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质-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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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分明就是他自己过去也常会在想到孟怀渊的时候流露出来的情绪和心意。
而孟怀渊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孟怀渊的脸,看不见孟怀渊的表情,他只看到对面江墨洇的笑,和他被孟怀渊牵着的手。
那晚卓天屹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心好像被狠狠刺了几刀,再紧紧勒上细细的丝线,最后被扔进冰水里一样,一抽一抽纠结紧迫的疼着,持续不断,想喊都喊不出来。
他张着嘴,把脸埋进臂弯里,喉咙里发不出声音,眼睛热热的,却不能痛快流出眼泪。
心好像被生生扯成了两半,一半站在孟怀渊那边,苦口婆心地劝着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孟怀渊为了孟家;另一半站在自己这边,面对的是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的死都摆脱不了的无比无奈的现实。
卓天屹说得对,他是心有不甘,他不能忍受自己苦苦承受着这所有的折磨,却任由另一个人舒心畅快地笑着陪在孟怀渊身边,享受着本该是他的关怀爱护的现实。
江墨洇!
沈青岚咬着袖子含糊地喊出这个名字,此时才发现,他的心里是如此深刻地恨着这个只不过见过一两面的人。
如果在青州城外的小旅店他能够跟着卓天屹回来卓家,那么他也早就回到孟家,皆大欢喜,又怎么会有后来和现在?
明明是江墨洇移情别恋的错,如今却让他来承担这痛苦无奈的惩罚和后果,凭什么?!
可这样想的同时,江墨洇那天与卓天屹在青州小旅店的谈话又在耳边响起,“难道,你要将你,和你身后整个卓家,都毁在我身上吗?”
这句话在耳边荡起层层回响,一遍一遍,袅袅不绝,最后,还是变成了那句“沈青岚,难道你要将他,和他身后整个孟家,都毁在你身上吗?!”
沈青岚蒙住了耳朵,只是这句话依旧在心里回绕盘旋,挥之不去。
也许江墨洇也是对的,就算他移情别恋在先,可他同时也保住了卓家的脸面和名声,如果那天自己在落影山庄门口不管不顾地去到孟怀渊面前,那么,自己是得偿所愿了,孟怀渊呢,岂不是陷他于不仁不义之地,让他和孟家怎么面对整个武林的攸攸众口?
不,他不能那么自私。
可是,这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苦苦承受这种折磨?
刚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心刹那又被扔进滚油锅里,煎熬得不成样子。沈青岚难以忍受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床上大红的缎被,和那两个并排而放的鸳鸯枕。
刹那间,那晚的混乱与痛楚又回到脑海里。
就是在这里,他被逼迫着趴成那屈辱不堪的姿势,扣着腰身被一次次地刺穿,被那些污浊的东西弄脏。虽然他不是女人,可是他跟很多女人一样,曾经想象过无数次,甚至想象到具体的姿势和感受的要奉献给孟怀渊的第一次,就那样被无情残酷地夺去了。
怎么都洗不净去不掉的痕迹,怎么都无法忘记的回忆!
卓天屹!
是的,都是他,都是这个人,明明是他有不甘,是他要报复,却拿自己当工具,还用那些下流肮脏的手段步步紧逼,仿佛那晚以后,他就真成了自己什么人有什么权力一样,无耻到极点!
而自己却真的无法反抗无法摆脱,这种席卷整个身心的无力感无助感让他几欲发狂。
沈青岚看着那床上的被褥枕头,心里蓦然间升腾起一股难以遏止的愤恨,瞬间点燃了他的整个心智。
他伸手揪住那个枕头,狠狠地撕扯着,像要把枕在上面的那个人撕碎一样的用力。还有那大红色的丝被,那上面浸透的都是他的血,处子之血!
沈青岚把那床被子一把拎过来,放在手中用力撕扯,撕不动,就用手抠,用牙咬,用脚踩。
他恨,恨得咬牙切齿,恨得眼睛滴血,恨得想要毁灭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卓总把沈蜜欺负到躲进被子里偷偷哭,真是太恶劣了!无可奈何的沈蜜面对卓总的无耻,只好无理取闹了……
PS:写这段的时候作者也很感慨。初恋的时候,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完美的恋人,为了爱人能够牺牲付出所有。可事实上,只有爱了才知道,为爱牺牲和付出有多么不容易。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像《海的女儿》中的人鱼公主一样,救了王子,却要眼看着他跟别人幸福快乐,牺牲掉自己。即便是人鱼公主,也经历了无数痛苦挣扎。某种意义上说,爱与恨是双生的,当完全为了别人的需要付出爱的时候,自己的需要必然得不到满足,那么恨也就应运而生了。王子是用来爱的,不能恨;那个女人呢,是被王子爱上的,恨她不如恨王子,所以也不能恨,那么恨谁呢?只能恨逼得自己在太阳升起前变成泡沫的那个咒语了。(好吧,卓总中枪,沈小蜜的恨终于找到目标了。)
但事实上,只要平心静气用心看,就会发现,这种逼迫人变成泡沫的咒语几乎是必然存在的,因为现实生活中,总会有那么一些逼得人不得不面对与改变的人事物存在。而接受这些人事物存在的过程,就是成长。
有恨,在于有不甘,在于还没有成长成熟。而成长的痛,就像小人鱼把鱼尾变成双腿那样在刀尖上跳舞的痛楚,谁都无法避免。
沈小蜜的成长之路任重道远,当然,卓总裁也一样。两个人本质上是相似的,一样的执著、倔强。这两个人的相遇,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针尖对麦芒,“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第十七章 对垒
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公子,管家来了。公子!”
“沈公子,上次少当家说的账本……沈公子,你这是……”
是管家卓世安,捧着本账册站在门边看着满地的棉絮和破碎的缎布张口结舌。旁边卓信瞪圆了双眼,惊异又担心的眼神望过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喃喃地叫着“公子,公子……”
沈青岚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看到卓世安的时候,猛然想起那晚就是他敲开自己的门,客客气气地措辞,轻轻松松地把自己送入卓天屹的虎口。
一股愤恨从心头升起,沈青岚怒视着他,“什么账本不账本,我不知道!滚出去!”
卓世安一愣,随即将账册举到面前挡住脸,慌张地后退着,“好好,世安马上出去,沈公子您别气坏了身体……”说着缩着脑袋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前厅书房里,卓天屹听完了卓世安垮拉着脸的禀报,面上露出意外又饶有兴趣的笑容,“他真这么说?”
“可不是呀少当家,”卓世安连忙诉苦,“我刚走到您房间内室门口,就见沈公子坐在床头撕枕头被子,满地的棉絮布条啊……怪我没眼色,这不,被沈公子赶出来了……他原来和气得很,不是这样的人哪……”
“走到内室门口?你这是想做什么?”卓天屹的关注点有些奇特。
“我……不就为了给沈公子递本新账册,顺便问问他有没有问题要问么。”卓世安有些委屈地辩解着,天可怜见,他原本是想找个机会跟这少主人的枕边人搞好关系的,没想到一打照面就碰了一鼻子灰。
看了看卓天屹含着笑意若有所思的神情,卓世安又凑近一步道:“少当家,世安斗胆说一句,这沈公子,看着还是不太愿意啊,您看这账册……”
“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愿意!”卓天屹胸有成竹地说着,略一沉吟,又问道:“对了,上次你说,习文厅的先生想要告老?”
“是,那先生说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想年底领了年俸就回乡,不回来了。”
“好,你马上给他结了年俸,让他回乡!”
“啊?”卓世安惊讶又为难,“这才三月二十,结一年的俸钱也太……再说,辞了他,哪能那么快找到新的先生啊?”
“放心,我自有办法!”卓天屹眼中闪着兴奋的光,“照我说的去做!”
卓世安看他一眼,想说什么又不敢,踟蹰片刻,满面难色地去了。
卓天屹靠上椅背,把两条长腿架上书桌,双手枕到脑后,“沈青岚!”
轻轻吐出这个名字,他嘴边绽出一抹傲然的笑容,心思也密密地活动起来,仿佛悠闲的猎人终于找到了足够引起自己兴趣和愿意为之花费精力的猎物一样。
看起来,昨日那一天的功夫没白费,晚上的激将法和小小让步也用到了点子上,沈青岚果然没有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坚定与无懈可击,终于沉不住气了。也许,只要再稍稍费点力气,他就缴械投降了。
孟怀渊,不是只有你才会笼络人心,我卓天屹,照样也能把你的人变成我的,还要慢慢让他死心塌地,不离不弃。
他在心里细细地勾画着,好像发现了一个极具吸引力和挑战性的事情。
也是,前三年的心血精力都花在了怎么整治卓家和夺回江墨洇上了,乍然间空下来,还真觉得有些无事可做。现在有这么个拧性子的人磨着倒也挺好,否则,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太寂寞了。
卓天屹在书房里思虑了一阵,看天色还早,让仆人到马厩牵了匹马,骑上直往南街而去。
回到后院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进了东厢,卓天屹看了眼窗户,瘦削的人影映照在窗户纸上,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沈青岚竟然难得地没有早早躺下避着他,卓天屹脸上泛起一个极感新鲜的笑容,想想大概他也是知道自己招数用老,不便再使了吧。
走进屋子里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沈青岚披衣靠在床头低脸不语,卓信坐在床踏上,仰头瞧着他的脸色笨嘴拙舌地劝慰着:“……公子,你别想太多,有事儿也别闷在心里……我知道你心里憋屈,可是,憋屈也没用啊,还不如想开些,少爷他还是很疼你的,就是霸道……”
转头看到卓天屹进来,卓信吓得咬了舌头,“道奥……奥少爷……你你是很疼公子他……他的……”
卓天屹把手里的布包放在桌上,“去吧,我跟公子有话说。”
卓信如蒙大赦,着急忙慌地跑出门去。
卓天屹在床边坐下来,看一眼那早被换新的枕被,唇边泛起一个笑容,“我听说,你今天心绪不佳,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沈青岚低头不语,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卓天屹体谅地点点头,“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与其拿枕头被子撒气,还不如直接对着我发出来,好歹,我能给你一个反应。”
“卓天屹,你能别那么虚伪吗?”沈青岚终于开口,目光仍停在手边的被面上,“我就是你案上的鱼刀下的肉,你想怎么剁怎么剁,何必摆这些假惺惺的姿态来恶心我?”
卓天屹摇着头笑出声来,“又来了,沈青岚,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相信,我是好意关心你,不是在惺惺作态?”
“是不是惺惺作态你自己心里清楚!”
“好吧,就算我惺惺作态,”卓天屹心情很好,闻言大度地一笑,又看着他道:“现在,惺惺作态的我有求于你,不知道你能否帮我个忙?”
“卓当家只管吩咐便是。”
“好,那我就直说了。管家跟我说,习文厅的先生告老,一时间找不到新的先生,我日前看你教卓信识字,还是很有学识的。所以,我打算让你去。”卓天屹看着他,“你觉得怎么样?”
“这也是你的好意吗?”沈青岚反问道,“好意”两字咬字甚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