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封印-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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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弟
“啊——!”
酸痛的身体随着老妇人的一顿刺耳奸笑后,开始如撕裂般剧痛着。五脏六腑如同埋了千万个闷雷,在心底炸开花,血肉模糊。全身的血液有如逆流般冷痛交加,撕扯筋脉。痛苦万分,而眼睛却死都闭不上,越睁越大,几乎要鼓出眼眶了。点点滴滴的光芒从地板的阵中浮出,最后化作充斥了漫天的紫色星光。如果那是雪花,该多凄美,在冰天雪地,寂静地看雪花飘落,淹没自己残废的躯壳,呼吸在寒冷中停滞,疼痛在冰雪中冻结,一切就这样了解,该多圆满。漫天神游的思绪,却依旧无法减轻丝毫的苦楚。那漫天的紫色星光,突然停止了自由漂浮,开始朝我这个方向急速聚拢。光芒从全身的每个角落没入肌肤,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异物在体内流动。如同千万的蚂蚁攀爬在体内各个角落,除了颤抖还是颤抖。异物的流动祛除了全身的痛楚,渐渐地,光芒在体内融化消散,最后只感觉到胸腔内一股股热流充斥,这是奢侈的温暖。
“嘿嘿嘿,感觉不错吧,痛苦瞬间消散的刹那是不是爽到想流泪?”
老妇人径自走到中央的血盆,把拐杖伸了进去。片刻后,拐杖卡着衣服,拎出了血淋淋的琅夜子,把他远远地甩出去,甩到我身边。
“嗯,感激我吧。不仅给它留了全尸……还特别批准你可以葬了它。”
我强忍着酸楚,熬红了眼,下意识地握了握右手——剑还在。
下一刻,我举剑奔向罪孽深重的妖妇,准备把她大卸八块。脚才迈出一步,就重重地摔在地上,下一秒老妇人闪身到了我手边,用拐杖挑起了黑暗之剑,拿左手接住,插在了腰间,又用拐杖在我身上点了几下,浑身的力量感觉被抽干了,顿时虚脱无力。
“你的情人我暂时没收了哟。你的魔力和蛮力,我也暂时没收了哟。”
魔力……难道我有魔力?
还没有细想多少,她又去拾起已经丢弃的高脚杯,从腰间掏出了玻璃球体——苜蓿寒珠,用单手把它揉碎成粉末,倒进杯子,又去血盆里舀了满杯的血。
“嘿嘿嘿,这金盆里,混杂了所有紫龙的血。要调和它们可真废了不少劲。再加点珍贵的粉末,味道一定很美吧……来,我的小孙子,来尝尝婆婆精心为你调制的极品。”
老妇人面不改色地在我身边蹲下,单手撑开了我的嘴,全部灌了下去后,紧紧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狠狠掐我的脖子,几乎被掐得要窒息昏厥了。满口腥咸味迅速地破开食道,侵蚀而下,在胃里引起一阵又一阵的恶心,反酸,结果嘴巴被按着,又硬生生吞了回去。半晌,她松手了。
我呆滞着一张木然的脸,拖着快垮掉的身躯,硬是爬了起来,横抱起小弟琅夜子,朝外走去。老妇人很满意我的“屈服”,迈着步子懒洋洋地跟在身后。
行走间,泪滴了下来。
思维穿梭回从前,最后停留在那寒宫的深夜,他独坐在窗台上寂寞的侧影。
耳畔回响的,是那首凄美的《思乡曲》。家是回来了,人却……
恍惚间,琅夜子的铜铃眼又在眼前晃,问着不着边际的话。
“那我呢?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多久?”
“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多久?”
“如果我死了……”
……死。
原来,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自己会因我而死。
你却……却还希望夺走你生命的人记住你……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醒来告诉我答案。
不懂。真得不懂,为何要为了我这样无关紧要的烂人失去生命!
你不知道你那身高贵的法衣,那手华丽的魔法,那脸灿烂的笑容,那头紫色的乱发,是多么闪耀,多么让我羡慕吗?为何这样一个美丽绚烂的生命,要背负龙族诅咒的命运。
又是宿命吗?
呵,宿命,既滑稽又无聊。宿命不过是前人制造的一堆恶劣玩笑。一次又一次地把厄运降临人间,把幸福远远带走。
如今,我这个可怕的工具也快死了吧?东之神也束手无策了吧?老妇人口中的宿命戏的两个主角,差不多都要陨殁了。
呵,终究要死在自己最厌恶的宿命里了。
行走过大殿长廊,两侧横满了龙的尸首和满地、满墙血。
出了大殿,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活气。这里俨然变作了空城。所有的道路,都被龙的尸首阻塞。
举步维艰地行过寂静的空城,每一步仿佛都是利刀,刺痛心上。磕磕碰碰地闯入了绿林里。我在一颗还开着雪白花朵的树下停住,蹲下,用双手刨坑。老妇人虚情假意的话语飘过耳际,没有一句听得清。直到挖土的十根手指都磨得脏血淋淋,老妇人尖锐的笑声又响起。她拿拐杖碰了碰我的手,我不理不睬继续挖。
“难道你想挖到它发烂发臭再埋不成?”
一句话,瞬间瓦解了我的固执。我默默地站起身走开了。
她在我留下的浅浅坑洞插上拐杖,握拐杖头的手略一收紧,地下就传来爆裂的声音,紧接着拐杖周围的泥土都塌陷下去,形成了一个人形坑。
我拿自己的袖子,拼命地擦琅夜子的脸,直到血迹淡了,可以看清他依旧阳光的脸后,我才把他抱进了挖好的坑里。
“嘿嘿嘿,接下来,我们去和木乃伊谈谈,请它为你解印。”
她又开始怪异地笑了。我一刻也不想看见她虚伪的脸,索性把头偏向了一边。
——东之神,他怎么样了?
望着无边的远方,脑海中突然冒出了East。
伊斯特……好像在心底隐隐期待他能拯救自己。
又来了……这种懦弱的想法!每次遇到危险,就期待别人的拯救。为什么没有一次是我自己想拯救自己……
如果连自己都救不出来,还谈什么报仇,还有什么资格报仇!?
再次回过头,我双目凛凛地直逼老妇人的双眼,她看着我,全身显然微颤了一下:“好眼神!呵!可惜,太澄净了……还需要历练一下,彻底黑暗、嗜血、狂暴的眼神,才是最适合你的!嘿嘿嘿嘿……”
在她恶心虚伪的笑声中,她的身影又晃了一下看不清了。而我的身体,又开始冰冷、下沉,意识也混淆而模糊起来。
祛咒
满天星光。夜的海洋静静飘摇。一叶小舟上,一位倾城绝色的长发美人靠在一位看起来很帅气,眼里却满含忧郁的少年的肩膀。美人突然抬头看着少年,少年一愣神,赶紧打起了精神,把悲凉情绪一抛而光,兴奋地指着夜幕中一颗一颗闪耀的星星,娓娓述说着星星的故事。少年说完了双鱼座的传说,美人眨着眼睛,很认真地说,那我们也要绑在一起,就不会走散了。少年笑着,满含信心地说,不用绑也没关系,反正你走丢了,还可以找回来嘛!美人不依不饶,少年推杯换盏,转移了话题。
走丢了,就可以找回来?说得多么轻松啊!少年的话,真是狂妄至极,真是自信过度。我看着看着,忍不住想揪着少年的衣襟,给他泼冷水,让他清醒,堪堪接近后,竟然发现他长得和我一样!
如同一面镜子,在他身上,我看到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地盲目自信,明明做不到,还胡乱承诺。
——少年如我,换言之,那美人,难道是冬漪?
我把眼光向下,转移到美人的脸上。真得是……冬漪。
双目刹那湿润,我激动地抬起双臂,却发现触不到他的身体。
我死了吗?我是幽灵吗?这是最后的记忆之城吗?这是悔过的地方吗?这是……
少年茫然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显然看不到我。而冬漪,却一直盯着我,那双幽怨美丽的双眼,一点都没变。他红着眼,怨恨地看着我,看得我良心仿佛被万箭穿过。他双手按着我的肩膀,死命地摇晃,尽管他弱得没有多大力气,我还是配合着他,让他摇得头晕目眩。他劈头盖脸地,全是责问的话,我知道,那是他在害怕。想安慰他,伸手,却依旧触不到他。
“或心,你是骗子,大骗子。我不要相信你了……我一个人,过得很开心,再也不需要你了!”
他明明流着让人心碎的泪水,却说自己过得很开心。心被刺痛,开口,却无声。连和他说话的资格,都失去了。我的承诺,是欺骗,是利剑,让他伤痕累累。我红了眼,却流不出泪。我连流泪的资格,都失去了。
冬漪轻轻地摇着头,转身跑开了。一头绸缎般的长发,在他转身的刹那划过我的脸颊,幽香而顺滑。周围美丽的景色,开始坍塌。
“或心,我恨你!”
“或心,我恨你!”
“我恨你!”
“恨你……”
……
一声又一声,直到他消失了很久,我才喃喃自语了句。
“等我。”
……
…
“小孙子啊,相聚得很快乐吧?嘿嘿嘿,虽然不想吵到你,但没办法,时间到了。醒来吧!”
…
……
刺鼻的霉气和干燥阴冷的气息扑鼻而来,我下意识地蒙住了鼻子,坐了起来。这是哪里?
环顾四壁,发现这是个土砖块砌成的房间。墙壁上涂满了神秘的画,画里人的穿着和走路的姿态,像古埃及的风格。最突兀的,是对面墙边的华丽的王座。座上正坐着一位十分美丽的贵族,手持着雕刻华丽完美的金色手杖,美得如同阳光雕琢的壁画。连身上松松垮垮的白色衣服,都因为他的美貌,而显得熠熠生辉。无处不散发着太阳的魅力,只是那双眼,如同晦暗的月,遮掩了所有的喜怒哀乐。
老妇人指着王座上的贵族:“嘿嘿嘿,看见没有,那是你的新玩具。去打个招呼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要杀我就快点动手!不杀我就快点滚!”我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老妇人不理会我生气的傻样,走到了贵族的身边,转过身对着我。
“这个玩具很厉害哦,在古代可是万人之上的统治者,可以操控太阳神杖。你的诅咒,可以用他的生命、神杖抵消掉。只是……他有点倔强,而且他也中了暗月的诅咒,太阳神杖只能解开一个人的诅咒。如果想解印,就看你怎么调教他喽!嘿嘿嘿……”
“你就妄想吧!我不会听你的!”
老妇人听罢,不慌不忙地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玻璃球,里面一株孱弱的幽蓝豁然映入眼帘。
“你是不是想让这株花枯萎?还是说,喜欢上替好友收尸了?”
“你——!”一见那花,我一个激灵地跳了起来。飞奔到老妇人身边:“哪来的?”
“它放哪里,它就是哪来的,这个答案还满意吧?”
“还给我!”我伸手要抢,她轻易地闪身躲过:“你抢的话我就砸了它!”
我顿住,一时间不知所措。
她满意地停下,把幽蓝收回腰间,对王座上呆坐的贵族说起了不知所云的鸟话,贵族也用乱七八糟的鸟话回答她。贵族突然勃然大怒,站起来举起手杖念了段咒文,不到片刻,房间外骚动大了起来,一堆堆僵硬的活死人拼命地往这个房间涌。
“我的小孙子啊,看来他是不会屈服了。你说说该怎么折磨他呢?还是先把周围的小喽啰解决了呢?”
“哼,随便。我只关心你什么时候死。”
“哟哟,多谢孙子关系,我啊,命还长得很。还有不少时间可以享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