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狐狸-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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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不等鬼车走上台阶，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猛地转过了头。
小小的脸，两边长着长长的胡须，明黄色的眼睛里，竖成一条细缝的瞳孔散发着警觉的光，特别是它的额头，一小撮红色的毛映衬着周围纯正的黑色，自然显得尤为突兀。
“……”鬼车正欲抬起的脚僵住了，偷袭不成反被撞个正着，这种尴尬感觉他还是首次体会到。
“……”小东西也有点怔愣，一时间连躲也没躲，直直地瞅着面前这个“庞然大物”。
继续也不是，不继续也不是，两只大眼瞪小眼，互相呆滞的对望了好一阵子。
万一趁自己不注意跑掉了怎么办？鬼车犹豫再三，终是准备先下手为强，既然只能光明正大的上前，那就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可他刚想动弹，小黑猫也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张开嘴，露出两只米粒大小的尖牙：“喵！”
嫩嫩的叫声短小且急促，似乎在警告鬼车想要越雷池的举动。
光是叫唤却不逃跑，鬼车眯起眼睛，难道……
小黑猫急了，那股不怀好意的视线让它不由得毛骨悚然，连尾巴都竖了起来。
鬼车也不理会对方的威吓，踩着稳稳的步子迈上台阶，在距离目标只剩二十公分的时候才停下来。
“喵！喵！”叫声越发激烈了，但微微有点颤抖，透出些许外强中干的意味来。
“果然站不起来么，”鬼车蹲□子，语气很是好奇，“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小黑猫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努力呲了呲两颗小尖牙，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类似打呼噜的声音。
“你的小伎俩已经没用啦。”鬼车善意提醒道。
在他还没进入这具人类身体时，习惯在夜晚寻找食物的他曾见过许多只猫，那些独来独往的生物身姿灵敏且优雅，明明是在流浪却带着高贵的气息。
——真的很有意思，和异世大陆的神兽相比，二者气质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别乱动。”鬼车圈起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弹了下小黑猫的额头。
“喵！”小黑猫大怒，它那撮漂亮的红毛被鬼车弄出了一个显眼的凹痕。
是可忍孰不可忍，小黑猫想要反击，可他刚颤巍巍地站起来，便很快又倒了下去。估计摔得有点疼，那双大大的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水气。
“哈哈！”从不知同情心为何物的鬼车喷笑，不过他并非恶意嘲讽，只是单纯觉得对方傻乎乎的模样很好玩罢了。
小黑猫何时受过这等待遇，直气得险些昏死过去，于是它更加拼命的想站起身来，打算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个混蛋，可惜因为四肢无力的缘故，迎接它的又是一次次的失败。
鬼车见状也疑惑了：“你的腿看起来没受伤啊。”
同样是纯黑色的小爪子，短短的，指甲早就亮出来了，但并不尖，很是缺乏对敌的威慑力。
“喵！”不用你管，小黑猫负气叫了一声，继续练习起站立来。
“脾气真大。”碰了一脸灰的鬼车摸摸鼻子，实在有些看不惯小家伙东倒西歪的造型，便打算伸手帮它一把。
“喵！”谁知小黑猫误会了鬼车的意图，情急之下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两颗小尖牙能有多锋利，鬼车不屑地撇撇嘴，这只小猫的状态的确不好，牙齿使不上力不说，嘴巴还有些微微发颤。
然而就在鬼车想抽回手腕的那一瞬间，违和的风声自他背后响起，有什么东西来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兽兽相遇，攻在何方？
11
11、干架 。。。
对方的速度很快，若不是鬼车凭本能察觉到了危险，他恐怕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次袭击了。
根本没有回头的时间，鬼车下意识地压低身子，同时将脸向侧边仰去，以便尽可能离开对方的进攻范围。
饶是如此，被那尖锐物体所带起的劲气他却是再难以避开了，只觉颊边一凉，接着就是隐隐的刺痛传来。
“喵！”偷袭之人……不，偷袭之猫竟是仍不满意，见鬼车只受了轻伤的它再度发难，轻巧落地后直接掉头，闪电般冲了回来。
要不是情况危急，鬼车几乎都要赞叹那矫捷的身手了。
白色影子是朝着自己左脸来的，既然对方这一次无法再抢占先机进行偷袭，心有准备的他也就游刃有余地向右侧闪去。
可惜他忘了一件事，他的右手腕还被小黑猫咬着没有松……
“咚！”于是，身子右倾却无法用手肘支撑平衡的鬼车，顺理成章地磕在了石阶上。
“咝……”虽然摔下来的高度很低，他体重又轻，但眉骨被台阶边沿撞到的感觉，已经足够他呲牙咧嘴好一阵子了。
“喵~”在旁边观战的小黑猫也没闲着，细细嫩嫩的叫声中满含着得意之色。
大概是看鬼车受到了足够惩罚，对方攻击没有再继续，算是给了他一个缓冲时间。
等那阵晕眩过去，眼前没了雪花点的鬼车晃晃头，勉强坐了起来。好疼，他当时真以为自己眼珠子肯定会摔到脱眶。
不得不说，此刻的鬼车姿势相当狼狈，身上也被蹭了不少灰尘，而这一幕必然会引得仇者拍手称快——
“喵~”得意的情绪换成了讥笑，这次的叫声颇有些小人得志的味道。
手腕被松开了的鬼车循声望去，只见先前的小黑猫身边靠上了一只小白猫。小白猫的体型比它要稍大一圈，除了本身颜色和额头上那撮毛是青色的之外，其余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这个“一样”只针对长相而言，小白猫的气场可要比小黑猫强多了，黄眼睛眯缝着，下巴微微仰起，竟不觉带出了睥睨众生的王者风范来。
小黑猫也不畏惧，径自去拱对方的颈子，顺便缩成小小一团绒球，在那里撒娇耍赖。
对这种送上门的亲昵动作小白猫显然很满意，爱怜地舔了舔那撮红红的茸毛。
“小白，这是你儿子？”鬼车在旁边观察了会儿旁若无人的两只，接着饶有兴致地问道，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刚才的出糗，技不如人输了也是应该。
“……”小白猫的脸僵硬了。
“你才叫小白！”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只小黑猫，它听到那个名字后一脸怒气，想也不想便大声反击道。
“哦，那你是小黑？”
“你才小黑，你全家都是小黑！”
小白猫头上挂出三条黑线，人类遇见会说话的猫不是应该拔腿就跑才对么，怎么这家伙一点异色都没有，还摆出一副和熟人聊天的态度，只是对话的内容不太正常罢了。
“那是小红？”托着下巴的鬼车还在苦思冥想。
“我说——”
注意到对方把目光集中在了自己额头上的小黑猫牙齿发痒：“……你这个发育不良的人类难道叫小黄吗？”
“喂，你们两个——”
鬼车仿佛听不出对方话语中的隐含意，一本正经的答道：“发育不良只是暂时的，修复工作已经在进行了。”
“你是白痴吗？”小黑猫气到发昏，真想敲开那个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都给我住嘴！”接连两次插话都被无视，小白猫终于发火了。
小黑猫这才注意到身边之“人”的脸色，连忙乖乖噤声，还讨好地往那边偎了偎。
“你有事么，”鬼车也转过头，脱口而出了一个与“小红”同样由来的名字，“小青？”
小黑猫蓦地一抖，不着痕迹的向后缩了缩身子。这个人类完蛋了……
“你找死！”小白猫不知为何竟突然跃起，亮出爪子就抓上了鬼车左脸。
这下袭击可谓是迅捷如风，“快、狠、准”三字一字不落。利芒划过的同时，小白猫已退回了原位。
“咝……”尖利的爪子在鬼车脸上留下了三道细长的痕迹，尽管看起来并不严重，但对方的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伤口虽窄却是极深，血沿着边线便渗了出来，一时间流个不停。
小黑猫见状有些怯怯，圆圆的眼睛里带上了歉意。反观小白猫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昂首挺胸威风凛凛，顺便细心地用尾巴圈住了一旁那只黑色的小身子。
下手可真不留情，鬼车拭掉血迹，他现在两边脸颊各有三条抓痕，左脸的伤口明显要严重得多，外渗的血连擦好几下也没擦干净。
对了，鬼车猛然想起了一个关键性问题，如今的他只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听懂动物的语言，刚才会与它们对话也不过是因为自己没能记起人类身份，下意识就开了口的缘故。
……会说人话的猫么，想必是地球上那些精怪当中的一种，鬼车不由地把眼前这两只细细审视了一遍，向来擅长隐匿行踪的猫妖怎会如此坦然的光临人类住所？
“你干什么？”小黑猫被他看得心里一阵阵发怵。
适当的锻炼有益身心健康，鬼车如是想到，表面上却只轻描淡写地拨开额发，但就在下一秒，他的身体骤然发力，两手一齐笼向了小白猫。
他骨子里的战意都要生锈了，好不容易逮着个活动机会自然不能放过。反正他力量全失，对上低级妖怪也不算欺负弱小。
空有经验不一定会赢，这点鬼车清楚得很，然而他需要的只是享受过程。
小白猫当然不是吃素的，可它犯了一个决定性错误——因为没怎么正眼打量这个瘦弱的人类，它低估了对方的能力。
那双手是自上方压下来的，它必然会向四周闪避，右边是小黑猫，后边是大门，前边是鬼车本人——
“送货上门？”早就分析好了形势的鬼车右腿横扫，之前的手上动作只是虚招，窜至左边的小白猫直接让鬼车按了个正着。
之所以偷袭，就是想让它来不及摸清情况，本能的选择逃跑路线之后，自己就可以守株待“猫”了。
根本不给小白猫挣脱的余地，极其坏心眼的鬼车几下便揉乱了那一身顺滑柔亮的白毛。
“喵！”小白猫一时急得连话都不说了，直接用叫声示威，扭头就要往鬼车手上咬。
“放开他！”小黑猫也颤抖着腿试图扑上来帮忙，可越慌越站不起来，眼看着那双眼睛里水气再度开始凝聚。
鬼车视若无睹，似乎铁了心要把手下的小白猫好好折磨一番。
“你这个卑鄙的人类！”小白猫完全忘了它先前的胜利也是凭借偷袭取得的，狠狠骂鬼车道，四只小蹄子更是使劲乱刨，百忙之余还在安慰小黑猫：“你别动，我自己能解决。”
“呜呜……”小黑猫张开小嘴，大大的泪珠顺着眼眶就掉了下来，一串一串的，使得那原本漂亮的毛很快就被打湿了一片，乱七八糟的黏在一起。
“……”
这算什么？他从来没见过类似这种的……眼泪攻势？鬼车瞠目结舌，双手也跟着松了力道。
小白猫趁机挣脱了魔掌，急急忙忙地奔向小黑猫，抬起爪子去擦它的眼泪，嘴里更是不住地哄：“我没事，你看，一点事都没有，别哭啊……”
“呜……嗝！”小黑猫泪眼朦胧，哭得一下没能顺过气，连嗝都打上了。
“乖乖，别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