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的马鞭-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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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凉城破,拓跋焘照例飨宴群臣。他命人从宫中搬出两面高脚大铜镜置于主座两边,在熊熊篝火照应折射下,铜镜光辉如同日月并明、慑服群阴。
酒过半酣,拓跋焘望着座上的奚斤,忽然开口道,“奚斤,豆代田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该怎么报答他?”
“臣驽钝,还请陛下赐教。”
佛狸瞥了崔浩一眼,嘴边略过一丝诡异笑容。随即他便举起酒杯,缓缓说道,“依朕来看,你当敬他一杯。”说着便伸手递出酒杯示意他来拿。
“是。”奚斤刚要起身,却被拓跋焘狠狠的呵斥道,
“跪行!”
一派歌舞升平就此打碎。
素日里,崔浩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可这一次,崔浩却忍不住上前替奚斤说情,“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奚斤将军为朝廷立下赫赫武功,成为俘虏实乃一时疏忽。还请陛下三思体谅。”
崔浩之言非但没有帮上忙,反而带走了拓跋焘嘴边最后的一丝笑意。崔浩分明地望见了佛狸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而右手也紧紧抓起了身旁系着的马鞭。
“臣遵旨!”在佛狸的带有敌意的怒视下,奚斤只得下跪着用膝盖匍行过去,接过酒杯又匐向豆代田,“关中侯,奚斤向你敬酒!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回座后,崔浩毫不掩饰自己注视拓跋焘的目光,却迟迟得不到四目相交的呼应。他只见佛狸频频往赫连昌那个方向望去,凝固嘴角又慢慢拈上微笑。
出亦复何苦?入亦复何愁?佛狸,你也不过如此罢了。我何必要为你黯然神伤?
可崔浩却不知道,那足以让佛狸痴痴凝视的人,绝不是赫连昌。他不曾注意,赫连昌身后精细摆放好的铜镜——那面铜镜从佛狸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照到崔浩的脸庞。
不知在他的世界里,是否永远都只注视着他自己?
宋元嘉八年,公元431年正月,刘义隆命征南大将军檀道济率宁朔将军王仲德、骁骑将军段宏等军援救被北魏骑兵重重包围的滑台。檀道济出生庶族,跟随先帝刘裕驰骋沙场多年,足智多谋、经验老道,战功卓越,是刘宋的中流砥柱。崔浩建议拓跋焘避其锋芒,只派一队老弱病残前去迎战麻痹敌方,暗地里派遣精兵焚烧粮草辎重。
“卿可真是善用‘金蝉脱壳’。”拓跋焘意味深长的笑道,“那便照你所说的办吧。”
因粮草
被烧尽,檀道济只好撤兵回国。他命士卒把沙子当作粮食,一斗一斗边量边唱出数字,然后把军中仅剩下的一点谷米覆在沙子上。北魏军听到风声,以为檀道济军中的粮食还很充裕,又震慑于檀道济的声名而不敢贸然前行袭击。因此檀道济保全了刘宋的哀兵而顺利撤回南朝。至此,宋魏第二次河南争夺战拉下帷幕。
此战之后,崔浩加升司徒,位列三公。
拓跋焘回到寝宫,面对案几上的一干奏折,不禁摇了摇头。
“宗爱,加炭。”
“陛下,炭没有了。”宦官宗爱说道,“奴婢差人去取?”
“不用。”拓跋焘将奏章一本本丢了过去,“烧这个。”
“是。奴婢遵旨。”宗爱捡起奏章,一份一份他都悄悄瞥过,内容出奇一致,全是鲜卑贵族、匈奴大臣的弹劾,目标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崔浩。这些奏折有些是指控他任人唯亲,有些指控他是贪污受贿。随着火焰吞噬白纸黑字,宗爱却默默记下了所有内容。
第20章,伐北燕
公元432年,拓跋焘决意攻打北燕。问计于崔浩时,崔浩却一反常态地只给了八个字,“避其锐气,击其惰归”。
七月,太武帝屯军濡水,正式向北燕进攻。石城是一座坚城,易守难攻。太武帝派人用重金挖角石城太守李崇。当太武帝兵临城下时,李崇虽下令迎战,却迟迟不发指令,反而大开城门,守城将士群龙无首,很快便败下阵来,四处逃窜。石城破。北魏军气势如虹,北燕军闻风丧胆。
八月,北燕尚书高绍率一万余户守卫羌胡固。太武帝亲自率军进攻,城破斩之。同时,在拓跋焘的指示下,北魏平安将军贺多罗进攻带方,北魏抚军大将军拓跋健进攻建德,骠骑大将军拓跋丕进攻冀阳,全部攻克。
冯崇是北燕国主冯弘的长子。冯弘还是北燕王的时候,正妻王氏为他生下了冯崇。待到冯弘继位以后,为了自抬身价,却立了慕容氏为后。接着冯弘又废了冯崇的太子之位,派他镇守肥如。
崔浩对敌国情报一直是出人意料的了若指掌。这一次,他亲自前往肥如劝说冯崇投诚北魏。冯崇听从了崔浩的劝说,派冯邈前往北魏,献出全郡投降北魏。
清风半夜鸣蝉。平凉宫殿,一席两座,君臣二人,一壶好酒,几样小菜。
“司徒,我记得我11岁的时候,先帝曾攻伐过北燕。”
“是。泰常三年,先帝引兵三万攻伐北燕。北燕国主冯跋据城固守,所以我军攻克未果。”
“也不过如此而已。”
时至公元434年,北魏延和三年,在拓跋焘的猛烈进攻下,北燕国主冯弘请求降服称番。为表诚意,他献出小女充入后宫,是为冯昭仪。
平凉宫殿固是精雕细琢、美不胜收,而眼前的崔浩却更是矫若游龙、宛若惊鸿。
“陛下,你已经长大了。”
仔细凝视杯中倒影,自己确实已不再年少。
“是啊,一眨眼已过去了那么多年。”佛狸伸手想要触上崔浩依然光鲜洁白的脸庞,却被冷冷避开。
有些人,只一晃眼便面目全非。
崔浩痛饮一杯,缓缓说道,“陛下这几年驰骋沙场征南战北,臣虽在幕后为陛下出谋划策,却不曾做分担风雨的那个人,说来甚是惭愧。”
“不。”只见佛狸紧握酒杯,埋头四望,欲说还休,“司徒,这些年,是我让你受累了。”
“陛下言重了。”崔浩本想置若罔闻,可心头硬是涌上了一股道不尽的酸楚伤痛,“陛下,臣身体不适,恐怕要先行告退了。”
“司徒,你可要多保重身体啊。”久久望着崔浩的背影远去,拓跋焘默默低下了头,
“嗯。我也想你。”
屏息凝神而刻意维持的风姿绰约,一出宫殿门便全线崩溃瓦解。好在夜色正凉,任由他杂乱步履蹒跚。失魂落魄、踉踉跄跄地埋头行走,点点星光挂在天边,指引他鬼使神差地撞进了他的胸膛。
抬头相望,只见一双微醺而湿红了的眼眶。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我做错了什么?”
“陛下说什么,臣不明白。”崔浩死咬住最后一丝冷静,“臣酒醉失态,还请陛下见谅,容臣先行告辞。”撇开拓跋焘,他快步直走,却被对方紧紧相随。强拉住他的袖管,佛狸死也不肯放手。终于,六神无主让他走到了死胡同。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好让你待我这般冷漠?”佛狸望着崔浩的背影,崔浩看不到佛狸的表情。
“是怪我这几年怠慢了你吗?”
“还是因为你已经……不再爱我?”
“这话不该由我来问你吗。”蓦然回首,只见清泪俶尔横流,只一点,一滴。倔强的嘴冷冷说道,
“陛下,你可满意?”
第21章,佛狸的警告(下)
平凉宫殿。
转过头去,却望到佛狸湿红的紫色眼眸已垂下斑斑泪线。
他从未落过眼泪。君不见沙场征战十余载,铁马金戈踏冰河,伤痕累累、笳鼓喧喧。
“过来……”佛狸展开双臂,语调掺着央求,“过来……”
七八个星天外,人悄悄、月朦胧。
只见他们相拥在槐树下,唇齿相依。双眸中禁不住展露久违的漫漫春'色,崔浩被佛狸强压在树干上,贪婪的嗅闻着彼此的呼吸,却谁也不曾先吻下去。
“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佛狸毫无遮拦的表白,让他禁封已久的欲'望一触即燃。身体紧紧跟随着他上下摩挲的手摆动着。解开崔浩的裤带,轻轻抚弄着火热膨胀的器物,佛狸的胸腔忽然涌起了一股暖暖的相思。望着他紧蹙的蛾眉渐渐融化,冷清的眼眸死灰复燃,佛狸下跪含弄起他的阳'物。讨好他,轻拢慢捻的挑逗,只为从他倔强的嘴里撬出一声靡靡。
“佛狸……”脸颊被双手紧托起向上,抬头只见他凝脂般透出绯红的皮肤,盈盈笑颜泛着暖暖春光。手指若即若离触弄起他的喉结,崔浩长跪解开他的披风,整好铺于地上。他又像只小猫一般伏在他身上,咬开他的衣襟,轻吻过每一处伤疤,啃咬过每一寸皮肤。揉捏着佛狸的囊袋,崔浩试着整个吞下的整根阳'物,可未到根处就抵到了喉头。佛狸喃喃示意崔浩转过身去,随即他麻利的吮舔起了崔浩的器物。一阵抽搐,一泻千里,崔浩全身软软得陷了下去。
“怎么一股药味……”佛狸擦擦嘴把崔浩拉入怀里紧紧拥抱,“而且我还没到,你到先去了。”
崔浩却停下手边的抚弄冷冷回应道,“陛下夜夜笙歌,自然进步神速。”
“我夜夜笙歌?”佛狸似是急了,一把翻身压过去捏着他的脸颊,“是是,我夜夜想着你的后面那张伶牙俐嘴!”说罢对着崔浩脖子上斜出的一片皮肤狠狠啄去。手指慢慢往下搜刮插入,崔浩痛苦的□了起来。见到他交缠眉头紧咬牙关,佛狸又伸进了第二根,“这只是手指,不用咬的那么紧……”崔浩白了佛狸一眼,屁股一抬一用力便把他的手指挤了出去。佛狸哪里肯依,又一下子放入了两根手指旋转搜寻、继而按压,嘴边呆着狡黠,“崔浩…… 你最喜欢我顶这里了……”见到崔浩情'色迷惘顾不得反唇相讥,佛狸便顺势抬起他的腿单骑横入,久违的刺激让他情迷意乱,肆意抽'查间,他口中不禁哼起了靡靡之声……
问君何以解忧愁?杜康美酒、一江春水向东流。
“真骚。”崔浩捂着鼻子煽着风道,“你是有多久没弄了?”
“两年。”佛狸正色回道。转头看看崔浩的脸,似是被情'欲烧满的湿红久久盘旋在眼眶,“司徒,这儿凉,我们换个地方吧。”
“可我们能去哪?”崔浩把头深深埋入佛狸怀中。
我知大丈夫立于世,当带三尺长剑、立不世之功!可每每夜半对月空寂寥,想与你耳鬓厮磨、长相厮守却也成了奢求。
平凉城楼,君臣对弈,谈笑风生。
“消灭冯燕之后,便是刘宋小儿了。”拓跋焘先下一著,“司徒,依你之见,苻坚为何兵败淝水?”
崔浩抬头望了一眼拓跋焘,见他神色严峻犹如朝堂,便恭敬回道,“臣以为苻秦军主谋缺乏战略眼光、主帅缺乏指挥能力、更无法掌控人心,孙子云:将者国之辅也。苻秦自王猛死后便一直没有优秀的将领,乌合之人带着乌合之众,怎能不败?”崔浩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反观东晋,谢安风流倜傥有经天纬地之才,谢玄颖悟聪慧有统军百万之能,况且东晋虽偏安一隅,实乃中华正室,民心所向,故而……”
啪…… 拓跋焘重重摆下一著。抬头望着崔浩,打断他的话道,“你输了。”
崔浩定睛一看确实已成败局,便笑道,“陛下棋艺高湛,臣自愧不如。”
拓跋焘低头不语,而这时也恰好来了个小卒恰缓解气氛的尴尬。只见那小卒与拓跋焘耳语了几句,佛狸便点头说道,“带过来。”
“陛下?”崔浩带着疑惑望着佛狸。佛狸抬了抬下巴示意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