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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最后的恋爱作者:子慕予兮-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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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跃瑜坚持要把他送到门口,司音无奈地敲了敲他的脑门,临走时对他微微一笑:“好梦。”
  楼道里的灯随脚步声一盏盏亮起,陈跃瑜呆愣在门口,直到楼道重新变得黑暗,才回过神。
  踮起脚尖回到房间,若不是司音用过的马克杯还在床头冒著热气,刚才的一切真的很像一场梦。
  天啊……天上掉下个林,啊不,司医生吗?
  陈跃瑜傻乎乎地拧了把自己的大腿,反射弧迟钝的他在钻进被窝後才感到大腿火辣辣的疼。
  他有点不敢闭眼,万一明天一觉醒来,一切都是梦该怎麽办?
  不过……万一明天一觉醒来,连脑癌什麽的也都是梦,该多好。
  
  “啊,你怎麽又进来了!”陈跃瑜一睁眼,司音的脸就放大地呈现在他面前,吓得他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你不要每次见到我都像见鬼。”司音不满地坐回去。
  “你这叫私闯民宅!”陈跃瑜抗议。
  “你的小胖子室友让我进来的,哪里算闯?”司音勾勾手指:“你露点了。”
  陈跃瑜慌忙捂住胸口。
  该死的裸睡!
  “怎样,想好今天做什麽了吗?”司音道:“还有什麽事情没有做完?”
  陈跃瑜的神情凝固了一秒。
  “……该死的癌症。”
  司音坐在他身边,帮他把被子拉高到胸口:“没有必要如此悲观,癌症而已,又不是豺狼虎豹。何况,死亡也不是多麽可怕的事情。”
  他轻柔的嗓音像一根轻羽撩过陈跃瑜的心弦。
  “你又何尝知道,死去之後的世界是怎样的。”
  陈跃瑜道:“你做医生的,见多了我们这种人,都麻木了吧?”
  司音笑了笑:“的确,陪伴许多人走到生命的尽头,离开疾病的困扰,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一开始的确是有点难过,但是後来便是怀著祝福的心情了。”
  陈跃瑜沈默。
  “想开点,做一些想做的事,也许心情好了,就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司音语重心长地安慰他,冰凉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头顶。
  陈跃瑜的眼眶有点酸。
  “谢谢。”他点点头,笑中带泪。
  “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做,你能帮我吗?”
  司音微笑:“愿意效劳。”
  陈跃瑜红著脸穿好衣服,从床上蹦下来拿著个小本子记录。
  “我要先回去看看爸妈,虽然他们可能不会想见我……”他低落一下,接著振奋起来:“那就偷偷看一眼,然後看看我姐和我的小外甥,应该三岁了,我都没见过。嗯……”
  司音静静地看他一边絮叨一边写,唇边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一会儿,陈跃瑜写完了,又涂涂抹抹了几次,才郑重地誊写出来递给司音。
  司音一面看一面笑,指著第四条道:“吃火锅?你是饿了几辈子了,火锅什麽时候不能吃,还非得专门写出来。”
  陈跃瑜道:“我是想……感受下两个人吃火锅的感觉。”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毕业後,就一直没时间吃。试过自己去火锅店,被人当怪物围观了。”
  司音大笑:“好,我陪你去。”他把那张纸塞到大衣口袋里,然後拉著陈跃瑜的胳膊往外走。
  “等下……”陈跃瑜抓住门框。
  “嗯?”司音扭过头,不解地看他。
  “我还想修改下。”陈跃瑜犹犹豫豫地伸手。
  司音只好把纸条还给他。
  陈跃瑜在最後面珍而重之地加了一行,落笔的时候手有点颤。
  “是什麽?”司音凑过头看。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著:“谈一次恋爱。”
  “这个……可有点难办。”司音皱起眉头:“周期比较长。”
  陈跃瑜的脸一红,就要把这行字再划掉,却被司音挡住。
  “送佛送到西,你瞧我这个人,还够得上做你对象的标准吧?”
  陈跃瑜的脸本来还只是半熟的苹果,一下子就被司音没脸没皮的话烘成了炭烧苹果,红里透黑。
  “我不是对你有企图!”陈跃瑜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没有故意要跟你怎麽样的意思!”
  司音笑得双眼都成了月牙:“OKOK,我懂。”他纤长的手指轻轻从陈跃瑜的鼻头一点,留下微凉的触感。
  “我是个很好的恋爱对象,既然你想试试,为什麽不就近取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像哄小孩子一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让人分外有信任感。
  陈跃瑜的下巴几乎都合不上,目瞪口呆地看司音像对待情人一样揉弄他的头发。
  “从现在开始吧。帅哥,想不想请我吃火锅?”
  看司音认真的模样,应该不是开玩笑……吧!
  陈跃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




第一次心动

  所以,他们两个都坐在火锅店里,司音还拿著菜单跟他争论是要白薯还是芋头的时候,他还觉得有点恍惚。
  尤其是司音殷勤地帮他涮肉,一举一动完全符合他心目中,男朋友应该有的样子,实在不可思议。
  “老看我干嘛,我脸上又没有羊肉片。”司音夹起他觊觎许久的芋头片放在碗里。
  “你吃素?”陈跃瑜狼吞虎咽地抢掠肥牛肥羊,吃得半饱後才发现桌上的荤食都进了自己的肚子,司音只是吃相斯文地咬他的青菜。
  “哦,最近肠胃不太好。”司音没有否认。
  饱餐一顿,陈跃瑜主动付账,但是一摸兜,尴尬地僵了。
  司音搔搔下巴:“嗯?”
  “……昨天把钱都汇给爸妈了……”他越说越小声,面对著服务员脸红得要滴血。
  “我来吧。”司音忍不住笑,拿出钱包付了钱。
  “我明天去单位辞职的时候,拿到钱还你。”陈跃瑜万分不好意思,不住地念叨。
  “不用了。”司音不怀好意地笑:“替对象付账,是荣幸来的。”
  陈跃瑜没他入戏快,走起路来脸都埋在肩膀里了。
  司音看他这样,心底有一点柔软。
  “等下去哪里?”
  前面有个公交站牌,陈跃瑜快步跑过去,抬头看了看站牌。
  “那个……你还有钱吗?”
  “有,做什麽?”司音随著他的视线往上看。
  “我想预备点东西。”三番两次借钱,陈跃瑜已经抬不起头了。
  “要多少?”司音也没继续问,拿出钱包来塞给陈跃瑜:“随意拿吧。”
  陈跃瑜差点被噎住:“喂……”
  他是不是随手一抓,结果傍到了大款?
  司音看出他的意思,轻笑:“你的遣散费能有多少?”
  “顶破天三千……”陈跃瑜沮丧地说:“不能用你的,我去跟张明朗借。”
  “用吧。”司音无所谓地说:“男朋友就是提款机呗。”
  “看来我是真的傍大款了……”
  陈跃瑜无意识地翻翻鼓鼓的钱包。
  里面一张张全是粉红的毛爷爷。
  
  等了一会儿,14路车来了。
  陈跃瑜与司音上了公交车,一直到了终点站。
  在车上的时候,司音看了站牌,就转头看陈跃瑜的表情。
  他出奇的平静,轻轻抿著唇,几乎看不出有悲伤或者激动。
  司音叹口气,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掌。
  公交车越往前走,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陈跃瑜感到司音冰凉的手指紧紧抓著自己的,心里无比的心安。
  终点站是本市的公墓林。
  司音一路没有说话,静静看著陈跃瑜跟工作人员交涉,一个一个查看了闲置的墓穴,然後选择了喜欢的一个,签下合约。
  最後,陈跃瑜挑了个普普通通的骨灰盒,存放在公墓的管理处,把合约珍重地放在包里。
  冬日里,遍值松柏冬青的公墓依旧郁郁葱葱,甚至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几分明媚。
  陈跃瑜站在自己永远的归属地前,抚摸著冰冷的墓碑。
  “太抠门了,居然只有20年的使用期,以後,不知道有谁会替我睡在这里,我又得无家可归了。”
  司音波澜不起的心突然针扎一样的疼。
  “别这麽悲观,你……你也不一定会死。”
  陈跃瑜仰起头,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流出来。
  “我有种感觉,如果今天不预备下,以後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司音轻轻地从背後抱住了他。
  陈跃瑜把脸埋在双手间,低泣:“我是不是懦夫?”
  “死亡,没有那麽可怕。”司音的下巴抵在陈跃瑜柔软的发丝间。
  “也许真的会有奇迹,我明天陪你去医院好不好?”
  陈跃瑜泣不成声,自从得知那个不幸的消息,他一直处在惶恐不安之中,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而眼前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与信任感。
  也许缘分自是天注定,若他能在健康的时候与他相逢,该是如何的幸运。
  即便是有遗憾,有不甘,也难以反抗病魔的威压。
  司音拉著陈跃瑜的手,一起回家。
  陈跃瑜的眼圈一直是红的,司音几乎是把他整个人包进自己的风衣里,鼓鼓囊囊地,引来路人数次回顾。
  从陈跃瑜的口袋里摸到钥匙,打开门,张明朗与另一个室友正坐在客厅一起打游戏,看到陈跃瑜缩在一个男人怀里进门,不免都觉得诧异。
  司音主动朝他们伸出手,微笑道:“你们好,我是司音,是跃瑜的朋友。”
  两人恍然大悟,忙打招呼。
  司音礼貌地回礼,与陈跃瑜进了房。
  陈跃瑜连忙打开电热器,让他坐在热风前,然後烧水。
  司音忍不住问道:“你真的不想,继续治疗?”
  陈跃瑜的动作一顿,复又流畅地继续。
  “治疗什麽啦,景医生说过,就算是手术成功也不过多活三五年,还得受化疗的折磨,听说头发会掉光,人也会变成大胖子。再说,你看我,存款都不够买一套房子里的卫生间,花不起的。”
  司音轻笑:“你这人,看起来挺软绵,没想到脑筋清楚得很。”
  “从大学开始独自生活,学费要自己缴,生活费要自己挣,前不久才还完助学贷款,我很现实。”陈跃瑜把一杯热乎乎的奶茶递给他。
  “奶茶包冲的,不要嫌弃。”
  司音接过来,捧在手里。
  “如果因为这个病弄得倾家荡产,最後还是治不好,就太不划算了。我不敢冒险。”
  陈跃瑜严肃地说:“何况,还要受很多苦,我怕痛。”
  司音理解地点点头。
  “你今晚要回去睡?”陈跃瑜问道。
  “怎麽,你想留我一起?”司音好笑地说:“才一天,就要履行男朋友的义务了吗?”
  “不是……”陈跃瑜的面颊又泛起淡淡的红晕:“害你这麽晚还跑来跑去的,真不好意思。”
  司音耸耸肩道:“无所谓,你早点睡,我明天陪你去公司。”
  陈跃瑜送他到门口,临别时,司音忽然转过身,扶著陈跃瑜的肩膀,吻了吻他的鼻尖。
  同样是没有多少温度的触感,却像一颗小火苗瞬间点燃了他的全身。
  “晚安。”司音只是一碰,就放开了他。
  “据说,恋爱是需要这样道别的。”司音道:“我做的对不对?”
  陈跃瑜支支吾吾,已经说不出话了。
  司音带点儿宠溺地摸摸他的头发,便要下楼。
  “你多穿点,别冻著!”陈跃瑜大声叫著。
  “好的。”一直是一件薄风衣的司音答道:“你也是。”
  陈跃瑜像少女怀春一样,脸都没舍得洗就躺在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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