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色下场iii将军-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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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能否保证全身而退?”青枫心中有些动摇。
“作为臣子,只需考虑陛下的安慰即可。”他说,张扬又理所当然的笑。乌黑的长发丝缕滑落在耳边,与白皙的面容,嫣红的唇交相辉映。“现在,说你的计划。”他低声说,不容违逆。
青枫叹气,却又无可奈何,青涩的办法才是行得通的。“你可知阳春关外五里,有一处狭窄的山隘?”青涩沉默着点点头,浓密的睫毛乖巧的垂着,也不知用了几分心思。“若泗阳的士兵不能通过那里,阳春关便得以保全。”
“夏潜是定然不会留下与之缠斗。”青涩低声说,还用手掂了掂手中的长戟,“他回来的时候。。。。。。算了!”他有些恼怒的转过头,恨自己的不痛快,不过就是一场相对艰难的战役罢了,何须这样扭捏?只是。。。。。。“告诉他,帮我把我亲手种下的那颗枫树照顾好!”他十分的认真的说。
“。。。。。。”——一棵枫树?你到底将陛下当作什么?
“若守不住,我便会放出讯号,到时候你便立即离开,命镇守附近城池的士兵赶来救援。”他说,从怀中拿出兵符,不容拒绝的塞到了青枫手中,“有了它,众将士必然听命。”
青枫只觉得手中的兵符散发着灼人的热度,像是青涩本身的温度都交与这个金疙瘩上,“万事小心。”
“我知道。”这次,青涩没有故意反驳青枫的话,点点头,利落的离开。
厚重的铠甲下,是略微消瘦的身体,但就是这副身体却蕴含了强大的爆发力,在无数战役中屡立功勋,在各省军中声誉均是如日中天。更何况眼前一手带出的亲兵,他一脸严肃的站在城上,手腕一动,长戟似乎贴着众人的脸划过,留下凛冽风声。“今日一战我希望众位将士均能拼尽全力,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若这座城守不住,我们将一败涂地,甚至没有再征伐泗阳的机会!”他说,深邃的眸子划过众人的脸。
故意遮掩此时的形势是没有益处的,既然不能掩盖,他干脆说的更加严峻,哀兵必胜这话他是信的。虽然他知道,想要赢得这场胜利根本不可能,所以只能屏退众人想要退缩的念头,若死在疆场之上,也算得上的一个军人的归宿。
“若怕,你们现在便可以离开,家中亲属,我依旧好生安顿!”
众将士静默几秒,齐声高呼,“誓死追随将军!誓死追随。。。。。。”还没等喊完,青涩一脸紧张的从城上跑下去,对着自己的副将就是一脚,转身又抬手给了前面士兵两巴掌。
“扯他妈的什么蛋!喊什么喊!”他骂道,又一脚精准的踹在了副将身上,“告诉你们,都给我小心行事!若他妈的敢给我出错,看我不阉了你们送进宫去当太监!”
众将士沉默,虽然已经习惯了青涩的变脸速度,但还是不由觉得自己那颗糙的没处搁的心受到了‘伤害’。
青涩则得意的暗笑,心里骂——你们敢放下兵器走,我要是让你们谁走出这座城,老子就改了跟你姓!他又想起夏潜,想着等回来后,如何对夏潜转述自己的‘霸道风姿,与聪明才智’。唯今之时,他只希望夏潜能够毫发无伤的回来。至于这阳春关,就如他所说,拼了命也要保夏潜绝无后顾之忧。
☆、五十九:听雨狂澜,草木皆腥2
此时已然寅时,浮光虽还未见,但以隐约得现天边拂晓。唯难办的是,即使秋风狂舞,依旧没能吹散眼前雾气。
白蒙蒙的雾气模糊了视线,也隐去了危机四伏。稍作不慎,眼前的利器已经来不及全身躲避,手中的宝剑还留在另一名帝国士兵的身体中。干净的眸子被染上了一层朦胧的血色,他果断的徒手握住眼前的利器,待抽回宝剑时低喝一声,挥手斩断面前士兵的头颅。从切口处涌出的鲜血,溅落在脸颊上,俊雅的五官顿时升起阴霾。
“不要恋战!”他果断的下达撤退的命令,“青寒,你留下一队骑兵断后,随我先行离开!”他心里清楚泗阳的把戏,只希望阳春关外一切安好。他抬手,拍了拍坐骑的鬓毛处,心里奇怪,它似乎格外的焦躁。他听见了一阵熟悉的马蹄声,疑惑的抬起头,雾气已经开始渐渐散去,一匹黑色的汗血宝马丢了主人,向自己疾驰而来。
——是骨头!战马是从来不会离开主人的,除非。。。。。。“驾!”他沉声喝道,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太阳依旧照常升起,只是被浅灰色的乌云遮了轨迹。不难看出,今日必将有一场大雨。胸口附近的伤口一痛,夏潜霎时脸色惨白,他想起当日那道士的一句话——阳春之役,天机于世。
寂静无声。
没有想象中惨绝人寰的杀戮与争夺,只是眼前的尸横遍野还是不难想象不久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队精兵,誓死不退,全部丧命于此。
狭窄的山隘处,最后一道防线。他手持长戟挺拔的站在那里,脚下是堆积了无数的泗阳士兵。他们源源不绝的冲到自己的面前,他能感觉到身体的疲惫,却有一种深刻又强烈的信念不断的告诉他,不能退缩,不能败,更不能命丧于此,只是他也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不久前,他让骨头离开,去找夏潜。在那一刻他才清楚,若非要自己留下遗言,便是要夏潜好好活着,并照顾好一匹与自己出生入死的畜生。这,便是他的一生了。
雾终究散去了,被天上的雨水冲散。他冷笑着抬起头,摘下了头盔,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发髻与脸颊,他希望,在这最后的时刻,自己是清醒的。
他张扬的勾起嘴角,深邃的眸子看着眼前小心翼翼却又愤怒到极致的敌方士兵,示威似的将敌方士兵的尸体踩在脚下。这是他骄傲,这些年除了夏潜,唯一留下的另一样东西。
大雨狂作,众人的视线全部都聚集在地方的将领上。被打湿的乌黑长发,略微扬起头的张扬与放肆,在脸颊交织的诡异刺青与疤痕,无疑揭露了他曾经卑微的地位。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他们难以前行半步!他们甚至不敢与那双深邃的眼对视,那双眼中的戾气与血腥的气息,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但,他们必须完成陛下的旨意!
“冲!杀了他!”不知是谁大喊道,众位士兵方才开始行动。
在他眼中,人命已经不再是人命,它是作为活下去必须踩过的阶梯。只是,这条阶梯,太长,耗费了他太久的精力,最终依旧是没有走到尽头。每一次进攻与防守都以命相搏,只是太累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连抬起手都没有了力气。
耳边开始轰鸣,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连疼痛都开始麻木。直到隐约听见一个声音,‘抓活的’!这三个字让他如梦初醒,他不能被泗阳的人捉到!最后一处致命的攻击没有躲过,或者不想躲过!
他没能再站稳,狼狈的靠在身后的岩壁上,连勾起手指的动作都不能了,但他不想卑微的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闪过往日的一幕一幕,他苦笑,再多的相濡以沫,终是没能长过天地。不知道哪里再来的力气,驱使他回头,望了最后一眼。只是为何没能再看见夏潜一袭白衣,恍若天人,对着自己温柔的笑?
——是阿阳吗?在失去意识前,莫阳与夏潜的面容交织着,他爱的,和他欠的。原来,人死前真的会看见在意过的所有人。
夏潜一路策马疾驰,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阳春关只在眼前,只要走出这山隘,就能看见青涩一脸得意的对着自己笑!笑着说——夏小潜,我这样帮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他勾勒着两个人见面后无数种可能的场景,直到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众人皆是呆若木鸡。狂雨从天而降,冲洗着地面上,岩壁上的血迹,化作红水,从地面凹凸不平的痕迹中延伸横流。数不清的尸体都像是随着水流飘动一样,苍白的,灰败的。
落在脚边的雨水激起了涟漪,豆大的雨点甚至放大了涟漪扩散的声响。‘滴答、滴答’单调又苍凉。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十分的冷静。只是嘴角的弧度抿的紧紧的,他抹去脸颊边犹如泪水的雨水,闻到了被散发着血腥味的一草一木,强作镇定。
“陛下。。。。。。陛下!”一个血淋淋的身影挣扎着想从夏潜面前站起,他赶紧走上前去,这人正是青涩的副将,
“青涩人呢?他在哪?”他连忙问,心里隐约已生成一个想法。
“将军他被敌军带走。。。。。。”
他只觉眼前一片模糊,脑中嗡嗡作响,“。。。。。。被带走时他情况如何?”柔软的唇失去了血色,连指尖都颤抖不已。
“将军伤的很重,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夏潜身形一晃,立即强撑着站稳,“朕说他不会有事!”他看向青寒,“找军医安顿好他,立刻找青枫,朕有事情要宣布!”说着大步向关内走去,他必须冷静,在这个时候,他必须做出对青涩有利的决定。他也始终坚信,青涩不会有事!
“青枫,传令下去,无论泗阳有什么要求,朕全部满足,只要他们放回青涩!”
“。。。。。。是。”青枫低下头,不敢看那双狭长眼中的暗沉与震怒,更不敢出言提醒,若青涩已经战死沙场,这一切只是敌方的计谋。。。。。。
。看青枫欲言又止的退了出去,夏潜心里哪能不知他想些什么,狭长的睫毛安静的垂着,眼中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心中的不安。为何时至今日他才明白,青涩是他唯一不能失去的,若真能换他安然无恙,要自己双手奉上这天下又如何?
泗阳营内,谁能料想到祁昇坐镇前方?
一个高大而英俊的男人正坐于椅子上,他并没有身着华服,看起来十分低调,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他在这里似的。即便如此,他的一举一动中仍有一种浑然天成之气,再看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难揣测他的身份。
“你们都下去吧。”他低声说,负手起身,站在原地想些什么的样子,“让丞相进来。”
不过多时,一个十分苍白的男人便走了进来,他的步伐有些浮虚,瘦的看不出本身的样子。若仔细端量,其也不难看出昔日风采。
“他怎么样了?”祁昇开口询问,沉着悠然间隐约可见几分焦急神色。
柯异勾起苍白的唇,眼中是几分刻薄与不敬,“陛下,您似乎对敌国的将军太过关心了。”他刻意咬重敌国二字。
“若朕说只是爱惜将才,丞相又可否相信?”祁昇也不怒,反而倾销起来,笑容一派淡然,从容之气又似乎不像是将天下放在眼中的人。
“是啊,在臣面前,您似乎不必刻意伪装成祁昇的样子!”说着,柯异的眼中闪现过一丝恨意。
“你说的没错,从三十年前开始,不就有人曾说过,双生子只能存活一个吗?”他说,笑的温柔无害,“那个人便是我祁阳!”一双明朗的眸子透出几分阴霾之气,与身上的谦和互相冲撞,最完美的伪装。
☆、六十:双生相克,人心叵测
莫阳的原名为祁阳,多年前,皇后不忍自己的孩子在出生后便要注定接受死亡的命运,便偷偷将其中一个孩子送出宫中。哪里能料想得到今日之变?
“你为何不干脆杀了我?”柯异心中愤怒,脸上却依旧冷静,也不愧为祁昇身边的第一谋臣,“你就不怕我道出你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