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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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监狱后,他们一路急行,转过几个弯,到密营将士租的一个民居院套里暂时安顿下来。
天刚刚蒙蒙亮,太尉府内,长孙无忌得知府台大狱被劫,张匡和刘志失踪的消息,他心中暗叫不好,显然这俩人是被武媚娘一系的人给劫走了。他俩要是翻了供,这紫薇派就可能翻案,自己则落个构陷大臣之罪。想到此一股火袭上心头,牙也开始隐隐作痛。
“山翁,不好了,杜正伦家人上府台报案,说杜正伦昨夜也失踪了。”裴行俭一进大堂就对他说道。
长孙无忌瘫坐在椅子上,脑门上冒出了密密地细汗。早朝的钟声悠远地从皇城方向传来,催促着朝臣上朝。
“山翁,怎么办?”裴行俭催问道。
“只有先发制人了。以此次府台大狱被劫和杜正伦失踪为借口,弹劾李林龙和紫薇派余党开始叛乱,请陛下先宣诏赐死牢房里的所有紫薇诸仕,以防再次劫狱,而让叛匪逃脱,同时请陛下下旨调动京师诸卫出动,剿灭李林龙的苍鹰军,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攻打京师或者撤回西州谋叛。”长孙无忌思虑半天,道出了恶毒之计。
裴行俭点点头,应道:“全凭太尉定夺。”
心里却暗想:好阴毒的计策,陛下要是认同此提议,紫薇诸仕和李林龙全完了。假使以后陛下知道是冤案,也只能装糊涂,他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被骗,烂杀无辜的!
第十三章 帝后之争(转机)
李林龙率领两旅大军晓行夜赶,一路穿素州,过甘州,经凉州,到达原州郊外,军队疲惫屯扎下来。他算算还有四、五天路程就可到达京师,正觉得曙光在望的时候,接到了第一道圣旨,旨意告诉他军队到京后屯扎立即进驻京师郊外西大营。
这道圣旨仅仅只有这一个内容。听完圣旨,善于思考的他,感觉到里面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因为他清楚,按照惯例,府兵到京后,本身就应该屯扎在京师郊外,没有圣上特别准许,是不能进入京城的。虽然此次苍鹰军两部进京候用是为了帮助武媚娘夺后,但也必须在陛下恩准情况下才能进入京城驻防,现在圣旨特别强调这一点,就多了耐人寻味的意味。
想来想去,他明白了,这是长孙无忌不希望他进城,在陛下面前进了不利于自己的谗言。看来京师内的争斗已经到了白日化,自己必须尽快带军队进京。他下令全军明日太阳初升就起程赶路,力争早日到京。
早朝上,高宗例行公事地问道:“诸位爱卿可有本奏?”
“臣有本奏!昨晚有一伙不明身份的歹徒劫了府台大狱,谋逆案重要证人张匡和刘志被其劫走。劫匪人数众多,达数百众,且个个训练有素。狱卒与之交战,伤亡八十余人,犹不能拦截。据与之交战禁军兵将说,其中大半人的样貌为胡人,臣以为这是西州苍鹰军李林龙所部,已经秘密潜入京师,预谋里应外合叛乱,劫持证人是为了杀人灭口,堵天下众生之嘴。”裴行俭的话语半真半假,主要是为了推卸,将李林龙和苍鹰军牵扯其中,狱卒斗不过胡人居多的边军,大家都可以谅解。
“什么?胆子也未免太大了,都闹到朕的眼皮底下了!真是狂妄大胆。”高宗震怒。心里却在琢磨,这帮人是造反,还是自行查证?要造反先劫大理寺监狱,救关押在那里紫薇同党才对,跑府台大狱劫两个证人对造反没有用啊!
朝臣们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
“臣还有本奏,昨夜崇贤馆学士、紫薇学堂授业博士杜正伦在家中失踪,怀疑被人劫持。” 裴行俭接着奏道。
这些天,高宗对紫薇学子谋逆案,深入思考了很长时间,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与朕在治国安邦上有分歧?朕亏待了这些年轻人?朕是昏庸残暴的君王?他不断否定这些推论。
都是在仕途上小有成就,处在上升势头的英才,有必要冒风险反叛朕吗?谋反成功可能性太低了,不说京师诸卫不可能全跟从他们,各地的军队知道他们谋君,还不起勤王之师全面围剿?更何况紫薇派在朝野上还是弱派,高品位不多,这时候就想谋政,除非利欲熏心到了及至,否则,再等几年势力壮大,不是时机更成熟吗?况且真要杀朕,何必弄的那样麻烦,一个薛仁贵带些亲兵直接就可以杀到朕的寝宫。还有,天天躺在一侧的武媚娘,想谋杀自己的也太容易了,找几个死士,半夜给朕一刀就解决问题,何必闹的惊天动地。
虽然不全信,但高宗对于任何涉及谋逆的事,想想就心里不舒服。这些人即使没有此种心理,也是有不忠于自己的言行,才让人抓到把柄,遭此大难,也算咎由自取,杀杀紫薇派的威风也好,朝中有几派才可以相互制衡,谁太强了都不好。所以他就采取了既不袒护,也不严追,顺其自然的对策。
当听到杜正伦也失踪时,他心里反而乐了,暗思:这是为了叛乱做准备吗?这肯定是为了查证翻案啊!这案子肯定有了问题,不然紫薇之人不会冒死劫狱劫人。这几个人真要变了口供,媚娘就可以不受牵连了,也省得朕这些天忧心忡忡怕紫薇仕子们招出不利于媚娘的证词来,让朕不得不按律法严办她。他心中轻松了,不过面上却很恼怒地说道:“岂有此理!杜学士为人不善言辞,专心学问,怎会出此此匪祸?裴行俭,朕责令你限期查办,如有可疑人等,拿获审问。”
“臣领旨。”裴行俭应答道。
“陛下,综合种种情况,老臣以为,李林龙率紫薇余党已然谋反!为了江山社稷稳定,必须快刀斩乱麻赐死牢房里的所有紫薇诸仕,以防再有劫狱,让这些叛逆脱狱;同时应调动京师诸卫,剿灭李林龙的苍鹰军,防止他们攻打京师或者撤回西州谋叛。”长孙无忌按照计划上言道。
高宗心里一颤,舅父看样要借此杀光李林龙和紫薇诸仕,自己听他的把人杀了,这史书还不得写上自己烂杀无辜,扣上屈杀忠良的帽子。到时候朕后悔,还得装模作样掩盖,而舅父他们则可以在后面偷着笑朕稚嫩了。至于废掉王皇后,让媚娘当皇后的事自然也成了泡影,如此不辜负了媚娘对自己的一片期望吗?
“关键证人已经失踪,案件审理还没有完成,无法证明紫薇诸仕都参与了谋逆。现在证据欠缺,万一有冤情,既使朝廷损失了人才,又使朕得到了昏君头衔,万万不可以,此案只能继续严审,待主犯皆招供之时,再行处理,如此可获天下赞同。至于说谋叛已经开始,朕不以为然。叛乱理应先劫大理寺大狱救出同党才对,何必节外生枝劫持杜正伦、张匡、刘志等人?裴卿所说为了杀人灭口,朕以为也不对,人直接杀了便可,何必绑走?朕看此事事有蹊跷,理应核实调查清楚。李林龙进京估计也快到了,欲查他是否谋叛也很容易,只要他敢单独先来面朕,就非谋叛也!不来,则可定为意欲谋叛。”
高宗说到这里,用眼睛看看群臣的反应,见大家表情不一,有钦佩赞许的,有失望的,有担心的,有漠不关心的。他继续说道:“当然防患未然是必须的,传朕指令,右骁卫大将军王方翼派一部驻大理寺监狱内外,严防再有劫案发生;京师诸卫严守四门和巡查京师内外,有可疑人等,拘查候问,另派人哨探苍鹰军每日行程,如有异端,报请旨意;大理寺与长安府各级官员加大审理此案力度,尽快彻查此事,不可冤枉无辜,也不可放过一个叛逆。至于李林龙,则矫诏命他即刻回京面圣,拟旨送达吧!”
长孙无忌心里彻底失望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外甥头脑如此清晰,办事如此明断,不由自叹道:“老朽是老了,竟然没有察觉陛下已然成熟起来,自己此计没有实现,败的不冤呢!
许敬宗刚才听见长孙无忌提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担心高宗万一吐口,紫薇诸仕被斩事小,武媚娘当皇后恐怕亦成了泡影,自己跟着倒霉,心中惶恐。正琢磨如何进言扭转乾坤,见高宗条理分明,决断中肯适度,把长孙无忌的提议轻易化解了,心中兴奋异常,不禁脱口喊道:“陛下圣明。”
他这一喊,那些惯于阿谀奉承的大臣们也急忙跟着捧场,瞬间朝堂上一片陛下圣明的声音。
长孙无忌气的肝生疼,毫无办法。
一辇轻轿一路急行到了翠微宫昭仪寝宫。
武媚娘刚刚起床,正在由宫女服侍着梳妆打扮。这几天让紫薇谋逆案给闹的,她心事加重,睡眠不好,眼袋都变成了青色。每想到紫薇的祸水随时会淹向自己,不由得眉头紧锁、愁容惨淡。
“禀娘娘,太夫人来了。”有侍女禀报道。
“娘亲来了?快点让她进来。“武媚娘正愁没人可聊知心磕,闻听欣喜应道。
保养得白胖的武杨氏见女儿眼底发青,就心疼地说道:“媚娘,遇事往宽了想,只要陛下护着你,图安稳就可以,咱不行不当那皇后。”
武媚娘拉着母亲坐下问道:“外面最近有什么风声?”
杨氏看了看四周立着的侍女,说道:“都让她们下去吧。”
武媚娘挥了挥手,侍女们都退了下去,寝宫门关上了。
杨氏说道:“最近我把府内的人打发出去四处探听消息,街面上关于朝廷废后之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很多都是对你不利的言辞,不少人说紫薇倒了,最后轮到的就是武昭仪。还有最近上咱家经常走动的臣僚也明显减少,特别那个袁公喻,原先是今天不来给我请安,第二天必来,而现在都五天了没见到他影子了。世态炎凉、由此可见。”
武媚娘一听眉头皱了皱,暗骂袁公喻找死。
“对了,今天天没亮,许大人的管家就到了府邸交给我一个密函,还千叮咛万嘱咐,说此事关系娘娘的重要事情,万望今天送达你处,并让我小心不要泄露。我一听知道是重要物件,就急忙来送给你。”杨氏继续说道。
武媚娘一听着急起来,说道:“怎么不早说,快点拿来我看看。”
杨氏见女儿着急,赶忙撩开衣袍,从内衣腰上解下个鼓鼓囊囊的锦囊来。
武媚娘接过打开,取出一看,是三份口供和许敬宗的密信,及一张字迹潦草便条。她看完张匡、刘志、杜正伦的三个人新口供,脸上笑意如花,嘿嘿笑了起来,喜滋滋地说道:“嘿嘿,这回让这老儿构陷紫薇诸仕,他自己要惹祸上身了!”
她展开密信又看了看,信里有状告袁公喻被长孙无忌收买、任由裴行俭栽赃构陷的事情。有告知李林龙妹妹灵儿采取行动,获得供词经过。最后叮嘱道,此时千万不可泄露是西州之人劫的大狱,以免再次牵连李林龙和紫薇诸仕,影响立后大局,最好说有蒙面人向武昭仪娘家府内投书,才转交送达宫中,具体何人概不清楚。最后一张字迹潦草字条,写着张匡、刘志、杜正伦三名证人藏匿地点。
武媚娘全部看完,说道:“娘亲,你要记住,如果有人查问锦囊何人所给,你就说是一蒙面人投书到你的房间,发现时那人已经逃跑,千万不能说是许大人派人给你的。只要挺过这几天,等到女儿当了皇后,就没人敢再追究了。”
杨氏知道事情重大,用力点了点头。
武媚娘几天来的忧愁一扫而空,把许敬宗的密函揉碎,满面春风地对外喊道:“摆驾面君!”
高宗在紫宸殿读了武媚娘带来的三份供词和一张字条,他的内心极为恼怒。根据供词来看,长孙无忌名义上是为了维护社稷,维护朝纲,实则公然与自己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