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世界-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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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亮起,一片雪花嘈杂。
静静等待了一分钟,光幕上的画面抖了几抖,紧接着,一个甜腻中带着男性特有磁性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
“早上好,纲吉君。真难得呢,居然接到了你的主动联络~”
画面上,一个穿着黑色衬衫,外套白色马甲的银发青年,正一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光幕,薄唇轻挑,勾出一个腻死人的弧度,狭长上挑的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犀利的光芒,紫水晶般的眸子被纤长的睫毛所遮掩,眼底那熟悉的倒皇冠的印记似乎和记忆里毫无差别。
这是一个极漂亮的男人。
泽田纲吉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他的热情语调没什么兴致回应,“白兰,有人要见你。”
光幕上的俊美青年挑了挑眉梢。
下一秒,一色一子站在了光幕前。
在看清眼前人后,白兰杰索的笑容似乎定格了一下。许久,他放下托腮的手,身体后靠陷进椅背里。之后,他突然扩大了嘴角的弧度,眼眉弯弯,露出了一个令人移不开眼的漂亮笑容,收敛眼底的光,气定神闲,仿佛毫不惊讶看到她。
“嗨,达令~”白兰开口,带着笑意,眼底一片冰凉,“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给吧,你们心心念念的白兰爷。是不是觉得他又风骚了?你们放心,虽然这种桥段我最爱写,但是虐……是不会有的。
☆、有情还似无情
在见到白兰杰索之前,一色一子曾经想过无数个可能。比如他还是那个17岁就扫荡了图拉多家族的少年,比如他稍微长大了一点变得成熟稳重,比如他会很生气自己的不告而别,或者比如忘记自己……
只是唯独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结果。
若无其事,漫不经心,带着一丝惊讶和更多的不耐烦,打过招呼以后就不想再开口说话,仿佛她只是一个多年未见的熟人,或者甚至说不上有多熟悉,只是认识,点头之交,之类的。
这样的态度让一色一子憋了一肚子的话烟消云散,先前曾想好的数个打招呼的方式都刹那间苍白无力,脑中模拟过的对话内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和他一样的平静和沉默。
下意识地藏起了左手上的戒指,一色一子望着这个和她记忆力大不一样的青年。依然是那双勾人的眼睛,依然是倒皇冠的眼底印记,依然说话甜腻腻的……却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更加从容不迫,更加冷漠寡淡,明明是笑着在对你说话,听起来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收起内心不知从何而来的失落感,红发少女定了定神,淡淡问道,“我爸妈在你那里?”
光幕上的男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我去找他们。”少女道。
“好啊。”银发青年懒洋洋地回答,“欢迎随时参观密鲁菲奥雷,亲爱的。”
一色一子不想再继续说下去,直接转身走了。云雀恭弥眯了眯眼,也迈步离开。泽田纲吉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在走廊尽头消失不见,才回头,惊讶地发现光幕并没有关掉。白兰杰索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里,先前嘴角挑起的弧度早已不见,眼底的冷光也不见,就这么盯着光幕,整个人深沉得让人无从琢磨。而后,就在泽田纲吉几乎以为他在走神时,对方忽然看向他,连一个平日里轻佻的表情都欠奉,打了声招呼就关掉了联络器。
泽田纲吉和山本武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好奇。
“阿纲……十代目,那张云雀给你的身体报告有什么问题吗?”山本武忍不住问。
泽田纲吉摇了摇头,“稍微有些和平常人不一样,没什么大事。她没有感染丧尸病毒。”
“那……人体试验……”
“猜到了吧?”泽田纲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我怀疑她和骸一样。”
山本武扬了扬眉,聪明地不再说下去。
离开了地下六层,一色一子和云雀恭弥一起出了基地大门。
彭格列在这里设立的基地几乎收容了整个并盛的幸存者。听人说,从出现丧尸浪潮开始,这里就已经被封锁,下达封锁命令的刚上任的彭格列十代目。也多亏了他们,这里并没有遭到多大的破坏。之所以到现在为止都没能让丧尸全部消失,除了因为有太多从别的地方游荡来的怪物,也是因为丧尸病毒发生了变异。
一色一子不清楚黑手党世界达成的潜规则是什么,为什么还要放任丧尸继续肆虐,到底有没有找到解决办法等等,无论是从一开始和白兰一起逃命,还是现在她独身一人回到这里,拯救世界的活就没有落在她身上过。
她现在只想找到爸妈,见他们一面,如果可以的话相处一段时间,然后想办法回去找玖兰枢,解决笔记本的问题。
笔记本不想让她死,一定有其理由和目的,在弄清楚这些之前,一色一子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活着。
随手掏出装血液淀剂的盒子打开,白色小药片不要钱地倒了一堆在嘴里,红发少女总算暂时止住了即将暴走的饥饿欲望,假装没有看见云雀恭弥投过来的讶异的视线,淡定地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下一秒,盒子就被人夺了过去。
“什么药?”云雀淡淡问。
“不用你管,还给我。”一色一子作势要夺,云雀恭弥灵巧地一躲,手腕一抖,浮萍拐出现在手上,几乎是一刹那间,拐子带起的凌厉的风便对着少女的脸呼啸而来。
一色一子眼明手快地一把抓住拐子,强大的力道使得从来都无往不利的利器堪堪停在了距离她脸颊一厘米处。云雀恭弥已经体验过了她的怪力,丝毫不惊讶自己的动作被阻挡,嘴角冷冷一笑,手腕轻抖,垂在拐子下面的铁链借力而上,啪地一下抽在了少女脖子上。
整个动作一瞬间完成,被甩了一铁链的一色一子微微愣了一下,继而放开拐子急速后退。
直到拉开安全距离,一色一子碰了碰伤处,一滴血出现在指尖。秉着不浪费原则,她将手指塞进嘴里吃掉那一滴血。在云雀恭弥惊诧的目光中,她随手一抹,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不用再试探我了,你这样真伤感情,恭弥哥。”一色一子的心情自和白兰通过话后就一直不好,现在,不爽直接写在了脸上,“身手我可能不如你,但你也杀不死我。你不是看过身体报告了吗?”
云雀恭弥收了拐子,定定地望着她。
“我和白兰没什么过节,也没多好的交情,刚才你也看见了。我和密鲁菲奥雷没牵扯。”一色一子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一丝自嘲,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想了想,还是没摘下来。
“见到他们以后你打算去哪儿?”云雀恭弥终于不再揪着她不放。
“不知道。”一色一子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大概会回来。到时候恭弥哥你留口饭我吃。你放心,我不会对彭格列做什么坏事。”
云雀恭弥冷笑,“彭格列怎样,管我什么事?”
“咦?你不是彭格列的成员?”少女惊讶。
回答他的是冷着的一张脸。
”……好嘛,不是就不是。”一色一子心里腹诽不已。你不是彭格列的人,你把我身体报告给彭格列干什么?
天地良心,她确实是误会云雀恭弥了。
不管她身体出了什么离奇的状况,按照云雀的性子,都不可能把报告交给泽田纲吉。做这个的,是那个负责检查的矮个子医生。他是彭格列成员,服务于彭格列十代目,发现了一色一子的身体异状后,觉得事情大条,这才第一时间将报告送到了泽田手上。
好歹,一色一子也叫了云雀一声恭弥哥,他是整个并盛除了她父母以外最亲最熟的人。
在一色一子的恳求下,云雀还是将血液淀剂还给了她,搞了架直升飞机,草壁哲矢担任飞行员,将她送上飞机后便直接去了地下的某个研究处化验他悄悄留下的一粒药片,而一色一子则朝着意大利的方向进发。
到达意大利时已经暮色黄昏,当一色一子站在密鲁菲奥雷总部大楼前时,夕阳如血,在她身上投下一层光圈。阳光令一色一子感到困倦,尽管黑夜将至,太阳最后的光辉还是令她不适。
血族是天生的暗夜王者,放在平时,她这会才刚睡醒。
又倒了些血液淀剂在口中,一色一子为难地摇了摇手中渐空的小盒子,后悔没有多备一些。当初她在吸血鬼猎人总部被饿了一星期,出来以后就变得无法忍饥挨饿,如果谁想对她严刑逼供,那饿肚子绝对是第一杀招。
在这种遍地丧尸的地方,她找不到食物。让她去袭击正常人类又做不到,医院如今更是不想去,谁知会不会被病毒侵害?直到失去才知道珍惜,一色一子如今便是分外地思念着玖兰枢。
移动血库的意义之于她来说,真是太重要了。
不舍地咽下口中的药片,红发少女取下了手上那个曾经据说象征着杰索家族二把手的戒指,塞进口袋,而后走进大楼。刚一进门便被人拦下来,仔细看了看,发现是认识的人。
“桔梗?”一色一子不太确定。
“一色小姐,好久不见。白兰大人让我在这里敬候你。”桔梗友好地打了声招呼,飞快地打量了她,惊讶,“小姐几乎和几年前没有任何变化。”
一色一子尴尬地咧了咧嘴,没有解释。
桔梗还跟在白兰身边……这她应该料到。当初她被白兰从研究所救出来后,他曾正式地将这个看起来很可靠的手下介绍自己认识。他们还一起去大闹过图拉多老巢,又一起回实验所检查她的身体。当年也是桔梗陪着她回了并盛老家,自己是在他眼皮底下消失的。
如今的桔梗更加成熟而自敛,那张英俊的脸上带着疏离友好的笑容,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可靠,令人如沐春风。
他没有问任何问题,一色一子也懒得解释,就这样跟着他一路来到顶层,停在一个房间外。
“请。”桔梗说完,便转身离开。
一色一子将搭在门把手上顿了顿,拧开了门。
然后便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穿着一身合体剪裁白色制服、身材挺拔削瘦,面带笑意的银发青年。
白兰杰索。
“欢迎。”他开口。
一色一子飞快地扫了一遍偌大的办公室,除了他们以外空无一人。随手锁上门,她开门见山,“我爸妈呢?”
“真是绝情呢,色子,从昨天到现在一句问候都没有。”白兰说着,看了看时间,“有人去请令尊了哦,色子要耐心等一等。”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色一子走进房间里,不解地问,“我爸妈为什么在你这里?还有,为什么叫密鲁菲奥雷?你和彭格列有仇?”
“问题好多,色子还是这幅性急的样子呢。让我一个个来怎么样?”白兰迈开修长的腿走过来,在少女一米前停下,“不过在回答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前,我们不如先来搞清楚一件事。”
一色一子直觉地感觉到了危险,忍不住眯了眯眼。
“不如让色子你告诉我,这七年,你去了哪里?”白兰向前跨了一步,瞬间拉近了两人距离,几乎耳语般轻声开口,“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现在又要回来呢?”
一色一子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危险而冰凉。
“你在生气?”她不答反问,嘲讽地勾嘴角,“我还以为白兰杰索不会在意我这个小角色呢。难道这些年你一直惦记着我?别骗人了白兰。”
银发青年危险地扬了扬眉梢,嘴边凉薄的笑容令他近乎完美的脸部轮廓更加柔和,“还是色子你了解我呢。”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得漫不经心,“一开始确实很生气哦。但是在昨天之前,我还真的是不小心把色子你忘在脑后了呢。”
典型的白兰式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