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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血色落日-第44章

小说: 血色落日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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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清楚,繁韵再也不会醒过来。
“对不起……繁韵……对不起……”
愧疚,却无悔。
“别怕,我马上就来找你。黄泉路上我还要给你带路,还要牵着你,轮回转世都陪着你。那样你才不会孤单,不会迷路……”

他喃喃自语,相信她的魂魄还未曾走远,一定能够听见。
随即拿起染透她血的凶器,反手一刀——喉管便被切开!血像疯了般喷射出来,一片触目惊心的嫣红。
相信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将灵魂永固于此,陪在她身边。

他躺下,仍紧紧拥着渐渐冷却的她。哪怕‘火龙’逐步逼近,快要烧着他的衣衫也毫不在意。
有她在,他再也不会害怕,安心的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

恍惚间,他仿佛听见自己喉咙汩汩流血的声音,又似有人在耳边轻唤……
一股幽香不知从何处飘来,霎时冲散了屋内浓郁的焦糊味。
他拼命抽吸,生命中最后一抹迷幻香气。
顷刻,脑子顿时混沌,白茫茫一片……

他睁大着眼,意外的看到一副副奇怪的画面。
没有火,没有熏烟,人已不在练剑室。
所见到的是一轮即将升起的太阳,和那青葱浓密的树林。
那股迷幻的香气,原是清晨中最新鲜的空气。因为掺和着树木花草的气味,所以格外纯净,幽香。

他顿悟!
这不就是那天龟山离别的清晨嘛!
果然——
一位远远伫立树下的清丽女子,不正是繁韵吗?
她是在等他过去吗?
等他来找她?

好!我过来,我马上过来!繁韵,我一定要在太阳升起前,再次抓牢你。
那样无论相隔多远,分隔多久,我们依然会重聚!
繁韵,
等我,
等我!
他兴奋的扬起手,努力朝她伸去……
‘轰——’,练剑室一根横梁突然倒塌,不偏不倚,正朝他们砸来……

※ ※ ※ ※

八月十五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武汉晨报第一时间发布消息,报纸被抢购一空,人人奔走相告,敲锣打鼓,鞭炮声一炮接一炮,大家都在拼命宣泄着这漫长而艰苦的八年中,所受尽的屈辱与悲愤。

胜利了!终于迎来了胜利!

江城八年来首次引发全城游行。

整条街,整条道,随便一个角落都塞满着欣喜若狂的老百姓;无论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家都把
臂同呼,高声呼喊着祖国的名字,胜利的狂呼。

甚至不少人冲去日本宪兵队驻守过的地方,狠狠拔下他们的太阳旗踩了又踩,最后付之一炬,烧成灰烬。

日本帝国主义的痴心妄想,最终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在日本军沮丧的被迫赶出中国,赶出国际舞台的同时,那些在前线奋战到最后的中国战士们,也纷纷回归自己的家乡。

只是大喜过后,无人不悲,无人不放声恸哭。

胜利姗姗来迟,背后垫付了多少尸骨,多少生命,多少骨肉离散,家破人亡的惨剧。

索性,胜利总算来了,尽管太迟。

彦骁宇是最后一批回武汉的战士,七年来,他屡立战功,表现英勇,破格得到上级的提升与褒奖。

这本来是该高兴的事儿,可他又能对谁报喜呢?

端详着眼前这座尚未修建好的烈士纪念碑,他耐心的从中寻找到他熟悉的名字。唯有这样,他才
能把他的喜,他的悲,全部告知他们。

终于他找到了。

——繁熙,繁韵。

摸着石碑上的名字,尽管早已知道,一时仍是无法接受这沉痛的现实。

繁熙,原打算回来和他痛饮三天三夜,无醉不归!然而最终却是他先行一步,成了烈士。

名号响亮,可他宁愿,他还活着。

当年的好兄弟,如今却只能阴阳相隔,以酒祭人。回想起来,怎能不伤感,不动容。

而繁韵,竟也离他而去。就算他带着为她构建一个家园的梦想回来,又有何用?伊人已远去,音容何处寻!

但是他们可以放心,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小云。纵使没有父子血缘,却已是他的儿子,不是亲子,也定当以亲子相待。

因为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初次见到小云的情形。

老吴一说这是他的儿子,那蜷缩在被窝里孩子竟跳下床,伤心大哭的跑来拽住他的衣角。

哭喊着:爸爸,妈妈舅舅都不要小云了!你不要不理小云,不要丢下小云一个人!

男人大丈夫,打仗杀敌,他从没怕过,也没哭过。可那一下子,他眼眶都红了,心像被揉碎了一样疼。

那时候他就发誓,如果不好生抚养小云长大成人,他不配作个男人。

回家的途中,他特意给小云买了个小泥人。

虽然不知道孩子会不会喜欢,但他尽量去学着做名好父亲。

好在小云是个很乖的孩子,见到爸爸给他礼物开心得不得了,围着家里绕圈圈。

彦骁宇看他高兴的模样,自己也安慰不少。

忽然小家伙一下跑到他跟前,一本正经的问:

“爸爸,我以后也能当军人吗?”

“怎么?你也想当名小战士?”他刮了一下小云的鼻子,笑盈盈的说。

“嗯!我也要当像爸爸这样的军人!以后就不怕被人欺负,还可以去打日本鬼子,替妈妈和舅舅报仇!”

小云的话陡然令他一怔,他抱住小云,认真的说:“小云,你知道什么叫报仇吗?”

“知道!就像蚊子抢了我的馒头,我再去枪他的馒头咯。”

“傻瓜。你还小……”他轻声哄着,想来不过是孩子话。

但小云却是无比认真,噘着嘴巴老大不乐意。

“我不小了!我已经六岁了!可以和爸爸一样去打仗,当抗日英雄啦!”

“什么话!都是谁教你的!”语气重了点,差点把小云吓倒。想来小云只是个孩子,他实在不该
说太重的话,语调又柔和下来。

“听爸爸说。战争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你还小,长大会明白的。”

他还欲再说下去,小云的小伙伴们突然来院子找小云。

孩子总归玩心重,也不管大人还在说教,撒腿就往外跑。

“小云,你爸爸真的是将军吗?”

“听我叔叔说,小云爸爸打过小日本呢!”

“那当然啊!我爸爸可是真正的抗日英雄!以后我也要当将军的!”

“哈哈哈!那我也要我也要!当将军肯定很好玩!”

“好哇!我也要啊!”

孩子们的笑声越来越远,稚气的话也随着他们的离去而消散。不注意,也就忘了。谁会在意孩子的话呢?

其实彦骁宇也可以不去在意,但小云的身世毕竟不同。听见他说要去抗日的话,心里就堵得慌。

唉,何必庸人自扰呢。

小云日后有他自己的人生,有没有身世,他都一样要长大,甚至会比其他孩子更健康快乐的成长。

很多事情不一定非得弄个清楚明白。知道与不知道,只差一字,可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结局。

知道是否就更快乐一些?更何况,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在彦骁宇看来,小云既然姓彦,就是他的儿子。所谓的身世,根本无关紧要。在他的理解中,不知道远比知道要来得更幸福些。

他叹口气,迈出院子才发觉,天色已临近黄昏。

血红的晚霞,将缓缓垂落的太阳包裹其中;像一层遮羞布,挡住羞怯落幕的狼狈日头。

是啊……

一天,又过去了……

【全文完】

(重整过。至于这个结局吗?大家多多发表感想啊!我个人觉得已经很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了!唉——
还有看见筒子认为女主不应该死。她回头,是出于人道主义,但也因为口是心非,而葬送了自己。最终两个人到死,都还是无法真正了解对方。甚至,仍在误解。
她之所以最后还是会死在小日本手上,正是凸现了他的本性。所谓的爱,不外如是。爱再大,始终大不过自己。所以女主临终念《万空歌》,万事万物,皆是空,皆成空。
文中谁都不是完美的,谁都有缺点。而我也喜欢,不完美的世界。)

插播一条广告:喜欢大家能花上几十块钱,好好去电影院看一部电影《东京审判》!
如果我们作为中国人都不去支持,那就太可悲了!
特别番外篇
1939年 
男:终究放了她。并非我的本意,只是 
唯一可以保护她的方式。 
或许心里也在奢求,这么做,至少可 
以让她记住我。不因为仇恨,只是单 
纯的记得。 
假若有天她能抬首望一望上空,便会 
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人,陪着她看 
过日出。 
那么每一天,她都会想起我。 

1940年 
男:战争打得异常辛苦,所有将士们 
都开始产生厌战的情绪。 
我不会试图宽慰他们,这本来就是 
用生命在搏斗的战役。 
想生存,就得流血! 
只是看流的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 

1941年 
男:父亲从东京发来电报,日本空军轰炸 
了美国珍珠港,国内为这一次英勇伟大 
的战绩狂欢不已,斗志昂然。 
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大家更 
迫切希望我们能早日打破僵局,尽早统 
占华中周边的领土,顺理成章成为新一 
代中国的统治者。 
消息传遍整个军营,(奇。书。网)将士们都振奋起来。 
除了我。 
上面只会拼命下达军令,为得到全方面 
的胜利而急红了眼。 
而我们这些每天在用命去抵抗的战士们 
心里最渴望的,却只是安安稳稳睡上一 
顿好觉。 
忽然有些厌倦了,这不像我。 

1942年 
男:不知不觉我已经来江西三年。同样,也 
打了三年。 
先前被认定是强弩之末的国民军,竟然 
会坚持到现在。那些不时偷袭放冷枪的 
共匪游击队,更是阴魂不散的藏匿四周。 
战争苦,此时才深有体会。 
可再苦都得坚持下去,这是军人的天职。 

1943年 
男:后方运输没有按时抵达,在粮草短缺的 
情况下只有就地取材。从当地的村落收缴一 
些适用的物品。 
有几名战士对其中一家的姑娘格外有兴趣。 
我故意睁眼闭眼,毕竟他们是男人,也有 
需求。 
然而那姑娘苍白近乎乞求的泪脸,陡然间 
令我回想起什么。 
这几年被遗忘的东西实在太多。 
我走上前,俯视着跪在地上衣冠不整的她,
抹去她眼角的泪。
送了她一枪。
至少,她获得了清白。

1944年 
男:又是同一个女人。 
尽管她给我感觉还不错,可我就是不想同样 
的人或物,一再重复。 
对我而言,什么样的女人都一样。 
我要的,只是肉体上的解放,无需精神上的 
契合。 
更因为我害怕习惯这种东西, 
一旦深根, 
就再也拔不去。 

1945年 
男: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武汉,说不出何种滋味。 
是无意?还是巧合? 
在磨山的樱园,我发现了一样几乎快要记不 
起的物件——玛瑙手链。 
光亮下,它一如当初那般眩彩夺目;伴着飞 
舞的花瓣,在树间摇摆…… 
过去的盟约,过去执迷不悟的我。一眨眼, 
又重新回归。 
她来过。 
终于,终于…… 
我和她,又再见了…… 

※※※※※※※

1939年
女:也是这样的天,懒洋洋的天。
我一个人坐在河堤边,望着匆匆流逝的江水,
发起呆。
摸摸逐渐隆起的肚皮,突然后悔起来。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决定,也很冒险,但意识
到时,我已经这么做了。
会好吗?
我仰头,迎接着刺眼的日光。
这是一种——习惯。

1940年
女:孩子满一百天,哥哥和地下组织的同志为他设
了简单的宴席。
我很感谢哥哥肯接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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