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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麝香豌豆-樱桃传-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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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拿来验证的。 
寂寥夜,孤残影。 
他如同一只受伤的噬血野兽,被困在华贵的牢笼之中,怎样的挣扎嘶吼都已是枉然。 
面容灰白憔悴、布满血丝的眼中尽是屄气,连那些平日里受尽折磨的奴才都不由哀叹,可怜堂堂一个皇太子,如今 
落的这般境地。 
他困惑、愧疚、苦闷、恐惧,却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一丝后悔。他的爱,如此痴狂,执迷不悟。 
忘不掉那抹妖冶的红影,曼妙潇洒,如何让一个轻狂少年失魂落魄。 
46 
翌日清晨,石宣随御医一同前往东宫。 
太子寝宫之中酒气甚重,偌大的房间将床上消瘦的男人衬的格外阴森。他还未醒,鬓发略有些散乱,眼窝深陷,英 
挺的鼻梁上渗出薄薄一层虚汗。 
御医探了他的脉象,眉头一紧。 
“皇兄他……” 
“二殿下莫担心,太子的病,乃是心疾,郁结胸口,导致气血不畅。臣想秉明皇上,撤消禁令,出去走动走动定会 
对身体恢复有所帮助,若长此下去,恐怕就药石无医了……” 
石宣点了点头,挥退了御医,坐到石邃榻边,手指轻划过刀刻般的俊颜。 
“大皇兄,你好可怜………………” 
啪的一声,石宣的手被甩开了。 
石邃眯着眼睛侧身起来“你终于回来了……” 
石宣一愣,随即恢复麻木的表情“臣弟听闻皇兄抱恙,特来探望。” 
“我还死不了……劳你费心了。” 
“这是怎么说的,莫非是嫌臣弟来的不是时候?扰了皇兄的清梦?” 
“的确,你即知道,还不走?” 
石宣凑近石邃的耳边道“不知皇兄梦见的是怎样风骚的一位美人呢?” 
石邃眼色一凛,霍的揪起石宣衣领“果然是你!难怪你大军出发次日父皇就将我囚禁在这里!” 
石宣并不否认,眼中只有不屑。 
“说!你如何得知!” 
“我如何得知?当然,是母后告诉我的……” 
石邃一拳将他挥倒在地,石宣也不躲闪,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目光镇定的看着石邃。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 
石邃冷哼一声,“凭你这样的小人,也想做这个位子?” 
“我其实也不想这么麻烦,可惜若是当今太子无能,我也只好顺着父皇的意思,勉为其难了。” 
“那我还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石宣挑衅的扬起眉峰,“臣弟定不会让大皇兄失望……” 
说罢便甩开披风,出了寝宫。 
待他脚步声渐远,石邃单手撑住床沿,哇的呕出一滩血水。 
吓的刚端水进来的小太监手忙脚乱“殿下!殿下你等着,奴才去叫太医!” 
“不许去!你给我回来!谁去我就杀了谁!” 
那太监也是个伶俐孩子,伺候石邃这些时日,从不忽略主子一个眼色,自然是十分了解忤逆他的下场。 
“殿下!奴才不去,您先躺下,奴才给您端水漱口,您别再气了!” 
石邃望着身上的血渍,不由紧张起来。 
不能再等了,父皇已经有意另立石宣,再拖下去一切都要付诸东流。 
水还未端到太子面前,他突然站了起来。 
来不及惊慌,石邃已经抽出悬在床头的配剑,动作及快的捂住小太监的嘴,寒光一闪,利刃刷过纤细的颈子,怀里 
的人呜咽一声,便没了气息。 
过后不到半个时辰,石邃在房中大发脾气,奴才们颤颤畏畏进来抬走了一片狼籍的尸体。原本就被阉割过的下身这 
会连后庭都是血肉模糊,显然是被凌虐过,手法之残忍让人不寒而栗。 
华林园里此时也正热闹,后面的大围场特意放养了一些珍禽异兽,平日都隐匿在林子中,有人投喂活物。待皇上哪 
日有了兴致,便策马入林狩猎。 
今天场面虽不比往日盛大,但跟来的却有难得聚在一起的两位皇子。 
石宣与石韬虽为一母所生,但自李子杨扶植石韬以来,他便成了比石邃更具威胁的人。不过碍着太子之位尚由石邃 
所掌,他二人还不致反目。而此次围猎,正是在父皇面前大显身手的机会。 
两人互不相让,石宣身手敏捷,石韬箭法精准,骑术也不相上下。 
落到最后,日半西沉,一行人归来细数,竟还是石虎略胜一筹,两个皇子争了个平手,只好悻悻赞美了几句自己的 
父亲。 
石虎听见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子杨冲正要开口的石韬摇了摇头。 
“若你们大皇兄在,想必今日嬴的,就不会是朕了……” 
石宣平静的望着父亲远走的背影,恍惚间明白他为何迟迟不愿另立太子。 
深夜,子时正。 
守卫接到密报,竟大开宫门,李颜等将士领五百禁军直逼显阳殿。 
另一队人马奔赴东宫。 
石虎与子杨正在玄武池边赏月,听闻宫人来报,大殿被围,面露愠色。 
子杨叹了声气,自背后搂住石虎的腰。 
“陛下……” 
“你没有失算,他终究来了……”语气中有道不尽的沧桑无力,握着子杨的手今日格外冰冷。 
片刻,一干人冲了进来,将石虎与李子杨团团围住。 
石邃随后而入,面色苍白,手执利剑。 
“你为何不等?” 
石虎尽量平和自己,内心却早已翻腾的惊涛骇浪。 
等?整整一年,我等的还不够吗? 
“父皇,儿臣等不及……也没有耐心了……” 
石邃眼中神色复杂,言语之间似乎有些茫然。 
石虎走近他,手掌轻抚在石邃消瘦的面颊上。什么时候,他就长这么大了?同自己一般高的身材,眉目间的气质都 
如此相似。这就是人言常道的虎父无犬子么? 
“你这个傻孩子……” 
石邃一震,持剑的手竟隐隐抖起来,丝丝的划在地上,音色刺耳。 
“无论如何……你都是朕最骄傲的儿子。” 
心口一阵发紧,泪水难以自抑,石邃红着眼睛将剑尖指向他眉心。 
“父皇……儿臣错了……但儿臣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石虎苦笑,他已经知道答案。“为了他?” 
“没错……父皇,你既然不爱他,为何又要绑着他?” 
“你为了那人,可以杀我,我怎么会把这样一个人留在你身边呢?” 
石邃不会明白,他永远不会明白自己的父亲是怎样一种心态。但此刻,他觉得自己输了。不是输在及时赶到的两个 
弟弟手中,也不是败在城外接到圣旨忽然倒戈的三千兵马之下。石虎没有揭穿他长期以来将消息以尸体掩盖传出宫 
外密谋结党的丑事,也没有责备他逼宫弑父。 
只问一句,“你可后悔生为朕的儿子?” 
“不曾后悔,只是若有来生,儿臣要做个孝子。” 
石邃心服口服,父亲不愧为他穷尽一生追逐的目标。 
依旧是高大洒脱,桀骜不羁,这国家的王,深不可测的内心另所有人望尘莫及。 
恍然还是那个驾着父亲送给他的骏马勇猛驰骋于沙场之上的玄衣少年,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骄傲。 
他永远只能寂寞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而今要至他于死地的是血脉相连的弟弟,面对一败涂地的兄长,心中更多的是 
雀跃欢欣。这个家越大,就越不象个家。 
只剩那人,是他唯一的牵挂。 
“父皇,儿臣想再见见他。” 
石虎别过脸去,语气之中有些哽咽。“朕……朕让你见他……” 
石邃跪在他身后,叩谢过后便朝殿外走去。 
子杨拦住石韬和石宣,示意所有人等不许追阻。 
石邃边走边笑,这巍峨的宫殿,高墙之外的万里河山,原本他唾手可得。父亲关了他一年,他也没有想明白自己究 
竟错在哪里,而今才发现,原来这一切,根本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所作所为,都只是要与自己深爱之人长相厮守。也许这样的结果才是最好的。若真杀了父亲,恐怕他这一生也难 
释怀,即使与樱桃在一起,两个人谁都不会开心吧。 
回到东宫,石邃下令,将所有嫔妃侍妾统统活埋,一个不留。这些女子,全部都是当初樱桃选送给他的。石邃绝不 
会让她们再落到别人手中。 
五点五击,五更天明。 
郑樱桃亲手托着御赐鸩酒来见石邃。 
大殿里一片寂寥,奴才纷纷被送出东宫。以后,这里会有个新主子,再用不着这些旧人旧物。 
樱桃还是选了件最庄重的朝服,为石邃仔细穿好。将太子冠戴在他梳洗整齐的发髻上。 
“母后,你能来,儿臣就没有遗憾了。” 
“邃儿……你不愿唤一声我的名字吗?” 
“儿臣不是不愿,当初父皇的教导今尤在耳,儿臣已经错了,不想再错下去。” 
“你不想知道是谁害你吗……” 
石邃一笑,将樱桃搂进怀中。“不想,我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樱桃摇头,推开石邃。“我不信,邃儿,我从不信爱。” 
石邃执起酒杯,递到樱桃面前“你若也爱我,就会将这酒与我一同饮下。” 
片刻,樱桃伸手去接。 
石邃却当下撤回,一口饮尽。 
“母后,儿臣知道你不信,所以才能安心走。今后你自己多保重。” 
樱桃抱起他向后倒去的上身,将耳朵附在石邃口边。 
他瞳孔逐渐扩散,双眼茫然的望着樱桃背后,声音嘶哑,勉强听的清楚说的却是不着边际的话。 
“娘亲……你不生阿铁的气了?阿铁对不起你……对不起父皇……阿铁不是好孩子…………” 
樱桃只觉背后一寒,不由自主抱紧石邃。除了他亲生的母亲,这世上再无人叫过他的小名。 
石邃爱的是害死自己生母的凶手,他最后也没有办法从这个不忠不孝的圈子里逃出来。 
许久,樱桃松开双手,怀中的少年已经断了气息。 
他走了,樱桃也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一个杀人如麻、造反弑君的太子。一个为了爱人宁愿抛弃江山的皇储。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孩子。 
“好傻……邃儿,你真傻…………”樱桃木然起身,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赫然望见书桌上的那幅画像——夕日戎装金冠的长侍将军。 
樱桃将那卷轴收了起来,放进石邃怀里。 
走出寝宫的一刹那,他回头望去,仿佛石邃还沉沉的睡在那里,含着满足的微笑,一如樱桃每次悄悄离开这东宫的清晨。 
47 
阴暗而潮湿的空气中充斥着腐朽的腥气。 
卫兵们推推搡搡的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从地牢里拽出来。那人衣不蔽体,脖子上套着项圈,四肢用绳子缚着。一个 
颠跄不稳,竟跪在了地上。卫兵也不管他,自顾自的拉着绳子向前拖。那人却只能发出细碎的呻吟声。 
最后他被摆成大字型躺在沙地上,五匹高头大马各牵绳子一端背向散开,将之悬起在半空。领头的骑兵不轻不重的 
抽着马,使那人不会立刻断气,饱受四肢撕裂的痛苦。直僵持到马匹体力不支,听闻一声喝令,手中皮鞭狠狠抽下 
,那人被扯的四分五裂,鲜血喷洒。 
头颅上粘满了泥,一路滚到红靴下。刘隗两只眼窝血肉模糊,面目扭曲,口里含着半截方才被自己咬断的舌头。 
“妖孽……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唇角扬起波澜不惊的讥讽“随你好了……” 
转身走进一道朱漆大门,里面的景色煞是熟悉。 
月色如鸿,碧水池旁的凉亭里斜倚着一个身型健壮的人,看见他来了,痴痴一笑。 
“樱桃,今晚你怎么有空?” 
殷红的披风在暗光随风掠起,他不由倒退一步。“郭大哥……” 
“还记得那晚在这里,你教我的歌吗?” 
郭荣缓步走近,口中轻声吟唱着“独酌谣,独酌且独谣。一酌岂陶暑,二酌断风飙,三酌意不暢,四酌情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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