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相逢悄无声息-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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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闻言停下来四周望望,表情茫然。
举目之处能看到的地方全是雪,天和地都连成白茫茫一片,荒无人烟的雪地里,除了我和流川两个活人,这里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
四周安静得可怕,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脚步也慢了下来,身边的人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害怕,流川忽然轻轻牵住了我的手,我呼吸一滞,抬头看他,他沉默着,若无其事的牵着我往前走。在苍茫的雪地里,只有他牵着我的那只手如此坚定,力度刚刚好,覆盖着我的掌心,一点一点,传来坚实的力量。
我们走了有一个多小时,依然不见人烟。此时我们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只盼着能碰到人或者小泽发现我们没回酒店。
我的体力一点一点的透支,最后实在是走不动了:“我们休息会儿吧。”
可是一停下来我才发现自己错了,一停下来,寒意顿时像尖刀一样从各个地方刺入体内,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一抬头,发现太阳逐渐没入西山,我看着阳光一点一点式微,心里明白最恐惧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临了,太阳落下后几乎是一瞬间,整片雪山都陷入了黑暗。
与此同时,气温开始骤降,我们穿的滑雪服根本顶不住,我早已经冻得全身麻木,流川一直没出声,我想他肯定也好不到哪去,我一分心,没注意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就往前一扑直接栽进了雪里,流川眼疾手快把我拖起来。
我在雪堆里呛了几口,爬起来一看,这里好像是个山坳,正好凹下去一截,勉强可以阻挡一些暴风,流川查看了地势,最后对早已精疲力竭的我说:“看来今晚我们只能呆在这里了。”
小泽肯定已经发现我们失踪了,现在的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救援,可是夜晚能见度低,救援队很难搜索到我们,所以无论如何,我们得撑过这一晚。我知道到自己的体温在急速下降,但我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因为全身已经被冻麻木,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开始一点一点模糊,我忽然想起如果现在睡着了也许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立刻朝身边的人大喊:“流川!”
过了好久,才听到他的声音:“恩?”
我摸索着去握住他的手:“你不能睡觉!”
“我知道。”
我还是不放心,于是挖空心思跟他说话:“你冷吗?”
“还好。”
我又问:“那你饿吗?”
“也还好。”
我教育他:“你不能说还好,你要说‘我好饿啊好冷啊我不行了我坚持不下去了’,听到你比我惨我才有活下去的动力啊!”
他白我一眼:“大白痴!”
“你骂人能不能有点新意啊每回都是……”
他忽然打断我:“你别说话了,我不会睡的,你尽量保存体力。”
被他看穿了我有些不甘心,可又很欣慰,原来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可我还是要说,眼前的情况一点也容不乐观,也许这将是我生命的最后几小时,我有什么话必须趁现在赶紧交代,于是我对他说:“流川……”
我语气很郑重:“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他抬起眼皮。
我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
谁知他听了之后没什么反应,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死样子,只回了一个字,“哦。”
我愣了,什么叫哦?
“拜托!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跟人表白,你能不能认真点对待!”
他慢慢回过头,突兀地冒出一句:“你以前不是说我欠你一场婚礼吗?”
“诶?”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还你一个好了。”
我彻底呆住。
只听到他继续说:“我们结婚吧。”
耳边呼啸着的狂风,可是,我却觉得此刻整个世界都没入了寂静,心跳骤然变快,带着异样的不知是恐慌还是喜悦的心情,几乎没有犹豫的,我咧着干裂的嘴,大力地点头:“好,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们就结婚。”
月亮从厚重的云层后面露出来,一隅清辉落在雪地上,我看到流川嘴角微微向上一勾,用他在球场上那种自信又笃定的语气说:“我们一定会出去的,然后我们结婚。”
在漫天的风雪里,流川抬起头,他的脸苍白却异常坚毅,漆黑而闪亮的眼睛像是藏了一簇火苗,刹那间驱走了彻骨的寒意。
我不知道这一夜是如何度过的,只是到了黎明前,最寒冷的时候,我们依稀听到了一点声响,像是直升机螺旋转动的轰鸣,那声音由远及近,我噌地一下跳起来大喊:“喂!在这里!!”
我跑了几步,可没想到前面是个斜坡,我一脚踩空,顿时失去重心顺着斜坡滚了下去,啊的一声还没叫出来雪就灌入我的口鼻,使我发不出一点声音,冰冷的雪几乎让我窒息,在下滚的中途我的头好像撞到了一块石头,瞬时眼前一片漆黑,下一秒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听到有个人在大声喊我名字,我很艰难的微微睁开一丝眼,发现流川伏在我旁边,他的防风镜和手套都不知道去哪了,正在手忙脚乱地脱自己的滑雪服往我身上裹,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我印象中的流川从来都是镇定自若的,而此刻的他,惊慌失措得像个小孩,我想告诉他我醒了你别慌,可是我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手脚毫无知觉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但是很快随着体温的回升,我的手终于有了一丁点感觉,我试图把手抬起来,很努力很努力的移动着,终于,我拉住了他的衣角,用尽全身力气拽了一下。
他猛地停下来,像电影的慢镜头一样缓缓回身,我的目光终于与他相接,只看到他瞳孔倏然放大,害怕是自己的错觉一样,愣愣地看着我,过了好半天他的嘴巴才动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只是俯下身紧紧地抱住了我。
感觉他好像经历了更加恐怖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劫后余生,我贴在他耳边虚弱地说:“我还活着呐……笨蛋……”
紧接着听到一阵喊声:“流川——中森——”
流川回应他们:“在这里!”
直升机缓缓降落,一群人向我们奔来,流川把我横抱起来,低头对我说:“我们活着出去了。”
我用力回抱了他,靠在他胸前,我看到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自天空倾泻而下。
在晨光下,他的脸上狼狈不堪,目光却异常温柔。
很多年之后,有一次我心血来潮问他,你打过这么多场比赛,有没有特别绝望和恐惧,觉得这回可能真的要输了的时候?
他的答案是:有过,但是不是在球场上,是在基茨比厄尔雪山,你昏迷的那几分钟里。
……
我想我应该嫁给他,不是他,还能有谁。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有实质进展了!握拳!
“你以前不是说我欠你一场婚礼吗?”这句有BUG,前面已经修改了。
第十四章
我和流川被送进医院,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但医生建议我们要静养。我比流川惨多了,从雪坡上摔下来的时候头磕到了石头,所以一直缠着绷带。
缠了两个星期,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让医生把我的缠绷去了行不行?”
流川说:“不行,会留疤。”
“每天缠着绷带难受死了!”
“不行,会留疤。”
“我保证不会!”
“不行,会留疤。”
“我真的已经好了!”
“不行,会留疤。”
“你是复读机吗?”
“不是,但还是不行,会留疤。”
“……”
我们吵得正着,小泽拿着手机走了进来,他把电话拿给流川,“是夫人。”
流川接过电话,我们暂时熄战,我顺手拿起桌上的苹果郁闷地啃。
只听到他对着电话“嗯,嗯,好的,哦,行。”
临挂电话时,他忽然说:“对了,妈,有件事要跟你说。”
他瞥了我一眼,语气不变:“我准备下个月结婚。”
噗——!
我一口苹果喷了出来。
其他人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小泽下巴已经当地一声掉到地上,伯顿夫人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流川挂了电话,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已经石化的众人,回头轻描淡写地对我说:“下星期和我回美国吧,我爸妈想见你。”
咳!我立刻又被噎住。
“我我我我我我……”
他站起来:“我去让医生给你把绷带取了。”
我白他一眼,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说:“不行,会~留~疤~”
于是他又坐下来,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好吧,那算了。”
“别别别……”
我总不能顶着这个阿富汗难民的造型去见你爸妈吧!
去拜访流川父母的前一晚我紧张得失眠,转天实在憋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他:“你爸妈……会不会不喜欢我?”
那时他在开车,眼睛看着前面的路,用他特有的那种没有情绪波动的语气说:“应该会吧。”
我眉毛都竖起来了,应该会是什么意思?
看出我的担忧,他好歹安慰了一句:“别担心。”
我哪能不担心嘛!
他一只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淡淡地补上一句:“就算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跟他们结婚。”
车子在一栋庄园前停下来,他替我开门,我走下车,进门之前他忽然牵住我,冒出一句:“你考虑清楚,答应了就不准后悔。”
走到这里,我反倒不紧张了,看见他难得的一脸认真的样子,又忍不住逗他:“哦,这样啊,那我得好好想想了,结婚这种大事,当然不能随便做决定,说不定得考虑个四五年……”
我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一边偷偷看他的表情,他的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来,耐性被一点一点耗光,最后我话还没说话就被他一把拉了进去。
“喂喂!你不是说要我考虑清楚吗……”
流川回头瞪我一眼,“反正你已经答应过了。”
我在心里偷偷笑,就喜欢看这只狐狸被我惹得炸毛之后生气又霸道的样子,这种恶趣味看来一两年之内是改不了了。
流川的父母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以为这种大家庭的长辈都是古板又苛刻的,已经做好了被挑剔的准备。谁知见了面,流川他爸首先大呼一声:“居然真带回来了?!”
他妈则喜出望外:“长得还挺漂亮!”
弄得流川和我满脸黑线不明白这两人唱的是哪出。
后来才知道,因为流川从来没交过女朋友,老两口已经对“在有生之年看到儿媳妇”这件事不抱希望了,我的出现着实算是意外的惊喜。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水到渠成理所当然,只是中间有一个插曲,我和他一起回横滨老家见我妈的时候正好星野也在,星野听到我要结婚的消息时失落的神情溢于言表。
瞎子都能感觉出来流川看星野的眼神颇为不善,一顿饭吃得战火纷飞。
吃完饭,我趁着送他出门的机会赶紧坦白从宽:“星野是我爸以前的弟子,一直很照顾我们母女。”
流川冷冷地问:“你就是跟他去的法国?”
我心虚地点头,心里暗想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会抓重点了。
“他喜欢你。”他用的是肯定句。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鼻子:“呃……好像是的……但是!但是我非常坚决!异常坚定!义正言辞!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并且明确告诉他我已经心有所属!这辈子都不会变了!”
他眉毛一挑:“哦?”
我继续狗腿的说:“我早就决定了,这辈子非流川枫不嫁,其他人全都是过往云烟完全不在考虑范围!”
他眼睛一眯,表情很得意。
我们两都是讨厌麻烦的人,再加上双方父母都很开明,说了婚礼全权由我们自己做主,所以婚礼办得很低调,只邀请我们的了父母,小泽还有伯顿太太。
后来伯顿太太问我,女人一辈子就一场婚礼,这样低调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