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潢贵胄-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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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的将他送到我师兄那边去了,不再在人前同他来往,也是他有造化,这么些年下来,竟也当上大总管了,哈哈……幸得是个有良心的,一心记着孝贤皇后的大恩大德,我还记得孝贤皇后……孝贤皇后没的那会儿,喜祥白天不敢哭,晚上回了房蒙在被子里哭的浑身哆嗦,殿下不知道,他那会儿来找我,还偷着看了看殿下呢,进来就对着殿下的小床砰砰磕头,噙着泪咬着牙发誓以后要将孝贤皇后的恩情报答给殿下……”江德清悠悠的叹口气,“只可惜……当时殿下您正在敦肃长公主宫里,让长公主抱着呢,喜祥不知道,对着您的空床帐指天画地的磕头发誓,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奴才到现在也没舍得告诉他,怕寒了这孩子的心……”
祁骁终于撑不住笑了出来,江德清自说自话了半天,见祁骁笑了自己也笑了:“殿下,天也晚了,灯下看多了书伤眼睛,早些安置吧。”
祁骁摇摇头,顿了下坐起身来道:“还有一件事过两日你去办一下……”
江德清走近,躬下身附耳过去,听毕哑然:“殿下,您这……真是要了世子的命了……”
“不心狠些,怎么降服的住他。”祁骁躺回榻上,含笑低声道,“总要他俩真的恩断义绝才行。”
江德清暗暗咋舌,干笑一声道:“嗯,世子千金贵体,本也不是那岑朝歌那庶子能沾染的。”
“话不是这么说……棒打鸳鸯的不是我,是岑朝歌自己挺不住,若他咬紧了牙就是不肯走,我没准……”祁骁倚在软枕上轻蔑一笑,“再说,我就是不给他这条路,岑朝歌也不会守百刃一辈子的,他骨子里就没那个担当。”
江德清连忙答应着:“是是,其实那姓岑的说白了就是个富家公子,在自己府上作威作福习惯了,以为天下哪里都如此,这不一出门就露了怯?哪里像殿下一样,有这个本事护得世子周全呢。”
祁骁闻言自嘲一笑:“你不必说这个宽我的心,这次确实是我横刀夺爱,但哪又如何?”,祁骁起身让江德清将常服褪下,一面往里间走一面淡淡道,“错的不是我,是这弱肉强食的世道……”
☆、第八章
子时,岭南王府河清阁中灯火通明。
董博儒因来晚了一步,进门后又让岑朝歌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岑朝歌又细细的重复了,低声道:“那喜祥虽未明说,但看来……这事皇帝并没有太大心思管,都是敦肃长公主在操持,可惜我们府上并没有女眷能拜会长公主,那……就只能去探探太子殿的口风了。”
董博儒也越听越觉得有的转圜,看了百刃一眼低声道:“那就还好……世子不要恼,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柔嘉郡主只是占了个嫡出的名头,若说受王爷宠爱,还是康泰郡主更多些,太子殿下没准也有些犹豫,还有十天的功夫,再走动走动,许还有机会……”
百刃薄唇微抿,低声道:“怪我……之前因为不想沾染是非,太子同我亲近时并没理会,罢了,听说太子也喜欢咱们的茶叶,替我准备些上好的,明日我去一趟太子府。”
董博儒点头:“是,只是……臣听闻太子性子并不多好,之前殿下没太理会他,这次……殿下去了怕是会吃些委屈,殿下多忍让些吧。”
“无妨。”百刃自嘲一笑,“我还会怕受委屈么?”
董博儒摇头:“天将降大任而已,世子不必自轻,朝歌,你明日……朝歌?”
“啊?”岑朝歌蓦然回神儿,恍惚道,“先生叫我?”
百刃眉头微蹙,没顾上董博儒就在身边,忍不住低声关切道:“可是累着了?”
“没有。”岑朝歌干笑一声,揉了揉眉心一笑,“只是有些困了,先生有什么事吩咐?”
董博儒一笑:“没,就是跟你说一声,你不是说喜祥今日宿在外面了么,那明日有功夫再去走动走动,为了搭上大总管的这条路子世子花了不少银子,可千万别断了。”
岑朝歌刚正发愁明日没由头去找喜祥怎么办,董博儒这话正撞到他心上,连忙答应着:“是,先生放心就好,我明早就去。”
董博儒一笑:“也不必这么急,看你这一天都心神不宁的,可是连日累了?先歇着去吧。”
岑朝歌勉强笑了下,转头看向百刃,当着董博儒的面百刃不好说什么,只是低声道:“去吧。”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百刃就吩咐人往太子府送了拜帖,巳时自己带着人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正厅中,江德清客客气气的给百刃上茶,殷勤笑道:“实在对不住,太子今日上朝走的早了,并没看见拜帖,不知道世子殿下要过来,太子这会儿没回来……怕是朝中有事绊住脚了。”
百刃心里着急,面上不好露出来,笑了下问道:“那不知太子殿何时能回来?”
江德清眉头微蹙,摇摇头:“这个奴才就说不好了,如今敦肃长公主在宫中,午间叫太子过去一同用膳也是常有的事,这要是让长公主请过去了,那……那就不知道得到什么时辰了。”
百刃一听敦肃长公主心中一跳,心中越发着急,这事就是敦肃长公主提起的,祁骁若是常跟敦肃长公主在一处,将婚事定死了那自己再想什么法子也没用了,百刃心中越发后悔,那日祁骁同自己寒暄,怎么就不能耐下心好好的说几句话,如今人家不再理会自己,再想说什么都晚了,说是早上走早了没看见拜帖,其实是不愿意理会自己也未可知,百刃想着岑朝歌说的十日期限,越发心焦。
江德清看着百刃的脸色,温和一笑道:“世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无妨,奴才这就让人进宫去寻太子,就是在敦肃长公主那,若是世子有事,太子也会回来的。”
江德清几句话将百刃心中的疑虑吹了个干干净净,百刃心道只要不是故意躲就好,江德清见百刃不说话又问道:“世子且移步书房?奴才这就派人进宫。”
“不必。”百刃连忙推辞,他自来有分寸,自己什么身份,哪里真能让人去宫中寻祁骁,他顿了下低声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偶然听闻太子很喜欢这次进贡的茶叶,正巧府中还有些上好的,今日无事,索性自己送了来,既然太子不在我也不再叨扰了。”
江德清连连点头:“好好,等太子回来奴才马上跟太子说。”
百刃侧过头,身后侍从上前将一雕花红漆匣子递了上来,江德清连忙躬身接过,百刃顿了下转头对侍从不悦道:“怎么只带了这个来?不是跟你说了了,这茶要用千泉玉雕的茶壶沏出来才有味道,特特的让你一同带来,怎么没见?”
那侍从愣了下连忙跪下告罪:“世子饶命,那套茶具自咱们来这边就一直在库里封着,一直没动过,小的取不出,偏生昨晚去跟总管说的时候他已睡了,小的原想着今早一早起来去领牌子取东西,但……小的该死,早起睡迷糊了,竟忘了个干净。”
百刃蹙眉:“这点小事都办不成么!”
江德清心中一笑,连忙打圆场道:“世子莫要动怒,仔细身子。”
“见笑了……”百刃苦笑一声,“只是可惜了,这茶同别个不同,用瓷器沏出来只是一般,非要用玉器才好出颜色,用岭南出的千泉玉最是好,罢了……送佛送到西,我明日再来一趟就是。”
江德清连声答应着:“如此最好了,只是太劳烦殿下了。”
百刃淡淡一笑:“无妨。”
百刃带着人离开,江德清招呼人收拾残茶点心等,自己捧着盒子转过屏风,一躬身:“殿下,世子走了。”
屏风后祁骁看着江德清手里捧着的匣子玩味一笑:“他脑子倒是灵便,编出这一套说辞来。”
“殿下看上的人,自然不是那愚笨不堪的。”江德清一面将匣子打开让祁骁看一面笑着奉承,“世子是一心要见殿下的,明日大概又会早早的来了。”
匣子里面放着四小瓶茶叶,都用红绸封的紧紧的,祁骁随意的拿了一瓶闻了闻:“明日他再来,我还是不见。”
江德清失笑:“这是怎么说?殿下……”
祁骁将茶叶放回匣子中淡淡道:“一是磨磨他的耐性,二来……等喜祥那边有了消息再说吧。”
喜祥没让祁骁久等,消息来得很快,两日后,陪同押粮官回岭南的随行名单就出来了,祁骁从中动了些手脚,将派发文书揽到了自己这边,这次派发粮草的事祁骁本来就有份,别人也不疑有他,派发文书而已,从吏部发或是从太子府发都是一样。
江德清看着祁骁书案上的文书奉承一笑:“殿下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对了,喜祥还让我把这个给殿下……”,江德清从袖中抽出一沓银票来递给祁骁:“这都是岑朝歌这几日给喜祥送去的,喜祥说这是给殿下办事,虽知道殿下不将这点银子看在眼里,但他也不敢私自留下,让奴才给殿下送来,请殿下一定收下。”
祁骁轻笑:“他倒是恭顺的很……这一共有……”
“一万五千两。”江德清顿了下又加了一句“其中有三千两是之前为了打听联姻的事给的,还有一万两千两是之后为了能跟押粮军回岭南送的。”
祁骁嘲讽一笑:“百刃能有多少银子让他这样挥霍。”
江德清摇摇头:“世子大约还不知道吧,只以为是为了办联姻的事花的,嗨……”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侍女进来一福身道:“太子,岭南王世子来了。”
江德清看向祁骁,算上这次百刃已经来了三回了,祁骁每次都让他客客气气的挡了回去,江德清看着祁骁的脸色:“殿下,这次……”
“这次我见。”祁骁看着书案上的派发文书淡淡一笑,“世子殿下这几天送了孤王不少东西,孤总要回敬一下啊……”
☆、第九章
祁骁换了身衣裳,让江德清将百刃请到了书房里来。
百刃这次本也没抱多大希望,来了几次都被挡了下来,偏生江德清每次都是客客气气的,礼数周到的很,百刃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为了柔嘉的事,他就是跑多少趟都是愿意的,这次听江德清说祁骁肯见自己了,百刃心中大石终于落地,顿了下道:“太子……如今在书房?”
百刃虽然来过几次了,但这还是头一次跟祁骁见面,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主人家在厅堂中待客的,百刃自认跟祁骁还没熟识到能直接去书房的地步,江德清见百刃略有迟疑一笑道:“太子说了,世子不是外人,不必拘泥虚礼,去书房也好说话。”
百刃不疑有他,点点头跟着江德清出了正厅,转过曲折回廊,一路进了祁骁的书房。
祁骁正坐在榻前赏玩百刃送来的那套茶具,见人来了起身一笑:“庶务繁忙,让世子空跑了这几趟,是孤的不是,世子不要见怪。”
百刃还一直惦记着那次宫中自己对祁骁冷淡的事,见祁骁不计前嫌,温和如旧安心不少,一笑:“太子言重了,我平日也是太清闲,太子不嫌我叨扰就好。”
“哪里哪里。”祁骁转头对江德清一笑,“准备些滚水来,正巧世子来了,孤借花献佛,用这套好茶具来招待。”
江德清闻言连忙将一茶吊子滚水送了来,百刃哪里能让祁骁真的亲自动手,一笑道:“不敢,百刃略通茶道,太子若不嫌弃,就让百刃给太子沏一杯。”
祁骁一笑:“如此甚好。”
两人相对而坐,百刃跪坐在茶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