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长安之再舞霓裳-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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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安史之乱全面爆发，就连南方温情脉脉的小城也开始弥漫着战争的硝烟味儿。
群山脚下的小镇上唯一一家酒店最近生意突然就火了，南来北往的人多了，有钱的进去，要两壶酒几碟咸菜边吃边聊。没钱的就垫着行李坐在店外，要两碗热水就干粮。
战乱对百姓的影响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多的百姓拖家带口开始看不到尽头的流浪。。。
又是一个不修边幅的流浪汉，一进门便嚷嚷着：小二来壶酒～
“诶，真是可惜呀，自古红颜多薄命。。。”
“听说贵妃娘娘死无全尸呢！陛下堂堂一国之君，竟落魄至此，连贵妃都保护不了！”
一张桌子上几个汉子细细珉了一口酒有赶忙就着吃几口花生，嘴里啧啧的打着响儿，不只是回味他的酒还是感叹话头里的可怜人。
“听说贵妃娘娘可是这世上第一美人啊，这样的绝色，马踏十里香，做鬼也风流呀～哈哈哈哈。。。”
“只可惜又是红颜苦命，自古多少好儿女无辜担起乱世的罪名！”
有的人可惜，有的人调侃，贵妃娘娘，高高在上！如今却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原来马嵬的事情已经传来，正是这些南来北往客落脚的路边客栈消息传的飞快。
可这时，那一直独饮的邋遢流浪汉突然地就抱着把破剑闯进几个高谈阔论的汉子中间：“你们说。。。谁——？”
“你谁呀？”
一个男人被那邋遢的流浪汉揪住衣领，一件单薄外套的领子被扯开，漏出胸前的黑毛。
“你们说。。。是谁？”
“还能是谁，当今最出名的贵妃娘娘呗！”
男人不以为意，要伸手打掉那邋遢汉子的手，却发现那人正神游间被自己一推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只听“咣当——”一声，长剑落地，再看那人却是满眶含泪。。。
“玥儿——你真的。。。走了吗？”
酒店里莫名有半响的寂静。
“是太白先生——！”有人认出了这不修边幅的李白，他简直是刚从深山里爬出来的野人！
但不是野人，他确实是深山里爬出来的。只不过他没想到一出山便听到这样的消息。。。
这天下竟动荡至此，李白今日才发现。可是玥儿又怎么会死呢？就算天下大乱，这也是男人的事，为什么容不下一个女人的性命？
李隆基，你保护的贵妃呢？
李白悲愤交加，他一生交过很多朋友，但是玥儿是他最疼爱的小妹妹，她还是义之兄最爱的人！
李义之——这个他半辈子的好兄弟，他喜欢玥儿，李白如何不知？只是那人的身份注定让义之再没有机会与她携手并肩，他只有默默守护着她。。。
可是李义之死了，兄弟死了，李白理所当然的认为兄弟默默守护着的人，他也有义务默默守护。
然而突然有一天，他得知一个消息：你要守护的人——没啦！你还守护个屁呀！
“小二，给我拿只笔！”
“哦。。。哦！好嘞！”小二愣了愣神，突然意识到是太白先生要在小店留下墨宝啊！
“二楼上面有雅间，太白先生若有意，小店可以免费！”走了小二来了掌柜，他们都知道李白要留墨宝意味着什么。
凡是有点墨水的文人打尖住店总爱在人店里的墙上写点什么，实在没文采的就算是留一句：某某到此一游也要写上，这证明他肚子里有货呀，哥们儿我识字儿！
李白瞥了一眼掌柜拿着竹子粗的毛笔，蘸满了墨径直走到大堂的墙前。。。
那掌柜的一拍大腿无比心痛，太白先生的墨宝啊，他的文章啊！要是写在二楼的雅间儿，那得多卖钱呐！
远别离古有皇媖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
海水直下万里深圳谁人不言此离苦？
日惨惨兮云冥冥猩猩啼烟兮鬼啸雨我纵言之又和补
皇穹窃兮不照余之忠诚雷频频兮欲吼怒
巨大的笔锋游走，墨迹飞扬，肆意挥洒着主人的愤慨与不满。一楼大堂上所有的人竟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看李白一人挥豪。
尧舜当之亦禅禹。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
或云尧幽囚，舜野死，九疑联绵皆相似，
重瞳孤坟竟何是。帝子泣兮绿云间，随风波兮去无还。
恸哭兮远望，见苍梧之深山。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乃可灭！
笔落，诗成，李白丢掉大笔拾起长剑转身便离开。留下众人久久才暴发出激烈的议论。
先不说连篇用典行文流畅，就说诗里，什么叫：君失臣兮龙为鱼，权归臣兮鼠变虎？尧舜的下场又想说哪个？
掌柜的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样明目张胆议论皇家内政，李白敢写，他还真得有胆子收！
果然，半年后的灵武——这时太子李亨已经登基，是为唐肃宗。
皇位还没坐稳的李亨得知南方永王李麟居然想另立山头不认哥哥登基的合法性！！！
可是，即便你小子在哥哥的太子府上长大，你要质疑哥哥皇位继承权的合法性可以，但你想来挑战那就不好意思了！
于是，又是一场皇室的政变，然后李白这倒霉孩子雄赳赳气昂昂要为平叛大业出份力的时候，不巧卷入阴谋的漩涡。。。
早就说这孩纸非庙堂之才，你非要参合，果然是被人玩儿死的相。。。
灵武小朝廷这里开始慢慢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兵马，就连郭子仪也赶了过来。在李泌调度下，天下局势越来越明朗，安禄山死了，被他那坑爹的儿子安庆绪杀了。
向来擅长打攻城之战的史思明在河北碰上了李光弼这么个钉子型守城的货，被打的没了脾气。可一回头，安禄山被儿子杀了，换了个废物坑爹队友。一怒之下史思明干脆杀了安庆绪，自己来做这大燕皇帝！
不过这都是大人物的事，此时的灵武还有一位苟延残喘自保尚难还念念不忘好基友的货，这家伙凭着对基友李白执着的追随也终于名流千古，永垂不朽——
我们的杜工部大诗人杜甫！
当年秦娥楼里的俊秀少年如今竟老的不像样子，真是时光催人老，流年偷换了骚年，额。。。也可能是杜工部忧国忧民，愁坏了身子，总之一（bi）定（xu）不（shi）是三餐不继饿老了十年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完结！！！
☆、94
杜工部怀着崇高的德行敲开了监察御史高适家的木头门！这位杜工部与李太白共同的好友如今已经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他不仅会写诗，他还会做官，这是他和李白杜甫的区别。所以此时杜甫过来求他去救救李白！
高适大眼一瞪：“我若去为李白说话，这半生等来的机遇转眼间也就灰飞烟灭了！”
“可是我们的友谊还在！！！”杜工部无比煽情想用往日的情分发动这个开始转运的好基友。
“怕是你比我清楚，官场讲不得情分！”高适不悦，如今天子跟永王掐架，谁卷进来就得死，你说李白你找那货干什么？要建功立业？施展你的才华抱负？前几年怎么不见你出来折腾。。。
“太白先生是我们的朋友，你难道就为了你的官职，为了你的性命可以置好友于不顾？为了你那一心想做官的私欲，你可以眼睁睁看着朋友罹难？”
一直冷漠以待的高适再看向杜甫之时却让人有种捉摸不透的高深。
“杜工部——杜参军——！您本来侍奉天子左右，如今怎么请辞了？您看到了什么，您又做了些什么？你眼睁睁的看着忠臣蒙冤，可惜你没有胆子仗义执言，你臣服于天子周围的恶势力了！你心虚了，你没有脸再待在天子身边！
你的价值在哪里？
高适或许不是个好朋友，也不是个正直的臣子，但我不愧本心，我用自己的力量为这个国家付出！
身为世族，国家的苛捐杂税加不到你头上，征兵打仗也算不到你头上，你口口声声悲天悯人，你可知真正的将士在前线是怎样浴血奋战么，你一边说着这些将士欺压百姓又一边在他们用血肉铸成的防线内苟且偷生。
可怜将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乱世已然发生，可怜的话谁都会说，但你又为可怜的人做过多少事？
你可曾见过陛下在成群自负无用的将军面前忍气吞声，在各大世族之间费力挣扎，你看到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你便开始抱怨掌权者无能，但你连跟脚都站不住的地方，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人家的付出不能恩惠万民？”
高适本不想说那么多，但他的心中有太多怨恨，他巡视边防，看到了太多的腐败，他尽自己最大能力为国为民，但是他还要自保，跟脚都站不住，如何去保护别人？
杜甫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高适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可他骂的对，骂的他无从反驳，自己从未走进过高层，又怎么有资格去批判别人？
“可太白先生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只要他还没死，我就不会放弃为他奔走！”
杜甫说完打算离开，他想到过高适或许不会帮他，但此时他比想象中的更失落。。。
“李白正压往灵武，我可以暂保他性命，如果想救他，也许你可以去找一个人！”
“是谁——”杜甫闻言顿时一个激灵，高适松口了？
“太上皇！你可以去找他，不过要快。。。”
“可是，太上皇他在哪里？”
“自马嵬分别后，上皇突然高调入蜀，一路不再掩饰行迹，但入蜀之后却了无音信，我也不知上皇究竟在哪里，只能你自己去找，或许运气好还来得及！”
高适说完便很不客气的送客，今天让他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往事。
半年前他本来是跟随陛下的，但马嵬之后陛下把所有人都拨给太子，自己便高举大旗“声势浩大”的赶去蜀中，那等于是明目张胆的告诉外人，大唐的天子向西入蜀了！
上皇那是在为儿子做掩护，如果身后有追兵，那么首先出事的必定是上皇，他只愿儿子安全到达朔方。。。
与此同时在潼关附近游荡了大半年的仙芝夫妇，同样的，他们也听说了马嵬的变故，贵妃没了。。。
谢阿蛮几乎得到消息的时候就疯了，玉环姐怎么就没了呢？她救了仙芝，那就是救了谢阿蛮！可是她自己怎么可以死了呢？
高仙芝此时一个大男人的笨拙尽显无疑，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阿蛮。他知道阿蛮会伤心，很伤心。
“要不我们去马嵬吧？”
高仙芝手足无措的守着谢阿蛮，几天来终于有句话说的让阿蛮有点反应。
“去，去马嵬，我要去看我玉环姐，她没有死！”
谢阿蛮紧紧拽着高仙芝的衣服鼻涕眼泪蹭了那人一身。
从潼关去马嵬，一路上算是叛军的地盘，本来想越过各方盘查西行简直是不可能。但要去马嵬是高仙芝说出来的，阿蛮要过去，即便千难万险那又如何？
于是，当年潼关在那一尊杀神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马嵬方向推进，简直是见佛杀佛，遇神杀神！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疯子哪来的精力，非要横推几乎反军全境。那人的目标竟仅仅是要带老婆去马嵬看一看。。。
不知什么人给贵妃起了坟，阿蛮扑过去就哭，一哭就晕，晕醒了继续哭，然后再晕，再哭。。。
本来满心遗憾的高仙芝此时竟也开始不满，我要是死了你也这么伤心么？我亲还是你玉环姐亲……
当第五日的太阳落下，高仙芝终于忍不住问：“阿蛮你如果不想离开，我就在这儿建个房子，我们就在这儿住下吧？”
谢阿蛮仿佛终于从神游中回过神。
“不，不能就在这里，我要回家，回成都老家…我和玉环姐长大的地方！”谢阿蛮突然就爬起来，眼神清明，也不哭也不闹，只是眸子里写满了悲伤：“当年我和玉环姐几乎同时出蜀，在外面的世界游荡一场，如今却只有我回来了…我要去看看玉环姐的父母，她再也回不去了，我替她去看看爹娘……仙芝，我想回家，我也想家了……”
“好，我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