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回前堂-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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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怕狗,更何况在这样的山洞里,人多,地儿窄,人动起手来顾忌太多,狗可没那么大讲究。荒山野岭,一群凶神恶煞的疯狗,谁被啃一口都是半条命。
晏存继低低笑了几声,拍了拍杀军毛乎乎的脖子:“好儿子。那群孬兵还不值得你咬。”
杀军在晏存继的手上就像个大姑娘,只知道哼哼唧唧表示赞同。季华鸢翻了个白眼,人自恋,连狗都自恋。
“来时的路,狼崽子们都把着呢?”晏存继问阿九。
“可保殿下全身而退!”
“外面情况?”
“侍卫局和东门上山了,刚才路上远远撞见一眼,是翟墨带队。”
“好!北堂朝果然好算计!”晏存继放下杀军,目露凶光:“狼崽子们,此地太他娘的晦气,换一个战场,跟我去屠了南怀的这三条狗腿!”
“血屠!”狼崽子们高声呼和,两列队伍瞬间让开一条狭窄的通路,阿九护着晏存继当先走过去。晏存继回头看了季华鸢一眼,又低下头对杀军:“这个软趴趴的娘蛋忒没用,你给我罩着点,别让他被别人抓回去吃肉!”
杀军嗷嗷地喊了几声,竟然真的走到季华鸢身后,用头拱着季华鸢的腿。季华鸢哭笑不得地跟上去,走过之处,身后的两列队伍又迅速合拢,整条队伍训练有素,行动起来非常迅速。
这是第一次,晏存继让季华鸢领略到了西亭铁狼军的威风。以后的西南战场上,季华鸢和北堂朝,还要与这支队伍多次短兵相接,那就是后话了。
有人护行,需要操心的事就少。季华鸢和晏存继这才知道,最初的那第三个岔路口有另一条出洞的路,那里极宽敞,根本不需要猫腰蹭进来。待到他们被铁狼军护送着出了洞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殿下!”阿九听了手下人最新的战报,回禀:“东门,侍卫局,总兵台,已经绞成一股力量,正快速地向这边靠拢。”
“知道了。”晏存继只是点头,毫无慌乱之色,大将之风毕露无遗。他抬头透过茂密的森林看斑驳的天空,在所有人的期待和恐惧中,太阳终于迟缓而有力地落下山头。他的身后,是铁狼军一百二十员悍将,而他面对的,是南怀最精锐的特务力量。
而这,仅仅是他和北堂朝前半生里漫长血战的一个开端。
真正的战争,终于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血战(一)
“王爷!晏存继有埋伏!”
“王爷!晏存继在雨岚镇藏了人!”
“王爷!总兵台先头追去的一队共二十四人,全军覆没!”
铺天盖地的战报塞满了北堂朝的耳朵,他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中尚未出鞘的剑:“人呢?”
“已经散进林子里了。我们的人到的时候,只看到总兵台弟兄的尸首。”
“好,好。”北堂朝连说了两个好字,面色如平静下暗潮汹涌的海面。“翟墨!”
“王爷!”翟墨从人群中一跃而出,单膝跪在北堂朝脚边:“王爷吩咐!”
“我只想知道,到现在为止,正面接触过的人有没有能说话的。”
翟墨咬着牙:“正面接触过的,无一生还。”
“好。”北堂朝面无表情地又说了一个好字。他略略一转身,声音突然拔高一节:“花豹!”
“属下在!”
“带风营五支小队,沿山腰包圆向内搜捕,无论抵抗与否,杀无赦。”
“是!”
“长蛇带其余五支小队,在山腰向上十里处设伏,务必做到关卡严密,岗哨密集。”
“属下领命!”
“暴雨!”
这一个,是侍卫局此行的总统令,也是昔日里北堂朝提拔起来的一名悍将。暴雨出列,穿着有别于东门人的藏青色紧身衣,腰带纯银腰牌:“暴雨听令!”
“去和总兵台会合,七人一组散入山林,清除爪牙,见一杀一。”
“暴雨得令!”
北堂朝抬起头,他的黑眸深不见底,杀意喷薄而出。
“翟墨,朱雀。”
“属下在!”
“属下在!”
北堂朝顿了一声,将剑随手交给别人,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弯月形匕首,那匕首出鞘,刀锋上带着一层瑰丽的蓝光,剧毒,见血封喉。北堂朝的声音突然带着些哑:“你们跟着我。去斩首。”
朱雀低头道是,翟墨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北堂朝,不语。四下人都得了命令散开去,林里一时间只剩下三人,风声穿林过,翟墨看着北堂朝:“王爷,属下听说十四号也……”
北堂朝打断他:“跟我去斩首。”
夜里的风,那么冷,能打透肺腑的寒。翟墨低下头:“是!”
斩首,哪有说的那么容易。几乎就在北堂朝指点军马的同时,晏存继一声令下,一百二十个狼崽子四散开去,二十四个顶级高手跑单,其余三人为一个小队,各自独立为战。一时间,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晏存继。
飞快地挺过一开始的惊悚,风营的弟兄也飞快地进入了战斗状态——北堂朝的第二个命令火速下达了全军:无论真假晏存继,但杀无赦!
这就好办多了,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杀喊声,所有人都在潜行,设伏,出击,躲避。不断的有人死去,又不断的有人推开兄弟的尸体爬出来,继续伪装,设伏,出击。整个雨岚山,笼罩入铺天盖地的血色中,慢慢在这个深秋的夜晚,氤氲开。
杀军拱着汗毛倒竖的季华鸢,跟在真的晏存继的后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晏存继”随行护驾,是阿九。唯一能区分他们两个的,只有眼神——不,应该说,是他们看着季华鸢的眼神。一个毫无波澜,一个深不可测。至于他们对敌的眼神,那都是一模一样的冰冷,凶狠,带着一击必杀的绝决。
西亭铁狼军通信的方法,是狼嗥——长长短短毫无规律可言,粗野狂浪的嗥叫。一时间,漫山遍野的狼嗥声,像是生怕自己不暴露一样的,把逃亡战硬生生打得像冲锋一样。季华鸢再聪明,短时间内也摸不清这嗥叫的门道。晏存继多半只是听着,偶尔会给晏阿九丢过去一个眼色,晏阿九便飞速地转达老大的意思。阿九的声音并没有什么特殊,但是他这边一开口,所有的嗥叫都会停下来,隐隐可见王者气派。
“北堂朝也来了。”晏存继对季华鸢道。
季华鸢心战如雷,直到目前为止,他唯一的庆幸,就是还没有与东门的弟兄正面接触。就连方才铁狼军屠杀总兵台的那支小队,他都只是远远的听见几声低闷的呼声。那些人的死与他没有一点关系,即便他不在这里,那些人也不会有一条生路。在这一点上,季华鸢不会和自己较劲。他对晏阿九摊开手:“你和晏存继的面具,随便拿一张给我。”
晏阿九一愣。季华鸢说道:“我的丢了。”晏阿九连忙向怀中掏去,刚刚把面具抖开,却被晏存继一把捏住了手腕。二人齐刷刷地向晏存继看去,晏存继却只是微微蹙着眉,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不能这样戴。”他缓缓道,将目光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晏阿九的脸上移到季华鸢脸上,伸手,将另一张面具也接过来。
这两张面具,都是今天他和晏阿九戴过的。
季华鸢和晏阿九一起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狡猾的西亭王储又要做什么了。晏存继邪邪一笑:“这倒是给我提了个好醒,我们就好好和北堂朝玩上一场。”
片刻后,从灌木丛中走出三人一狗。一个“晏存继”,一个正常人,一个丑八怪。
晏存继摸了摸自己的脸,轻轻勾起一个冰冷又残酷的笑。北堂朝,就让我为你设计一出好戏,戏的名字,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王爷!”翟墨和朱雀看着北堂朝,北堂朝手把在腰间的匕首上,轻声道:“晏存继,这是要和我玩一手浑水摸鱼。”
“我们怎么办?”
北堂朝冷笑一声:“晏存继一定扣着季华鸢,晏阿九一定跟着晏存继,我们不必理会那些耍单的,就瞄三人小队!”
“可是,三个人都一样……”朱雀的声音有一丝犹豫:“天黑下来,身形就不明显了。哪个是十四号?”
北堂朝思索片刻:“我想,这面具是早有准备,西亭军人手一张。季华鸢,应该没有。”
翟墨摇头:“可能性不大。十四号没有面具,晏存继怎么还敢把他带在身边?不觉得招摇吗?”
北堂朝咬着牙:“所以,这漫山遍野的西亭兵,应该会有一部分人准备了其他面具,随时换脸,就为了混淆晏存继身边那个不是‘晏存继’的人!”
这话说得拗口,但是朱雀和翟墨瞬间就明白了:“找到正确的那一组,戴着不同面具的那个人,就是季华鸢!”
北堂朝点头,“不一定,也许还有晏阿九。”他说着,已经当先一步一跃而出扑进幽深的森林:“找人!三人队伍中有一到两个不是晏存继的,都不能放过!”
“是!”
山上比镇子上要黑得快,林子里比裸山要黑得快,北堂朝三人一进入密林,几乎就相当于天已经黑透了。风吹林梢过,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北堂朝皱着眉,视线所及,耳之所闻,四周没有人。
“可能是之前有人在这里交过手。”翟墨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属下去探。”
“不必。”北堂朝握在他的手腕上将人按下来,他的目光像是开锋淬火的剑一样,跳耀着一抹红光:“不必探,不必躲,见人杀人。凌晨之前,胜负就要见分晓!”
“是!”翟墨和朱雀同声应和,朱雀摸上前去闭目倾听,轻功高的人耳力总是更好一些,“王爷,西北方向,有人过来。”
北堂朝眯起眼听了片刻,确认,一手挥下:“两组六个,设伏!”
翟墨向右前方滚入长势疯狂的草丛子里,朱雀瞬间悄无声息地跃上树顶,北堂朝在灌木后压低了身子,将呼吸调整到极静极缓。
很快,敌人进入他们的进攻范围内。北堂朝压下挡住视线的草叶,这是两个三人小队,四个晏存继,两个陌生人,没有狗!直觉告诉北堂朝,季华鸢不在这里。
北堂朝眯起双眼,目光已经锁死了猎物,他轻轻向树上竖起拇指,右手平伸朝着翟墨的方向纵向向下切划。北堂朝手落,人已经无声地滑了过去。
淡淡的血腥味依然在林中飘散,铁狼军小队也提高了警惕,莫名的,他们感到了一种威胁,带着冷冰冰的杀气。经年踏血的训练锻炼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警觉,几乎是北堂朝摸到他们身后的同时,那六人突然三三一组向两面分滚开去,左右后方两人当先拔刀发难,向北堂朝砍去!北堂朝骤然刹住脚,一个后仰,两把闪亮的钢刀当地一声从他眼前擦过去,他就地一滚,回腿向后飞扫过去,这一脚,北堂朝没有留一丝余地,快,准,狠!右后方的狼军勉强避开只被扫到一点,左后方的那个直接被扫在颈侧,整个人在空中翻腾了一周,砰地一声坠地,颈椎以一种极诡异的角度折断,面部青紫,已窒息而亡。
这一切都是电光石火间的工夫,北堂朝无伤,铁狼军,一伤,一亡!
“是北堂王!”一个“晏存继”突然认出来了什么,他指着北堂朝身上的软甲喝道:“兄弟们,杀了北堂王!”
那四个铁狼军顿时暴起,协同北堂朝身后那个轻伤的,一同向他发起进攻。北堂朝飞身跃起,右手在腰间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