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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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虞自知看了方怀璧一眼,方怀璧释出希望谅解的眼神。
“我就想知道,虞美人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青梧’的姑娘?”萧浮难道那么正经认真。
虞自知收起眸光,长长的睫毛下,是看不分明的暗流:“想必阁下从我的戏文中听到什么吧?”
“传言,‘鱼水不欢’之‘鱼’喜欢以真实的事件来写成唱词,却不知,这折《我叹青木》有多少是真实?”萧浮对上虞自知的眼睛,两人眸光交汇,是试探,是较量。
梅九歌垂眸,原来《我叹青木》真正说的,是“叹青梧”么?
虞自知微微扬头:“七成。”
“哪些是你编的?”萧浮接着问。
“我是说,我只用了整个故事的七成。”虞自知刚才故意含糊不清,就像看看萧浮是何反应,但似乎,不如预期。
“她……真的死了?”萧浮眼中黯然,称地脸色更加憔悴,“什么时候?葬在哪里?”
“去岁冬,赵国、绛州。”虞自知淡淡地答着,梅九歌的眼眸却猛地一缩,旋即歪了歪头,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但方怀璧却看在眼里。
“绛州……赵国的大州,这艘船应该会在哪里停两三天吧?”萧浮问。
虞自知点头:“没错,绛州渡口三日停留。”
大船行驶自有章法,而这些章法都是看着地位来定的,绛州是赵国除去帝都外最繁华的地方,船客或上或下都会耽误不少时辰,况且一趟船差不多都是五艘同驶,绛州权贵颇多,三天根本不算多,到时候若到了赵国帝都,所停更有五日。
大家都知道,萧浮要趁着大船停泊的三天,去看看那个死去的“青梧”。
萧浮已经从双手支下巴变成了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船厢里一时间沉寂若死。
虞自知看了梅九歌一眼:“你们去醉渊宫,是为了‘四君’的事儿么?”
“你也听说了?”梅九歌看了看跳跃的烛火,眼中没有任何表情,对于“四君”,他原没什么兴趣。
“不就是死了几个人么?也值当醉渊宫如此兴师动众。”萧浮不屑。
方怀璧抬眼:“死的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梅九歌抚掌垂眸:“龙魂水涯上客二、韵阁护法一、钦安寺长老一、兵剑世家老铸二、袖烟坊杀手四、醉渊宫殿使二,及蔽教堂主一,‘四君’开罪的,是整个武林。”
萧浮摇头:“谁真的看到是‘四君’下的手么?”
“大概都死了吧……”方怀璧小声说道。
虞自知淡淡一笑:“连理仰薄暮,冷室自择分,玉既失心落青史,诗酒花茶有四君。”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虞自知口中所吟不成章法的长短句便是如今武林所知的关于“四君”唯一的线索。
没有人知道,这四句话是从何而来,更没有人知道“四君”从何而来。他们杀人的手法独特而老道,哪个人是谁杀的,哪个人身上就会有“四君”独特的青痕印记,有时候,看起来很像胎记。而四君从来都是单独行动,行踪更是难以捉摸。
“传出这四句话的人,真是有心。”萧浮眼神轻蔑。
“无风不起浪。”梅九歌挑烛。
“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背后掀涛翻浪的人。”萧浮垂头咳了一声。
虞自知淡笑:“你在替‘四君’不平么?”
萧浮抬头对上虞自知的眼睛,玩味而轻佻自傲:“什么狗屁‘四君’?这样热闹的事情,当然要在有生之年见识!”
方怀璧凝眉:“师兄,你不会死的。”
萧浮好笑地拍了拍方怀璧的头:“人都是要死的,只是我比你们早而已!呆子,你可要记得给我烧好多纸钱,然后还要美酒、美人,对了!万不可少了小梅!”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萧浮可怜地朝梅九歌看了两眼,梅九歌扶额不想理会萧浮,埋头添了一杯茶。
“夜深了,我该走了。”虞自知起身,梅九歌说了句小心,也就回了自己的床铺,萧浮坐在原地没动,方怀璧起身将虞自知送到了门口。
萧浮拢着烛光,烛火的温度慢慢灼热起来:“小梅,那个虞自知,可信么?”
“有实力,谁都可信;没有,谁都不可信。”梅九歌盖好被子。
“哈!也是!”有实力,万事皆在掌控,若无,只是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方怀璧关好门回来看到萧浮在玩蜡烛,关心道:“师兄,你早点睡吧!”
“睡什么睡!呆子,你过来!”萧浮放开蜡烛。
“什么事啊?”方怀璧疑惑地坐到萧浮身边。
“你这一天都去哪儿了?和那个虞美人在一块儿?”
“没有!师兄你晕船的时候……”方怀璧解释道。
萧浮苦脸:“能不提晕船么!”
“哦!”方怀璧有些委屈,“师兄你睡着的时候,我在外面看到一个故友,就忘了和师兄你们打招呼,去了他那里叙旧。”
萧浮奸邪一睨:“只是叙旧?”
方怀璧没有说话,只是埋下了头。萧浮一把扯开方怀璧的衣衫,白皙的皮肤上“烙”着几点赤红的痕迹,方怀璧羞红了脸退到墙角,自顾理好衣衫,时不时小心的抬头看一眼萧浮,如收了惊吓的小鹿一样。
梅九歌听到动静侧头看这个这两人,静默不语。
萧浮叉着腰:“师妹让我好好看着你,你倒好,一上船就跟别人上床,上完床还顺便勾搭一个戏子?南宫世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师兄何必过问。”方怀璧依旧垂着头,说的话却是理直气壮。
梅九歌冷眼看着,并不插嘴。
萧浮咳嗽了几声,方怀璧赶忙过来给萧浮倒水顺气:“我知道错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萧浮反手敲了下方怀璧的头,“他是谁?”
“裂谷惊剑楚叹墨。”方怀璧说的小声,梅九歌却听得分明。
楚叹墨是近两年才声震江湖的人才,无人知晓他真正的来历,如今在龙魂水涯身居上客,因为他姓楚,有人猜测他原是明庄的人,故而龙魂水涯对他青眼有加。
“听过名头,没见过,他也要去醉渊宫么?”萧浮问,他猜测,楚叹墨也是受了龙魂水涯的嘱托,前去赴会,毕竟,死于“四君”的水涯上客有两人。
“醉渊宫之会,水涯派了其他人去,他……是来找我的。”方怀璧小心的答到。
“他住在哪个船厢?”萧浮问。
方怀璧皱眉:“他走了……”
“睡完你他就走了?”萧浮拧着方怀璧的耳朵,衣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是的……是临时接到了任务……师兄,疼……”方怀璧委屈地说着。
“你还知道疼!”萧浮放开手。
“师兄……”
“睡觉!”萧浮径自上了床,不再理会方怀璧。方怀璧讪讪地站了会儿,也就回了自己的床上。
三天后,大船经过了一个小渡口,那个“杀人凶手”粗布大汉被绑到了当地的官府后,大船继续行驶着。而这期间,虞自知称病不再登台,方怀璧闻言去探望,也被拒之门外。“鱼水不欢”之“水”——水凝霜,献了两曲聊解船上烦闷,众人也都纷纷称奇赞叹。
大船平静地又行驶了三天,到达了赵国并州。
“再过三天,就到绛州了吧……”萧浮站在甲板上,披着大斗篷,看着江面起伏的水波。
梅九歌站在一边,没有说话,他清楚,萧浮并不是在问话,只是在自叹而已。
这几天,他和萧浮一起将整个《我叹青木》的唱词收集整理好,,再加上萧浮对那个名叫“青梧”的女子的了解,她一生也渐渐明朗了。
青梧出走,是为了寻找一个没有血缘的哥哥,无奈不会武功,人心险恶,被当做替代嫁给了当地的一个权贵之家,夫家识破了她的身份,却又拉不下脸面来,只好吃了哑巴亏,有什么气,都撒在青梧身上。青梧几次想要逃跑都被抓了回来,两年来已经是遍体鳞伤。青梧的婆家曾经拷问过她的来历,可青梧死也不说,婆家只好作罢。时间久了,青梧的夫婿慢慢发现了青梧的好,决定好好对待她的时候,青梧怀孕了。青梧的夫婿很高兴,可转眼,青梧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红花,孩子,没了。青梧在最虚弱的时候,让他的夫婿放她离开,他的夫婿心中不舍,却也不忍她如此难受,况且,整个家里,都不待见青梧,而青梧,也是那么恨他,恨他那个家。所以,他答应了。可就在青梧修养好后,前脚刚走,他的夫婿就紧紧的跟着……
那是一个山寨,青梧和她的夫婿一起被抓了起来。寨子里有一个十分美艳的女子,看到青梧的时候,先是惊讶了一下,又嘲笑地问:“你找到他了么?”青梧的夫婿曾经在青梧睡梦中听到过那个名字,所以把那个名字当做仇敌,言语间激怒了那个美艳的女子,美艳的女子挥手要手下杀了青梧的夫婿,青梧却说:“就算在外面,你也不能枉顾规矩!”后来,青梧和那个美艳女子之间的对话越来越神秘,美艳的女子竟然叫人端来两杯酒,说要放青梧两人离开。可青梧却说:“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个美艳的女子说:“你比我懂规矩,我相信,他不会知道。”青梧一笑:“所以,你不相信的,是我?”美艳的女子但笑不语,青梧端起两杯酒一齐饮下,青梧的夫婿大惊,拍着青梧要他吐出来,可青梧却推开了他,美艳的女子叹了口气:“你们走吧!”
“你不是恨我么?何苦废一番功夫保我性命?”
“我不会让你死!”
“撑住!”
“青梧……”
离开山寨的一路上,都是青梧的夫婿在讲话,青梧自离开她夫婿的家,没有和她的夫婿说过一句话,就在中毒最深,性命最弱,回光返照的瞬间,青梧开口喊了声:“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乱!
☆、第 8 章
九月二十三,赵国绛州阳光明媚。
大船在绛州渡口停稳后,一个自称是虞自知的丫鬟的小姑娘送来一封信,信里,是一个地址。
虞自知没有露面。
萧浮淡淡地将信纸装进信封,又随意地塞给了方怀璧后,跟着下船的人群,踏上了绛州的土地。
梅九歌低着头,直到踩着实地,才抬头看着这个赵国繁华的大州,一手负在背后,握成拳头。
这是梅九歌第二次来绛州。
将近九年的时间,绛州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旧时的记忆里,渡口这里有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婆婆在卖糖葫芦,一支两文钱,两支三文钱;旁边还有一个馄饨摊子,老板是个俊秀的少年,有一个美貌的妻子,没有客人的时候,少年会摘树叶来给妻子吹奏一些曲调;再旁边好像是一个算命的老秃头……
记忆已经模糊,现实也早已改变。瞎眼的婆婆可能已经故去,卖馄饨的少年也许儿女成群,另谋他处,算命的秃头指不定算不准自己的命数,不知颓去了何处……
渡口的青石大道直接通往绛州最大的街市,街市背后是赵国权贵的府宅。
梅九歌眼中,是小心,是紧张,是害怕,也是期待,但更多的,是懊悔和伤戚。一路上,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安静地跟在后面,难得地走在了最后面。
方怀璧怀着疑惑与好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伸手抚了抚腰间的短笛。
萧浮走在最前面,因为身子虚弱,偶尔停下脚步歇一歇,方怀璧便去扶着。
陆府,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