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囚天子+番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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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微微颔首,轻描淡写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这时,一直未发一言的刘辩出声了:「爱妃先进去吧!我有话要跟李大人说。」
唐姬下意识往太后居住的方向看了看,不敢挪步。她怕太后知道刘辩又与李儒往来,再动肝火。
知道妻子在担心什么,刘辩叹了口气,干脆当着她的面对李儒说:「李大人,这永安宫现在是是非之地。你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要来了。」
无法直视李儒的双眼,刘辩左顾右盼,很是不安。
出人意料的,李儒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愤怒,而是平静地说:「下官知道了。」
「那、那就好!」
牵着唐姬,刘辩逃似地往自己的房间奔去。李儒被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朱红的大门之后。
他的表情虽然不见起伏,双手却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状。视线不经意扫到桌面上未曾完成的诗句,他思索了片刻,便将它折好,收入怀中。
第二天,当董卓在朝房中与众臣议事时,李儒将刘辩写的诗句呈到了他的面前。
「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
董卓读完纸上的东西,立刻冷笑三声,说:「好个刘辩,胆子不小!他这意思,难道是想把皇位夺回去不成?」
见董卓结论偏颇,有臣子看不过眼,便小心说道:「丞相,弘农王只是一时怨怼,此乃人之常情。。。。。。」
「久怨成心魔。依下官之见,这种事还是要防患于未然。」李儒不动声色地附和了董卓。
「说得好!刘辩既然这么痛快地给了我一个杀他的理由,我岂有不杀之理!」
董卓将刘辩的诗作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出言帮衬刘辩的官员身上。那官员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多说。
「李大人,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明天之前,就送刘辩母子二人去见先帝吧!」
「是。」李儒领命。
见两人一唱一和,这么草率就决定了废帝的生死,还是有大臣觉得不妥,于是说:「处死弘农王这么大的事,丞相还是去请一道皇帝的手谕为好,这样比较名正言顺。。。。。。」
「丞相乃万人之上,做什么事不是名正言顺的?陈大人就不要在这里瞎操心了。」李儒随口一句,便将多事的臣子给打发了。
识趣的众臣开始转移话题,不再讨论刘辩的事情。
李儒静立在董卓身旁,微弯的嘴角透出一丝笑意。
第四章
完全没有征兆,气温在一夜之间骤降。
昨日还在庭院中嬉戏的飞燕,一只死在了永安宫里的青石台阶旁。刘辩拾起来看了看,发现是只雌燕,而陪伴在牠身边的雄燕已经不知所踪。
「我们找个地方把牠埋了吧!」唐姬含着泪,央求丈夫。
刘辩摇头,把那小小的尸体放回了原处,「让牠在这儿。如果埋了,雄燕回来就找不到牠了。」
「可是,会不会是雄燕知道雌燕已死,所以飞走了。」
「不会的!」握住唐姬的双手,刘辩肯定地说:「雄燕一定是去觅食了。牠不知道雌燕已经饿死,等牠。。。。。。」
刘辩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
唐姬以为他有所感触,不禁伤心地说:「那雄燕回来发现雌燕已死,岂不是伤心欲绝?我们还是把牠埋了吧!至少让牠有个希望,觉得雌燕还活在世上。」
发现刘辩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唐姬不禁随着他的视线转过头。
不远处,一队武士正带着浓重的煞气,迅速向他们靠近。为首的,正是昨天才答应不再轻易涉足永安宫的李儒。
「走!走!」不祥的感觉包围了刘辩,他有些惊慌,抓着唐姬的手就往室内疾走。
唐姬被他的反应吓到,边走边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刘辩不答,踏入房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身将大门关上,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缝隙合上的瞬间,李儒手中的钢刀已经插了进来,刚好卡住门页,让它无法合拢。
房门被大力推开,刘辩退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皇上!」唐姬惊叫着冲向自己的丈夫。
「我没事。」刘辩稳住身形,小声安抚妻子。
李儒冷冷地看着他俩,就像在看一堆无用的废物。
「李大人。。。。。。」
从李儒身后闪出来的宦官,正低头哈腰地向他请示着什么。刘辩看到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李儒抬手,示意宦官不要废话,然后命令身旁的武士说:「去把何太后带到这里来。」
一听李儒要拉上自己的母亲,刘辩立刻紧张地质问道:「李大人这是要干什么?!」
「董丞相让下官送来寿酒,提前为弘农王庆祝寿诞。」李儒如是回答。
「我的寿诞在明年春天,董丞相未免也庆祝得太早了吧?」刘辩语带嘲讽。
「这都是丞相的意思,弘农王何必深究?」
「既是寿酒,就请李大人先饮一杯如何?」说话的是被人拖进来的何太后。
刘辩和唐姬立刻上前推开那些武士,一左一右地扶住母亲。
「哼!李大人不敢先喝,是因为那酒里掺了鸩毒吧?」何太后一下拆穿了真相。
李儒冷笑着向后退了一步,指了指身边武士手中的短刀与铁链,说:「你们可以选择不喝,不过,这两样东西就得收下了。」
看着武士手中闪着寒光的兵器,还有那一张张凶恶的脸孔,刘辩三人下意识地抱成了团。
突然,唐姬跃跪到了李儒面前,拉住他的衣襬,哀求道:「妾身愿代夫君、母亲饮下这壶毒酒。请李大人网开一面,放过他们母子吧!」
李儒一脚踢开唐姬,不屑地说:「妳是什么身分,有资格代替弘农王去死?今天还轮不到妳。」
「爱妃!」刘辩扶住妻子,强忍着心头的恐惧,说:「李大人,唐姬与此事无关,就请放她离开吧!」
「我没有拦她。」
闻言,刘辩大喜,赶紧劝说唐姬离去。可唐姬死活不愿意,非要留在丈夫和婆婆身边。
「妳别这么任性行不行?」见说不动她,刘辩急得直掉眼泪。
唐姬也跟着哭,可就是不肯离开半步。
李儒不耐烦了,再次开口说:「弘农王,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且饮下这杯酒,好生上路吧!」
李儒将两个杯子斟满酒,让宦官送到刘辩面前。刘辩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那酒杯,没有动作。
何太后在他身后悲凄地哭喊道:「都是何进无谋,引董贼入京,害我们母子遭遇今日横祸啊!」
「母后!呜呜呜。。。。。。」唐姬抱住何太后,痛哭不止。
李儒面无表情地催促道:「弘农王,长痛不如短痛。你还是干脆一点的好!」
「请大人容我与家人话别。」刘辩强忍着眼泪,向李儒提出最后一个要求。
李儒犹豫了片刻,背过身去,默许了他的请求。
耳边传来他们的哭泣,李儒下意识地挺直腰脊。片刻之后,他听见刘辩在吟唱─
天道易兮我何艰,
弃万乘兮退守蕃。
为臣逼兮命不久,
大势去兮空泪潸。
随后传来的,是唐姬的歌声─
皇天将崩兮后土颓,
身为帝姬兮恨不随。
生死异路兮从此毕,
奈何茕速兮心中悲。
唐姬以歌舞闻名,想刘辩与其感情笃深,才会用歌声来作别。只是这歌声再美,也挡不住死亡的降临。
「到此为止!」李儒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二人,斥道:「丞相在等我回报消息,你们再三拖延,难道还指望谁来救你们不成?」
见他如此不通人情,何太后踉跄着,怒骂道:「董贼逼死我们母子,皇天不佑!你们助纣为虐,必当灭族!」
李儒皱起眉头,命令武士:「捉住她,把酒灌下去!」
「不要碰我母后!放开她!」
刘辩见武士要对母亲动粗,立刻扑上去拦阻,却被李儒牢牢抓住。
「弘农王还是不要担心别人了,你自己那杯也该喝了。」
李儒拿起酒杯,想把酒强灌进刘辩口中。刘辩奋力挣扎,打翻了酒杯,却挣不开他的钳制。李儒立刻改变了方式,从后面抱住刘辩,一手箍住他的上半身,一手抬起他的下巴,让随行的武士抓起酒壶,把酒直接倒进他的嘴里。
酒液涌入喉头,呛得刘辩大咳不止。见目的已经达到,李儒便松开了他。失去支撑的刘辩一下子滑跪到地上,双手抓着脖子,表情痛苦万分。眨眼的工夫,就见他倒了下去,癫痫似地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唐姬当场傻住,不知反应。
见儿子遇害,何太后几欲疯狂,撕心裂肺地哭喊道:「辩儿,辩儿!」
刘辩没有回应。他的双眼还睁着,直直地看着母亲的方向。
何太后绝望了,对着李儒大喊:「你这杀千刀的恶贼,你一定不得好死!」
「还等什么?快些把酒灌下去!」李儒不悦地指挥着手忙脚乱的武士们。
何太后被他们团团围住,抵死不从。失去儿子的她虽然已经万念俱灰,但还是不想就这么无为而死。眼睛无意中瞅到武士腰间的短刀,何太后将心一横,趁武士不察,迅速抢夺了过来。
何太后手握短刀狂挥一阵,原来围住她的武士一时间竟无从下手。何太后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下令杀害她儿子的李儒。
「我要杀了你!」何太后高喊着,冲向自己的仇人。
可是,没等她靠近李儒半步,一个武士就从后面一剑刺穿了她的身体。李儒想要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武士收回长剑,何太后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唐姬被这血腥的一幕逼到崩溃了,开始抱头尖叫。
李儒刚想让武士把她带走,她却突然冲到墙边,一头撞向放在那里的紫檀木桌。桌子突出的锐角正正磕中了她的太阳穴。
等她软倒在地上,武士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已然气绝。
李儒忍不住仰头,深吸了一口气。看得出来,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找东西把这三具尸体裹一裹,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去。」吩咐完下属,李儒离开了这个房间。
经过门口时,他为刘辩合上了双眼。
李儒出宫之后,直奔董府复命。
自董卓被封为丞相,便日日设宴,与朋党一起寻欢作乐。见李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