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麒麟兽-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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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这可就是错怪我了……”这么说着，恶魔十分恭敬地单膝跪下了。
“我怎么会怪罪您呢？”
“我可是……您最忠诚的仆人啊。”
他的笑容仍旧是那么的完美和忠诚，却让叶子无可避免地感觉到了一丝凉意。这个家伙……绝对不能轻易地相信……
她头一次，在自己的心里深深地刻下了这么一个告诫。
6、Part 6 。。。
在格林德沃找到了“正确”的教育方式之后，叶子的学习生活顿时变得水生火热了起来。阔别了多年的“我不想去上学啊~~”的哀嚎声再度响彻了叶子的大脑。
每天都需要苦逼兮兮地爬楼梯上学的叶子在课程表中加上了魔药课之后就越发地想要赖床不起了——于是完美的塞巴斯蒂安的每日行程安排上终于不得不加上了“尽可能温柔又不失礼地将小姐从床上挖起来”这一项。
而到目前为止，他都完成得非常不错。
当清晨的阳光照到了叶子熟睡的大床一角的时候，塞巴斯蒂安那总是按照一定节奏迈出的轻巧脚步已经在靠近这间采光最好的房间了，当他站在大门外的时候，手中怀表的指针正好指在了七点的位置上。
他面带微笑地敲了敲门，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又安静地推开了大门。当门扇合上的声音在房间中轻轻响起的时候，他已经绕过大床，动作利落地在“唰”的一声的伴奏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然后，塞巴斯蒂安轻柔的问候适时响起，“早上好，小姐。”
床上的叶子先是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紧接着便动作利落地翻了一个身——这完全看不出她其实是还没有睡醒的——只让自己的后背享受了一番那十分刺目的阳光。她将自己的脸孔牢牢地按在了柔软的被子里，丝毫不担心呼吸不畅的问题。
塞巴斯蒂安并没有和一个月前他第一次叫叶子起床的时候一样直接带着早餐进入房间，这当然不是他忘记了关系，只是叶子根深蒂固的认为早餐这种东西是应该在好好地洗漱过后在桌子上享用的，而不是外国人所谓的床上，于是贴心的塞巴斯蒂安从善如流地省略了这一个步骤。
他十分安静地站在床边，目光温和地看着床上那一团不明物体，一个笑容在他的脸上浮现——或许只是加深而已：“小姐，也许您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其实今天您有收到一个来自格林德沃先生的手下托马斯？冯？赫奇特子爵的夫人邀请，她十分诚恳地邀请您赏脸参加今天的茶会，而格林德沃先生表示，如果您今天的魔药课能够顺利完成的话，那么……”
“早上好，塞巴斯。”叶子突然精神抖擞地坐了起来，有些不满地看向了一旁的塞巴斯蒂安：“你还在等什么？快准备上课了。”
“其实我并不赞成您表现出这么积极的态度，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子爵夫人……好吧，预祝您今天能在魔药课上有着出色的表现。”
一面这么说着，塞巴斯一面将自己手中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了叶子，并在她好不容易将自己收拾妥当了之后做了最终的整理。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地下，直到手中最后一样东西在十分恰当的时间递出之后，才抬起了头来。
叶子在他的帮助下穿好了那双有点麻烦的鞋子——其实也就是系鞋带而已，但在看过出自塞巴斯蒂安之手的完美蝴蝶结之后，叶子就完全放弃用自己的双手去荼毒那些可怜的皮鞋的想法了。
终于，叶子今天仍是十分准时地出现在了格林德沃的房间里，并开始了当天的课程。
魔药课，首先让叶子接受不能的就是那一堆堪称可怕的原材料了。
“……带触角的……鼻涕虫……”叶子面色铁青地念出了摆在自己面前的厚重书本上的一行字，“我拒绝碰触这么恶心的东西……”
“亲爱的，我说过，求人不如求己，既然你有能力掌握这门在将来也许能够在危急时刻救自己一命的课程的话，就不要被眼前的小小困难吓退了。”旁边的格林德沃一脸平静地安抚着她，仿佛叶子的拒绝在他看来完全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一样——不过事实也正是如此——事实上，这样的念白他每天都会说上两三次。至于过多的重复会不会让人厌倦？格林德沃表示，当你认真地和一个或者几个小孩子全面接触的时候就会发现，这可真是一个磨炼人的耐性的绝佳机会。
前魔王认为自己已经很可悲地快要没有脾气了。
叶子立刻低声诅咒了几句，介于那是来自古老的东方国家的语言，格林德沃并不能听得明白，但仅凭不远处的塞巴斯蒂安脸上突然加深的笑容，他也能判断出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于是作为老师的天才十分虚伪地咳嗽了一下。
叶子很是“疑惑”地抬起了头来，看着就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小丫头一样，但可惜的是，在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格林德沃早就学会如何忽视这层天然的伪装了，他语气严厉地说道：“或许你更喜欢匍匐在一个魔药师的脚下向他祈求着希冀他能慷慨地拿出一瓶魔药来救你一命？亲爱的……现在能够做出可入口的魔药的魔药大师已经很少了，而更为可怕的是，他们都有一个十分要命的共同点——脾气都又臭又硬。”
这么说着，格林德沃又面色平静地后退了一些，眼光中划过了一丝几不可见的戏谑，“现在，如果你还想参加下午的茶会的话，就快做！”
叶子面色铁青地看向了一旁还在缓缓地蠕动中的鼻涕虫，终于闭着眼睛伸过了手去，带着一脸的视死如归的烈士表情。
因为麒麟兽本身的神力中就带有催促生长的能力，所以叶子在接触魔法的时候会表现出些微的与众不同。这样的能力在使用魔咒的时候就会表现为突然复苏并枯萎的魔杖；而表现在魔药方面则是……
书上说需要匀速搅拌十分钟的魔药仅在材料扔下去还没有搅拌的10秒钟之后就达到了需要投下下一种材料的颜色，坩埚前的叶子手忙脚乱地将规定的下一样材料扔了下去，又在几秒钟之后，魔药的颜色立刻十分“饥？渴”地产生了变化，而叶子手中的下一种材料也已经悬在坩埚的上方了。
除去准备材料的时间，熬制时间不过3分钟不到的疔疮药水便这么完成了。叶子小心翼翼地将手中装在玻璃瓶中的成品递给了格林德沃。
保持着年轻外貌的金发巫师带着一种挑剔的表情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小瓶子，在用那双蓝色的眼睛静静地端详了一会儿，才动了动自己的嘴唇：“对于新手来说……还不错。”
叶子的脸上立刻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充满了期待地盯着对方。
格林德沃随手将她做出来的成品放在了一旁，“好的，我看看……以你的速度，我想……在参加今天下午的茶会之前，可以再做4次……把你的处理手法再完善一点。”
“……”叶子的表情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她用一种控诉的眼神盯了格林德沃一会儿，并发现对方绝对没有开玩笑之后，才终于扭曲着面容又看向了一旁放着的所谓无限量供应的有触角的鼻涕虫，蛇的毒牙……
她一把抓住银色小刀的手捏得死死的，一瞬间，塞巴斯蒂安甚至以为她会因为终于忍耐不住那种恶心的感觉而一把捅死格林德沃。
“我知道了。”
但最终，叶子还是妥协了。她面无表情地对着格林德沃说道。金发的老魔王十分满意地走回了一旁属于自己的小桌旁，继续自己还没有完成的阅读去了。
叶子则用一种对付阶级仇人的表情狠狠地处理起了手中的材料。
下午的茶会对于叶子来说其实也并不是一件需要多慎重对待的事情，她只是将这次出行当作了一次放风而已，茶会本身其实并不能吸引她。而选择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活动来打发时间的后果就是……叶子一回到纽蒙迦德就直接倒在了自己的床上。她觉得自己的脑袋突突突地跳得厉害，那里面仿佛还关着一只蜜蜂在自己脑袋里乱窜一样。
虽然和各位夫人小姐们八卦一下的确是很打发时间的事情，但问题是……她们八卦的主角叶子一个都不认识啊！A和B怎么怎么眉来眼去了，C和D怎么暗渡陈仓了……我去！一个都不认识！不认识啊！而自己手上甚至还残留着鼻涕虫那种粘乎乎的触感！！
内心各种咆哮的叶子最终只能双眼放空，然后放任自己的思绪飘到各种遥远的地方去畅游，但即便如此……那些喋喋不休的声音也真是让人够呛了。
塞巴斯蒂安动作轻巧地帮她褪下了鞋袜，“您是想要先休息一下再吃晚餐吗？”他体贴地问道。
叶子闷闷地点了点头，一面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了，一面开始摸索着解开自己外衣的扣子。她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昏昏沉沉地睡了一阵之后，叶子终于被塞巴斯唤醒了，再睡下去的话，她当天晚上就得失眠了。
默默地用着全是蔬菜的晚餐，叶子尽量按照所谓的用餐礼仪进食着，神色间满是厌倦，“我现在有点疑惑了。”
“小姐？”塞巴斯稍稍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一开始以为格林德沃就是我想要寻找的王了……但是……好像又有一点不对劲。”叶子努力思索着，希望自己能够找到一种合适的形容来表达当时的那种感觉，“仿佛……他就是我的一切一样的感觉……怦然心动的感觉……不想离开……”
“是一见钟情吗？”塞巴斯体贴地提示道。
叶子先是愣了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大概……是吧。”
“您并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事实上，格林德沃先生的确拥有吸引人的特质。”塞巴斯蒂安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地说道，尽量地避免了叶子的尴尬，“但他却并不是一个合适的王。”
“唉？为什么？”叶子奇怪地问道，在她看来，盖勒特？格林德沃还是很符合一个王者的形象的。
“呵……”闻言，塞巴斯立刻轻笑了起来，神色间隐隐透过了一丝不屑，“是的，无可否认的，他还具备着领袖的魅力，但是……他却也的确不能再带领他人了。您看看他现在的手下们，即便那些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献出自己的忠诚，甚至他只要振臂一挥就能召集齐一个可以统领整个欧洲的军队，但是……他却只是将自己锁在这个小小的高塔上。”
“小姐，心已经死了的王是不适合您的。”他最后总结道，语气真诚。
虽然在心底里仍然不大相信对方，但叶子却也不得不信服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她语速缓慢地赞扬道。
塞巴斯蒂安立刻鞠躬，脸上带着十分适当的谦逊笑容：“您谬赞了。”
“我还以为你不想我尽快地找到一个王呢。”
恶魔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问道：“您……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不……只是这么觉得而已。”叶子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完全没有猜忌的意味。
“我并没有阻止您选王的立场啊。”他叹息着说道，受伤的表情一闪而逝。
但事实上，他有。
如果叶子不能在30岁之前找到王的话，那么这个最终只能让他得到尸体的契约便会十分迅速地在20年后结束。
但他现在找的理由又是那么的充分，让叶子完全没有办法反驳。说到底，选王还是她自己的事情，如果麒麟无法对它选择的王跪下的话，那么那个王就永远也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君王。
而事实上，叶子觉得自己是绝对没有办法向格林德沃下跪的。
真是见鬼了……叶子不禁这么想到，还以为自己能够运气好到第一个遇到的人类就是自己的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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