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骨琴心-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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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萧母在考场外等候萧商容，此次考试不比平常，黄蓉知晓轻重没做出隐身进去影响萧商容的举动，况且这种时刻，不与萧母一起等候也不像话，就连萧袁都压了一天的活专程来一起等，考场外焦急等待的人何止他们，云华的父母也在，老友相见长辈们都去离书院最近的茶肆叙旧了，单留小辈。云清捂着脸，看不见黄蓉看不见黄蓉。倒是黄蓉先笑了起来，道：“胆子这么小，当日还敢与我作对。”
不主动招惹是一回事，被人欺负到头上又是另一回事。云清跳起来指着黄蓉：“不过是商容哥哥和伯母被你迷惑，等他们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说完火急火燎的转身就跑，寻求父母庇护，黄蓉随手拿出兜里的铜钱，上下抛着玩。云清跑了一定距离后，黄蓉看也不看拇指扣住食指微微用力，正中云清后脑勺。该说不愧是兄妹吗？黄蓉给了云华一个黑馒头，给了云清刚好足够买馒头的钱。云清哎哟一声，头也不回跑进了茶肆。
考试时间是一个上午，黄蓉等得无聊，买了袋瓜子边嗑边等。终于书院响起敲钟的声音，意味着考试结束。书院陆陆续续出来人，表情各异，喜得嘴都合不拢的有，哭得惊天东西的也有，黄蓉捂住耳朵开始猜想萧商容出来时的表情，一定同平日一样风光霁月，淡泊从容。萧袁等人也忙从茶肆里出来，翘首盼各自的儿子。云清躲在自家母亲身后，挨得近，真当黄蓉看不见呢还是以为躲母亲身后黄蓉就拿她没办法了？相处时间一多，萧母也领悟出了黄蓉的调皮，皮便皮罢，萧商容懂事得早，好久没有惹她疼的孩子这么皮过了。何况黄蓉只对外人皮，待萧母和萧商容却是说不出的好。萧母便也纵着她。
云华和萧商容还没有出来，黄蓉左右张望，云清耐不住钻出来一起望。突有阴影挡住黄蓉的视线，抬眼看去，她的正前方云华父母跟前立着一个穿蓝衣的青年，青年对着云清父母恭敬行了一礼，道：“泽宇必定不负大人所望。”侧脸相对，看不清说话的人表情，黄蓉见过这人，王泽宇，存在感弱的不行，在书院里属于默默无闻，闷头读书的类型。因他和萧商容没有多亲近也没有什么仇恨，她对这人并不熟悉。倒是记得云华素日对他多有照顾，可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报答云华的关照之情？
很快黄蓉得到了答案。萧商容是和云华一同出来的，与黄蓉想象中的毫无出入，萧商容情绪平淡，嘴角挂着同平时一样的温润笑意，黄蓉连忙迎了上去。一直不再说话的王泽宇这时才有了动静，走到萧商容面前：“你除了家里有钱，聪明些被称为琴川第一才子还有什么，不知清、云姑娘喜欢你什么地方。萧商容，且待着吧，我自认才华不输你，科举上见真章！”说毕看了云清一眼转身走了。
这一手令除被下战书的本人外所有人都有点发愣，黄蓉明白了，这是‘战前’来给情敌撂狠话的，等等，云清算什么，他哪只眼睛看见萧商容对她有意思了？云清羞怯怯道：“商容哥哥，我……。”
“我饿了，商容。”黄蓉打断云清。面对不断给自己亏吃的人，云清颇识时务的咽回要说的话，云华表示黄姑娘这样的佳人我也消受不起，不能给妹妹出气，真是对不起。
最后云华之父云彬做东请大家去琴川最大的酒楼，路上黄蓉问起王泽宇的事，才知道王泽宇幼时也是大户人家，性情不错，与云清不光有青梅竹马之情还有指腹为婚之谊，然，后因家族没落，成为寒门，云家便拒绝与王家往来，否认当年的口头之约。王泽宇却一心喜欢云清，只待今次科举金榜题目，以期挽回青梅的心。
世态炎凉，嫌贫爱富，不外如是，黄蓉感叹。萧商容点头：“前一刻温情细语，下一刻翻脸无情。蓉儿……。”
黄蓉不明：“什么？”
萧商容轻道：“不，没事。”望你莫叫他失望。
王泽宇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黄蓉没太在意。
这一顿饭算是给云华和萧商容一块践行，也算是庆贺。乡试的成绩三日后就出来，如果顺利，得即刻收拾东西往长安赶。琴川离长安也有好些距离，交通不便，科举又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东西，早些上路抵达长安早日安心。两家家中长辈都对儿子很有信心。云彬玩笑道：“商容是个有才的，可惜清儿无福。”隐晦的看了黄蓉一眼，“届时，商容飞黄腾达，可莫要忘了我们这些看着你长大的长辈，到时候还是要沾沾你的光。”
萧商容不动声色按住黄蓉的手：“云大人哪里话，商容定不忘本。”丝毫不接前面那个话题。要说忘本，云彬才是做得最好的那个。怎么说呢？他萧商容活了这么多年，确实不如这些人啊。云清？前有王泽宇，一旦萧家没落，他若对云清有心未必不会成为下一个王泽宇。有些人的心冷得叫他觉得可怖。
掌心传来揪痛，萧商容回神，云华坐在他对面，打着抱歉的神色，黄蓉一脸不开心。萧商容放下心底突起的纠结，举杯笑道：“商容先祝云华，榜上题目，飞上枝头。”
气氛一时热络起来。若非云华，性格耿直，书院里黄蓉之前他多次帮萧商容说话，萧商容如何会让自己与云家走得近。人类为官之道，排除异己，即便这个异己前一刻还是他们的朋友，人类看来无可厚非，他理智上也明白，可是，这时的他尚还不能做到不肯接受。云彬与萧袁之间推杯换盏，说着客套话，打着太极，语言里暗暗将云华和萧商容作比较，萧商容不管这些只顾给黄蓉布菜，顺黄蓉的气，不是萧商容的错更不是云华的错，长辈们要比要谈，云华毫无办法。
席散。回家后又是另一翻庆祝，尽管萧商容说不必，却阻止不了他人。也不知道是萧袁不行还是萧袁的老婆们不行，既然萧家只有萧商容一个儿子，比起云华家里的暗流要少得多，萧商容一人得道，萧家鸡犬升天，各姨娘们自然生不出为难他的心思，上赶着巴结。萧商容辛苦了一个上午，中午吃饭又吃得不爽快，晚间黄蓉不介意亲自下厨，将他推到萧母萧袁面前，让三人好好聊天叙家常，自然周围还有几个姨娘。
所谓君子远庖厨，黄蓉在厨房忙活，众目睽睽，萧商容只能和父母在大厅说些家常。萧袁叮嘱萧商容路上也不要忘了功课，多多努力，压力不要太大尽量便可；萧母则让萧商容一路小心，多注意身体。父爱如山，母爱如水。若可一直如此，功名利禄又怎能比得？
黄蓉动作快，不过多时，饭桌上摆满了菜肴，萧袁和萧母坐在主位上，萧袁下面是他的几个妾，萧母拉着黄蓉坐到她旁边，萧商容被挤到黄蓉左边，黄蓉朝他得意的吐舌头。嗯，萧母的心越来越偏了。一桌子菜都是黄蓉布置的，萧母第一筷夹了个鸡腿给她，道：“我们家蓉儿贤惠可心，辛苦了。”第二筷才是萧商容，“考试辛苦。”
席间各姨娘都争着表现，讨好萧商容与萧母，有言道：“是啊，是啊，蓉儿姑娘美貌聪慧，商容一表人才，他俩相配不正是那金童和玉女？”这话夸到点上，萧母笑得开心。可是……
可是萧商容和黄蓉之间虽隐有情愫，但是，他们从来没挑明过！黄蓉拿筷子的手一抖，差点打翻碗，萧母带着善意的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是看得出来的，你与商容感情不浅，商容放假没有一天不陪你，你对商容也是极好，蓉儿你放心，有我在，商容啊，定不敢欺负你。”
黄蓉脸埋得更低，面上火辣辣的。萧商容呢？内芯活了上千年，本质上的文艺青年眼神飘忽，耳根泛红。刚才接萧母话的妇人调笑道：“大姐，快别说了，两个小辈害羞了。”
可不确实是害羞了，萧商容下意识去看黄蓉，适逢黄蓉抬头，目光一触即离，这小动作被家长们看在眼里，纷纷发出笑声。这要换是云华或者其他人，黄蓉早就开始起坏心眼恶整了，奈何是长辈们的调侃，受着吧。好歹经历过大场面，萧商容反应比黄蓉好，还能淡定的夹菜吃饭无视笑声，黄蓉只能埋头啄米了。
晚饭过后的自由时间没人打扰公认情侣的相处，饭桌上被调侃得羞红了脸，黄蓉下桌面对萧商容又瞪又打，意思是，都那样了你竟然不帮着解围。喂，这种事越解释越会被笑的。何况，你让一个文青直接承认‘对，我确实喜欢你’，怎么能够！还是想让他否认？好在黄蓉闹着玩，不比对其他人，拳头打在萧商容后背跟挠痒痒没区别。
发泄过后黄蓉带萧商容去后院，她买了好些烟花，就等晚间同萧商容一起放，一起庆贺。和别人在一起庆祝不算，现在的时光才是属于两个人的。黄蓉说：“其实高不高中无所谓，但是，我愿意与你一起分享。”
黄蓉小心的点燃烟火，捂住耳朵奔回萧商容身边，烟花燃起，碎于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像是一个人最美好的年华，耀眼璀璨。黄蓉轻扯萧商容袖子，遥指天际，蹦跳着拍手，笑声脆如银铃，夹杂在烟火燃放的声音里，萧商容依旧能听个真切。烟花美，可是站在他面前的人更美。我愿意与你一起分享，无论快乐，还是痛苦。你可是这个意思？
心下微动，萧商容凑到黄蓉耳边：“蓉儿，且待我片刻。”
眼看着萧商容的身影离开，马上又抱着一把琴，一个香炉回来，烟花尚未燃尽，黄蓉指着琴：“这是我送给你的琴，要弹琴给我听吗？”萧商容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净手焚香，调试琴弦。黄蓉坐在萧商容身旁，静待他起弦，听闻萧商容琴音一绝，黄蓉期待的看着他。琴是黄蓉所赠，不算最好，却是一番心意，今夜，萧商容所奏也是一番心意。
琴音幽幽，情意悠悠，第一音起，烟花赶巧放尽，琴声空旷略带缠绵，萧商容寄情于曲，曲子便不再单纯的只是曲子。萧商容手指修长挑拨着琴弦，人如玉，世无双。黄蓉起先听得兴起，待听出是何曲子，面泛潮红，俏丽无匹。
文青的表白方式总是不一样的，普通人可以直接说喜欢，或者送定情信物，文青可以送情诗，还可以赠情曲。萧商容所奏正是《凤求凰》，音节清亮，情意融于音中，婉转动听。
表白的事总不可能让一个女孩子开口，家中长辈都点明了，再不说有些不像话。萧商容不爱与人玩暧昧，他亦不是那样子的人，要不挑明要不保持距离。黄蓉冰雪聪明，色艺双绝，精烹饪，这样的女孩子委实难觅，最重要的是她护着他的心意，那么，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说？
一曲毕，脑海中的琴音却还在回响，不得不说，萧商容的琴，只应天上有。然比这更好更重的，是琴中诉说的意。萧商容将黄蓉定定看着，等候回答。能有什么意外？黄蓉当然也喜欢萧商容。也许是第一次见面帮她解围，也许是赠她名贵衣服，又或者是纵她脾性，萧商容这三个字早已入了黄蓉的心。
没让萧商容等太久，黄蓉红着脸道：“你的意思……我明白，那么我也回你一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心里知道是一回事，明明白白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萧商容心情愉悦笑声清浅，黄蓉换了表情，凶恶道，“《凤求凰》千古流传，世人仅记司马相如的痴情，多选择忘去司马相如后来的移情。商容，我不是卓文君，倘若你负我，若你负我，我定不叫你好过。还有！伯父妻妾成群，你若敢效仿，我阉了你！”
这是黄蓉会说的话，萧商容轻笑道：“为着这后果，我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