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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锁重楼之一世荒唐-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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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叫小玉的丫鬟瞬间惨白了脸,身子抖得像秋风中叶子,气息微弱道:“王爷……奴婢……”
  瞧着这副青白脸色,韩景一阵烦闷,摇头叹息:“怎么,新来被欺负了?让别人当挡箭牌推来伺候?”
  婢女勉强扯出一个堪比哭容的笑脸,哆哆嗦嗦道:“是……是奴婢的福分……”
  韩景一脸阴冷,双眼紧紧盯着大雨中消瘦单薄的淡青色身影,冷哼:“福分?你不乐意就说不乐意!换做是我也不愿伺候一个正在气头上的主子!”话音稍一停顿,陡然放的轻柔:“小玉,我于你究竟算什么?”
  婢女吓得要死,匍匐在地上低声抽噎,韩景不由更加烦躁,挥挥手道:“哭什么?!你退下吧!”
  丢了一半魂的婢女闻言如得大赦,一边谢恩一遍连滚带爬的冲出厅堂。
  连续跪了三天,冻雨早已穿透了身上的每一寸肌骨,皖紫霄疲惫至极,试图移动一下痛若针刺的膝盖,却因为这个小小的移动险些彻底趴倒在地上。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他晋王的一条狗,他愿意你可以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皖大人,他不愿意你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青木蒙冤,甚至让他和周柔见一面都成了奢望”,入骨的阴寒麻木了思维,连面前纹金长靴的出现都被忽略,皖紫霄习惯地挑起嘴角,在心中毫不留情地嘲弄自己:“真是可怜!当年便如这般跪在他的面前为祖父求一条活路,时至如今,依旧只能如这般为这世上唯一可称为朋友的人求一道生门!皖紫霄啊皖紫霄,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你还笑得出来!”韩景三分嘲弄七分怒意:“皖大人的身子骨还真是好得不得了!看来是我多虑了!”
  皖紫霄一愣,继而挺直脊梁,仰头紧盯韩景的下巴:“士为知己者死!为了至亲之人任谁都有一副硬骨!”
  “至亲?”韩景反复品嚼着这两个字,心中竟泛出几分酸楚,不觉提高声调:“不过是个下人,你竟将他视为至亲?!”
  皖紫霄闻言冷笑一声:“我又何尝不是个下人?!”
  低下头直视着皖紫霄,依旧上挑的眼角却没有半分往日的生气,就连那股子特有的刻薄劲儿都似乎被雨水冲散得一干二净。这样的皖紫霄是极其罕见的,韩景一阵心疼,怜爱中又杂了几分气结:“紫霄,我从没将你视为下人!薛青木不过是个侍卫,为他你不值得如此难为自己!骆城雪是当代文坛泰斗,能得他支持,便是为将来成事畅通了言路,其中利弊你又如何不知?”
  皖紫霄脸色大变,冷声道:“若连亲近之人的性命都无法保全,那你的江山又与我何干?”
  韩景忽然生出阵阵冷意:“紫霄,你又说笑了!我的江山又怎会与你无关?我的锦衣候。”
  皖紫霄毫不领情,坦然道:“王爷!今日紫霄不妨与你直说,当日所提的要求,除了为皖家正名一事,其余均不过是挣一时颜面。紫霄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当什么侯爷。就算那天真的到来,您的江山只会是您一人的,谁也分不走一杯羹;齐公子眼中自然也只有您,不论是以什么角色。我要的不过一个安乐之所,三两的亲近之人,一段无忧的平淡日子。”
  “一个安乐之所,三两的亲近之人,一段无忧的平淡日子”,这样的寻常生活与他们曾经的承诺“共享江山”相差甚远,韩景细一思索,微偏过头,惨然笑道:“小玉,我到今日才知道原来你设计的将来里根本没有我,原来我们真的只是做了场戏,原来假戏真做的只有我一个人!”
  皖紫霄并不辩解,低头叩首:“请王爷成全!”
  韩景丢开手中的纸伞,任由雨水袭向自己,俯下身抬起皖紫霄冻得惨白的脸庞,轻轻落吻眉间,浅笑轻声道:“紫霄,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所以啊……我偏不如你愿……”
  皖紫霄闻言浑身僵硬,身子一歪彻底失去了知觉。
  韩景紧紧抱住皖紫霄,拇指划过狭长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发青的薄唇,白皙的脖颈、锁骨,最后扣住冷冰冰的双手压在胸口。
  “皖紫霄,你是我一半性命”,韩景闭着眼睛,嘴角颤颤:“可我于你又算得上什么?”


  ☆、第三十三章 迁就

  刚用过早膳,就听见门前杂乱的脚步声,走在最前面的女人四十岁上下,一头金钗银坠走起路来“哔哩嗙啷”的相互碰撞,亮蓝色的外袍下是粉嫩的里衫,厚如城墙的白粉也盖不住深深的余角纹,一张血盆大口随时能吃了眼前说话的人
  骆少恭提亲在前,又连续几天没有皖紫霄的音信,周柔坐立不安,一颗心惶惶乱跳:“小柔,见过二娘,二娘身体安康。”
  周小姐温柔有礼,可身后的丫鬟小云却完全没有她的好性子,极不乐意的臭着脸,潦草敷衍的曲曲膝了事。
  “小柔呀!”二娘头一遭这么热情,也不计较周柔管教下人管教不严,挽住她的胳膊,笑得活像朵喇叭花:“老爷能有你这么好的女儿实在是我们周府的福气!不像我那几个不成器的丫头,我们小柔是天姿国色,和骆少爷那真是天生一对!”
  “二娘这么说是委屈妹妹们了”,周柔顺从地坐在一身胭脂味的老女人身旁,有意绕开话题:“大妹书画双绝,二妹倾国倾城,幺妹精灵可爱,聪慧过人。”
  二娘笑得更开,鲜艳的大嘴直咧到耳根:“小柔就是会说话,难过骆大人这么喜欢你!你爹爹已经和骆大人商议好了,后天正是骆少爷八字一年里最旺的日子,到时候你们成亲就是双喜临门!”
  “是不是太快了?”周柔倒吸一口冷气,笑得勉强:“喜服、嫁妆都不是一天能……”
  二娘的脸瞬间掉了下来,粗胖的手指戳着周柔的肩膀:“这些不用你操心!到时候你只要乖乖坐上花轿就行了!我老实说了,骆少爷能看上你,是死丫头你三辈子集来的福气,别不识好歹!要是敢闹出一点幺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趁着二娘施展威风,小云悄悄地移到小姐的床榻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封信藏进袖子里,转脸推开堵在门口的丫鬟小厮,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时隔半月,看门的小厮又看见了那个泼辣的小丫鬟,只是这回她没有多话而是准备直接往王府里闯:“走走走!怎么又是你个小丫头!”
  “我告诉你,你们别推推搡搡的!”小云被侍卫架住胳膊,涨红着脸大喊:“我是来找皖大人的!”
  小厮笑嘻嘻地回复:“皖大人他病了……现在不见客!”
  “我家小……”小云大口喘着粗气,盘得仔细的双髻松动下缀:“小……公子是皖大人的挚友,找皖大人自是有要紧的事!倘若耽误了……你担待得起吗?”
  灰衣的小厮撇撇嘴,捏着鼻子学小云的声音:“呦呦呦!是啥哪家的小……公子?你说来听听?”
  “你……”小云气得瞪直眼睛,张口差点咬到舌头。
  小厮环抱手,调笑地叹口气:“快回去吧!折腾一上午了,你不累我都累了!现在回去说不定还有口热饭呢!”
  被扔到街上的小云揉着腰又走回来,一屁股坐在晋王府门前的石阶上:“反正今天不见到皖大人我是不会走的!”
  ……
  小云在太阳底下坐了足足一个时辰,终于看见了救星,声音都因为兴奋变形:“高展!高展大哥,我可看见你了!”
  小云蹦跳着迎上去,吓得正在换班的高展一个机灵。
  守在门边的小厮慌忙拉住小云,责令道:“王府守卫是你随便套近乎的吗?”
  小云指着高展委屈地撅起嘴:“他……”
  小厮看着高拱将军的小堂弟一脸窘迫,尚且稚嫩的方脸快红成烙铁,心里起了疑惑:莫不是他俩看对眼了?高展未来肯定不会是一个小兵,现在卖他一个人情,以后对自己一准有好处。
  小厮佯装无奈道:“小丫头你以为是我故意刁难你?皖大人的确是病得厉害,他为给薛青木求情在大雨里跪了整整三天,现下正发着高烧是真的见不了客人!”
  看那小厮的样子也不像是骗人,小云垮下脸,把一身的刁蛮气收敛起来,嗫嚅道:“这……可我家……也是真的等不得!我求求你,你就让我见皖大人一面吧!”
  小厮眼角看着高展,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好吧!我进去试试……”
  闻言,小云立马恢复元气:“谢谢你……大哥,你真是好人!我谢谢你全家!”
  小厮歪歪嘴,翻个白眼:“嘿!你还真是会说话!”
  半个时辰后,小厮终于是懒洋洋地从大门里晃了出来:“走吧!皖大人召见!”
  小云一脚迈进卧房,便看见皖紫霄虚弱地斜靠在软被上,手里还紧紧捏着周柔的书信。他脸色青白,双唇看不出丝毫血色,却故作轻松地笑笑:“原来你叫小云?我说你不如叫小辣椒来的更贴切!”
  府里小姐的婚事已是火烧眉毛,皖大人又着实病得厉害,小云瞬间红了眼眶,低声道:“皖大人就莫要取笑我了!后日就是婚期,还是快些想想小姐怎么办吧!我知道的,小姐她不愿嫁给骆少恭的……我怕……我怕她想不开!”
  皖紫霄收起笑容,把信件放在枕边,点头叹息:“周小姐一片情深,我定当竭力。小云,你去取来外褂,我随你去周府一趟!”
  外褂刚刚披在身上,门外就来了不速之客。
  “这是准备去哪?”韩景笑着倚在门框,伸手拦住皖紫霄道:“才不发热就又准备出去折腾?”
  皖紫霄斜跨一步,将小云挡于身后:“王爷,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韩景斜瞟一眼小云,抓住皖紫霄的手将人拉进怀中,贴在耳旁轻声道:“只要周柔嫁给骆少恭,骆城雪自然会放了薛青木。紫霄,你改变不了周柔的命运,别为难我,也别为难自己。”
  皖紫霄推拒着韩景咬牙道:“是啊!一两个人的命运又怎么敌得了你的千秋万代!”
  韩景紧了紧怀抱:“只要人活着就总有办法!我以七个美姬换得周柔的清白,只要再过些时日,我们就可送他们离开京城。”
  皖紫霄紧皱眉头,犹豫道:“此话当真?”
  韩景亲昵地蹭着皖紫霄的侧颈闷声道:“就算说再多狠话,我也还是舍不得你伤心。”


  ☆、第三十四章 新婚血案

  炮竹声震得整条巷子都发抖,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吊着眼、斜着嘴角,招人嫌弃的嘴脸看得心里一阵憋闷。跟在马队后的贴身婢女手扶着花轿,垂着眼睑,看不出一点喜色,整支娶亲的队伍里除了花枝招展的媒婆,就没有几个笑得真心。
  一路上吹吹打打绕着京城转了半圈,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骆家迎来了新妇,等到前进门、后进院,三跪九叩拜过父母,新娘子这才被推推搡搡地“送”进了新房。
  夜已过半,周围的声音已消退得无影无踪,好似白天的欢笑从未存在过。想来骆少恭不会再来,周柔揭下喜帕,打量着身上的喜服与满床的桂圆莲子无奈苦笑:不是所愿之人,不过一场闹剧。
  房间中精致的装饰昭显着主人身份,只余一半的喜烛还闪着昏黄暧昧的颜色。一日的繁琐礼节让习惯规矩的周柔也有些吃不消,稍一安定困倦便涌了上来,正准备和衣小憩,房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周柔才欲起身就被来人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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