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太监 by 令珑-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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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钦终於发觉秋宁的不对。往日秋宁定会柔情万千或调笑、或缱绻,今天他却木木的,像是神游天外一般。
他以为秋宁还在为被打委屈,便扲住他的下颌,对上他的眼,挑眉道:“媚儿可是在怪朕?”
秋宁凛然心惊,忙道:“我怎麽会怪钦郎?”
墨钦审视著他,“真的?”语调往上挑,带著一丝不信任,“那为何你见到朕并不欢喜?”
秋宁顿时警醒,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现实容不得自己分心、任性,什麽样的心思全要收起来,自己一天不离开皇宫,便是皇帝的男宠奴才,获取皇帝的信任和欢喜才是最紧要。
秋宁靠在墨钦肩上腻声道:“并非媚儿不欢喜,原以为钦郎会去凤仪宫……所以见到钦郎还以为是在做梦。”
墨钦最喜欢他这副娇媚模样,咬住他嘴唇含混道:“傻瓜……朕撇了皇後来陪你,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两人辗转亲吻後,秋宁顺著墨钦的身体吻下去,将他的阳物含在嘴里,尽力服侍。
不一会儿,衣服掉落一地,伴随著热烈的动作响起阵阵销魂低吟。
凝视身上这张熟悉的沈浸在欲望中的脸,秋宁想起了第一次给墨钦侍寝的情景。
那时他倍受废帝的虐待,身上特别是隐秘之处的伤从来没好过。
墨钦虽然箭在弦上,但在看到那些伤痕时竟然停下动作,亲自替他上药,然後什麽都没做,只抱著他睡了一夜。说等他伤好以後再侍寝。
便是自那一次,自己动心了。明明对墨钦而言不过是无意识的小体贴,然而对久处黑暗深渊的秋宁,却如火种一般温暖珍贵。
当时那如雪天热炭般的温情,如今看来,只不过是冷天里的一小撮烛光……
人都是贪心的。在步随云海潮一样的温柔里沈溺过,他和墨钦之间已设下屏障,再近不了心。
墨钦发现他走神,动作间加了力道,秋宁觉出痛,低呼出声。
“你不专心。”墨钦恶意研磨作为惩罚,见他露出痛苦表情,才满意道:“给朕专心点儿。”
随後是一阵暴风雨般的大力挞伐。快感沿著脊背攀沿而上。
步随云的身影出现在秋宁眼前,眼中盛满哀伤……像匕首刺进心脏,秋宁疼得几乎痉挛。
欢愉变成了不可遏制的痛。他偏过头,紧紧闭上眼,不愿再去看墨钦。
鸦色的长发铺散了一床,仿佛盛开的墨色莲花,而纤白的脖颈好似脆弱的花茎,稍一用力便会被折断。
他的痛苦激得墨钦施虐欲暴涨,恨不得用强壮的身体碾碎他。猛力撞击的声响,听上去宛如长鞭入肉,空气中都像泅染了血腥气。
欢爱失去了温情,变成一场疯狂漫长的折磨。饶是秋宁善於忍耐,最後也晕了过去。
墨钦靠在床头喘匀了气,侧头若有所思地看著昏迷未醒的秋宁。
总觉得今晚,他有些不同。
是这段时间太忽略他吗?
还是,连他也生了异心?
想到这种可能,墨钦心中生出一阵难以忍耐的暴躁。
他伸手扼住秋宁的脖颈……如果是那样,就由自己亲手来毁灭!
秋宁露出难受的表情,眼皮动了动。
墨钦慢慢放开手,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倾国太监(三十一)夜惊袭
水邱静费力地爬上倚墙的大树,伸长脖子往外看。
远处有几个小贩挑著针线脂粉玩具零食沿路叫卖,不时有孩子围上去。水邱静看不清货郎挑担里的东西,只看到花花绿绿的一片。想象著各种精致有趣美味的画面,小孩不由咽了咽口水。
突然一粒石子打在他攀树的手臂上,他痛得一松手,“哎呀”还没叫出声,便从树上掉了下去。
水邱静吓得紧闭双眼。身体沈了沈,没有预想中屁股开花的疼痛,有人伸手接住了他。
他从捂住眼睛的手指缝中望出去,玄天赐恶作剧得逞後的笑脸映入眼帘。
水邱静四肢扑腾,想从他怀里跳下地,生气地道:“你为什麽打我?你这个大坏蛋!”
玄天赐故作严厉地道:“你爬到树上干什麽?你忘了先生临走时吩咐,不准做危险的事吗?”
水邱静自知理亏,声音小了一些,假装强硬道:“不要你管!放我下来!”
玄天赐挑眉道:“先生不在,这里就是我做主,我当然要管。你不说实话,我就不放你。”
水邱静嘟囔道:“不放就不放,看你能抱多久。”说完扭过头不去看玄天赐。
半晌没听到玄天赐说话,他忍不住想偷瞧一眼,身体却猛地腾空,“不说,摔死你!”玄天赐严肃地威胁道。
水邱静被吓得哇哇大叫,终於求饶道:“我说我说……呜哇哇……”
玄天赐伸手接住他,满意看见病秧子吓得脸色惨白,眼泪也飙了出来。
水邱静一面揉眼睛,一面委屈道:“我……我就是想看看……货郎卖东西……我都多久没出过门啦……呜呜……”
病秧子居然为这种理由哭!玄天赐满头黑线地放下水邱静。
水邱静索性蹲在地上哭个痛快。
这下玄天赐束手无策了。
说起来病秧子挺可怜的,自从到了玄家别院,除了有限的几次得到步随云允许出过门外,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是自己被这样关著,只怕早闷疯了。可是这样安排,也是为了他的安全……
玄天赐戳了戳他的肩膀,缓下声音道:“哎……别哭了……你想要什麽,我给你买……”
水邱静拿背脊面对他,继续哭。
“诶……”
不理。
“喂……”
还是不理。
玄天赐咬了咬牙道:“好吧好吧,我带你出去!”
“真的?”水邱静立刻止了哭声,仰起头望著玄天赐。
玄天赐说完就後悔了,但是看到水邱静还沾著眼泪的小脸和亮闪闪的大眼睛,他再说不出拒绝的话,“嗯,不过你要听我的话。”
水邱静忙不迭点头道:“我一定听你的话。”他跳起来拉住玄天赐的手,笑嘻嘻地道:“天赐真好!”
玄天赐一脸别扭地转过头,“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个姑娘!”
水邱静到了集市,好像撒欢儿的小动物,兴高采烈地又蹦又跳,看什麽都新鲜好玩。
“天赐天赐,你看那个!我要吃!”
“天赐,买这个!”……
玄天赐再一次满头黑线,回头看了看两手提满东西的随丛,真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自己一定疯了才答应带病秧子出来买东西。
这种买东西的疯狂劲儿简直和二姐有得一拼。
“天赐,给钱啊。”小郡王对上水邱静红扑扑的脸蛋,无语长叹,认命地掏出荷包。
街道上忽然疾驰过一队骏马,把行人赶到道路两旁。
一辆紫盖描金马车飞奔而过。
玄天赐一见这架马车,暗叫“不好”,忙拉住水邱静往人群里躲。还是躲不及,被两道犀利的目光扫过。
信王木永桢一脸沈思地放下帘子。
“王爷……”木氏亲军的首领金烈疑惑地看著木永桢的脸色,“殿下看到什麽了?”
“没什麽。只是看到一个眼熟的人罢了。”玄天赐身旁的紫眸小孩,让木永桢想起了另一双紫眸。
一样的紫眸……为何会和玄天赐在一起?他们有什麽特殊关系麽?
……
步随云回到京城,处理完别院的事,当夜便换了衣服从密道潜入皇宫。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睁开眼,最想见到的人就是秋宁。无奈事务缠身,不得不远行。算起来,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见过面了。
听说了他设计使皇後滑胎,既欣慰他的机智,也忍不住为他担心。毕竟是兵行险招,如有一处不慎,後果不堪设想……
还是设法早些将他带出皇宫才妥当。
步随云还未到妙音阁,便看见皇帝的仪仗停在院外。
他心里一紧,停下脚步。
自己太心急,事先没知会秋宁,撞上了皇帝。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去,他的脚却像生了根一般,无论如何迈不开步。最後他飞身跃上旁边的一棵大树,藏在枝桠间,可以看清楚妙音阁的每个角落。
秋宁卧房的窗子开了一扇,秋宁凭窗而望。仿佛是漫无目的的睃巡,最後视线落在步随云藏身之处。
两人的目光,隔著遥远的距离,穿过宫墙,穿过树木,在虚空中相遇。
道路屋脊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粒。秋宁的紫眸在雪光反射下,幽冷凄清,潋滟一片,无数欲说还休的心事深藏其中。
步随云几乎要冲上去,将他紧拥入怀。墨钦忽然出现在他身後,环住他的肩。步随云能看见秋宁僵了一僵,状似随意地放下窗户。
窗纱上人影晃了晃,很快沈入一片黑暗。
步随云的心间好似被捅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汹涌冰水漫卷而上,一腔热血一点一滴结成了冰。
冷风呼啸回旋,穿云而过的月牙渐渐隐没在云层之後。他不知站了多久,久到双腿失去了知觉,久到他的心不再有感觉。
终於,他长叹一声,离开了皇宫。
从皇宫回来後,步随云心情一直不好。白天忙忙碌碌处理事情不觉得,到了晚上便格外难熬。
他干脆提了两坛“忘忧”酒,坐在别院高楼的屋顶喝酒。
步随云拢紧貂裘,自嘲笑道:“大冷天坐在屋顶上喝酒,世人看来不是疯子便是狂生。可惜我不疯也不狂,无非是天地间的一个寂寞人。”
酒香幽醇,陶瓷坛壁幽幽发光,步随云拍开封泥,不管不顾地喝了一大口,冰冷的酒液从下颌一路流下,整个人打了个激灵,咽喉胸腔却燃起一团火。他爽快的呼了口气。
风很冷,吹得人遍体生亮。乌云阻隔了月亮星星,不见了清明夜光。
一坛酒喝大半,他吐出微醺的气息,想起师父当年的断言:
“你有成大事之慧,却无成大事之志。皆因你性情赤诚,太过执著。满腔情痴,系於无根之人,这一生成全了情爱,成全不了雄心。”
师父说得对,秋宁是阉人,自是无根。而他的身世,也是飘零无依,犹如无根浮萍。自己大概是怜惜他的孤苦,由怜生爱,终成执念。
他又想起祖爷爷的话:“云儿,我的子孙里数你最像我,重情重义,世人看重的功名权柄却从不入了眼。其实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也是一种幸福。”
步随云凝望夜空,喃喃自语道:“祖爷爷,你没有告诉过我,情之一字原是这般磨人。祖爷爷,换了是你,会像我一样傻吗?”
他抱起酒坛往嘴里倒酒,直到流进了最後一滴。他咽下酒液,抬袖擦干颊边酒液。
他垂下的眼帘动了一下,手臂突地一挥掷出酒坛,带起一道狂飙,朝著中庭之外而去。
黑暗中有人痛呼一声,兵刃的白光带著杀气狰狞而出。
伴随著一阵呼哨,火箭破空而来,热辣的气流划破宁静,在别院燃起烈烈火光。
步随云长身而起,脚尖轻点,踢碎的瓦片激射而出,立时伤了几个黑衣人。
步随云岿然不动,长发在风中飞舞,幽黑中闪动著近乎苍蓝的奇魅光晕。他目光凛然,清俊出尘的面容带上令人胆颤的嗜血寒意。
长长箭翎拖了点燃的火球,朝著屋脊直飞而来,他闪身避过,火球落在屋脊上,自动蔓延燃烧起来,顿时周身一片火海。
步随云双手翻动,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