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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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义父何时给我添个妹妹?”看着水塘芦一脸得意,我始才放下心来,白他时就势一瞥,看到了有五六十人从兵营出来,忙立好正色告诫大家。
为首的人见我们束手投降并未多为难,只是收了大家兵器,跟着被押入兵营,有一将军模样的人出来,目光从我们身上匆匆掠过后停在了李三寿身上。他先是一怔,后按耐住情绪命人将我们看押起来。待到众人被铁索拴住双脚连作一线囚于树下时,我悄声问李三寿:“那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你可认识?”他反问我,我摇头,答他:“重点不是我不认识他,而是他不认识我。”李三寿迷惑地看看我,见我目不斜视盯着前方他转而去看塘芦。水塘芦轻笑着为他解释:“夏国无论朝堂坊间,即使有不曾谋面也都听说过义父神貌,可谓无人不知宋命王。那人像是官拜将位却不识义父,绝对不是夏将。”
“说了别叫我‘送命王’。”我偏首低诉水塘芦,他笑笑抱怨:“谁叫义父就姓宋呢。”我回他:“就不能称‘命王宋’么?”水塘芦接话:“哪有将姓后置的道理?”
“从本王这里就有了!”
“义父你又说胡话了不是?”
“你是想本王揍你么?”
“义父又暴力执政!”
“兔崽子你可是长大了会反咬义父了!”
“这怎能是反咬?义父仗势欺人!”
我和塘芦的争吵越演越剧,李三寿夹在中间想劝阻又插不进话来,终于,争吵声吸引过来几个士兵,他们用长矛指着我与塘芦作威胁。我见势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冲塘芦吼起来,塘芦也不甘示弱站起跟我嚷,二人面对面而战,我用向树的左眼冲塘芦一眨,几乎是同时,我二人夺过士兵的长矛站在原地将那士兵击退。不一会儿更多的士兵围过来,我和塘芦强撑着,终于等到了他们将军现身。
那将军手执大刀站在我面前,看了看我与水塘芦后目光落在靠树而坐的李三寿。许久他说:“李将军何时得了这两位良将?”我立枪而站抢过话说:“这位将军客气,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此人一脸虬髯面目可憎,年近四十的样子,他头一扬,无比自豪地报:
“水塘芦!”
我先是一惊,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再看塘芦那表情,仿若吃了屎一样。
“啊,原来是贤侄啊!”那假塘芦眯眼将我一看,开口正要否认被我拦住话锋:“令尊进来可好?想当年我与令尊大人结伴同游勉池,感天地之祥和结拜为兄弟金兰,早闻贤侄聪颖俊朗,今日一见更是霸气逼人啊!”
那假塘芦听我洋洋洒洒一席话心中起疑,侧耳向身旁副将,那副将思索后答他:“回将军,七年前是有过此事。”假塘芦问:“可知当时当日有谁在场?”副将答:“回将军,有归德将军成业、左散骑常侍花肴,以及……”
“以及太常卿马苏,下都督王谷,对否?”
副将有些窘迫的看看假塘芦,小心翼翼的说:“对。”
当然对,这些都是四皇子旧部,那次勉池议会便是我组织的,虽然我未能一去。这小副将倒是对夏国重臣的事知道得清。
假塘芦暗做思量,问我:“还请问世叔是?”爽朗笑笑我答他:“江湖闲人耳。”假葫芦警惕再问:“那世叔作何与这李贼一起?”我整理衣袂柔声答他:“这不是江湖告急有欠于厮,才帮其一走险地,不想竟遇到贤侄,真是因祸得福!”
我悄悄打量他,若是李三寿对宋故还有利用价值,那这假塘芦势必得陪着我演戏;若非如此,那便只有硬拼了。假塘芦心里应该也端着这杆秤,他看看我又看看李三寿,末了,一展浓眉挥手道:“还不快与我叔父松绑!”
《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 ˇ斩马关外ˇ 最新更新:2011…06…08 12:12:00
李三寿目瞪口呆看着我的无赖伎俩就此成功,我则担心起如何全身而退。
对于假塘芦来说我是一个棘手的存在,一不能纵容我在这里大放厥词,这可能使他露出马脚;二不能将我就此除掉杀人灭口,这样做会令李三寿起疑,他得想办法将我引入他的戏路中陪他一起演,之后还要再想办法安安稳稳送走我这尊大神。
这样想来貌似假塘芦面对的问题比我严重的多。
舒一口气,与假塘芦同坐在院落里用膳,位置正巧可以看到仍被围困的李三寿等人。我端着碗与假塘芦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他频频抬头与站在我身后的那小副将递眼色以应付我的问话,看着他那样子我都替他累。放下空碗,假塘芦的言谈中有放我出营的意思,正在想如何拖延留下,机会从天而降。
“还真想不到这李老爷子如此能撑,已历两月有余,是时候加强攻击将其一举拿下……”
那话音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我循声望去,看到一张阔别已久的脸。
不,眼前的这张脸早已不再是我曾熟悉的那张。
那张脸双唇微启,双目放大又被眉头压下,我看着这张脸,看着我遥远的记忆涌出面前逐渐淹没它,待假塘芦起身要做解释时,那张脸满面的不可思议靠近我,唇齿颤抖着发出声音:“你……还活着?”
你还活着,怎奈何这句话他常对我说。
隔着桌子,那张脸的主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同时那张脸也因不知名的缘由扭曲起来。我看在眼里,保持着沉默。自己的心情已经复杂到无法形容,又何来的闲心去考究他现在的心情。
最终,我将他的手从我胳膊上拿下来,淡淡的答他:“如你所见,我还活着。你呢,你还活着么,王锐?”
王锐的手悬在桌上,一言不发。周围的伪夏军也是愣在一旁,无人敢出来说话。我拿起一支筷子在桌上随意画着,抬眼盯住王锐的脸问他:“接下来,王将军要如何处置宋某?是就地正法,还是送去给相王兑得个加官晋爵?”
那假塘芦此时才站出来,小声问王锐:“可是认识?”听他语气也是心中无底只做试探,王锐看他一眼绕过桌子,走近我耳语道:“听,你为何非使自己身陷泥潭不可?”我回他:“这泥潭不也是由王将军引我而入?”
他无言以对,向一旁伸出手去,很快有人将镣铐递到他手里。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将我双手铐住,再任由他拉着镣铐带我离开钻进某个营帐中。将我甩进营帐内,王锐吩咐士兵将营帐围起,我被囚禁了。
说是囚禁,却允许在帐内自由活动,打量了一圈,从格局装饰猜想是王锐的营帐。前一日中午与成业计划战事没有午睡,昨夜一夜未眠今早又赶路到方才,疲倦到头痛欲裂,恰逢帐内有床榻又时值正午,见王锐目前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我便放心睡在了他床上。
我睡着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是下午王锐强攻斩马关,失败后僵持,王锐不得已用李三寿做人质,却被大义凛然的李刚不看在眼里。酉时,李刚奋起反攻,这倒使王锐有些措手不及,无奈退回疲兵又发现水塘芦等挣脱开锁链正在大闹军营。终于将水塘芦等人安定下来后,疲惫的王锐匆匆吃过晚饭回到营帐想要休息,却发现床铺为我所占。无奈拼桌,刚躺下又听到来人报军营收到关外军队的攻击,只好起身应战。打到子时李刚竟然出关夹击王锐,寅时,王锐军营被攻克,卯时初,我才从榻上悠悠转醒。
醒来时手上的镣铐已被卸下,我起身下床走至营帐门口掀帘欲察情况,见水塘芦站在门口时我还有些惊奇,待他看见我又给我说明情况后我更是合不拢嘴。
“这么说,我从昨日未时一直睡到今日卯时?”我忽略了战况问他,水塘芦有些诧异地看看我点头道:“正是如此,戌时我与李大哥闹营救你如此大的动静,义父都全然不觉。”
“怎么会这样?”我自言自语,塘芦倒是会错了意,答解起来:“义父有所不知,昨日有守马兵士见酉时义父还未归去,心有余悸便差使一人回去禀报了成返老,成返老即刻与望军那副将商议,组了一队精锐于亥时抵达攻打王锐。望军有传信于斩马关李刚,后者得到消息于子时出兵夹击王锐,后于寅时中攻下。”
我摇摇头,塘芦以眼追问,我答:“不,我问的是为何昨夜不成失眠。莫非是因为临近望国?”
正思索着,前面成业与谁并排走来,李三寿走在那人身后表情凝重。走至跟前,成业为首作揖跪拜,口中还道:“末将保护命王不利,还请命王降罪。”知道这是帮我在望军面前树立威信,我配合正色单手将他扶起:“成将军奉圣命统帅阵前,劳苦功高,倒是本王生出事端为成将军添了麻烦,成将军护驾有功,何罪之有?”
成业带着身后副将跟前起身,这才与我引介:“命王,这是望国骠骑大将军李刚。”我转头看过去,那李刚抱拳微躬身行礼,身后一众望将同样抱拳躬身,算是给足了我面子。我抬手忙扶:“李将军不必多礼,能成功剿灭伪营,还谢李将军一臂之力。”
五十多岁的老将目光锐利地将我看了个遍后,邀请我等围桌而坐商议有关王锐的判决。屏退了左右杂人,又由亲信将方桌围起,背项之后方桌前只剩下我、李刚父子、成业及水塘芦。
“战俘倒是好办,全数击杀,难题是这王锐。”成业看了看我,见我一脸漫不经心他脸黑了黑再看向李刚,李刚亦不作表态,目光直在我身上打量。李三寿见许久没人接话,率先发了言:“王锐是相王的人,若是放他回去,必定要以通敌之罪栽赃我父子;但不放他,便是直面挑衅相王,与之撕破脸面。”
他话落音,水塘芦又接上:“李大哥此言差矣,你我现在同席而坐,不正是通敌?且放与不放王锐,那宋故都会与你父子为难,将来必然仍以骠骑将军作为目标继续使诈,不达目的不罢休。以不才来看,这王锐与骠骑将军只能一人全身而返,杀了王锐也算是消灭了宋故一颗棋子,”他顿了顿看向我:“义父怎么看?”
我的看法与塘芦不尽相同。
若说放了王锐,完全不担心宋故会以通敌之罪栽赃李刚,他身在朝堂又能得知关外战事,即使说是李刚手下有人忠君爱国揭露事实,也实难服众,而今望夏交战,正是团结对外之际,传此罪责出来难免动摇民心,宋故不会做这种搬石砸脚的事。且王锐回去必定会向宋故谈及我,那宋故难免仇恨冲顶不顾一切将矛头指向我来,李刚之事便要拖延,这倒反而救了李刚一命。
若不放王锐回去,李刚一行不会谈及与我相见之事为自己揽罪,宋故则会另想办法去扳倒这一势力,他若失败,望国朝堂内乱,对夏国有利,届时可以收买些人;若成功,更为夏国除掉了一个强敌。
所以,王锐不能放。
但要如何说服李刚将王锐交给我,这是个问题。李刚虽二十从军,却也有三十多年阅历,凭他官场得意目前又不言暗察来看,也是心眼儿多的主。耐心点,等李刚先开口。
“义父?”塘芦唤我,我回首看他:“你刚说什么?”
“义父……”塘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恼火,果真经我如此一引,李刚不好作态终于出了声:“水中郎将的意思是,杀王锐,命王您看呢?”
“本王与王锐有仇在先,若由本王来决策,难免偏颇,还是李将军拿主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