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太监 by 令珑-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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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宁揪著他的衣襟,一头撞进他怀里,仍旧不说话。
步随云叹息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当知道我为了什麽生气。”
秋宁把头埋在他怀里,半晌才闷声道:“对不起,我杀不了墨钦。别逼我。”
步随云把他从怀中揪起来,看定他的眼睛,肃声道:“不是我逼你!我们现在是打仗,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且不说因为你心软若被抓了去的後果,就单是你那时的表现,假如被有心人看见,说你通敌也不为过,你让我如何处理?”
秋宁垂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小声道:“对不起。”
步随云无奈地摇头道:“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算了,你仍在後方看管粮草,不对上墨钦便是。”
秋宁搂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是不是你的蛊毒又犯了?”他轻声问道。
步随云立刻否认:“没有!”
“那萧神医为何来为你看诊,还给你开药?”
“我这些天有点累,她先开药预防著。”步随云回答得理直气壮。
秋宁疑惑地看著他,总觉得他没说实话。
……
“你肯定没看错?”
“回禀陛下,微臣看得十分清楚,那步随云在接近陛下时,动作身形全乱了,所以才草草收兵。陛下当时是带著蛊虫的。”无尘恭敬而肯定地回答。
墨钦自与木永桢生隙後,开始不太信任木馨,想到她身边那位既会下毒又会下蛊的金姑姑,就很不安。於是他暗访名医。恰巧无尘没随齐王逃离,仍在京城行医,还颇有些神奇名声,墨钦便不计前嫌地将他召入皇宫,侍奉身旁。这次出征也带著他。
墨钦拿起桌上小小的水晶盒,凑到眼前,里面有一团花生米大小的红色东西动来动去。这是木永桢给他的蛊虫。据木永桢说,因为担心他们对玄天佑下毒之事曝露,他又给玄王独子下了蛊,意欲牵制玄氏。然而这些年过去了,并未听说那孩子有何不妥,不知道是不是玄氏寻到解蛊的高人。
墨钦抱著试一试的心理,将蛊虫带在身边,想找机会试探玄氏。谁知今日与步随云对战时,步随云刚一靠近他便乱了阵脚,没过几招居然鸣金收兵。
“微臣曾听说有内家高手,可以将蛊虫以内力引入自身……依微臣所见,那步随云多半将玄王世子的蛊虫引到自己身上。”
墨钦定定地盯著水晶盒良久,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无比畅快,“哈哈,很好!很好!真乃天助我也!来人,笔墨伺候。”
☆、倾国太监(七十七)痛离别
为防後方出意外,步随云下令对定州城严查严防,蛰伏在城内的各路暗探均不敢轻易行动,小心躲藏。然而在这种非常时期,墨钦的亲笔信还是送到了秋宁手上。
墨钦在信上说,他有步随云所中蛊毒的母蛊,只要秋宁肯回到他身边,他便将母蛊交给步随云以解其毒。
秋宁看过信後,心思急转,反复掂量,既为步随云有解毒的机会而欣喜,又犹豫自己是否该接受墨钦的提议,另外还怀疑墨钦所说是否属实,他真会那麽好心交出母蛊?
秋宁思忖半天仍旧拿不定主意,只得暂时将信藏起来,也不与人提起。
次日,像是警告一般,步随云在城头督战时忽然蛊发,抬回营帐已经昏迷不醒几乎没了气息。
秋宁听到消息赶过去时,萧玖兰正在为步随云医治。秋宁在帐外,只听帐里不时发出撞击、和器物翻到的声音,其间夹杂步随云压抑的呼痛声。步随云不谈感情时是极擅忍耐的人,若非疼的狠了,他是不会啃声的。
秋宁心急如焚,一把抓过守在帐外的阿成问道:“随云蛊发是个什麽样的情形?”
阿成苦著脸答道:“有时候直接昏迷过去,有时候却是要折腾很久,据萧神医说疼起来就如万蚁蚀骨……”
秋宁脸色大变,身体巨烈地晃了晃,阿成忙扶住他,听他喃喃自语道:“万蚁蚀骨?好歹毒!”
“可不是,先生为这鬼虫子吃了好多苦呢!”
说话间,萧玖兰掀帘而出。她一脸疲倦,半依在小芙身上,刚跨出营帐便径直上车,半步路都不想走的样子。
秋宁急忙跑进营帐,见步随云满脸是汗,半靠床头。他坐到床边握住步随云的手,好像握住一块冰似的。他再摸摸步随云的脖颈,也是冰凉一片。
步随云微笑著安慰他道:“我没事。”
秋宁拉开他的亵衣,他身上遍布青紫淤痕,多半是疼痛难忍时往硬物上撞的。
“怎麽会这样?”秋宁声音发颤地道。
步随云掩住衣襟,轻描淡写地道:“也就是那一阵,忍一忍就过去了。”
秋宁知他不愿自己担心,便不再多话,掀开被子上床,把步随云搂抱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待步随云睡过去,秋宁悄悄下床,穿好衣服後直奔萧玖兰住处。
萧玖兰的脸色和步随云一样不好,凝神摆弄一桌子药瓶,秋宁进屋也不招呼。
秋宁开门见山地问:“在下想请教蛊虫之事,请萧姑娘赐教。”
“公子精通医术,他的情况何须问我?”萧玖兰仍旧不抬头,淡淡地反问。
“不瞒姑娘,我族人精通药理、也懂岐黄,对蛊术却是一无所知。”秋宁老实回答。
萧玖兰这才停下手中动作,抬眼看向秋宁,“蛊术无非是用喂了药的虫子互相牵制罢了。只是金氏蛊虫特别厉害,子蛊植入人体後便融入骨血,除非有母蛊方可引出。”
“随云不是将蛊虫从世子身上引出麽?如果找个内功高手……”
“那是因为世子是小孩,体内精气不能稳固蛊虫,而步随云内力深湛,蛊虫进入他体内融得比旁人更快,那种方法对他已无效。”
“非要找到母蛊才能救他?”
“对。”
“为何蛊毒发作时,随云会那般痛苦?”
“金氏蛊术之所以歹毒便在於此,可以利用母蛊操纵中蛊之人,要他疼便疼,要他昏便昏,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秋宁用力闭了闭眼,勉强定住心神,对萧玖兰拱手道:“多谢。”
小芙探头看秋宁离去後,好奇地问萧玖兰:“步先生真没救了吗?多可惜啊!”
萧玖兰神情复杂地低叹一声,“救……代价太大……”
小芙惊愕地叫道:“啊?可以救啊?”
萧玖兰慢慢站起身,扶著桌边轻声道:“以命换命,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谁愿意?如无所图,太不值了……”她随即严肃地吩咐小芙道:“这事不得外传!”
小芙忙点头道:“我知道了。”
……
“少主,无冬草找到了。”
“西疆这种气候,要找无冬草只怕不易,忠叔辛苦了。”
“找是不好找,不过花点心思还是能找到……不过少主要无冬草干什麽?”
“嗯,我要用这个配药。”秋宁敷衍地回答。
苏忠知他不愿多说,便自觉地告退。
秋宁用无冬草配制了一种药,又用剩下的麒麟果配制了另一种药。
等天黑以後,他端坐案前,案上放了一排东西。
他拿出墨钦的信重读一遍後,把信凑到烛火上,烧了。
他将无冬草配制的药一口服下,然後小心地在手肘处贴了一块人皮,把麒麟果配制的小药丸封在人皮下,看上去那处好像一块并不显眼的疤痕。
他缓缓站起身,吹熄蜡烛,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垮出房间时,他回头环顾房间,心知踏出这一步後再无回头路,而前途如何也是未知。
……
步随云没想到秋宁会深夜前来。他现在身体不好,又得时刻关注前线,每天住在九阳隘口哨所里,秋宁在定州管理粮草,相隔路途虽不远,来来去去也很麻烦。平时,两人隔四、五天才见一次面,深夜相会更是从未有过。
秋宁突然到来,给步随云一个大惊喜,更令他惊喜的是秋宁今晚格外主动。换著法儿把他伺候得快要升仙了。
步随云摸著秋宁的头发,“阿宁……你这是……呃……要把我榨干麽?”
在他身下忙活的秋宁抽空回答:“我……很想……你。”
步随云闭上眼,无比愉快地笑了两声。阿宁从没有这般主动呢,即使是在麒麟谷玩得最疯的时候,他也是欲迎还拒的。阿宁热情起来真让人吃不消……只是为什麽他的眼眸会如此深沈得看不出情绪?他还来不及细想,就淹没在极致巅峰的快感中……
终於消停下来,已是後半夜。
秋宁抱住步随云轻声道:“你怎的还是这般冷?我抱著你睡吧。”
步随云“嗯”了一声,枕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等步随云睡熟後,秋宁轻手轻脚地爬下床,从步随云的案头翻出令符,快步来到隘口的大门前。
他向守卫出示了令符,守卫狐疑地询问半晌,见秋宁答得滴水不漏,又顾忌他与大总管的关系,最後只得放行。待秋宁离开後,守卫的领队不放心,差人去向值夜的玄天赐禀报。
……
“阿宁!”步随云猛然坐起,身旁早已空无一人。耳边仿佛有鼓声咚地响了一下,步随云赤脚跳下床,冲动案几旁,脚下一个踉跄,伸手扶住了案沿才没有摔倒。他快速翻找一通──令符不见了!
仿佛预感到什麽,步随云外衣都未披,穿著亵衣冲向哨所大门。
守卫队长见他这般模样,惊得张大嘴。
他脸色苍白,眼睛却是亮得惊人,冷声问道:“秋将军可是出城去了?”
“嗯嗯,刚走了一会儿。他有令符,说是大总管您吩咐的,属下已回报郡王……”
步随云像是被重锤锤了一下,胸口气血翻腾,说不清到底是惊愕、愤怒还是痛楚。
他不顾一切地冲上高墙!站在墙头,远远看见一个黑影渐行渐远。
陡然间,风急云涌,天地间充斥著呼呼风声,宛如凄厉的哀号。黑云层层聚拢,竟然飘落下片片雪花。早春的雪,冰冷无比,掠过皮肤,如针刺般密密疼痛。
步随云衣衫单薄地站在城墙上,摇摇欲坠得像是随时会被大风卷走。
他对著远处一声声大喊:“阿宁!你回来!阿宁!回来!”
他的声音比风声更悲凉,像是那啼血杜鹃,字字染血,句句碎心!
远处的身影顿了顿,仿佛还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後,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行!
无论他怎样呼唤,也唤不回那离去的人儿。
玄天赐快步跑上来,用自己的披风裹住他。
他推开玄天赐,冲下城墙。胡乱抢过一匹马,欲上马时,被玄天赐一把抱住,死活不让他动弹。
步随云急红了眼,哑著嗓子叫:“你放开我!”
玄天赐也叫道:“不放!你要干什麽!他是自己走的,你就是去追,追得回来麽?”
步随云听了这话,不动了。奋力甩开玄天赐,回头瞪著他!
玄天赐被他哀恸的目光刺得生疼,还是咬牙继续道:“你若此时出去,必死无疑!你可以不要命,但你没有这个权利,因为你的命现在不是你的!你是行军大总管,只要这场仗继续一天,你的命就是全定州城、全西疆百姓的!”
步随云紧绷的身体慢慢地、慢慢地放松下来。他低下头,丢开缰绳,转身往前走了两步,蓦地朝坚硬的城墙撞去!
周围的人全惊吓得傻了。只有玄天赐静静地看著他,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