娘的样貌与沉皈门派的言妙姑娘有几分相似?”
“倒是不曾有。”却棠姑娘弯了眼,“妙姑娘那般英姿飒爽,又有一腔豪情。奴家怎么敢与她相比。”
宋景然心底有些激动,对孟透道:“孟三哥,你是见过妙姑娘吗?”
“不曾。见过画像罢了。”
宋景然“哦”了一声,有些失望:“画师没有画出她万分之一的神韵。我见过她本人,她真的很好看。”
孟透神情凝固了:“你见过言妙?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我是永夜人,几年前永夜阴灵暴动,是妙姐救了我和阿娘。只可惜,后来她……她逝世了。我还没来得及回报她的恩情。”
孟透抿唇,敲了敲额头。宋景然不明白孟三哥为什么会露出这样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只感觉到他很沉痛。但他很快换上了一贯温和的表情,接着与却棠姑娘聊起其他事儿。
他本想悄悄询问孟三哥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可一直没找到时机,只听着他们俩从赏花访山、诗词歌赋谈到俗世情怀,谈了两个多时辰,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他干坐在一旁,喝茶。
他总觉得孟三哥看过很多书,而且什么都懂一些。无论却棠姑娘提到什么,他有过涉猎,能把话接下去。宋景然心生崇拜。他这个人一紧张就笨嘴拙舌的,自己万万做不到他那样气定神闲。
第18章 云不栖10
孟透道:“昨夜本是慕名来寻姑娘的,却被常洳姑娘邀去喝了几杯薄酒。后来再问鸨儿,她说你不见客人了。”
却棠姑娘一听到常洳的名,面色就冷了下来,恢复了初见时的如若冰霜:“昨夜奴家得罪了位客人,妈妈训责了奴家一顿,将奴家关在楼里不准我外出。好个常洳,跟我较上劲儿了,总跟奴家抢良人。”
“却棠姑娘何出此言?”
宋景然听得发懵。昨天晚上?如果她没有说谎,那客栈的那位老爷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却棠姑娘没被阴灵附体?这也说不通。他走到哪哪,铃铛都没响,一走进院子,铃铛立刻响了起来。这里一定有阴灵。他的头疼了起来。
却棠姑娘将前尘旧事娓娓道来。
无非是个市井间常流传的那种情爱痴缠的故事。她与常洳同时中意一位才俊,她们平日里勾心斗角,见面分外眼红,结果那才俊玩弄了她们俩的感情后,施施然走人。
孟透不大喜欢这样的故事,他有个堂妹,爱写各种男欢女爱……咳……男欢男爱的故事,他最见不得腻腻歪歪的人和事,只是装作听得很入神。
知晓这两位姑娘的恩怨,孟透沉思许久,之后告诉常洳,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查花楼中的阴灵,接着就与常洳道了别。
宋景然看了她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孟透就利索地拉着宋景然走人了。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着走了。
他心想他们就这么放过野灵了吗?
他们刚走出门,宋景然喝多了茶,感到腿麻又憋得慌,他拉着陪同他们出来的小丫鬟,问她茅房在哪儿。
这时另一个年长些的丫鬟朝孟透跑来,她行了一礼:“孟公子,常洳姑娘听说您来找过她,请您现在过去坐。”
孟透对着那丫鬟笑道:“你怎么知道就是我。”
丫鬟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姑娘说……姑娘让我来望月楼,说穿白衣服最俊的那个就是您。”
想来常洳是猜到了,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