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进入夏营之后我第一次萌生逃跑的念头。
如今在夏营我来去自如,即使有士兵看见我也只是稍微观察一下便自行离去,我一副漫无目的的样子不藏不掖地走到军医的帐旁,那里离山最近,当初只为方便军医采药,现在到便宜了我。未想还未起步便被人发现了。
“将军这么晚了,是去哪儿?”
慢慢转身看着军医,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强挤出笑容蹦出几个字:“起夜……转转。”军医招呼我过去,扶着我的背把我催进帐,拉我坐下便开始脱我上衣。“将军今日没来换药啊。”
“先生别唤我将军了,宋某不是将军。”我尴尬的笑笑,军医也笑,目光温和慈祥:“那不是将军,便是王爷咯?”“先生取笑了。宋某只是一市井无赖,心血来潮参军罢了,入编才不过两季,后被削职,算下来,现在只是个平头小百姓罢了。”军医笑,这笑容不含讽刺不带嘲笑,只是笑而已。处理好伤口,他蹲在地上为我穿衣,让我想起儿时父亲也是如此,竟忘了礼数,呆呆的看着他。
“平头小百姓这头衔可不是想得便得的,将军这头衔也不是想扔便扔的。将军对我所言句句诚心诚意,以友相待,今日无论将军是否情愿,我都要帮将军一个忙,好让将军欠我一个人情,他日还我。”
我怀揣着军医给的小包裹,一路上明明灭灭的月光指路,累到不行便回头望望山下看看有无动静,站着歇息一下就立即继续行路。连夜翻过一个山头,清晨的薄雾浸湿了衣服,难受之余凉气入骨,正咒骂着,脚下一滑,人便横着降了山坡。中途右腿被捕兽夹咬住,捕兽夹链子一头连着锅口粗的树,倒是救了我一命。滑落时脚下挂住的石头卡在捕兽夹中,腿上只是些皮肉伤罢了,最主要是,有捕兽夹,便是说这周围有人居住。
稳住了身体后去掰开捕兽夹,合拢的一刹那捕兽夹发出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山谷中,深怕会让夏兵听见,把包裹系牢后我便爬起身跛着足继续逃命。祸不单行,脚下又是一斜,此次下滑的速度快的惊人,甚至前方饮水的马匹都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看着我从它身下钻到水池中。
我从水中爬出来时那匹马还停在远处,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好奇我这天外来客。我找回刚刚怕入池浸湿而丢掉的小包袱,提在手里,临走前又看了看这马。
从头到尾毛发硬而柔亮,一袭墨黑,双目精光,四肢健硕体型匀称,站姿摆尾皆傲气十足,虽然我这城里人未曾研究过马术也能看得出,这马不可多得。马上无鞍,难道是野马,天生生得这般体魄,这山头看来是福泽之地。
天玄地转之间,黑马的大脸向我凑近又移开,见我横在地上一动不动,它抬起一只前足在我身上踏了踏,我拨开它,它围着我绕了两圈后,在我身旁后足跪地,面对前方以眼看我。
它驮着我慢慢走着,我不清楚它要带我去哪里,但总好过留在原地。它身上有股雨后青草的味道,可能整个山上都是这个味道罢,我分不清,等我睡着再醒来时,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两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可怜巴巴的跪在一个坐得高高一脚还踩在椅子上的女人身前求饶,那女人则是鞭子一甩怒骂道:“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啊,老娘跟你俩一起在这寨子里长大,怎么就没见我吃成了你们这副窝囊样子啊?连个畜生你俩都收拾不了!我看你俩以后每人背个马鞍天天背着它走得了!”
两个大老爷们大气不敢出的跪在原地,许久,女人呼出一口气:“哼,废物,去给它个二十鞭子,看它服不服。”“是,是……”两个大汉退了出去,女子泄愤似的又抽了地面一鞭子。
联想到畜生、马鞍、鞭子,我想起了那匹黑马,她说的该不是那匹黑马吧?
起身掀被下床,靸上鞋我几乎是扑到那女人面前,才看见那女人面若鹅蛋,杏眼胆鼻,唇红齿白,两条剑眉英气十足,再想到刚刚那一幕,竟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这么凶,再漂亮都嫁不出去的。”
被一鞭子甩出房门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那女人跟出来,冲着我身旁的地面又是几鞭子下来,弄得尘土飞扬。眼前的石砖裂出缝来我才重新想起那匹马,几声叫喊被淹没在鞭子声中,为了阻止她发疯下去我只有扬手抓住鞭子,她瞪着我,半眯着眼,脸蛋因生气而润红,煞是可爱。
“姑、姑娘,在下刚才所言纯粹是无心之失,姑娘请别介意。方才听姑娘说起的那匹马于我有救命之恩,姑娘可否手下留情,放它离去,我宋听愿代它向姑娘效犬马之劳!”
其实,我当时只是说说而已,本以为那姑娘会慈悲心肠善待我俩,可又有谁能想到这之后的事呢?
红烛红匾红花堂,新衣新房新嫁娘。
大喜之日我却笑不出来,这三天一直在跟霍心姑娘解释,却只是徒劳无功。她眼里,认定了我是征战沙场十八封将的大望勇士宋听,死也不相信我大兴城的小混混地痞流氓,有时说急了她便一鞭子上来,力道不重也够我抱作一团疼一两个时辰,真是应了军医说的那句话。马的事情也被我俩抛在脑后,苦笑,我还真是还了它一半人情。
走入她的闺房,镜前的她背对着我梳妆,铜镜中的她面泛桃花,美得一塌糊涂,镜中的我确实别样的神色。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仔细的视察自己的脸,整张脸除了眼目与那将军大抵相同!那将军是凤眼烟眉,柔和中透着冰凉和冷漠,我则是龙目,显得英气得多,我又努力的回想对比,发现嘴唇也稍微有异,我的嘴唇更加丰厚些,他的偏薄。
震惊之余我大胆的设想了下,莫不是这宋将军便是我离家多年的大哥?再一想,大哥长我十岁,这将军不过比我年长三四岁的样子,应该不是。
苍天,这世上还有非同亲所出的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霍姑娘,在下还是要说明清楚,此宋听非彼宋听,姑娘你……”
“我清楚。”
霍心打断我,从容的站起身收拾着衣装,又踱步至我身前,一边帮我整理服饰一边娓娓道来:“你是谁我很清楚。正如你早前所说,我并未见过那宋将军,只是赶集时常听说书人讲起他的故事罢了。而你不同,你的故事是由你自己所说的,你的亲身经历,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缘于你说那些并不是为了骗财骗色。你的故事告诉我,你就是我等了多年的那个人,如果你不叫宋听,我还是会要嫁给你。自从那马那日驮你来我寨子里,我便认定你了。”
我有些生气,那这些日子她所做的无非是试探我了。提到马我又将话题继续了下去:“只要姑娘搞清楚自己嫁的是谁,听便无愧于心了。说起那马,还望姑娘卖听一个人情,放了它由它去罢。”
霍心像是有些不快,双手一扯我的领子,后颈被勒的生疼,她坐回妆镜前愤愤地说:“我放过,但是它又回来了,谁也不让碰,脾气大的不行,赶也不走,在寨子里白吃白喝不干活!”
见我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她一拍妆台起身拉着我就往外走。我跟着她来到寨门,那匹马正在草堆旁卧着,见我来了站起身,踱步到我跟前。霍心把我的手向马一甩,哼声道:“你自己放。”
它的眼睛很漂亮,漆黑中泛着星光,我摸了摸它的脖颈,它没有躲闪,我问它:“怎么不走呢?”“八成是看上你了。”身旁的霍心没好气地说。托着它的下巴把它引出寨门,又拍了拍它的后腿根,它只是摆了下尾巴,转回身一头撞开霍心站在我身侧。这一撞把霍心几日对它积攒的怨气全撞了出来,霍心从腰间卸下来鞭子高高扬起一甩便要往下抽。
我一把抱住她:“你怎么拜堂还带着鞭子?”她不做声,瞪着马跟马生气,那马也不识好歹,冲着她一嗤鼻,气的霍心刚安生下来又要发作。
无可奈何提过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双唇,诧异中她安静了下来,有些害羞的轻轻推开我,忘了关于马的事情跟我去大厅拜堂。
洞房内,喝过交杯酒,我抱着她躺在床上,看着她一脸的满足和欢喜,我不禁后怕起来。我发现我害怕了宋听这个人,甚至还有“宋听”这个名字。我害怕做代替品,我害怕这个貌美又豪爽的女人爱的是宋将军而不是我。我抓住她的双肩问她:“我是谁?”
这女人认真的看着我,朱唇轻启便虏获了我的心——“你是令我连马的醋都会吃的我的夫君。”
《宋听传(结局已出)》一朝风起 ˇ随王回朝ˇ 最新更新:2011…01…18 12:30:00
第二日晨起,本想让她多睡一会儿,谁料到我笨手笨脚弄倒了衣架,惊醒了她。
“你好狠,那么用力的做,我都流血了!”她躺在床上掀开被子检查自己身体的样子逗得我笑出声来,我立马解释:“第一次做都有血的,日后便不会了。”“你怎么就知道?你跟别的女人做过?”她目光锋利的杀过来,我悻悻的别过脸,小声回答:“去过青楼。你赶紧穿起衣服啊,就是青楼女子也没你这样的,自己盯着自己看个不停。”
她本想发火一听我话便立即盖好被子,许久又小声问我:“是不是每次做都这么狠?”我笑笑,走到床边坐下,点着她的鼻子说:“不是不是,是我这几个月都没碰过女人了昨夜才如此。”“那是不是说,几个月前你是睡在别的女人怀里的?你有家室的?”“不是啊,就跟你拜过堂而已。”“那就是青楼女!”“嗯,真聪明。”
她抬手楼主我的脖子,我抱住她,却听她在我耳边恶狠狠的说:“如果让我知道你跟别的女人好上了,我就抽死你。”“嗯,鞭子沾了盐水抽。”
新婚的浓情蜜意持续了一个多月便缓缓走入平淡,几个月来的战争让我闲下来后无所适从。寨子里的人因我是大当家的夫君便都宠溺着我,这不让做那不让做的,闲了我只有引了我的马去山里遛遛。
我给黑马取名为“墨侵”,又花十天左右的功夫给它装上了马鞍和笼头,它有些迟疑,但还是接受了。骑着墨侵在山间走着,美景之下我的心里空空的,这种空虚没多久却被另一件事填满,弄得我方寸大乱。
天晴,我牵着墨侵散步,走远至遇到墨侵的水池边,发现有人躺在那里,走近一看,我的心便停住了跳动。
是大将军宋听。
墨侵有些不安起来,忽然它前蹄一空我被甩下马来,它围着宋听转了几圈停下,半跪在他身边,像那日对我一样。
霎时间我明白了,它终于等到了它等的那人。
我把将军扶上马,拍拍墨侵让它先带着将军回去,它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在原地站了很久,心里起伏不定,末了我脱下衣服一头扎入水中,冰凉刺骨的寒水让我顷刻间冷静下来。
我抚摸着新婚之夜霍心亲手为我戴上的珊瑚手串,站在水中久久迟疑着,我想回去,又怕回去。水越来越凉,不胜寒冷我靠近池边想要上岸,却一把被谁抱起裹入怀中,温暖中我看见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与我相似的眉眼,与将军相似的唇鼻。转念又一想,事实上他应是与将军相似,与我有何干系。
“听,这天气,你怎在池中洗澡,不怕着凉么?”
看他一身戎装同身后的军队,果不出所料又将我错认为宋将军。我看着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