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虐方生方死(上)-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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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奔马。
被称为上官的男子,不过淡漠一笑,不知为何,厉睿严竟然有种压迫的感觉了。
。。。。。。
匆匆又是二骑,马未停,人先下,厉寞严自是激切,正待大吼,禀报家人。
〃喂,我说你可不可以少一点废话!〃一阵不悦的男声,有些刺耳的沙哑,但是细细听来,竟又有一丝独特的魅惑。
〃对,对不起,寻,寻魔。〃一向是厉家最是沈稳内敛的厉二公子,此刻竟如被人呵斥的孩童一般,不知所措著。
众人只觉自己被什麽震撼的,望向优雅的,从马上落下的男子,一袭绛红色的薄衫,将那人衬托的一如冰雪中的烈焰一般,腰间缀满碎玉的锦带,散射著碧绿的幽芒,正如收束烈焰的枷锁一般的。
任谁,第一眼见到他,这般矛盾而又桀骜不逊如他,皆会如此的,痴了。
〃我说你到底想不想让我救人了,再乱叫的话,我让你陪你那个什麽心肝宝贝的弟弟一起去死。〃男子嚣张,气焰锋芒。
〃是,是,聂公子,请。〃厉寞严自是苦笑,一路被如此呵斥,已然习惯,不习惯,也被那些层出不穷的奇毒,磨砺习惯了。
〃嗯,记得你们要付的三份诊金!〃男子不屑轻嗤,脚下竟丝毫不沾地的,掠入堡中,身形诡异,一如鬼魅。
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已然失去他的踪迹。
。。。。。。
〃聂公子,等一下我,我为你引路。〃厉寞严也无视自己身边的兄弟和家奴,懊恼的追去,生怕丝毫怠慢,惹怒了这位贵客。
。。。。。。
厉家兄弟面面相觑,然後不语,随之入堡,唯独刚才一如矗立,默然不语的男子,轻轻的,笑了,笑容竟也谲色非常。
〃呵呵-〃
瞬间一道红芒,飞掠到他面前,然後薄刀煞气,逼在他颈间的动脉上。
若是常人,定是猝不及防。
但是,他是上官,不是常人。
〃聂公子有何指教呐?〃他依旧笑的那样笃定,似乎天涯,无所凭恃。
寻魔医,聂徵狐,此刻微蹙眉峰,神思冷冽的。
〃我最讨厌,旁人在我背後如此窃笑了!〃
。。。。。。
数瓣六凌飞雪,在他们的视线之间,缓缓堕落。
(2)
雪纷纷扬扬,似是囚禁,非是离别。
聂徵狐和上官,维持著僵硬的姿势,已经半个多时辰了,雪在他们同样淡薄的衣衫上,烙下一层雾似的痕迹。
若有真心,若无动心。
厉家的人几乎全部环绕在这门前,厉朔严忧虑,厉寞严惊惶,厉睿严瞠目,厉怀谡搀扶著孱弱的妻,凌厉风雪。
然而他们谁也没有动,亦或说不敢有丝毫打扰。
寻魔医,从来就不是仁慈医者。
寻魔医,首先是杀人噬血的狂魔。
。。。。。。
尝有闻,当朝宰相隆氏一族贵胄无比,果然权倾朝野,某日隆家最是宠腻的小姐病重,药石罔故,太医院亦无所策,所以自以为识江湖事的隆家人,到邃血小筑,请来了寻魔医。
以七份诊金,换小姐一命。
三万两黄金容易,东瀛进攻的百澜珊瑚容易,南诏国至宝随罂珠容易,十道当朝免死符容易,两朵万年而生的血蕖雪莲容易,尚古名剑湛卢容易,隆家的家奴一命相抵易容易。
难的,是那家奴绿丝,乃是当朝帝王最是心爱的男宠,怎能杀得?
难的,是隆家人的噬财如命的野心,那些天下至宝,怎能轻易送得?
所以待到寻魔医费心医治好那位隆九小姐的时候,也是他丧命之时。
隆家人,没有想到,那夜,自己招至了灭门之祸。
一百三十七口人命,无一生还。
传说中得至宝,却离奇失踪,还有一具酷似绿丝但是被残忍剥却脸皮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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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跋扈的隆家,转瞬间灰飞湮灭,百姓称快,帝王震慑,江湖瞠目,朝野惊恐。
那时,寻魔医却在京城最知名的青楼断袖中,左拥右抱,纾解周身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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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曾有闻,江北三十六水寨的总寨主凌霸娇生女儿蕊三娘,而那位风骚入骨的蕊三娘,对某日邂逅的男子一见锺情。
那男子,正是寻魔医。
於是蕊三娘谎称自己有病,派人请来寻魔医。
假借诊断之时,给寻魔医,下了天下第一的媚毒痴心,人世最毒,不过痴心。
当夜但听蕊三娘的凄厉惨叫,无人敢扰,但是次日,当丫鬟小心推门而入的时候,已然发现,她们的小姐容颜尽毁,面色惨白,奄奄一息。
再也没有什麽寻魔医的身迹。
凌霸就这样,活生生的看著女儿终日痛不欲生,吐血流脓,周身溃烂,遍寻天下,却无人可救,只说她中了奇毒。
七七四十九天,蕊三娘终於难以忍耐,哀求老父赐她一死。
凌霸含泪一剑杀了女儿,然後发誓,毕生倾尽三十六水寨之力,必杀寻魔医。
。。。。。。
那时,寻魔医却在西湖畔,倾蕖山庄,和武林三大贵公子之一的靖白胤,煮酒话青梅。
。。。。。。
堪堪数月前,焚琴山庄与逍遥世家,又轮到每五年一度的论战大会,焚琴山庄的少庄主姜夷劭和逍遥世家的萧善瑜约定比武,结果两败俱伤,遍访名医,皆言二人生者无望。
那日结为世仇的两家,不约而同,来到邃血小筑,延请寻魔医。
然而寻魔医但书,只救一人。
若救两人亦可,但救活後一人必须杀死另一人而已。
两家当时并未当真,遂同意。
谁料姜萧二人康复後,竟然拒不比斗。
然後,寻魔医翻手成雨,再度,将二人打成重伤。
。。。。。。
那夜月圆,焚琴山庄和逍遥世家同时哀恸莫名。
那是,寻魔医却在骊山华清池中,温泉沐浴。
。。。。。。
所以,请来寻魔医,正是自寻魔魅。
所以此刻,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雪亦无辜,昭应上官颈间一道淡淡的血痕,一滴珊瑚色的鲜血,缓缓渗流。
〃有意思,厉家的老二呐?〃聂徵狐唇侧漾起一抹阴骘的笑靥。
〃是,聂公子。〃厉寞严不敢怠慢,忙上前一步。
〃我第一份诊金,乃一万两黄金;第二份诊金,乃你堡中的蓝田珠;第三份诊金,就是他!〃聂徵狐瞬间收敛禁鬼,唇侧一抹戏谑的笑。
〃啊─〃厉寞严木然,什麽叫,就是他?!
〃他?〃厉朔严瞠目结舌,他,他可是-
上官下意识的,抚摸著自己颈间的伤口,然後,依旧温润的笑著,不语,不躁。
〃我要他,陪我三年。〃聂徵狐忽然想要打碎那层诡谲的隔膜,凡事不逊,凡事不外。
〃陪你?〃厉睿严几乎暴凸眼珠,什麽叫做陪,不会是他想象的吧。
〃我无所谓啊,不过你们家那个中了阴阳蛊的人,还有三个时辰的命。〃聂徵狐轻轻的,舔拭著禁鬼上残余的血液,有点甜腥的味道。
。。。。。。
阴阳蛊!
厉家人如遭雷击般的,瞬间呆滞。
〃你知道甄儿中的是什麽毒,对不对,对不对,你可以救他!〃毕竟母子连心,厉夫人杨氏忽然发狂般的,想要挣脱丈夫的怀抱,扑向眼前这个可以医治自己最为疼爱的幼子的男子。
〃问晴,你冷静一点。〃厉怀谡拦住冲动几乎失去理智的夫人,一双历经沧桑的锐目,反复打量著眼前这个狂傲的男子,似乎在是掂量他话中的真假。
〃阴阳蛊,初七日,高烧不退,貌似平常伤风感冒,其後七日,浑身冰冷,昏迷不醒,再七日身体自中椎分成双色,左侧肤色漆黑如墨,鼓胀含脓,右侧肤色惨白如纸,萎缩干涸,是为阴阳蛊。〃聂徵狐凉凉的打著呵欠,状似无聊至极的。
〃那麽怎样救治。〃厉朔严忽而激动,几乎上前,揪著那男子一丝不苟的衣袖。
〃一万两。〃聂徵狐斜觑一眼,忽然发觉,那名被称为上官的男子,竟在用一种审视的眼神,逡巡著他,似乎想要看穿他所有的秘密。
〃。。。。。。〃厉朔严无语,厉怀谡挥手,立即有伶俐的奴役,捧上一叠银票。
〃天麻,白芷,牛黄,党参,当归,阿胶,柴胡各三钱,珍珠粉一钱,淫羊藿一钱,天山雪莲芯十二枚,昆仑火蛇胆一颗,嗯,再来半个黄羚羊角,以六碗硫磺温泉水熬成两碗。〃聂徵狐随性道来。
一旁稍通医道的众人,皆神色复杂,这些药,相冲相克,又怎能合而为一?
聂徵狐却不理他们,收好银票,然後伸手,〃蓝田珠。〃
厉怀谡自是忍耐,再一挥手,然後另一奴役,捧著一只锦盒。
〃再找一弱冠男子,二八女子,身体康健,然後分别服下这两碗药。〃聂徵狐微眯著凤眼。
一旁细致聆听的众人,皆目瞪口呆,这是怎样的药方。
聂徵狐自是收束他们疑惑入目,然後轻轻嗤道,〃我要他。〃
。。。。。。
终於年轻气盛的厉睿严再也无法忍耐了,厉声喝道,〃我说你这庸医,究竟会不会治病!〃
〃三弟,不得无礼!〃厉寞严只觉一身刹那冷汗淋漓,不要,不可以。
聂徵狐似乎从未仔细看过厉睿严般的,细细的端详著他,但是所有人,包括厉睿严自己,都觉得那不是眸光,简直像是一把利刃,一道道,割裂著肌肤,直至鲜血长流。
〃上一个说我是庸医的人,是怎麽死的呐?〃那绛色的衣袍,忽然间,绷慑著煞气。
〃我愿意。〃轻描淡写的。
〃上官!〃厉朔严几乎难以置信的,怎麽可能,上官他。
〃哦?你愿意,陪我三年?〃聂徵狐终归转移了注意力,望向那双深不可测的幽潭般的眼底,却什麽,也无法涉及。
〃不过三年。〃上官洒拓,似乎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男女同时与中蛊者交合,三次精泻即可驱除残蛊。〃聂徵狐邪气一笑。
然後厉家人皆呆若木鸡,他,他究竟在说些什麽?!
〃请问聂公子,所谓同时。〃厉朔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什麽嘛,你们笨到这也不懂?就是让那男子上你弟弟,同时让你弟弟上那女子即可,不过你弟弟只能泻三次哦!〃聂徵狐似平常口吻,描述这般常人眼中的淫秽之事。
下一瞬间,厉夫人低泣一声,颓然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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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你这庸医,休得胡言乱语!〃厉睿严瞬间涨红了嫩脸,横起长剑,竟然逼来,〃说,到底怎样解除蛊毒!〃
聂徵狐轻轻笑了,〃我真得,很想杀了你。〃
然後谁也无法分辨,那刀光,究竟怎样梳理,只见厉睿严浑身衣物,瞬间裂为碎片,惨绿少年得白皙裸体,瞬间暴露於翩翩飞雪中。
更加诡谲得,是他的身体,忽然间,开始流淌著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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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厉睿严望著自己麻痹到不知疼痛的身体,狼狈恐惧的,哭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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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家人忽然之间,忘记了如何行动。
〃聂公子,请等一下!〃开口的,却是一直缄默的上官。
〃怎麽,想要我现在陪你麽?〃聂徵狐邪肆的眼睛略微一挑,纵是俗世万千,也不由为之倾倒。
〃呵呵,不过,想要提醒公子,在下有听说过,蓝田珠只能珍藏於蓝田翡玉所雕铸的盒中,否则一柱香後,蓝田珠将自融於天地之间,不知公子可曾听说?〃上官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