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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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边拉着网，同时一边将竹筏撑到岸边，跳上岸才把网拉起来。果然满满的一网鱼。曾祖父翻着鱼网，并不急着把鱼放进鱼筐中，他是在找着刚才水中那个闪烁的东西。鱼网中有两块粘在一起的石头，其中一块是圆椎形黑色的石头，高7厘米，底下直径3厘米左右。这石头表面满是坑坑洼洼。同以前村民拾到的“天星屎”差不多，连同陨石拉上来的，另一块是椭圆形的黄绿色的石头。玉胚！老头子毕竟也是有文化的人，几十年的闯南走北经验马上看出了这石头的不同。这玉胚就粘在陨石的下面。想必刚才水中闪烁就是由这玉胚发出的。老头子用手拿了一下，这石头还挺沉的。湖水又深，石头又沉，怎么撒网能撒到这石头呢？鱼群是不可能把它弄起来的吧。难道是刚才水中的水泡，或是水中的某中力量把它滚了起来，同时水泡涌起才吸引了鱼群聚集，刚巧，又被老头子的鱼网撒到。反正不管它了，先带回家吧，怎么说也有块玉胚，往后打个玉器之类的也好。于是老头子把石头、鱼一起扔进了鱼筐，收拾完毕，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老头子压根就没有想到，正是他这一做法，往后给整个家族带来了多么大的影响。也许这就是命，这世界很多意外都是你未曾想过的。你幸运或不幸遇上了，你就地面对，结果如何，没人知道，也没有人能预料。
第三十五章 石头的命运
老头子背着鱼筐回家。由于忙了一个下午，也累了，嘱咐家人去处理鱼，就回房呼呼大睡了。家里就老婆子（曾祖母）同几个小孙子在家。儿子同媳妇们外出劳作还没回来。老婆子把鱼倒进木盆里（那个年代，很多生活用具都是木做的），挑了些还活着的鱼扔进木桶养着，然后用菜刀开始杀木盆里的鱼。当然老婆子也发现了老头子带回来的那块石头，不过老婆子对这石头倒不敏感。也不知老头子带这石头回来想搞什么东东。老婆子直接就把石头扔到了天井水缸旁边。
忙了一会儿，大儿子（也就是我所说的大爷）回来了。关于大爷，是个愚厚的庄稼人。没怎么读过书，主要也没啥兴趣读书，小时候曾被曾祖父送去私塾上过几天学，然后就逃课不肯去了。据说那先生带学生很严，学生不听课就直接用教鞭打手掌心、屁股。也许正是这原因吧。大爷上几天学就再也不肯去了。不过大爷在算数方面倒还行。也许与曾祖父平常的熏陶有关吧。大爷刚从地里回来，一进屋看到老婆子正在杀鱼，就到水缸里舀水洗洗手脚，准备帮忙杀鱼。刚好看到了老头子带回来的那圆椎形石头。用手拿拿挺沉的。家里秤陀前同天被小孩子拿去玩丢了。正好可以用这石头做个秤陀。庄稼人想事情还挺实在的。大爷花了很大的能耐才把黑色的陨石同底座椭圆形黄绿色石头分开。然后又用铁椎硬是在陨石上端钻了个小洞。系上粗绳。最后这陨石就真做成了个秤陀。至于那块分离的玉胚。大爷又把它扔到了水缸旁。如果不是老婆子说石头是老头子拿回来的，说不定都被大爷扔到门外去了。所以说，好东西也要有人欣赏才行。
家人陆续回来。也都到水缸边洗手洗脚。竟也没谁去留意那块椭圆形玉胚。这也不奇怪，那年代温饱才是最重要的，管它什么石头不石头的。后来四爷（我的爷爷）回来了。爷爷拿起石头，黄绿相间，摸摸表面还挺光滑的，这石头真特别，一下子吸引住了爷爷，于是爷爷就把玉胚搬回了房间里。关于爷爷，一个比较信奉神灵的人，深信因果循环。每月初一，十五烧香朝拜，敬奉神明。几年前爷爷上山打柴。在草丛中看到一条蛇同一只山猫正在搏斗。草窝中还有几只刚出世不久的小山猫。估计是蛇想吃小山猫。不过山猫就处于下风。因为山猫被村民埋下的夹子夹住后腿，骨头也露了出来。爷爷看到山猫可怜，于是赶跑了蛇。还为山猫拿开夹子，并弄点草药包扎了伤口。爷爷就是这样的好心肠，要是换作别人，早就把蛇猫一起打死，来个“龙虎煲”了。
吃晚饭时老头子起床了，发现陨石被老大做成了秤陀，玉胚被老四拿回了房间，也许是缘份吧，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于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着大桌吃起晚饭来。那时每家每户都没有多少米的，所以每顿吃的都是稀粥，番薯，木薯，野菜，今天老头子打了这么多鱼回来，甭提有多高兴了。
老大有两个儿子，一个九岁，一个四岁。老二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同一个三岁的女儿。老三有个一岁多的女儿。四媳妇（我的奶奶）刚怀孕四个月。老五尚未婚娶。这里得特别提一下老大的大儿子，小名叫小狗仔。在农村家庭，孩子都会有个小名，不是狗仔，就是猫仔，猪仔之类的。老人说贱叫的孩子容易养，也会长得健健康康。这小家伙非常淘气。虽然没有仗着自己是最大的孩子而欺负弟、妹，但整天带着弟弟妹妹，翻箱倒柜。这小家伙有个很奇怪的爱好，就是喜欢玩秤陀，家里的上一把秤陀就是被他玩丢的。人家说小孩子喜欢玩秤陀、算盘，长大后是会当管柜的。所以家里面也没有人会去责罚他。
那时没有电视机，电灯之类的，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就会拿着凳子，到屋前面空地坐着，生起一堆火聊天吹水。然后邻居家也会陆续来到空地上。由于老头子在村里算是个有威望的人，又走南闯北多年。所以年轻人都常常嚷着要老头子讲故事。而老头子向来讲的都是有关风水，灵异方面的故事，常常让人听着毛骨悚然，而听者也是越怕越想听。那晚村民又向往常一样聚集吹水的时候，狗仔又领着小弟弟，小妹妹玩起他的新秤陀来。新秤陀很沉，样子也丑，黑呼呼的，表面坑坑洼洼，显然狗仔对这新秤陀的样子不太喜欢。拖着秤陀在空地上走了一圈，就没兴趣了。狗仔解开裤子就对着秤陀尿尿。不一会儿，狗仔捂住下面，哇哇大叫。原来小鸡0肿大了。所以说对小孩子的管教有多重要了。还有就是不要随地小便有多重要。据老人说，小孩子往火堆之类拉尿时，小鸡0就会肿大。不知这种讲法有没根据。反正就一直这么传着。大人们跑过来看时，狗仔小鸡0已经变得又红又肿。又据传，出现这种情况时，得用竹做的吹火筒对着小鸡0吹几下才会好。老头子从厨房拿出吹火筒，念着别人听不懂的咒语，对着狗仔下面吹几下，当晚狗仔排出血红色的尿液后，红肿就消了。
接近深夜时各家人收拾各自的东西，开始回家睡觉了。老大抱着狗仔，拉着秤陀也回到祖屋里。对着秤陀拉尿，小鸡0会红肿？老大有点疑惑，不过也并没有多想，只是用水把秤陀冲洗一下，就回房休息了。那晚村里山猫的叫声比以往明显增多了。
第三十六章 死于非命
老大半夜醒过来，开始觉得胸口很痛，还特别地口渴，于是起床跑到厨房里舀一瓢水就灌进肚子里，喝过清水后马上觉得舒畅许多。回到房间看着妻子同两个儿子正呼噜呼噜地睡着。老大给妻儿盖盖被子又继续躺在床上睡觉。不一会儿又进入了梦香，老大梦见自己在一个岩洞里，岩洞四周全是赤红色，也不知自己在岩洞里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很热，如火烤般。然后老大又醒过来了，全身出汗。“怎么了？”这时妻子也醒了。做了个很奇怪的梦，老大告诉了妻子。这时天已微微泛白，老大换了件衣服就准备去高州城区赶集。村离城区有三十公里。以前交通不便，去城区都只能走水路。那时还没什么水库，大江每年都要泛滥一两次，每次洪水过后，江两边就形成一大片面积很大的沙滩。老大沿着沙堆往下走，在一处桥头下，看到一只黄狗立在那里，黄狗也不吠。这是谁家的狗呢？老大没多想继续赶路。等到老大从城区回来，又经过了那桥头时已是傍晚时分。突然发现早上黄狗站的位置却是一座坟。坟前还插着几根枯萎的树枝。几天后老大死了。
老大怎么死的？记得八叔公说过，老大是吃番薯的时候，噎到了，窒息死的，死的时候全身紫黑。姑妈却说老大是被淹死的。对于老大的死，姑妈所说的同八叔公说的有点出入，就时间上八叔公说是老四，老五进部队不久后，老大才死的。姑妈说老大死后不久，老四，老五才进部队的。不知为何会出现两个不同的版本。可见当时祖辈是刻意隐瞒了什么。反正老大的确是死于非命了。姑妈说老大自那天赶集回来后，精神开始出现了点问题，常常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发呆，晚上特别的口渴，全身也如火烧般，要不停地喝清水。一天早上家人起来后，发现老大已经在水缸里了，也许是前晚老大意识迷糊，全身灼热热，然后跳进水缸，还把头也埋进水下，淹死了。死时全身紫黑，像是活活憋死的。姑妈当时还在四媳妇（我的奶奶）肚子里四个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呢？当然也是后来奶奶告诉她的。
白头人送黑头人。老大这件事对两老打击很大。两老一下子衰老很多。老头子再也没力撒网打鱼了，走路也开始出现左右摇摆，步态不稳，还出现了健忘症状。老婆子的神情也越来越古怪。常常在下半夜如幽灵般在祖屋里走来走去。会不会当时曾祖母是处于梦游状态呢？一天夜里，四媳妇对老四说，你得多注意一下妈，最近妈老是在夜里走来走去。老四也发现最近老太婆神态很怪异。于是悄悄起床，想看个究竟。老四透过门缝，看到天井里，月光下，老太婆正从木桶里拿出一条两斤重的鱼，那鱼是前天老三在江里打回来的。老太婆嘿嘿的怪笑，露出又黄又黑的损牙，然后张口就往鱼肚咬去，嘴角全是血迹……
老四、老五很快就要入伍了。那时当兵是任务式的。每家每户都要抽人。入伍前老四同老头子好好地细谈了一番。老头子细细回想，终于想起了那陨石。当老头子意识到，这一切也许都是那陨石引起时，想把石头重新送回湖已经不行了。如今遇到的麻烦不是这风水先生所能轻易摆平的了。老头子，老四四处寻找那块秤陀，却再也找不到，问狗仔，狗仔也说不清。为了不引起家人的恐慌，老头子同老四也没有向家人说出这事。陨石同玉胚本来是一起的。应该也就是相生相克的了。玉是至阴之物，陨石就应该是至阳之物了。陨石不见了，玉胚在哪里呢？不料前几天老四已经拿玉胚打了个玉镯给了媳妇，还用剩下那个玉心打了个玉坠，说是给将出生的孩子。阴差阳错，这陨石同玉胚永远也不能复合成原样的了。老头子说他会处理好这件事，叫老四安心入伍。谁料老四入伍后不久，老头子又把这件事忘了，因为老头子已经得了健忘症，很多事已不能随心记住。如果老头子还能记得的话，或许还能想出个办法补救。
老四，老五入伍后四个月。老头子，老婆子也死了。他们死时就双双坐在大厅正中的木椅上，神情怡然，如熟睡一般。也许是在大厅中坐了一夜被冻死的。不过这只是个人猜测的。然后老二、老三也开始病了，不停的腹泻，奄奄一息。正在部队集训的老四得知这消息后，决定从部队逃了回来，逃兵被捉住是要直接枪毙的。可是老四一心挂念家人安危，还是冒险逃了回来。因为现在只有他才能改变家族的命运了。
老四回到家里把陨石这件事说了出来。然后说出自己的想法，家人得马上搬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