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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长曲待谁欤-第43章

小说: 长曲待谁欤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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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以为他受伤那些日子,你以唇相接,喂了他几次汤药,渡了他几口''活气,就是我的母亲了!”温子衿冲其冷冷叱出一声,复又对温商尧道,“你就是一块焐不暖的石头,化不去的冰!用你的阴沉寡言,用你的薄情寡义,一步步将娘逼上万劫不复!莫非你也想让子衿如娘这般,因由不受夫君宠爱、因由每一夜的寒衾空枕而抑郁终身?”
  心口的旧创浑似被扯裂般疼,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他鬓间的白发、滑落他的脸颊。温商尧大口大口喘起气来,“杞晗他……你可知你二叔……”
  “我不要听你对晗哥哥的毁訾侮辱!纵然他行出一些错事,也是你逼的!你害的!”她猝然打断父亲的话,对他的警告与那些不似空穴来风的闲言碎语置若罔闻,一切都不足以扼断她想要成为他妻子的念头。“哪怕从此穷阎漏屋布衣蔬食,哪怕从此风袭雨催潦倒余生,哪怕晗哥哥日日打我夜夜骂我,子衿也认了,只当替父还债于他……”
  “你再多说,我也不会答应……”好似连摇头摆手的力气都已丧失殆尽,温商尧微抬手臂却又很快坠下,轻声道,“你下去……”
  “若爹爹今日宁可抗旨也不肯成全,就请亲手将女儿刺死!”一如杞晗的暗示那般,她决心以自己的生死为斧钺相逼。温子衿抬手拔下发髻上的翠钿金钗,径直就往自己喉间刺去——
  “子衿!”温商尧大惊失色伸手去挡,那支金钗便生生扎透了他的手掌,复又被他的女儿用力拔出——殷红血液一刹喷涌而出,蜿蜒淌过修长手指,淅沥滴落在地。
  到底不是当年那个六岁女娃,可以一壁咬出父亲的指间鲜血,一壁冷眼看觑他的愕然哀伤。温子衿也被父亲切肤断骨、鲜血淋漓的模样骇了住,怔怔瞋大眼睛,失魂落魄般跌坐在地。
  温商尧略有些怔然地低头望着自己的手掌。俄而又极是干涩地笑出一声,抬起眼眸,望向女儿的眼睛。
  “求国公成全……”扭头躲开父亲黯然的目光,温子衿跪在地上,将手中染血的金钗高托过头顶,狠下心来又道,“莫让子衿重蹈你亡妻朱氏的覆辙!”
  终于承认自己败于这场令人精疲力竭的对峙,他慢慢别过脸,以一个无比倦怠的声音道,“你莫后悔。”
  她已是滂沱泪下,泣不成声,“子衿至死不悔。”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双休日原谅作者暂不更新,这周已更的2万余字着实把俺更新伤了。。。T T下周开始会保持一周1万至1万5的更新速度,还请看官们高兴的时候冒泡一评哟哟哟》《


☆、51、彼何碌碌太张狂(下)

  杞晗既是和尚又是“死人”,身份太过蹊跷,温府不以此为喜事,虽未刻意掩人耳目,却也断不容大张旗鼓。温子衿唯恐父亲变卦,以圣旨要挟,急于操办婚事。而温羽徵宿于红帩阁数日未归,温商尧也未派人支会于他,只命无论亲迎还是交拜,温府、朱府的亲眷一律不得出席。
  见父亲供给自己的院子还不及温府的堂屋大小,业已凤冠霞帔在身的温子衿一壁埋怨温商尧心狠,一壁又堆出满脸温存笑意,对身旁的杞晗道,“晗哥哥,你看,我们有自己的家了。”她将为了这特殊日子施朱抹粉的脸颊枕于他的肩膀,“今日之后你掌篙楫我放歌,你我二人同船共渡,相扶相持,白头到老。”
  “我本以为会与你同住于温府。”淡然一言过后,一身红衣的杞晗轻推开自己的妻子,缓缓蹑步于院中,再未出声。
  院子地处偏僻,开间不大,倒也干净得未落一粒尘灰。米粟、财帛置了整整半屋,炊具、笤帚之类的琐碎物事也一应俱全。
  温子衿发现自己的夫婿由始至终蹙着眉头,那张白似圭璧、艳若桃花的脸上全然不曾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应有的欣喜。她不敢再去窥视他前后判若两人的沉默,唯恐自己看得错了,想得多了。将所有自夫婿处得来的冷淡归咎于自己的父亲,温子衿柳眉一皱,咬着贝齿忿然道,“他不肯大肆操办子衿的婚事,定是怕教人知道晗哥哥‘死而复生’驳了他堂堂首辅的面子!他借口身子不适不愿出席,府里便也无一人胆敢前来,可怜子衿与晗哥哥的大喜之日,怕是只有一人得以见证了……”
  “还有人会来?”杞晗返身望向已作妇人盘髻打扮的美貌少女,问,“谁?”温子衿眸含春水粉颊生光,嫣然笑起,“晗哥哥何不猜猜,那个人与你我二人都相熟得很——”岂料话还未毕,竟为对方冷冷打断,“你想说便说,我没有猜谜逗趣的心思。”
  一朝首辅的掌上明珠何尝挨过这样一叱?一腔酸意泛起鼻腔,温子衿咬了咬桃花瓣儿似的唇,强耐住满腹委屈,怯怯又说,“想来与我二人都相熟的,唯有阮大人了。他本也是不愿来的,拗不过子衿的声声央求,还是答允来了……”
  正说话间,便见一个清俊男子推门而入。温子衿浑似见得救星一般,欣喜嚷出声来,“瞧!说到曹操,曹操就到!阮大人,你看这天色暗得月牙儿都爬上了枝梢,可让子衿好等!”
  才与那红衣新郎的目光打了个触,他就似挨得针锥扎刺一般别脸于旁侧。按捺一身活活遭受剐刑的疼,阮辰嗣带起一脸温和笑意,抬眸四下一番打量道,“这院子虽不比温府宏丽豪奢,可前有井池,后有桦柏,和寻常百姓的居所相较,已是极好的了。”
  温子衿刚欲答话,却见杞晗嘴角轻轻一勾,似笑非笑掷出一声,“阮大人何必诳语宽慰?此处不过是又一囚笼,残垣破瓦,瓮牖绳枢,难挡暑月溽热腊月寒浓,还不若合卺宫。”
  缄默相峙的气氛怪异非常,扼得三人都喘不过气来。好在突然就泼下了雪,骤起的寒风似钢鞭挥扬,直将人往屋子里赶。飘飘大雪将廊腰檐牙须臾掩成皑皑一片,却揭开了他强颜欢笑的自欺伪饰。阮辰嗣凝视着眼前这貌比桃花的红衣新郎,眉间漫着难解的黯然伤怀,心中叹道:原以为可一生厮守,旦暮相伴,岂知转瞬竟已俩俩殊途,咫尺天涯。人间事何以这般难遂心愿,教人半是訾笑讥讽半是鞭挞苦痛?
  “哎哟!这那么大的风雪,新娘子不好好坐在洞房里,瞎杵在外头干甚?”
  “奚婆?”温子衿循声望向门口,惊喜得杏目圆睁,捂嘴叫道,“还有周伯?马六?你们都来了?你们怎么来了?”
  哗啦一下子涌进二十余人,接踵摩肩,挤得本就不阔的院子更显狭仄。除却奚婆曾为温子衿的乳母,其余之人连同掌船的周棣在内,虽都与温府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系,到底算不得府中下人。
  “小姐这般标致善良,待我们这些下人又这么好,这等大喜日子,我们怎能不来捧这个场?”为首的奚婆虽是花白头发,模样却生得好生端庄周正,一双眼眸更是炯炯不逊年轻之人,她又道,“三天前的夜里夫人托梦于我,说小姐即将出嫁,奚婆子身为小姐的乳母,当去望上一望……我本将信将疑,心想反正近日无事,不若进城看看……谁知竟是真的!偷偷问了府里的下人,才知小姐身在此处……”
  “你、你胡说……分明是国……国……”说话之人乃奚婆的儿子马六,因年龄相仿,小时候常与温子衿结伴玩耍,给她捉虫抓鸟、捞鱼折花,关系甚为亲密。可惜马六模样虽不差,却天生是个结巴。他涨着脸颊手足俱用,倒愈急愈说不出个完整话儿,“是国……国、国……”
  “天这么寒,你要送小姐的蝈蝈早冻死了!”
  “分、分明……就是、是国……”
  “你莫再岔话,尽惹人厌烦!”奚婆扫过一记眼风,断了儿子的絮絮聒聒,又掉头望向温子衿,柔声笑道,“若是小姐不嫌弃奚婆子老眼昏花年迈无用,奚婆想大胆求小姐收留,好替作一番小姐照应……”
  “原来是娘……原来是娘……是娘托梦嘱咐,才免了子衿大喜日子的孤单冷清……”见来的人各个手拿肩扛,给自己带来的这些吃的用的,俱是打小就喜欢的物什玩意儿。更有一个姑娘手里捧抱着大丛折下的腊梅,阵阵暗香款款浮动,盈满院落。花瓣挤挤挨挨,纯黄如蜜,登时将这冷寂深寒的冬夜乔扮出春的多情可人。两行珠泪簌簌滑下,温子衿因喜极而泣不成声,道,“有娘在天上伴佑着子衿,还要那个狠心的爹爹何用?何况子衿还有阮大哥,还有奚婆,还有马六……够了,够了……”
  见新娘子哭得不能自已,一伙人忙又七嘴八舌地开口相劝。奚婆大手一挥,立马爽快地招呼起来,“新娘子怎么不把盖头盖上?王丫头快把新娘子扶进房里!还有戚丫头,快把那些折来的腊梅给小姐摆饰进屋子,纵是寒冬腊月,大喜的日子又怎能没个花儿装缀——哟!瞧我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我还没好好看看,那个还了俗的小和尚到底有多俊俏!”
  温子衿方要迈门而入,却又不甘心地往回眸张望向门外。雪下得极大,二十余人的杂沓脚印早已湮没于厚厚的积雪,徒留下一方干净天地。她没有如愿看见自己的父亲,惘然若失地喃喃道:他果是这世上最狠心的人。
  她当然看不见他。因为温商尧始终伫在不为人见的暗处,那双深长眼眸嵌在阴影之中,却一寸未离她的喜,她的泪。
  他的指尖捻着一朵腊梅。
  见女儿收干颊旁泪水,为一众人欢欢喜喜拥入屋中,他轻轻一笑,任风将掌心中的黄色花朵带走。随后展了展披风,掸去缦立良久而落满肩头的雪,转身走了。
  雪片徐徐飘坠,夜雾弥漫氤氲。孤月高悬,这夜色深浓得似一只漆黑的瓮,将谁家姹女的凤冠金钗、罗裙红绮安然浸于其中,又将谁家少年的修眉轻蹙、嗟叹思念泡于瓮底。
  遭逢于狭窄阴暗的巷间,温商尧看见了弟弟眼眶渗血一般的眼睛。片刻的默然对视之后,他一声轻咳,与他擦肩而过,“晚了。”
  还未走出几步,即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温商尧!”
  这三个字他从未自他口中听过。仿佛拼尽全力迸出喉腔,含着怒,哽着泪,也掺着血。温商尧止住脚步,及地的披风随风轻轻一摆,并未回过头去。
  “你分明知道,杞晗是这生我要定了的人……你分明又知道我视子衿若己出,即是她开口向我讨要天上的南辰北斗、地底的奇石宝璞,我也愿飞天遁地,豁出命去为她撷取……你抢不得亲生女儿的夫婿、担不得翁婿乱伦的恶名,却将我置于这荒天大谬、瞒天大谎之中,遭受这比烹煮锯割还酷烈百倍……不,酷烈万倍的刑罚痛楚!温商尧……”温羽徵拳心紧攒,浑身轻颤,少顷才一字一顿道,“你太自私了。”
  雪愈下愈急,愈下愈大,好似成群成簇的素白蛱蝶旋舞人间。
  他的愤怒与悲戚肖似弦中宫商,他听得真切,却仍旧倦漠冷淡,目光深晦不清。
  “是我的错。”几声轻咳,温商尧始终只以背影相对,半晌才道,“是我的错。纵然口口声声自己迫于当时情势才另立杞昭为帝,却到底不曾摒除私心,这是我的错……偷天换日另立新帝,将杞晗由天子贬为佋王,幽禁深宫十载,致使他心思日深,嗔念日重,这还是我的错……本该翦草除根永绝后患,彻底了断萧坚、萧乾的不臣之想,可终究抵不过萧贵妃的临死乞求,到头来只给了杞晗一册佛经,望他放下心中嗔念,安然度此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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