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紫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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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君笑着应允了,不过到了小巷子里,方青君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轻飘飘甩出一张银票来,淡笑:“谢公公,不如,您为我做一件事,我不要你做别的,您只要跟我说说宫里有一个叫叶紫的,他住在哪?身边侍卫多少?”
犹豫片刻,谢公公苦笑:“看来您这是有备而来的,但我不过是负责采办的一个奴才……”
“一千两,公公准备什么时候还清?”
谢公公还是有些犹豫,但此时方青君又补充道:“我只是问消息而已,又没要你做什么你不能做的,即便是出了什么事,谁知道与你有关呢?!”
“这……我便应了。
方青君抱臂含笑:“多谢公公!”
不过,谢泉第二天苦哈哈的来了,带来了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咱家是内务府的,里面消息不太灵通,今日去打听了一下,原来几日前陛下的亲征大军里,就有那位叶主子,如今静泉宫早已经没人了。”
方青君青了脸,拂袖去了。
不过转身便是准备好了车马,追随大军而去。大约三日功夫,远远坠在大军后面,观察了一下,叶子竟然给裴安明安排在了中间他的车周围,防守十分严密,要想把人带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方青君摸着下巴,思忖:要不要干脆一点,把那个叶子直接弄死?
来时一个月,又加上在京城这几日,原本理不清一点思绪的方青君总算是明白了一些,原来叶紫原是自家王爷原来心尖上的人,不过美人自古就是祸水总是没错的,不管什么原因,这人在王爷落难之时离开了王爷进宫,如今又给裴安明带走了,这必定是王爷的威胁。
成大事者,想要美人,以后,定是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何况过不了多久,王爷救娶王妃了,王妃淑德,王爷可能便忘了这位了。
就怕叶紫死了,王爷再一阵心里不畅快……打仗输了怎么办?
方青君有些为难的停了马,慢慢思忖:要不然还是再看看,别一下子就做了决定了,到时候看能救便救,救不得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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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辘辘的行,叶子坐在车上,靠着窗,看着对面车壁反复的花纹,从日到晚,身在何处、此为何时,都像是与自己无关了。
心里三分酸涩三分彷徨三分绝望。
酸涩是,分开已近三年,有太多的欣喜却敌不过痛苦的挣扎,抚摸着自己有了变化的脸颊,叶子想,他已经不是裴素安简单单纯的叶子了。
彷徨是,明明知道自己不过是裴安明一枚控制裴素安的棋子,会给他带来麻烦,却忍不住的想念,疯狂的想见到他。
绝望是,即便再见,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跟以前一样了。
“……但是,只要你还活着,就好……我们都活着,生在同一世间,这样,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报——”远远的就听见嘈杂的声音,叶子歪了歪头,打开帘子一角,看见远处有人纵马飞驰而来,在裴安明的车架边停了下来。
裴安明的车架停了,身边的近卫忙接过奏报来——此时的急奏,均是来自于沐原战场的,一分也耽误不得。
浑身狼狈不堪的传信兵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面目阴沉的皇上,说道:“安原守将杜胜斩杀了安原郡守上官晓明,投降反君,并将女儿杜玉桥嫁了……裴素安。”
裴安明扔下奏报,沉声道:“立即传令,告诉慕容德栩,立即派兵到两祁最南,若是两祁不保,朕要夷他九族!”
“是!”
裴安明忽的转身,盯着叶子的车,但是最后,只是咬牙默念了句:“杜胜……裴素安!”
叶子仍是靠着车壁坐着,透过车窗看着眼前,波澜不惊,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叶子伸手,从铺下,摸出一把精致的短刀。
拔开刀鞘,迎面一道寒光。
脑中有些模糊的想着,裴素安送自己这把刀的时候,说过些什么,但是时间太久,记不太清了。
“素安啊……。”你不需要我了吗?那么是不是说,有一些诺言,我答应过你的话,已经可以不作数了。
☆、第九章·亡国之臣 (3443字)
攻打平原城,是攻破桐城后,最艰难的一关。
从四月开始的时候,玄唐兵、康王君合为一对围攻平原觞门,然历经一个月有余,觞门仍是铁桶一般牢不可破,此时裴素安便下令,暂缓觞门攻势,将两军由水路由桐城调往沐原周边,从沐原平原之间的荆门攻城。
平原城是大德最富庶的郡,历年风调雨顺,无论是商业还是农事举国无出其二,平原存粮丰富,素有“德之粮仓”之称,围城断粮根本无济于事,而且,唐季生还可以源源不断的借调人马给平原守将宁中清。
宁中清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为人太过死板愚忠,是个宁死不从的人物,裴素安派出的三路劝降的人,几乎已经全被他斩杀了。
平原城不仅有足够的粮,还有足够的弓箭、巨石、火油。平原城地势平坦,不借地势之优,但宁中清日夜披战甲时刻守在城门上,而且兵力一千人分为一队共十五队,五队一起守城,每对轮值两个时辰后立即休息换上另一对,再过两个时辰一队下换另一队,就是防守最薄弱的时候,城门处依旧有四千人,此外,他还留出了三千人作为后备,时刻会补上,不会让城门有丝毫漏洞。
就这样的胶着了四个月,王军已近达平城。
夜晚,裴素安依旧坐在军帐中,看着沙盘总错综复杂的局势深锁眉头,何萧坐在一边,轻叹一声:“平原竟然还没有攻破。”
“裴安明要来了,唐季生也急了,每日都在城外叫嚣,我们没有足够的人马一边应对唐季生,一边攻打平原城。”
何萧也暗暗凝眉,“的确,要么尽早攻破平原,得了平原的物力人力在跟唐季生决一死战,要么,解决了唐季生,再慢慢的跟宁中清耗!”
裴素安揉揉额头,看着沙盘问:“杜胜那边,东祁如何?”
“战事才刚刚开始,看不出什么来,但慕容德栩的名声可不是白白来的,伏虎军也是不是浪得虚名,单单杜胜二十几万人,不知道能不能拿下两祁之一,若是能,有要等多久。”
裴素安忽然一愣,轻声说:“人言可畏。”
“王爷说什么?”
裴素安看着他,轻笑:“你说杜胜我忽然想到,我们只顾着打仗、攻城,却丝毫没有注意,要想战胜,可不仅是战事的关系,天时地利人和可是缺一不可。”
“杜胜,宁中清,天时,地利,人和……”何萧默念了一遍,忽然灵光一闪,笑道,“我知道王爷的意思了,我这就下去注备。”
何萧下去以后,裴素安轻揉着额角,看着空中悬着的飘尘,默默无声。
方青君还是没有任何音信,不知我的叶子你现在,身在何方?
————
裴安明治国,一向是军政分开,互不干涉,各郡守将与郡守品秩相当,然如不出意外,都不得有私交,以防两人勾结行造反之事。
所以一城的将军宁死守城也不投降,但是郡守却是不一定那么想。
郡丞有直接向皇帝奏报之权,但这却并不影响郡丞与郡守同坐一条船,为自己的安危担忧。
特别是在平原城里一些风声传出来之后,所有官员都不得不将自己的乌纱帽与脑袋衡量一番,看哪个比较重要。
郡守府中,郡丞崔如海喟然长叹:“这的确是真的,同城守将战死了,郡守一家都被满门抄斩以儆效尤,剩下的几个官员都战战兢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就落了地,我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平原也完了。”
郡守郭品言点头:“的确是,前日传来的消息,皇上已经快到平城了,我想若不是战事紧急,皇上怎么会御驾亲征?!”
“大人,我听闻安原守将与郡守同时投诚了誉亲王,然后杜胜的女儿如今已是誉亲王妃,郡守已经被许诺成事以后会身居要职,他们一家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这些传闻,我也是听说过,但是你我都知道,宁中清是个软硬不吃的,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看看,誉亲王的使者都死了多少了?!”
两人默默无言片刻,都有些发愁。
不多时候,崔如海说道:“大人,这宁中清看来是想拖着我们整个平原城去死了,大人您可要多为百姓考虑一下。”
郭品言猛拍了一下桌子:“我能怎么做?!”
崔如海忙递上茶,说道:“我看,大人还是能做些什么的。”
“怎么说?”
崔如海这才笑道:“大人,与其等死,还不如铤而走险一会,大人过几日,不妨亲临城门,去犒赏一下军士,我听闻,守城的士兵可是很久不沾荤腥了。”
郭品言思量了片刻,先是有些犹豫,但之后似是想通了一般,点点头:“如今之际,只有这么做了。”
两人又仔细商量了一下细节,准备第三日晚带酒肉去城门。宁中清对士兵并不是严苛的人,对奖赏士兵的东西,想必是不会阻拦的。
果真到了当时,宁中清只是淡淡道:“两位大人辛苦了。”
郭品言随意称赞了几句,便下令叫人给城门上下所有士兵准备吃食,今日无职的士兵还可得几口佳酿。
见所有士兵都喜笑颜开,就连宁中清也卸下凌厉之色,饮了一口酒,郭品言与崔如海对了个眼色,相对轻轻点了下头。
三更时分,等在平原城外已经有四个月的誉王军,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今晚为何要时刻注意、不得任何松懈,但他们还是在城门大开时候即刻便展开了攻势。
郭品言带领手下十余名官员跪迎在城门口,齐声喊:“恭迎誉亲王进城——”
那时候平原城尚有十万余人马,但四个月死死守城却无战事,是都有些倦怠的,誉王军进城后平原开始城战。自明帝十年八月末到九月,平原城整日血雨腥风,两军厮杀,几乎是血流成河。
明帝十年九月,平原失守。
平原战役中,誉亲王俘虏守将宁中清以及五万人马,折损三万。
九月十五晚,裴素安着白衣,独身一人,进了关押宁中清的牢房。
开始的时候,裴素安特意让人准备了最好的营帐给他,但是宁中清带着手铐脚镣淡淡的说:“我是王爷俘虏的战犯,怎能住与王爷同等级的帐篷,阶下之囚就该有阶下之囚的样子!”
后来回到沐原,宁中清还是叫人为自己准备牢房住,所有人都无法可施。
虽说是牢房,但最终无人敢苛待宁大将军,床铺是干净的,食物是可口的,只是宁将军并没有丝毫领情。
裴素安叫人开了牢门,屏退众人,亲自拿了一壶酒两个酒杯进去,也不管宁中清是彻底忽视他的,自顾自的在他面前坐下,为其斟酒,“宁将军,请!”
宁中清淡然道:“宁某当不起王爷这一生‘将军’,也当不起您屈尊为我这罪人斟酒。”
“平原战事,是小王使了些小计谋,天下为将者再如将军者甚少,小王对将军只有钦佩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
“自古兵不厌诈,计谋自然是战事的一部分,宁某输了就是输了。”
裴素安便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淡笑问:“将军之忠肝义胆小王钦佩非常,小王也知晓您是最刚硬不过的人物,如今却想问一句,您的忠,是对谁忠?”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宁某忠的自然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