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船-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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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圌烫的血浸染了鸣人的衣服，他低头想看，但本就模糊的视线，被血液染的愈发的模糊起来。
“卡卡西的枪法真是不错，这么近都瞄不准。”
卡卡西笑的有些困难，他的左手依然牵制着鸣人的行动，他右手的枪冒着淡淡的硝烟。
“鸣人！”
“日向宁次！”佐助开圌枪示圌警，欲逼退对方，但宁次不顾一切的冲上来，仿佛无视了佐助手里的枪，一下子扑过来，堵住枪口，欲夺枪。
“反正都是死，和你们拼到哪里算哪里。”他说的狠厉。
佐助知道若是他开圌枪，宁次的手绝对飞了，但他始终没有扣动扳机，而是一手握住他的关节，将他按倒在地。本来他的近身格斗是胜不过专攻格斗术的日向家的，但此刻宁次失去了冷静，招式也变得混乱，所以佐助占了上风。
“卡卡西还要这样多久。”鸣人隐约看到了佐助和宁次的情形，“我还会开第二枪的，卡卡西有把握继续？”他前一枪打中卡卡西的腰，但卡卡西牵制他的动作却从未放松。他能感受到卡卡西温热圌滚圌烫的血液浸圌润他的衣服，而卡卡西的子弹只是擦过他的额头，落了痕迹。
“放了你，那佐助君就危险了。”身后的墙壁冰凉，卡卡西觉得艰难万分。
佐助抬头，以膝盖阻止了宁次的行动，手里的枪对准鸣人，“放下枪，鸣人！”他的语气焦急，也不知是为了卡卡西还是鸣人。
“我不放就杀了我对吗？”
佐助眉头紧锁，仿佛瞬间所有的忧愁都降下来，他看着鸣人，字字清晰，“是。”
鸣人笑的灿烂无比，却带着惨烈的决绝味道，“是啊，这也是救的一种方式。”
“鸣人，鸣人。”宁次觉得大势已去，“不要，不要。”
佐助抬起手腕，他的右手很稳定。鸣人笑着与他对视，双方都不闪躲对方的目光，似乎是竭尽全力的告别。
子弹破空而去。
被击落的却是佐助手里的枪圌支。佐助反应极快，他的左手立刻重新握回被击落的枪。
“漩涡鸣人，你居然敢背着你父亲去死？！”
波风皆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宁次眼前一亮，佐助皱着的眉却更紧了，鸣人惊讶，“你回来了？”
“你敢背着你父亲去死？你还真是遗传了我那该死的性格！”皆人笑的温和，眼里却带着狠厉，“旗木卡卡西，宇智波佐助，人齐了，正好一网打尽。”他也不理睬鸣人卡卡西可能出现的对射和宁次被佐助抓圌住的情况。
他的目光掠过卡卡西和鸣人的时候，出现了不忍的表情。
“波风君，你也不是占着优势。”
“宇智波家的二少爷，你可不要把话说的太满。”
二人之后便不说话，静静的对抗。
鸣人察觉到卡卡西的伤口出圌血甚多，他知道卡卡西给他留了情面，不然太阳穴上的那枪足够要了他的命。但他并不感激他，只为了纲手。只是那一瞬间他也有动圌摇，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在最后一刻没有杀他，他本可以和他一起奔赴黄圌泉，但卡卡西没有，他放过了他。
远处有了警圌笛的轰鸣，想来如此激烈的枪战必然惊动了警方。
“警圌察来了。”皆人说，“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一枪决定。”
他们二人举枪。

弥彦架上枪，所有的一切都收入他的眼中。
雪有些小了，但温度依然极低，使得他的手指有些僵硬。
他从瞄准镜里清楚的看到皆人佐助的情形，宁次因想要反圌抗才往上看，他清晰的看到宁次的目光接圌触到了他。他想宁次的动态视力果然可怕，不需要语言，不需要交流，他知道宁次接下来要怎么做。
而一旁鸣人和卡卡西的位置太差，鸣人挡在卡卡西身前，也许这样方便鸣人开圌枪，但对他而言，视角插到极致。
他顺手拨了电圌话，“小南，分开卡卡西和鸣人。”
约摸三秒后，他听到狙圌击圌枪声，料定小南已经动手。
他再从瞄准镜里去看，那里的情况因着小南的冷弹突然变化。佐助靠到墙边，皆人在拽过宁次的时候，回身射击佐助。鸣人的姿态有些奇怪的扭曲着，他看到宁次要伸手过去，卡卡西一手拽着鸣人，一手握枪，他的位置很贴近墙，却因为宁次的动作暴圌露开到身前。
弥彦抬起枪，十字瞄准星落下。
他想起了那个雪天里，小南面对着他，流泪，流泪，流泪。
手指扣动扳机。

“皆人，快走！警圌察来了！”鬼鲛冲进来，见其中情形有些奇怪，但来不及多想。
“我知道了。”皆人拍了拍衣服。佐助动作极快，隐到一边，“我们走！”
宁次则冲上去，看了一眼卡卡西后，将鸣人拉入怀里，“鸣人！”
“没事。”鸣人回头看了看卡卡西落下的身圌体，他的目光在那一瞬间变得复杂难解。但很快他们迅速的离开。皆人回头看了一眼，在渐渐窄小的巷口视线之中，他看到卡卡西滑落的身圌体和卡卡西模糊的看着他，执意不肯放开的目光。
卡卡西的手圌机突然响起，那是一首很老的英文歌。他们即使离得很远，也能听到这寂寞苍凉的音乐。
卡卡西坐在地上，殷圌红的血液慢慢将他身下的雪地染红。
佐助走到他身边，蹲下，“卡卡西？”
卡卡西抬眼看着他，微笑，几分疲倦几分柔和。他觉得有很多话想问佐助，想问他有没有背叛过不想背叛的人，有没有后悔的事情，有没有终于觉得身不由己的时候。但他什么也问不出口，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涣散。他知道佐助在叫他的名字，可惜他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他的指尖勉强的动了动，佐助急忙抓圌住。但那手指很快便不在弯曲，在佐助的手里慢慢失掉了温度。
他看着佐助在他迅速变黑的视线里慢慢消失。
多年圌前，他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想圌做出一番事业的少年。在一个雨后潮圌湿的夜晚，在那个小小的巷口，执行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使命，等待着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朋友。
有人从那个巷口圌中走出，眼神温和，有些狼狈，却仍是耀眼的。
“旗木卡卡西？”
“是。”他毫无犹豫。
“那卡卡西，要来帮我吗？”
“好的，皆人。”他仍是毫无犹豫。
佐助放下卡卡西的手指，伸手拂上他那微笑着始终不肯闭上的眼。
他看着那面容。
而卡卡西的手圌机依然响个不停，那个被皆人开过很多玩笑的手圌机铃圌声在这空洞的地方回响。
佐助终于接起那个响个不停的手圌机。
“我是宇智波佐助。”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迷宫

四十六、迷宫
宁次开车，车上载着鸣人和皆人，而小南，弥彦，天天以及鬼鲛坐后一辆车走。
回去的路上安静无比，连说话声也是极其安静的。
宁次从后视镜里去看，皆人在伸手帮鸣人擦圌拭头上的伤痕所滴落的血。鸣人忍耐一般的闭着眼，想来大概是有些疼痛。
”回去找圌人看看吧。”皆人最后说。
”嗯。”鸣人点点头，接过皆人手里染血的手帕，揉在手心里。他没说什么，以前纲手是他们的专属医生，在纲手死了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过专门的医生。小伤就自己处理，大伤的话就去一些规模小的私人医院看看，毕竟要是出了什么麻烦，私人诊所比较容易解决。
皆人伸手过去拍了拍鸣人，只觉得触感冰凉，他皱眉，”注意身圌体。”
”嗯。”鸣人点点头，他实在有些疲倦了，右手抽圌搐一般的疼痛着，伴随着心跳的频率。”让我靠一下。”他说。
皆人想很久没有见到过鸣人这样疲惫了，于是伸手揽过他。见鸣人闭目气息平淡沉稳。皆人也是疲倦至极，却怎么也无法闭目养神。只因他一闭眼，那人的眼神就在眼前不停的盘旋回转。
不甘，眷恋，落寞，绝望，也许还有后悔。
皆人想着，手指紧紧扣住了鸣人的肩膀。
他想没什么遗憾的，鸣人还在自己身边。
”大家今天也都累了，说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干脆都休息一下，明天九点到这里来，做点总结事务。”
皆人站在门口说完，挥了下手，示意大家都可以散了。
鸣人站在人群中，看着其他人与他反方向擦肩而过，而他始终凝望着站在楼梯上的皆人。雪已经停了，只有灰蒙蒙的阴沉的天空。鸣人看着，慢慢低下头，眼神落寞。
真是抱歉啊，宁次，答应你的事情，怕是无法完成了。
”宁次，我去看看皆人，你先回去吧。”
”嗯，我在外面等你。”宁次很明白事理，虽然自己也有很多话想和鸣人说，但看到皆人这样的状态，鸣人不可能不担心，血缘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
鸣人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和皆人说几句就走。”
”嗯，好，我等你。”
鸣人点点头，追随着皆人的脚步而去。宁次在他身后看着，双手插圌进口袋里，自顾自的笑起来。
”宁次，笑什么？”天天在后面缓了两步问他。
”不，没什么。”宁次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只不过突然想起了一个已经无法实现的承诺罢了。”
”宁次？”
宁次微笑，”没什么，只是突然的感慨罢了。”
他曾做了一个很漂亮的梦，他和纲手鸣人住在很偏僻的乡下，连电都是时有时无的，到很小的县城也要很久的车程。木制的房子很简陋，也许会漏风漏雨。天热时有很多蚊子，天冷时三人要在一起才能暖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养了很多可爱的动物。
宁次笑着摇摇头，目光却分外的落寞。
成长是个缓慢而痛苦的过程，他只能一个人细细品味。
再见，那些漂亮的梦想。

”皆人。”鸣人在走廊的楼梯处追上了皆人。
平时皆人圌大多和卡卡西通行，二人是从小到大的伙伴，即便有了那十年的空缺，哪里预料到所有一切的信赖在转身之间消失不见，仿佛在明亮的空间里突然落入了黑圌暗，令人有些无所适从的茫然。鸣人太了解自己的父亲皆人了，他知道那些才能和骄傲下付出的努力和代价，他知道皆人给卡卡西的信赖。
而鸣人也清楚，没有人能在如此快速的转变下泰然自若，皆人也是如此，而他的性格更不允许在任何人面前露圌出一丝一毫的脆弱。
”皆人。”鸣人在距离皆人三格楼梯的地方停下来。
皆人看着前方，并不转身，”怎么了，鸣人。”
”我会在你身边的。”鸣人在他身后保持着谨慎的距离，安静而坚定，”我会和你一直走下去。”
皆人的脚步一下子停止了，他的手放在了楼梯扶手上，转过头来看着鸣人。而鸣人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我不会死，更不会离开你。”
皆人看着鸣人，目光先是激烈的挣扎然后慢慢转为安静平和，那些锐气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仿佛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被挫折打击的遍体鳞伤的人，”那就永远记住你的话。”他没有下楼，而是回过头，继续走了上去。
鸣人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慢慢的收回了目光。
那些承诺那么重，压得他几乎受不住，但他仍是慢慢挺圌起了背，仔仔细细的承受了下来。
这世界就是这样。鸣人缓缓吐了口气，胸口郁闷的难过。
卡卡西的死并没有给他任何复仇的快圌感。其实很早他就明白，复仇并不能带来什么。死去的人能复活吗？这个道理显而易见，他早就明白。其实那些复仇的字眼只不过是给活着的人一个借口，安慰自己，平息自己的怒火，抚平伤口的借口。除了死亡，复仇带不来任何东西。
佐助，这样，你还会不会想要救这样的我？
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存在相互信任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