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谁家新妇-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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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无他,只因它并不以盈利为要,多年来专注用之于民的义行善举,从起初的一街一巷,到如今不拘泥于一城一地;从一个简易工棚,到如今的十几间分铺,始终如一。哪有灾祸,哪有难民,哪就有乐善堂的救急人员。旱涝时施粥赠粮,寒暑间布药义诊,鳏寡翁妪的救济金,乞儿难民的安置费,零零总总,勤勤恳恳。多年的苦心经营,多年的口口相传,如今已不光是百姓,便是各地父母官,也都十分欢迎乐善堂的铺展扩张。
婉拒了接引小厮的好意,母子俩径直往后院走去。一进院子,就是一派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空地上堆积着不少米袋,打包好的防寒衣物,还有大号的铁锅砂盆,大家进进出出地做着最后的装车准备,虽然来去匆匆,但丝毫也不显混乱。
有相熟的管事眼尖,也顾不得指挥大家做事,连忙迎上来:“夫人,少爷,你们怎么过来了?秦掌柜在里间,小的带你们过去。”
“今儿准备去哪些地方?澹宁也想跟着去,我便带他一道来看看,看能不能给大家打点下手。”一面回答,一面往里屋走去。当两人从人前经过时,做事的伙计和相助的帮工都会停下脚步,恭敬地问候一句“苏夫人安,苏少爷安”,待人影走过后,才继续手里头的工作。
大概是听到了屋外的说话声,几人刚行至檐下,便看到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从里屋挑了帘子出来,看清来人,面上带着融融的暖意,笑着开口道:“还道是我听岔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们,什么时候从京都回来的?”
苏云岫笑道:“前几日刚回的,我原想在家里多将养阵子,可偏偏有个猴儿安生不得,便琢磨着把他丢你这里来了,甭管是让他烧炭火也好,刷锅炉也罢,你随便指派点什么事儿给他就成。”
秦子浚目光温醇,摇头失笑道:“哪有你这样的娘,整天就知道使唤孩子,也不怕累着他。澹宁你可别事事都顺着你娘,经商只是小道,要是为这些耽搁了学业,那就真的本末倒置了。”
“经商小道,那你还整天厮混在铺子里?”苏云岫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人家范进三十年不改初衷才中个举人,你只去了一回春闱,就不肯再费半点功夫,有你这现成的例子在跟前摆着,还好意思跟他提什么学业不学业的。”
秦子浚顿时无奈,苦笑地看着她:“云岫,你该明白的,我志不在此。”
三年来,类似的话题不知有过多少回,可每次都是无疾而终。看到屋里气氛有些僵持,苏轩上前一步,朝秦子浚施礼笑道:“秦叔叔放心,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此番远行,也的确是获益良多,我毕竟还年幼,不急着科举应考。”要不是因为在私塾里局限和束缚太多,万松书院又只招收童生、举子和贡生,他也不会这么早就下场,再读几年,压实了基础和功底再考更合意些。
秦子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又回头问苏云岫,“我待会儿去西郊柳家村看看霜冻情况,你们是与我同去,还是跟他们大家去施粥布药?”
苏云岫看了眼苏轩,犹豫了一会儿,拍板道:“去柳家村吧,也好跟着你长点见识。”
苏轩闻言,也在一旁猛点头。
柳家村离县城并不十分远,三人坐在马车里,说说笑笑的,也不觉得过了多久便到了。大概是之前有过什么安排,下了车,便看到里正两手兜在袖子里,在村子口来来回回地走动,听到响动,便急急地迎上来:“秦先生,可算盼着您来了,有了您,咱们村子里这些老老小小,可就能睡个安稳觉了。这两位是?”
“这是秦某的东家苏夫人和少爷,听说村子里的事,也一道过来问问情况。”
“苏夫人?!竟然是苏夫人跟小少爷!”里正顿时激动了起来,又是弯腰又是鞠躬的,两只手在衣服上使劲地蹭了又蹭,想伸手,又缩了回去,在身前摆来摆去的,好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摆,“小老儿不知道苏夫人和小少爷也来了,没来得及准备什么,这不,连迎一迎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对不住,太对不住了……这,外头冷,苏夫人要不要去屋里坐?对,屋里坐坐,坐坐。”
苏云岫连忙笑着搀了他一把,温声道:“老人家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只是跟着过来取取经,你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不用管我们俩。”
“孙里正,村里的庄稼如何了?可还有能补救的地方?”秦子浚适时地出声,将孙里正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又指着跟在后面的两个壮汉,“这两位是我们特意请来的,对农事极有研究,让他们帮衬着一起看看,说不准能找出些法子也不一定。”
孙里正连忙与两人见礼,殷勤地带着大家往村子里聚集的庄稼田园农舍果园处走。苏云岫和苏轩走在一边,一面细听几人的对话,一面观察村里的情况,当然,也不忘时时地言传身教:“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农事便是安民的重中之重。我虽没想要你能熟悉此道,但是也不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是,澹宁,你要切记,如果真的遇到自己不擅长的,就不要不懂装懂,学学你秦叔叔,懂得如何用人,懂得倾听专家的建议也是好的。”
苏轩赞同地点头应道:“我会多跟秦叔叔学的。”
话音刚落,便看到走在前面的秦子浚突然回过头来,朝两人温和地笑笑,眸底亦含了笑意。
☆、却原来惊涛有骇浪
当冬日的温暖笼着柳家村的时候,杭州城外的官道上,一辆犹带寒霜的马车一路疾驰,在尘沙弥漫里飞奔进城。
林如海坐在车上,沉沉的眸色里满是看不懂的复杂,一夜未眠,也思量了一路,过往的是非纷扰却像缠线的丝球,只打开最上面的结,便翻滚着堆满了一地。
“老爷,苏……夫人和小少爷清晨便去了西郊柳家村,您是在乐善堂这边等,还是也跟着过去?”刚进城,便有下人过来通报行踪,林平连忙附到车门口轻声询问。
林如海略一沉吟,道:“不必了,在附近寻个清静的地方,歇息片刻也好。”
林平会意地应声前去安排,不多时,便挑选了巷口的一家酒楼,从二楼的窗户还能看到乐善堂的大门,居高临下,视野十分清楚。林如海赞赏地点点头,便坐在临窗的包间里,要了几样点心和一壶热茶,草草地用了些,看着屋外的冬日渐升,将对面的汉隶匾额染得流光溢彩,极为炫目。堂前屋外,时有过客匆匆往来,似雁过无痕,少有印迹。
时光如指间尘沙,在更漏里慢慢划过新的弧度,留下新的记号。当桌上的茶水变得沁冷,终于看到一辆蓝色双辕马车悠悠地停在铺前,一位葛布方巾、长褂儒袍的清瘦男子率先下车,站在车旁,含笑扶下一对年轻母子,相携着往屋里走去。也不知少年郎说了什么,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他,面上眼里满是笑意。金色的暖日落在身后,将三人的背影拖曳得极长极缠绵,融合地交织在一起。
如此恬静的画面,落在林如海的眼里,却显得分外刺目:“林平,结账。”
柳家村的问题并不太糟,敲定了新设粥摊的方案,又将两位农事能手留在那边继续帮忙,三人便早早地打道回府,坐在后院的花厅里,捧着刚出炉的奶茶,苏云岫的兴致十分好,却偏偏想要挑拣几句,想了想,便咕哝着抱怨无酒可以欢,无雪可以赏。
秦子浚无奈地看她:“绿蚁新醅酒,色浊味冽,你喝得惯?”
苏云岫顿时泄气,那回绿蚁酒、红泥炉的教训,实在是太惨痛了,全然不像诗篇里描绘得那般惬意美好。枉她还兴冲冲地特意坐到院子里赏冬景,结果,酒没喝好,意境也没体会到,就先受凉染了伤寒,拖拖拉拉灌了好些天的汤药才慢慢好转。
“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存了寒气,要是真的三杯酒下肚,冷热交替的,胃怎么受得住?”起身拎着小铜壶又为她满上,淡淡的奶香暖人心肺,秦子浚温声叹息着,“还道是熟知药理的呢,也不多管管自个儿身子。就算是早年落下的病根,只要你肯用心将养着,有个一年半载的,总能见好的。”
苏轩也跟着在旁附和猛点头:“秦叔叔说得极是,娘就知道看管着我,一点也不上心自己,每回喝药都得在跟前死盯着,一不留神就给浇了花木,还总跟我说什么良药苦口,自己还不是那样子。”
“你们俩倒好,合一起讨伐起我来了。”苏云岫可不会承认自己讨厌药味,振振有辞地道,“我若当真诸事不理了,家里怎么办?好不容易才挣下这点子家当,要是折腾掉了,那还不心疼死哪。再说了,澹宁也不小了,也总得给他攒份讨媳妇的聘礼,还有……”
“娘……”苏轩脸红地瞪着她,他才不要什么聘礼不聘礼的。
难得看到儿子的窘态,无良的苏云岫撑着脑袋笑出声来,眼里满满当当的戏谑,看得苏轩又羞又恼,脸红到了脖子跟,就连秦子浚也不由轻笑起来,指着苏云岫无奈摇头:“云岫,你还真是……”喜欢看自家孩子笑话的,还看得这样开心。
其乐融融间,屋外忽有小厮叩门,进来说话:“苏夫人,有位林老爷在前厅,说是特意来找您和小少爷的。”
苏云岫愣了愣:“林老爷?”她哪里认识什么林老爷?还是找她和澹宁的,那就更无从说起了,“他可曾说了旁的?怎会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小厮摇摇头:“倒是不曾。”
苏云岫眼底的疑惑更深了,回头问苏轩:“你可有认识过什么林老爷?这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有人找上门,还指明是我们两个。”如果只找她,倒还可以说是生意往来上的人物,可澹宁还不曾如何接触这些,生活圈子就这么大,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来?
“已经登门了,便去看看吧。”秦子浚轻声建议道,“要不,我随你一起过去?总归是在自家铺子里,也出不了什么岔子。”
苏云岫一想觉得也对,便点头应下了。
林如海负手站在屋里,神情平静地望着窗外,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掩在袖底的手微微一紧,复又松开,略凝了凝神,才缓缓转过身来。
“林大人?!”刚挑起帘栊出来,看清访客,苏轩不由惊呼出声,怎么会是他?这不是在万松书院偶遇的那位大人?
林如海只觉心头一荡,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恰见他身后人影微晃,便只朝他笑了笑,将视线投向了后方。清丽的脸庞上挂着恬静温婉的笑容,悠然而从容地漫步而行,与记忆中一般无异的姿态。时间似乎十分恩宠她,十年的光阴,并未让她染上过多的尘埃,甚至,连那清若寒星的眸子也一如既往的透澈平和,只是舒展了青涩的眉眼,温润了削瘦的身姿,成就了优雅的少妇。
林大人?听到苏轩脱口而出的惊讶,苏云岫脚步微微一滞,他何时认识这样一位大人了?心思百转间,抬眸看去,不由愣了一下,却见徇徇儒雅的男子眸色深深地看着自己,神色间很是复杂,似乎也认得自己?一种诡异的似是而非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人,这张脸,好像很有印象,可细细一想,又记不得究竟是何许人物,是何时何地遇见过的,只觉得面熟,陌生又熟悉。
似是看出了她眼底的茫然纠结,林如海也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五味瓶翻倒般的复杂,那桩事,竟然不曾让她铭心刻骨,竟然就这样挥手自兹、云淡风轻了,却像一记闷雷砸在林府,甚至母亲的病逝、敏妹的心病都与之有莫大关联。可是,无论她记得也好淡忘也罢,发生过的,有过的,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