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到同居尽鬼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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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掉了,那一个盒子的阴文保存完好,细节也比这个骨灰盒要保存得好许多,卖了高价。”宋先生道,“而且,那个盒子是有人托他从丰都带到本市,有老板指定要的。”
“宋先生,你能告诉我是谁买了这另一个骨灰盒么?”唐宁急切地道。
“这个我并没有问清楚,不过这个盒子是我在本地的古玩市场买到的,你或许可以去问那个卖家,那个卖家说过他在殡葬一条街,好像叫‘老贺’。”
殡葬一条街,老贺?唐宁听着这名字很耳熟,再一想,忽然想明白为什么这么熟悉了——那不就是帮石七画像的那老头么!
他又和宋先生说了一阵,约定了有机会去宋先生工作室去与人见一面,才放下了手机。
就在挂掉手机后,唐宁孤单单地坐在床边呆了一阵,心想这咒文说不定会与石七有很大的关系,也许与石七的失踪有关。继而又觉得自己很可笑:石七已经死了,已经消失了,为什么自己还要问东问西,做这种事情还有意义吗?就算退一千步一万步,石七没有消失,那么现在他也知道了自己就是雷子方,与妻子一起死去了的雷子方,那还有他唐宁什么事儿呢?
一想到这里,他心口就有一丝刺痛的感觉。
但心中那份不甘心却是真的,头一次,他实实在在有一种什么东西在摆布着自己的感觉——太多的谜团,太多的巧合……唐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果断打开了电脑,他想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他要给自己一个清醒的了断,于是他开始搜索起“雷子方”这个名字来。
“咦……这个人小说的关键词是推理、悬疑、心理……最近的小说走向是悬疑、民俗?民俗!太巧合了吧!”唐宁眼前一亮,然后开始搜索他最近的一部作品。
作品的名字是《灵棺》,网上还上传了粉丝见面会的时候,女粉丝录制的一段视频,视频中的雷子方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举止文雅,气质和石七截然不同。
“《灵棺》的写作灵感来源于和弟弟的一次旅行经历……我们去玩完青城山后就到了丰都……附近有一个小镇……”
“我老弟对那里很感兴趣,我们还在那里定了个小东西——古玩,是的可以这么说,很漂亮的老东西,我也一眼就看中了,不过不能告诉你们是什么东西,等《灵棺》完稿,相信不需要我说,聪明的你们肯定就知道啦——在这里老雷就卖个关子吧!”
他一个视频一个视频,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看了下去,连雷子方和他新婚妻子的一些晒幸福的照片也没放过。
但是越看,他心中的疑惑就越深重。
为什么会有这么形似神离的人?他的眉眼是石七的眉眼,他沉默的时候和石七沉默的时候一模一样,但一旦他脸上有任何的表情,都与石七全然不同,笑也好,说话也好,深思也好……只要有任何表情,不管是视频上活动的,还是照片上静止的,便是天渊之别。
是因为失忆的缘故,还是……不是同一个人?当唐宁想到第二个几乎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时,他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了起来。
想到这里,似乎就有了继续行动的动力。唐宁站起身来,他明白无论如何,石七都欠他一个解释,是鬼也好,是灵也好,还是变回了人也好,他都要把他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鬼使神差
怀着这样的想法,唐宁中午就到了殡葬一条街,只稍微向附近人打听一下“到南城古玩市场卖旧货的老贺”,就找到了那人的摊位。
当唐宁站在那熟悉的摊位前,却没有找到那日给石七画像的老头子,取而代之是那天隔壁和那老头子抬杠的朋友。
“请问,这里摆摊画像的老贺去哪儿了?”唐宁问道。
那人上下仔细端详了他一阵,看得唐宁有些不自在起来:“大叔,我脸上长花了?”
那大叔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是你,就是你!”
唐宁点了点头:“我前些日子来找贺师傅画了一张像,而且当时是我描述,他画像,没带照片过来,像我这样的应该很少吧?说到这份上,你也该记得我吧?”
那大叔摇了摇头:“小哥,我对你印象深刻不是因为这个,其实吧,那一天我看到你就想开口说话了,但老贺向我使眼色,所以我也就没开口。”
唐宁愣住了:“我记得……在那之前,我们应该素未蒙面吧!”
那大叔有些犹豫地看着他,唐宁适时从口袋里掏了烟出来,给他点上。
那大叔干笑了一下接过:“小哥,我们打个商量,我和你说实话,但你可不能生气,怎么样?”
唐宁点了点头:“你说吧,我不生气,我这人从小到大衰惯了,压根就没脾气,你和我多说说,老贺的事儿我的事儿都能说。”
“那我说了啊!”那大叔有些忐忑地看着他,“老贺这家伙,和我们有点儿不大一样,首先他没什么家人,另外就是又穷有衰,还特能吹,例如他经常说他以前年轻时候那个阔啊,包了多少个二奶三奶四奶的,后来把气运都用尽了,才跑来和我们一起蹲街画死人像。”
“他还成天说什么A地阴气重B地风水好什么的,我们也常打趣儿说那你怎么不去那儿发财啊,每次说到这儿,他就特别哀怨地说什么你们不懂,人的运势和命数有定,一辈子就这么多,用尽了还要强转运势,那就透支了下辈子了——下辈子就得衰到死哦!可能连长都长不大呢!”说到这儿,他看见唐宁有些儿疑惑,才知道自己又说多了,忙打了自己嘴巴道,“你看我这未老先衰,说正事儿。老家伙这人虽然成天偷懒打混,若按照其他人早饿死了,可他偏偏还活得挺滋润,这小门面就是他和我一起供着的,实际上他有两个本事儿,第一他有渠道,不知道到哪儿尽倒腾些假家伙当古玩卖骗钱;第二,他画像确实是这条街的一绝!第一把手没说的——但仅在于画遗像。”说到这儿,他抬起眼来看向唐宁。
唐宁定了定神,咽下一口口水:“大叔你继续说,不用顾忌我,我没话儿。”
“我们平时无聊的时候也会拿点儿明星的照片来练手,这时候我就发现一件怪事儿,按理儿老贺手艺不差,基本上画旧上海那些女明星都比我们画得好的多,但奇怪的是,我们拿现在当红的女明星像来练笔,冰冰啊子怡啊什么的,他就老画得不像,差了十万八千里,估摸着人老妈都认不出来——我仔细琢磨了一阵,就发现其中关键了,只要是活人,他都画不好,换句话说他只有死人画得像。”那大叔说着,忽然翻了眼看向唐宁,“可我认得出你来,很久以前,他曾画过一张你的肖像,那水准……”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
唐宁咬了咬牙,才挤出几个字来:“和他画遗像差不多对不对?”
“对头!”那大叔一拊掌,随后看着唐宁脸色不大对,又道,“哎呀我这可不是咒你哟……”
唐宁强压下心头不快,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接着那人又道:“不过……有件事儿,我觉得也挺蹊跷……”
唐宁眼睛一亮,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宋先生发过来的照片:“大叔你说老贺还倒卖假古玩,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么个东西?”
那人接过手机,抬起眼看看他:“这生意上的事儿嘛……”
唐宁看明白了,忙给他塞了张五十块。
那大叔会心一笑,仔细对着照片看了一阵,才道:“这东西老贺曾放在店里,包的特别牢实,我就留了个心——印象也挺深刻,因为很少有人专程到店里来买这种假玩意儿,更不用说是来取定的东西了,但大约是一年之前,有两个年轻人来取定的古玩。”
“是不是这个人?”唐宁忙翻出雷子方的照片。
“其中是有一个戴眼镜的读书人模样的,瞅着有点儿像,不过一年前的事儿,我记不大清了。”
唐宁忙问:“是不是个子长挺高的啊,一米八几,长得挺帅的一哥们。”
“那是了,你这么一说,我记得了,好像其中一个就是他。”那大叔一拍脑门。
唐宁听了,只觉得脑子中好像散落了一地的拼图,但好歹不是无头的一团乱麻了,看他转身好像要走,那大叔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他:“小哥你等等。”
唐宁回过头来,只见那大叔转身到店子里翻了一阵,然后把两卷画塞到他的手上:“差点儿忘了,老贺说啦,要是看到你过来,就给你。”
唐宁皱着眉,狐疑地解开红绳子,把画展开,他看到了自己的脸,但令他更为目瞪口呆的,几乎惊叫出声的,却是画的日期——那正是两个多月前,他被误砍入院,差一点儿就见阎王的那一天!
他抑制住了自己强烈的恐惧感,战战兢兢把第二幅画展开,竟是老贺本人的画像!
低眼去看那日期,任他再怎么克制怎么冷静,都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日期……三天后?”
“哎呀,这老糊涂,画自己的像多不吉利啊!”旁边的大叔也惊讶道。
唐宁翻过画,只见在背面的右下角,有一处地方,摸着不大对,他忙抬起眼来看向那大叔:“大叔,借碳条一用!”
大叔便把碳条递他手上,唐宁接了碳条,沉着脸在右下角涂了涂,果然是圆珠笔的压痕,那是一个地址,地址的第一行开头两个字便是“丰都……”
“丰都……六泉镇……魁……”他一边涂着一边道,旁边大叔惊异地看着他。
“魁……这个顺序应该是收件人的名字……”唐宁自言自语道,然后忽然像被什么击中一般,他蓦地直起身来,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
“少爷……魁少爷……”那低沉魅惑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仿佛有人捏着一根鸟羽,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
“这到底……这么多的巧合,我,老贺,雷子方,盒子,画像,丰都,咒文……所有的这些,到底存在什么关联?”唐宁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那大叔在一边看着他,目光挪到了那涂黑的画像部分,发出了一声感慨:“小哥,你这人观察力很敏锐啊,真是聪明呢!”
唐宁一听他的话,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出有些儿不对来——敏锐,聪明?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赞过他,甚至老师说起他的时候特别喜欢用“勤能补拙”来委婉表述“这孩子虽然勤奋但是不够机灵”,他是如何能这样轻易做到现在的这一步的呢?
再一看自己想着问题不自觉就摸下巴,这习惯好像某人……这时,心中一个名字呼之欲出——石七?
作者有话要说:
☆、融合
“那请问老贺他什么时候回来呢?”唐宁问道。
那大叔沉默了一下才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好,他可能碰到了一些麻烦。”
“麻烦?”唐宁感到奇怪,“他有欠人家债?”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他这一年来确实是有些反常,尤其是两个多月前,他就时常自言自语说什么‘天道好轮回’,而且最近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给了我剩下一年的门面合租钱,还把他患病的侄子送到国外治病去了——这哪儿一下子搞到这么多钱来着?”大叔露出不解的神态。
两个多月前,这个时间点,他被人砍了进医院差点死掉;雷子方车祸身亡,也是两个月;然后两个月多月前,就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