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里追-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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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他会突然撑不下去,或是这么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离自己而去。
抚上那张日渐消瘦韵脸,蓝追缓缓低下头,轻柔的吻了吻他紧闭的眼睛,心被揪的疼了。如果可以,他多想代替受这份苦,这份罪。
方云轩呼吸均匀,睡得很祝,似乎只有蓝追在身边的时候,才会感到安稳。
直到接近中午的时候,两人才起床。梳洗一番后,简单吃了点仆人送来的东西,方云轩便领着蓝追往正厅走去。
“我以为你们的分舵应设在很隐密的地方,没想到在闹市中。”
“这个宅子名义上是个土财主的产业,后面有条小路直通官道,所以进出都不会被察觉。”
绕过小花园来到庭外,正厅外已经站满了人,见到方云轩立刻静了下去,恭敬地弯下了腰。
蓝追有些惊讶,扫视过去,少说也有百十来人,有些穿着黑衣蒙面,有些穿着五颜六色的奇怪布料。
厅内整齐的站了两排人,蓝追见到北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帖子,递到方云轩面前。“前些天属下在询问左护法下落时,被几个丐帮弟子堵在林子里,他们并未纠缠,只给了这个帖子。我本不想理会,但稍后却有人放出消息说,左护法就在他们手上。”
方云轩看着手里几大门派联名的帖子,冷冷一笑,“哼,三日后齐云山群雄聚首?原来是来下战帖的。”
蓝追心下一惊,抽走他手中的帖子看了又看,黯然道:“一定……要这样子吗?”
“黑白两道早已水火不相容,这个结局是早完要定的。”方云轩淡淡笑了笑,扫视了厅内众人一眼,朗声道:“这场仗是灵隐教与中原武林之间的恩怨,我不想涉及无辜,在坐当中若有人不想参加此次战役,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会怀恨在心。”
这话一出,只见厅中众人齐齐单膝跪倒在地:“誓死为教主效命!”
“好!”方云轩满意地点了点头,“三日之后齐云山顶,就跟他们做个了断!”
两族间的恩仇早已根深蒂固,却一直没有解决的良机,这张迟来的战帖,无疑让每个人骨子里仇恨的血都沸腾了起来。个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有世世代代的恨。
“教主,你的身体……”北宿倾身在方云轩耳边道。
云轩摇了摇头,没有讲话。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瓶子里的药也只剩下一粒。他记得少林的和尚说他毒入五脏,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待那颗药也用完了,他还能活多久呢?
“没事的话,大家各自去准备吧。”
“教主!”一个黑衣人走上前来,看了看蓝追,揣测半晌,还是问道:“蓝追长久以来与是隐教都是对立的关系,此时此刻我们如何能相信他?”
在江湖上行走的没有几个不认识蓝追,行侠仗义,疾恶如仇,这个“大侠”的身份,站在灵隐教众之中实在尴尬。
方云轩见他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便上前轻轻扶上他的手,回头望了眼惊讶的众人,温柔地笑道:“各位尽可放心,就算我众叛亲离,他必是那永远不会背叛我的人。”
蓝追心中一动,反手紧紧握住他,在众人凡惊讶的目光中被他牵着回到了睡房。
方云轩把他按在椅子上,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中。“三天后,你不要去。”
蓝追吓了一跳,“为什么?”
方云轩笑了起来,“那些人都是你以前的朋友,你能向他们挥刀吗?”
“我不会伤他们性命。”蓝追有些懊恼地低下头,望着热茶中冒出的轻烟,“但我不能让你自己去。”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决战……呵,这个提议真是蠢透了。”方云轩拨了拨垂在肩上的头发,“若不是曲臣在他们手里,我才懒得去理会。”
蓝追叹了口气,“真的分出了高下,又能证明什么呢?那些在争斗中死去的人,难道就失去了意义吗?”
方云轩定定地望着他,温柔地笑了笑,“幸好你皇兄没有把你派到边关去,你这套大道理若是用在战场上,岂不要把江山白白拱手让人?”
“我的确没有什么军事头脑。我自小只喜欢习武,七皇弟喜欢研究兵书,这些年都是他在宫中帮皇兄的忙。我……到今天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不知道到底在追求什么。”
云轩走到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他的肩膀,趴在他耳边轻道:“上天对你不薄,没让你遇上为了皇位手足相残的帝王家,不然以你这种个性,怎么能在宫中立足?”
蓝追微微侧过头,在他的嘴上轻啄一吻,“生在哪里都不重要了,我只怕遇不到你!”
***
那之后的三天,却像一场美丽的梦境般过的飞快。每日睡前有爱人温柔的轻吻,醒来便见到他躺在自己身旁,蓝追从来没有比此时更觉得幸福过。
可是幸福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眼见日子将近,方云轩下令众人准备行囊,天亮出发。
那一晚方云轩非常热情,一次又一次的不住向蓝追索爱,像是永远要不够般,分秒都不肯分开。
“睡一会吧,不然明日哪还有力气跟人打架?”蓝追喘息着看向躺在自己身下的男子,零乱的发披散在白褥上,苍白的皮肤上满是吻痕。
方云轩伸手勾下他的脖子印下缠绵一吻,深深的,久久不肯离开,直到蓝追轻轻推开他,头疼地看着他,“别闹了,休息一下,嗯?”
方云轩翻身披上外表下床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递到他手中。“喝点水吧,然后好好歇歇。”
蓝追不疑有他,喝下了那杯水,片刻之后睡意便蜂拥而来,“云轩,我先躺会,出发时叫我。”
“睡吧。”方云轩轻抚着他沉睡的脸,神色哀伤,“醒来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简单的清理好自己,穿好衣服,准备妥当后,望着桌上的破空刀出神,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它拿在手中。“我若死在齐云山上,这刀就落在他们手里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你日后再被骚扰。”
走回床边,见那人好梦正沉,熟睡的脸除去了所有防备。方云轩俯身轻轻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稳健的心跳声,浮躁的感觉安定了下来。跟睛流连在他脸上,舍不得离去。“我死后……你可会寂寞?”
想到两人初见,他忍不住轻笑起来。他对蓝追满心不服,刻意冷淡,他却还好心煮面给他吃。那一碗的平淡无奇,却又让人永远忘不了的味道。
还有在金陵附近投宿的那个夜晚,他故意逗弄,蓝追满脸窘迫被他叫醒的样子,每每想起都止不住笑意。
蓝追,蓝追……若能永世相伴,该有多好?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北宿迟疑的声音传来:“教主,大家都准备好了。”
方云轩轻轻一叹,坐起了身,缓缓在蓝追唇上印下一吻。
***
风起,太阳被一片灰色的云盖在了身后,天蒙蒙的,仿佛随时会下起暴风雨来。
云蒸雾绕的齐云山顶,已经集满了江湖好汉。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有的兴奋、有的期待,也有不少面露难色却还要死撑大侠的家伙。
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他们来了!”
众人为之一振,如临大敌。
齐云山位于两座大城镇之间,江湖中人为了节省时间,常常弃官道而走山路。山顶树木稀疏,面积宽阔,路乎而易行。
一布衣青年信步上前,温文有礼地抱了抱拳,“方大教主,我们终于见面了!”
明明要决一生死,却还要装的表面上客套,方云轩冷冷一笑,“谭盟主,我的人呢?”
谭西文微露难色,侧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南宫左晨,笑道:“贵教护法身有不适,暂不能出来见面,还望见谅!”
“你们中原人以人质要胁,还敢自称名门正派,天大的笑话!”说话之人须发鬓白,脸上却光滑如水,一丝皱纹都没有。
南宫左晨微一仰首,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连西域七十二长老都来了!灵隐教在中原找不到能上台面的打手,要哭着回去求助吗?”
话音方落,一道细光直直朝他脸上射击,南宫左晨心下一惊,连忙后退,险险避了开来。只见方云轩身后站了个清秀男孩,狠狠地瞪着他,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不由得一怒,喝道:“蓝追呢?他怕了?不敢来送死吗!”
“他顾及往日三分情义,不忍痛下杀手,再说,杀鸡焉用斩牛刀?”方云轩举起手中的破空刀,朗声道:“尔等听着,你们要的东西就在这里,今日谁能从我手中夺下,方某附送人头!”
人群中骚动了起来,自从那个破空残阳的传说在武林中流传开来,谁不想将之据为己有?
南宫左晨眼冒精光,“得到了破空,要找残阳又有何难!”
“各位且慢!”一道浑厚而有力的苍老声音从人群后传出,德远方丈率领少林弟子出现在山角处。“冤冤相报何时了,且望三思啊!”
谭西文迎上前,“大师不是在闭关修行吗?”
“寺内弟子通传今日之事,老纳如何能置身事外。谭盟主,快快劝同盟散去吧,莫要再伤及无辜了!”
灵隐教十六星宿,西域七十二长老,在中原都有赫赫威名,一些偏派人士早就被这阵势吓住,起了离去之心。
“都给我站住!”南宫左晨忽然一声暴吼,无不让人微怔。
只见他阴冷着脸,锐利的目光扫视众人,“四年前与魔教在这峰顶一战,三大世家不幸落败,沦为武林中人的笑柄。我等举家北迁孤岛,闭门苦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一血前耻。我要你们每一人都睁大眼睛给我看着,从今而后,谁还敢对三大世家出言不逊!”
有人不满地叫道:“那是你家的事,老子今天不想玩了,你奈我——”话说了一半,只见剑影飞闪,血从双眉之间喷了出来,下一秒脑袋已裂成两半。
众人大惊,谭西文怒道:“南宫公子,你这是干什么!”
“大敌当前,谁敢再退缩一步,就跟他同样的下场。”南宫左晨把目光转向面无表情的方云轩,冷笑起来:“你今日来,是为了他吧?”
说着拍了拍手,人群中有两个男子抬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布团走了出来,粗鲁地丢在地上。布团内发出一声轻叹,却一动不动。
方云轩猛觉心跳加快,怔怔地盯着那团东西讲不出话来。
南宫左晨满脸笑意的观察他的脸色,微蹲下身一把揭开那张被血染红的布料。人群中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方云轩倏地握紧拳头,心痛得浑身发抖。
鲜艳的红衣被鞭子抽得支离破碎,血迹已经干涸,伤口因没有及时处理而溃烂发脓,再也找不到完好的地方。
本是乌黑的长发,枯黄得失去了原来的色泽,零乱的披散在脸上,却遮盖不住那双眼处骇人的血洞,汨汨的血液,不停地往外涌着,原是艳丽的脸上苍白无他。
红色,竟是那么刺眼!
寒风里一声虎吼,天摇地震。
南宫左晨来不及反应,已被方云轩一刀劈在肩膀上,血倏地喷了出来。齐云山顶骚动不息,两派人马纷纷出手。
北宿飞窜至宫曲臣身边,见他如此惨状不禁红了眼眶,颤着双手把他抱进怀里。“左护法,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