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闪雷鸣的世界-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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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容不得我多想，紧随而来的攻击就如暴风骤雨一般向我袭来，不给我喘息的时间，亦不给任何存活的余地。
那是无法对抗的力量，无法比拟的速度，还有无法撼动的防御。几乎没有回击的机会，我被动的躲闪，伤势仍然增加。
就像被淋了一盆冷水，原先的兴奋忽然间全部消失，换成了深沉的绝望。原先落败的那一次的感觉又一次在身上原封不动的浮现出来。
我要输了？
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我挥起刀向着它的胸口刺去。
“笑话。”
它一把握住了我唯一的手腕，手一收紧，我就听到骨头几乎裂开的咯咯声。手中的刀再也握不住，无力的落在地面的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被扯住了手腕，猛地掼在地上，还未爬起就被扯住头发摁倒在地。然后我看到它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短刀，在手中颠了颠，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极尽嘲讽。
我看到它张开嘴，然而那同时，我感到什么极薄极锋利的东西从我的颈侧□来，接着是利刃入石的声音。
我收到那冲击力的影响，头磕在身下坚硬的岩石上，嗡嗡的响，那那声音退下去的时候，我听到那傲慢不屑的声音。
它说：
“Game Over。”
如此熟悉的语气，想必和杀死仙水用的是一样的话语吧。
原本属于我的短刀，现在从侧面刺穿了我的脖颈，又深深刺进岩石，将我整个人钉在了地上。我看不到那利刃是以怎样的角度刺入，却清楚的听到血液喷出伤口的沙沙声。血液在身下汇聚成一大滩，仍然没有停止的趋势，似乎想要完全流干，一滴都不剩下。
原来连血液也憎恶着我，想要离开我吗。
视线模糊起来。
这样就结束了吗？
结果还是无法战胜吗？
我……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不清晰。这一次，是真的要GameOver了吧。
我眨了眨眼，四周变得更暗了，我以为我已经无所牵挂，可是却似乎又仍然有所留恋——可是，留恋什么呢？
仙水曾希望我成为他世界的重要组成，可是如今他死了。
赤红说过我是他重要的朋友，可是如今他死了。
鸦希望我永远记住他，可是如今，他死了。
于是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幽助有了自己的目标，哥哥和飞影有了重要的同伴，母亲也有了幸福的生活。放眼看去，哪里都没有我的位置。
其实已经很想问了，只是那问题一直压在心底。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呢？
明明从最开始，这个世界就不曾有我的位置。
不明原因，没有使命。只会不断的增添麻烦，带来厄运，伤人伤己。我……为什么要存在在这里呢？
如果这从头到尾，就只是一个梦的话，那么，现在是不是该醒了？
是不是……我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就会回到原本属于我的地方，而这一切，就算是完全都没有发生过？
那样的话也好……
如果这是一个梦的话，就让我醒来吧。
这样想着，我慢慢的闭上眼睛。
。
然后，在眼睛完全闭上之前，我看到一双修长的腿停立在我的面前。我微微睁开即将闭上的眼睛，向上看去。
那是我在梦中无数次看到，而在现实中却再也寻不到的身影。
仙水。
胜利
仙水？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仙水……
……仙水？
真的……是你吗？
他就站在我一臂之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那样安静的站在那里。
我努力的伸出手去，想要确认那是否真实，可是即使用尽了力气，仍然不能够到他一丝一毫，该死的利刃将我钉在冰冷的岩石上，我无法挪动分毫，伸长了手指，也只能在那只差毫厘的距离前无力的落下。
老师，你想要说什么呢？想要做什么？
可是即使我不顾刀刃切进颈骨的疼痛想要抬起头，却仍是看不清他的表情。
老师，看到这样的我，你会觉得失望吗？
明明说好了要送你到最后，却终是食言。
明明被赋予期望活下去，却不停的去亲近死亡。
明明……被传承了最厉害的圣光气，却最后连一只妖魔都打不倒。
如今就像一只被活生生钉在板子上的昆虫标本，无论怎样拼命的拍动翅膀，都也再也无法飞翔。
难道真的因为是人类，所以注定弱小吗？
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眨了眨眼，面前仙水的身影蓦然消失。于是我看到站在前方十几步开外那已经都懒得看我一眼的长发妖魔。
不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会是被你这样的妖魔打倒，因为我的老师明明是那么厉害。
我不接受。
随着思绪的散乱，有什么东西好像挣脱了束缚，忽然从身体中冒出来。我只觉得周围的空间暗了下来，然后开始不安的扭曲。
我听到龙啸。
尖利而刺耳，甚至连大地都颤抖起来。
那些从来不曾遵从过我意愿的黑龙，此时好像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原本只是随意的用火焰干扰我的行动而已，可如今它们竟然接二连三的离开了黑龙之巢，出现在了这魔界的天地中间。一开始是一条，然后就好像得了什么号令一般，大大小小的无数黑龙都纷纷从我体内蜂拥而出，它们游走着，尖啸着，将魔界的天空都遮蔽。
明明是火焰，却无法照亮任何东西，只是疯狂的想要将所有的生命都化为焦黑。
我伸出手，握住刺穿脖子的那把刀，然后向外拉扯。脖子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稍有不注意就会受到致命的损伤。我失去了太多的血液，手不受控制的颤抖，随着刀刃滑过碎石又磨过骨头的声音，原本稍微凝固的伤口再次迸裂，然后，还有新的割伤。
被抽出的刀无力的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将我模糊的近乎消失的意识唤回了一些。我大口呼吸着，蜷缩在地上，想要恢复一点体力，一点足以让我站起来的体力。仍然流血不止的伤口被我用圣光气粗暴的塞住——只要不再流血，能够让我继续战斗的话，随便怎样都无所谓。
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先前那些暴走的黑龙正在肆虐——方圆可以看到地方，不管是茂密的丛林，静寂的湖，倒塌的高塔，还有房屋——都化为了焦黑的尘土。然而那些不受控制的巨龙仍不满足，它们在空中飞舞着，嘶吼着，似乎想要寻找更有趣的东西来毁灭，有一些龙已经向着更远的范围飞去。
而这里，是雷禅之国的中心。
这国家的国主，就站在我不远的地方。
那里，无数的黑龙已经将它重重包围，黑色的火焰，是灵魂也会毁灭的地狱之火。它的确很强，可是黑龙这种存在是不灭的，不管你怎样攻击，将它们打碎，它们可以聚拢，扯断，仍能再生。
我从来没有这样真切的感到过黑龙的可怕。
三大国的争端又算是什么呢？我想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这群黑龙大概可以毫不费力的将整个魔界第三层化为焦土。
可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停下。”
我的声音被湮没在滔天的黑色火焰中，无数明亮的火星被扬上天空，然后很快的化为虚无。
我盯着那群从来都没有臣服过我的黑龙，没有丝毫的退让和恐惧：
“停下！！”
那不是商量或者请求。
那是命令。
“停下，然后回来！”
黑龙潭主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但是不管怎样……
“谁允许你们打扰我的战斗！？”
。
从来没有理会过我的黑龙，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刻忽然纷纷安静下来。然后它们发出对我而言意味不明的低吟，在那同一时刻纷纷消失。
所以说大概气势这种东西倒是真的很重要的。
不明白什么原因，再一次开始的战斗中，我觉得雷禅的速度变慢了，攻击的力度也变得有所下降。
可是它在刚刚黑龙的围攻中明明没有受到什么重大的创伤。
我可以看清它的攻击轨迹，也能够猜得出来它的攻击意图。即使不小心被他的攻击命中，也没有再向先前一样那么痛了。
躲开破空而来的利爪，我甚至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准确的反击。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损伤过重，我真的有可能打败它了。
雷禅……原来是这么弱的吗？
这样的速度，连受了重伤的我的攻击都不能避开？就仅仅只是靠着这样没有杀伤力的脚，没有威慑力的爪，这样稀薄的妖气球……打败了我的老师？
打败了我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缩短一点距离的老师？
我忽然觉得很愤怒。
这是一种侮辱。
就凭你这样的存在，也能将我的老师打败吗？
“你可知，你之前打败的人类是谁。”
在雷禅攻向我的时候，我站在那里没有躲避，只是这样问道。可是用从右肩裂至腰部右侧的伤口还来的回答却是极为蔑视的冷笑：
“对那些弱小的敌人，我从来不曾记住过他们的名字。”
它回答的刹那我欺近它的面前，手贴上它的胸口，无数灵刃就从手心射出，穿过了它的身体。可是，看来它的核并不在这里。
进进退退，分不清谁的血液洒落，混入泥土，然后又有新的覆盖下来，将大地染满明明暗暗的花。
刀子上的毒液尽管被圣光气阻塞，仍然随着我剧烈的动作一点点在体内蔓延开来。我不太清楚那是什么毒，只看到那些还在流血的伤口，随着血液的冲刷开始一点点腐烂，却不太感到疼痛。
或者可以说，我的整个身体都在逐渐的麻木。
对方的情况也不怎么样，许久未曾进食已经让它的体力严重流失，而这场消耗战又再一次挑战了它的承受能力。终于，在我又一次被它所伤到的时候，新流出的血液刺激了它的本能——那是绝对纯正的，人类的鲜血。
我看到它的理智消退在那野兽般的竖瞳深处，然后，它张开了满口的利齿，狠狠的咬在我的肩膀上。我的左臂被死死攥住，连逃开都是妄想。
牙齿刺进皮肤的声音。
血液离开身体的声音。
肌肉被活生生的撕离身体的声音。
“在下次见到她之前，不再吃人？”
我嘲讽的在它耳边吐出这样一句哑谜一样的话。
不出意料的，我感到这只妖魔身体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卑鄙也好，狡猾也好，仙水跟我说过，为了胜利，手段从来不是重点。就趁着对方那一瞬间的怔忡，有圣光气溢出我的身体，然后化为沉重的白色锁链，将我和雷禅重重束缚在了一起。
气力，集中力，控制力都消耗殆尽。
这是我在这场战斗中可以物质化的，最后的东西。
我终于抓住你了，雷禅。
毒已经侵蚀遍全身，心跳一声比一声微弱。我睁大眼睛，周围的景色仍然在迅速的变得模糊灰暗。尽管我觉得再过一会自己也可以毫无悬念的打败雷禅了，可是问题是我的身体根本就再坚持不下去了。
所以我就说消耗战什么的，最讨厌了。所以啊，还是结束吧。
原本一直压抑的圣光气被我全部聚集起来，然后压缩到极致，虽然我不太清楚炸弹的构造，不过看在我将最后一击都堵在这上面的份上，鸦啊，你就保佑一下我吧。
我笑了笑，对着已经看不清的雷禅的模糊的影子，不紧不慢的说道：
“之前被你打败的人类，叫做仙水，是即将杀掉你的我的老师。”
似乎所有坚持到现在的理由都是为了说出这一句话一般，我说出口的同时忽然感到轻松，而那凝聚到极致的圣光气就在这一瞬间释放。
耀眼的白光将我们包围了。
我闭上眼睛，并未感到崩离解析的绝望，只觉得觉得胸口温暖。冥冥中似乎有谁伸出双臂将我抱住，熟悉的气息和触感让我安心，就好像等待我的不是死亡，而是疲惫已久终于盼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