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葵妹遇上花七哥-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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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很暗,小葵终是坐起身子,寝衣领口上织着朵锦花,柔瓣几欲触碰花满楼的额,情不自禁的触摸那男子挺秀的鼻梁,声音几不可闻,
“小葵其实很怕,如果,如果是因为他喜欢我,那我去求求他,让他放过我们好不好。”龙葵垂了眉睫,小姑娘再傻再笨,到现在怎会对朱棣的用意丝毫没有察觉。
花满楼其实早已经醒了,手心在薄被下微微一颤,却并没有睁开眼睛,虽然无论如何,都是黑暗。
“哥哥……七郎,无论这世上的人怎样误解你,我都不会,甚至于你真的是什么罪不可赎的绣花大盗,小葵都不会离开你,哥哥从小眼睛就被刺瞎了,什么都看不见,我可不能让别人再伤你的心了。”
假如花满楼的心智再弱一分,已经将龙葵禁在胸前,安慰这女孩不必为自己伤心,因为他花满楼虽只是平民,天性淡薄,却不代表他会任人宰割。
天子的确有很多特权,却也是最在乎出师有名的,皇家掌控杀伐的能力的确让人畏惧,却不代表皇族可以为所欲为,想来越是心内害怕的人,才越发依赖把持权利吧。
“哥哥,那个皇宫那样冰冷,在里面呆久了,心也就冷了,若是他矢志要治我们一死方休,又该如何?我不担心自己,已经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过了千年,就算他请来术士对付我,最多不过一个形神俱灭而已,可小葵不在了,哥哥怎么办呢?”
既至最后一句,小葵已将头搁在花满楼胸口,无端渗出的几颗泪水,一下下砸着花满楼的心脏。
终究,花满楼没有理会,假装睡的深沉,死死握紧微颤的手,才能不去碰那个姑娘。
花满楼不急,无论是在百花楼陆小凤和金九龄商讨案情之际,还是那些不明真相者对他万分诋毁,他都处之泰然,只因他明白,若真有人奉上谕陷害自己,无论怎样查,都不会有任何结果,倒不如另寻对策。
花老爷早明白朝廷不可能放任花家继续做大,伺机铲除是早晚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样早,花老爷老了,想开了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句话,以至于想过散尽家财以求退路。
可惜这一次花满楼不想退,非但不想退,还打算斗上一斗。
可知天下最患得患失的人,其实是帝王,仅此一点,花满楼便知道输的人绝不会是自己,相信此刻收到那张逼真面具的孟玉,也是这样想的。
他只等在大明即刻面对的那场忧患中,朱棣是如何求他花家为国库施以援手。
别人只道花七公子谦逊有礼,从来不知其骨子里的傲气和缜密心思,也是不逊色任何人的,只不过,他从来懒得去使罢了。
而小葵,花满楼其实完全可以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因为就在决定同她交颈同寝,此生不弃时,他已经凭一张面具,笃定孟玉会助自己。
然而花满楼最终却选择对小葵的担忧视而不见,因为他清楚知道自己的私心。
他太了解这善良的姑娘,见不得旁人受伤,即使那人曾将伤她的极疼。
他知道小葵绝然不会离开自己,却也不想让她对那个帝王有任何同情。只有自己处境越危险,小葵便会对朱棣越抵触。花满楼既然敢碰了龙葵,便绝不会让步半分,即使对方是天子。
他就是要让自己的爱人,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永无瓜葛,要她再不正眼看那个帝王一眼,要她不忍心一刻不将自己放在心上。
所以对不起。好在这一切的煎熬和苦楚都是短暂的,一切将变成永久的秘密,小葵永远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表面很大方的哥哥会有这样私心腹黑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初开新坑《陆小凤同人飞鸡传奇》
白飞飞陆小凤恭候大驾。
阴笑,小葵和花七哥哥就快跟大家告别了,他们很快就去过好日子啦~~
☆、晦涩光明难2
八月末;几近入秋之际,花家也应景的可算多事之秋。小葵近来总觉睡不安稳;每每沉入梦乡;都仿若回到千年前初入锁妖塔的境况。
身上凌乱罗衫;湛蓝的广袖流仙裙被火焰灼的残破不堪,虚晃的鬼影肆虐周围,女子不由猛地后退一步,只能抱膝蜷在角落;告诉自己一句;一切皆是梦而已。
“这不是梦,没用鬼;这是你的心。”偶然耳边明明白白一声,却是红葵一身烈焰红衣,挽弓修罗而至,连眸中亦是火一样颜色。
小葵突然记起,她真的已经很久未曾见过红葵的火眸。自从同哥哥情定于此,红葵便如蛰伏般眠睡体内,即使偶尔出现也是惺忪的模样,手中无利心中无戾,何如今日这般震慑,似凤凰涅盘重生。
“你再也不用害怕,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原来我以为待小葵成亲了,害怕的时候越来越少,我便可以离开,也去找一个爱我的人……却没想到,从前只是保护一个人,现在却是保护一双人,呵呵,果然责任重大呢,你……让我怎么放心。”
红葵弯弯眉眼,轻轻俯身抱住半截残衣下女孩冰凉的双肩,两张一样冰凉的脸颊贴在一起,就像在锁妖塔中,相互取暖的时光,
那声音让小葵心安,
“只要你害怕,我就会出现,永远保护你。”
梦醒,那抹红色已不在,身侧的男子依旧沉睡,龙葵只隐隐感觉腹部翻涌,似是恶心,却丝毫不让人难过,反而是欣喜无量。
然而这欣喜,来的那样不合时宜,甚至让龙葵不晓得如何告诉官司缠身的哥哥。
圣旨到花家的那一日,是个寂雨寥落的午后。可见世上桩桩件件的事,都巧由天定,让人,或者说是让鬼不知是福是祸。
只见那一向礼数周全的花平慌慌张张一头撞进百花楼,甚至忘了向金九龄和陆小凤见礼,龙葵便知御上已有定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多少家族兴亡皆仰仗于此,可叹天地正道,竟拼不过一个朕字。
无多苛责,更无针对,那圣旨的措辞极妥当,隐隐傲然下,全是帝王的无奈与失望,极言平南王乃天子近臣,皇家远亲,绣花大盗如此寻衅,以致官怒民怨,既有疑犯,自该量刑而处以正朝纲,自古庶民犯法与天子同罪,何况花家一介商贾,即便为天下首富,也不能徇私枉法半分。谕令即刻解花满楼回京,暂押大理寺候审,还清者清,证浊者浊。
自然,朱棣也知花满楼是疑犯,而不是罪犯。陆小凤几日来明察暗访,绣花大盗一案始终毫无进展,神针山庄的薛小姐更是仅摸了一把红绸的质地,便皱眉摇头,那方绣花牡丹帕,无论丝线还是水绸,皆出自花家名下的绸缎庄,诚如朱棣所愿,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花满楼的清白。
然而,有陆小凤在,除了那几句不确定的证词和谣言,也没有证据,可以定花满楼的罪。
其实明眼者皆知此案归根结底不过是一句古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已。
自得知那道坑爹的圣旨内容,小葵便一直握着花满楼的手不肯放松半分,她知道花家根基皆在江南,哥哥留在家乡,即便无法洗脱罪名,也比呆在那陌生的京城让人安心,更可况她已并非一人,心心念念全是花满楼的安危。
而陆小凤在得知朝廷打算将花满楼暂押大理寺的那一刻,便知朱棣是发狠要断掉花七童的一切后路,有心要他死。大理寺拘役监牢,七百六十三套刑具,暗无天日,至今还无一人能从此间全身而退。
想来那些卿臣都是皇帝的心腹吧,让人怎那人淡如菊的男子踏入那样的地方,何况他骨子里是那样桀骜,连求饶自保都不可能,难怪小葵担心,即便是潇洒的陆小凤也黑了脸。
“哥哥,小葵不要你去,牢里那么黑,你本不是绣花大盗,分明是人有心陷害,从前父皇总说天子乃万民之表率!大明天子缘何这般不公,他根本不配……”
龙葵一时心急,竟直指帝王之失,还好百花楼内并无外人,陆小凤闻言不过一笑而过,只对那一声父皇的称谓略生出几分好奇,只是这样的境况下,也不好再细问。
花满楼双手抚住龙葵双肩,
“小葵,别为我这样担心,我只是去京城一趟,我答应你一定将自己照顾好,会有办法证明清白的,你乖乖在江南,在家里等我回来。”
那男子越是笑的无所谓,龙葵越不安。她是姜国末代公主,却将最美好的十六岁永远融在铸剑炉中,她不是安乐时代的天之娇女,战乱、死亡对她来说丝毫不陌生,如何又会天真的放心哥哥去监牢呢?
“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哥哥眼睛看不见,牢里那么黑那么可怕,小葵只想让哥哥在想我的时候,一转身便能握住我的手。哥哥不知道,从前小葵在锁妖塔的时候,四处都那么黑,每次被欺负的时候,小葵都好想一转身就能握住哥哥的手。双手空落落的,心也空落落的,那种感觉很疼……小葵疼怕了,我怎么忍心哥哥也受这样的折磨。”
龙葵垂了眉眼,花满楼只觉手背上一滴一滴落下冰凉,一千年,因为疼怕了,所以不忍心你也这样痛。字字句句割着花满楼的心,让他怎么去拒绝这女子。
“疼怕了……我又怎忍心,如此薄情待你。”花满楼伸手撷去龙葵泪痕,终究敛了笑容,
“乖乖在江南等我。我宁可握不住你的手,宁可痛不欲生,也不容你去那个地方。小葵,你当哥哥真的是傻子么?当我真的不知你想去求他放过我?莫说他不会听,即便他肯,我也不许自己的妻子向别的男人低头。”
“可我不在乎,因为我爱哥哥啊。”
窗外疾风劲风,催叶折纸,龙葵望着花满楼那张染了几分硬毅的脸,思绪越发缭乱,终究陷入一片混沌。爱,有多爱,爱到可以义无反顾的等待千年,花满楼突然想到一句佛禅,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雨打,五百年日晒,但求伊人再从此桥经过。
“陆兄,此番小葵便托付于你,你我莫逆之交,万望你照顾小葵,万不可使她做傻事。”
花满楼转身看向陆小凤,却不料一向理智的陆小凤摸摸胡子,背身道一句,
“罢了花兄,你都不忍心的……京城有什么可怕的,我跟小葵一起陪你去,不过是大理寺拘役而已,量他们也不敢对你用刑。”
花满楼叹息,
“陆兄,这都什么时候了,可否莫再开玩笑了。”
然而那声叹息尚未落地,却见小葵握握拳,
“小葵是一定要跟七郎在一起,”
终是低声一句,
“七郎即使不要小葵……难道也不要……也不要宝宝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愁煞了,这个宝宝咋生……男的女的……红葵是算妈还是姨还是……
不想了……祝九津明天答辩过关!
☆、晦涩光明难3
“小葵和宝宝一定要跟七郎在一起;不管是京城、江南,天涯海角;哪怕是地狱酆都;有你在的地方;我便追随而去,义无反顾。”
小葵仰着脸,一双眼睛如同一泓平静而蔚蓝的湖泊,没有丝毫情绪变化的波澜;因为这不是商议或是表白;而是早已深入骨髓绝不背弃的誓言。
“小葵,我们的孩子;义无反顾……我花满楼何德何能,得卿如此相待,小葵,你又让我……如何放心的下。”
初闻小葵有孕,整个百花楼如被陨石砸中一般,花满楼即使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度,在听见自己心爱的姑娘孕育着自己孩子的消息,想到在不久的将来,那粉嫩的宝宝会奶声奶气的叫自己爹爹,又怎能不动容。
“哥哥,不要丢下小葵好不好。”龙葵紧紧握住花满楼的手,才不顾及周围还有旁人在场,环住那男子的腰,轻轻将脑袋靠在温暖胸口,生怕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