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影江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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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文澄没有多言,亦岚又拿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轻轻放在石桌上,“以后,请好好照顾沐言,多谢了。”
文澄听罢点了点头。亦岚这才放心下来,一个飞身飞向屋顶。不过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次日,沐言直到上午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头脑依然混沌。睁开眼,却发现文澄并不在。只有桌上放着早膳和一张字条,还有一小瓶金疮药。沐言心下突得一跳,一眼就认得出来那是亦岚那里才有的。
沐言艰难地走过去拿起字条。那字条上清秀的字迹写着:“沐言,今日午后离宫,记得用早膳。文澄。”
沐言放下字条,心中顿时泛起丝丝酸楚,亦岚要赶他走,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昨日亦岚那句“打完之后还是要赶他出宫”的话他是听到了的,只是没想到竟会这样匆忙。放下字条看了看满桌的饭菜,却发现并没有一点食欲。于是轻叹一声后去收拾离宫的行李。
“身上还有伤怎么就收拾上东西了?”文澄这时刚刚回来,手中端了一碗刚煎好的药。一见满桌饭菜沐言丝毫未动,皱眉道:“怎么?连早饭也没吃吗?”
沐言犹豫道:“不碍事的,我还不饿。对了,昨晚有人来过吗?……”
文澄听了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恢复正常,淡淡道:“昨晚五皇子来过。”
沐言低头试探一问:“他…都说了什么?”
文澄摇摇头,“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只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说他也有苦衷。依我看倒不过是借口,主子责罚下人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哪里有什么理由苦衷?”
沐言听罢一阵沉默,只静静低头思忖着。文澄见此宽慰他道:“吃饭吧,不必多虑,总之今日就可以离开皇宫了。你伤好之后,我带你在京城四处逛逛如何?”
沐言连忙掩饰,勉强一笑,道一声“好”,后接过文澄递来的碗筷,默默的埋头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更了^O^/
☆、十一。离宫
第十一章离宫
此刻已至午后。岚凌殿内,亦岚正立在书案前临字以静心。案前宣纸上每个字看上去都十分清秀脱俗,苍劲有力。但在亦岚眼里却都有些凌乱不堪。不知为何,昨夜他悄悄去看过沐言,回来之后直到现在心里都一直乱极,无法平复。
这时,安公公进殿禀报道:“殿下,他们二人已安全离宫了。”
“知道了。”亦岚神色依旧平静如水,但手中的笔却是一顿,心中有个地方瞬时一空。
安公公跟随亦岚多年,没有人能比他更懂他,亦岚这一轻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安公公。他幽幽一叹道:“主子这样做的确是为他安全着想。但何不如实告诉他殿下的苦衷?省得他到头来反倒怨恨殿下。”
亦岚轻轻将笔架在墨砚上,缓缓道:“只是不忍心让他知道宫中这些勾心斗角、人心险恶之事罢了。况且他即便知道了实情又有何用?为了护他周全,总是要安排他走的。”
安公公这时微微失神,“殿下倒是用心良苦了。”
亦岚无声苦笑一下,淡淡道:“他以后能得以安稳就好……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吧。”
安公公这才一点头,躬身退出了岚凌殿。
同一时刻,皇宫之外。文澄与沐言所乘马车在一处宅子前停下。这地方远离闹市,十分清静,却也不算偏僻。
文澄扶着沐言从车上下来,刚要道谢离开,却见马车上那车夫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和一张房契递过来,“五皇子说,这些银票是你们一年里的俸禄。至于这座宅子,主子说是卖给你们的,这是房契。”
说罢,又当着他二人的面从那一沓银票中取走一张,然后又将剩下的银票和房契塞到文澄手中,便匆匆驾车离开了。
文澄低头看了眼手中那一沓银票,心下顿生感激。这些银票,该有几千两吧。即使是十个侍卫加起来一年的俸禄也不会有这么多。这么多钱和一座宅子,本是不想接受的,心道定是亦岚早料到了他们不会收下没来由的银两和宅子,才故意吩咐车夫那样说的吧。
拿着行李走进宅子,才发现这宅子比想象中的要大许多,宅后还另有一个小院。虽不及皇宫的气派奢华,但里面的布置也是不错。虽只有简单几样家具,却更添了几分清雅与闲适。
沐言此刻正立在宅子院中,静静看院中雪花扬扬落下。文澄走过来,对沐言道:“既已离了皇宫,以后该是不会再回去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就不必再多想了,好吗?”
沐言轻轻摇头,缓缓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五皇子不像是拿我出气,倒像是在针对我一样。昨日……他又说自己亦是心有苦衷。那天确是我鲁莽冲动,未多思索就擅作主张砸了桌上午膳,后来细细一想才觉此事蹊跷。安公公为殿下心腹,怎会谋害殿下?即便真的有心谋害,又怎会笨到下七步穿肠的毒药,又恰好被我发觉?”
文澄听罢也是怔了许久,半晌过后才道:“你是说,殿下是故意安排你离宫的?”
沐言一点头,“该是如此吧。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要回去。”
文澄听罢一惊,“就因为这个?”
沐言面上一红,有些迟疑道:“其实……也不全是。我……我喜欢他。”
文澄惊得霍然起身,却是缓缓一字一顿道:“你是说,你喜欢他?——可你是个男人,他也是。”
沐言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的只是……情不自禁。”说罢,又茫然抬头,喃喃重复着,“文澄,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想着,如果有一天真的可以,我想回去找他……”
文澄轻轻一叹,终是缓缓点头:“你能这样如实告诉我,也算是对我信任了吧。也罢,你若真想回去,我绝不会拦你的。”
沐言强牵扯出一抹笑来,“多谢你了,文澄。”
转眼间,文澄与沐言离宫已近一个月时日,沐言上次廷杖时受的伤已经痊愈。如今已至年下,各事物都开始忙碌起来,沐言也开始准备行李回去衡州。这日,沐言正收拾行李之时,突然见包袱最底下有一只檀木盒子。顿时一怔,缓缓打开,那里装的正是那价值连城堪比国宝的翼影笛。沐言手指轻轻抚过那几近透明无一丝杂质的玉笛,抚着笛上精致的龙纹图案,仿佛仍可感到笛上的温润气息和温度。心下百感交集怔了许久,却是“啪”的一声合上了那木盒,小心收好。
当下狠了狠心,走到屋外,对文澄道:“文澄,今年……我还是不回去了,就留在京城。”
文澄微微一愣,点头道,“也好,我家就在京师。你留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沐言轻轻一点头,小声道:“多谢,那便有劳了。”
文澄笑道:“不必客气。既然决定了要在京师过年,不如去集市备办些年货?”
沐言点头一笑:“好。”
二人这便出发,驾马而去。京城集市上人流熙熙攘攘,不论大人小孩,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京城的集市本就热闹非常,再加上又是年下,家家都忙着赶集过年,故而更显繁华喧闹,叫卖还价声不绝于耳……
沐言今日也是少有的兴致勃勃,牵着马在集市中逛了许久,买了好些东西。在宫外的这一月间他少有这样兴奋洒脱的时候,文澄见他这样,才是真正放心了不少。
逛了许久,二人也是有些累了。随便找了个小茶摊坐下,点上一壶热茶。这茶虽是不如宫中的好,却也十分驱寒暖胃。
二人刚在这茶摊中坐了不久,就听到茶摊之外的一阵琐碎喧哗声。沐言回过头去看,几个官兵正策马而来,最前头的那个手执一张皇榜。将那皇榜向城墙上高高一张贴,便调头驾马而去,只引得一大群百姓纷纷来围观。
沐言看那皇榜前涌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听他们阵阵喧哗议论,心下也是一阵好奇,转头对文澄道:“我去看看那皇榜上写了什么,一会儿就回来。”
文澄对他点头,“好,小心一点,快些回来!”
沐言站起身来,转身向那人群的方向走去。在层层人群中抬起头来看那张皇榜告示。可只瞧了一眼,沐言脸上的笑容便顿时僵住,被惊讶所替代!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卡死在18章。T_T昨天简直改哭了。求安慰求鼓励。
☆、十二。笛手
第十二章笛手
那皇榜的大意是说,今年的除夕之夜,宫中将挑选三十名精于乐理的民间笛手进宫为诸皇亲贵胄演奏。民间有幸选中者,将赏黄金百两。
沐言看完那皇榜,顿时愣在那里,心道定是那些皇亲贵胄嫌宫中乐师所奏礼乐过于老套乏味,才特地贴出皇榜在民间征求笛手的。当下愣在原地,不知现下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片刻过后,沐言才从人群中走出来,回到那茶摊处,坐回原来的位置,默然无语。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文澄见此,立即关切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沐言如实说了一遍那皇榜上的内容,文澄听了,也是陷入了沉思。但没过多久,又抬起头来,轻轻道:“沐言,你若真想去,我不会拦你。只是,在宫中要处处小心留意。”
沐言有些错愕,没料到文澄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他。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谢谢你。”
几日后,文澄陪着沐言到了应选笛手的地方。来应选的人不在少数,看样子是有两三千人,怕都是被那诱人的赏金吸引过来的。虽说这几千人中也不乏有过来滥竽充数,对乐理一窍不通的,但也是有不少人精通音律,可谓卧虎藏龙。要在这几千人中拔得头筹,也绝非易事。
沐言今日略有些紧张,虽然凌昀笛音色轻柔,温润极佳,但毕竟是价值连城又失踪多年。实在不想引人注目,故而今日只是拿了自己从小就带在身边的竹笛,音质虽不算极佳,却是他最熟悉的。
过了片刻,才轮到沐言。他走上前去,向那几位考官深深一鞠。抑制住内心的紧张,从那桌上抽出了一根竹签来。那竹签上所写的曲目是《鹧鸪飞》。
沐言看罢,便低头拿出那支竹笛,兀自吹奏起来。这支曲他并不是很擅长,但一曲《鹧鸪飞》音色仍是浑厚悠长,几个滑音演绎出色。音色悠扬婉转,明澈圆润。轻盈飘忽的音符起起落落,不知不觉间,一曲已然终了。
沐言这才抬头望向那几个考官,他们却只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这倒让沐言揣摩不透自己的表现是好是坏了。内心虽是茫然忐忑,却也只得转身下了台。
三日之后,那城门前又新贴了一张皇榜告示,那正是笛手初选的结果,原本的两三千人中只剩下了三百人。哪怕沐言上一次因曲目不熟练并未发挥到极致,却依然榜上有名。
再过几日,便是最后一轮的选拔了,从三百人中选出最后的三十人来,在除夕之夜入宫给皇帝皇亲演奏。这最后一轮由自己选定曲目,不必像上次那样抽签决定。但沐言仍是不知该选哪支曲。索性将所有的擅长曲目通通吹奏了一遍给文澄听。
文澄一一听过,默默沉思片刻后,笑道:“依我看,还是第四首《姑苏行》最好。我不太懂音律,但只感觉听这一曲时眼前似有小桥流水,晨雾依稀的画面。倒是没想到,你的笛技已是这般炉火纯青了。”
沐言此刻略有些羞赧,“实在过奖了,我还担不起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