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绝世君臣-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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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顿弱房中时才发现原来茅焦先生也在，李斯、甘罗、顿弱、茅焦四人虽说是同时进宫，但是李斯对茅焦一直是知之甚少。
三人纷纷席地而坐相顾无言，一时气氛有些沉默。
“那顿弱就先出一对，还请两位仁兄赐教。”顿弱微微一笑，分别帮两人将茶杯倒满，说道，“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
“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茅焦一手掠起胡须，缓缓说道。
李斯端起茶杯，接着说道，“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三人相视一笑，便也不觉得有何尴尬了，都是学富五车的饱学之士，不消片刻，三人便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茅焦先生是个直爽之人，见到不悦之事，他定会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指出，可不管你爱听还是不爱听，不过若是他赏识你，那他也不会在意你的过往，是个就事论事的豪士。
顿弱虽然人看起来非常的文弱，但是非常有自己的见的，学识也是非常的广泛，为人处事也是非常的温和，是个温润的文士。
李斯与他二人一直品茗作对，一时也忘记了那些烦心事，直到下午时一封圣旨的到来才打破这一份平静。
朗声读完圣旨之后，李斯叩谢王恩，赵高笑着将圣旨递到李斯面前，“恭喜李长史。”
“辛苦您了。”李斯礼貌的笑了笑，接过圣旨，圣旨一下，李斯长史的官职算是坐实了。
“李长史这可是折煞奴才了，”赵高也带着笑意，“大王说让长史即刻到冀阙觐见。”
李斯对着赵高微微点了点头，对顿弱和茅焦略带歉意的道别，茅焦和顿弱也不在意，毕竟这对李斯来说可是一件大事。
“不过，”茅焦又捋着他的胡子，爽朗的一笑，“今日可真是意犹未尽啊！”
“改日李斯定与茅焦先生彻夜好好长谈它一番！”三人相视一眼，皆是一笑。
赵高将李斯引到冀阙的大殿之中便退下了，李斯发现整个大殿之中只有嬴政一人。
嬴政背对着李斯，负手立于玉阶之上，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衫。
长袖至腰部都是玄黑的锦布，腰上系着宽大的束带，束带以下是朱红色的长衫，上面绣满了飞腾婉转的如意云纹，李斯觉得嬴政穿着这套衣衫显得更是欣长好看，不过……
燕丹和嬴政站在一起的音容笑貌浮现，看着这华美的衣衫，再美李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李斯叩见大王。”李斯抬起双手立于胸前，对着玉阶之上的嬴政作揖行礼。
听见李斯的声音嬴政转过身来，勾起嘴角，嬴政走下玉阶。
“寡人特地在冀阙设宴，庆贺李爱卿拜为长史。”嬴政立于李斯身前，眉眼之间满满的全是愉悦的笑意。
李斯惊讶的看着嬴政，他小小李斯何以受的如此大礼。
况且李斯从默默无闻的门客，一跃成为长史已经很出人意料，要是此事被再三公九卿知道，定是一番闲言碎语，这对嬴政很是不利，于是李斯连忙推辞，为了嬴政的天下，定不可因为他李斯乱了大谋。
于是李斯对着嬴政一番说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引经据典，说的好是一番精彩。
“李爱卿别忙着推辞啊，”嬴政看着李斯有些苦恼，可是李斯认真的说着，看样子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忽然嬴政一把握起李斯的手就拉着他往内殿走去，“爱卿先随寡人看看便知！”嬴政勾起嘴角，若是换了他人，嬴政早已盛怒，哪容得他对自己说教，可是谁让这人名叫李斯呢？
“大王！”李斯惊呼，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嬴政却紧紧握住李斯，停下脚步嬴政无奈的看着李斯，“李爱卿的口才实在甚好，寡人无言以对只好出此下策了。㊣（4）”不过嬴政眼里却带着狡黠的笑意。
“可……”李斯想说你也不能忽然就握住我的手啊，不过李斯没将这话说出口，反而是红了脸颊。
“那爱卿就随寡人来吧。”嬴政勾起嘴角，拉着李斯便往内殿中走去。
冀阙的内殿并不大，只是作为秦王偶尔小憩之用，毕竟秦王的寝宫是在甘泉宫。
李斯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忘记了言语。内殿之中两樽食案相对而放，食案之上置着些许美食，不多也不是很精致，但全是楚国的吃食。
自从离开楚国上蔡，李斯就再也没有吃到过这些东西，在兰陵，李斯要抓紧时间向师傅学习，在咸阳相府，李斯每天想着怎样才能得到功名。
嬴政引着李斯到食案之前坐下，嬴政微笑的看着李斯说道，“爱卿可还满意？”李斯微微红了眼眶，细算之下，自己已经十年没有看到这些东西了。
李斯看着少年君王，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也觉得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于是李斯只是定定的看着嬴政，狠狠的点头。
“爱卿满意就好。”嬴政为李斯满上一觞琼浆，“寡人虽为秦国大王，但是却不能为爱卿设下大宴，”嬴政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斯，坚定的说道，“他朝寡人一定还爱卿一场盛宴！”
李斯双手捧起玉觞，一饮而尽，拭去唇边的酒渍，李斯注视着眼前如花般的少年，拉起嘴角一笑，“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得主如此，夫复何求。　
　　　　　　　　第十九章　筹光交错
三杯两盏之间，李斯已有了些许醉意，不过透过朦胧的眼，李斯勾起嘴角，少年君王也绯红了脸。
“爱卿你知道吗？”少年端起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那些所谓的三公九卿，只知有吕丞相，却不知还有大王，我的母后，只知有嫪毐，却不知还有嬴政！”晃错之间，琼浆撒溢而出。
“大王你醉了。”李斯也摇晃着站起身，扶着嬴政，李斯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承受了多少，不曾与外人道的痛楚，但是李斯知道，自己的心也跟着他泛着疼。
“没有！寡人没醉！”嬴政摇了摇头，背靠着李斯嬴政将酒觞中的琼浆饮尽，“爱卿你知道谁是秦国的大王吗？谁又是嬴政吗？”嬴政闭上眼睛，像是喃喃自语般。
“李斯知道，”李斯扶住少年的肩，虽是带着醉意，但是他的语气却是那般坚定，“李斯知道嬴政是秦国的大王，李斯知道嬴政会是天下之王，李斯还知道嬴政会成为万王之王！”
嬴政猛然的睁开双眼，手中的玉觞应声落地，嬴政转过身紧紧的注视着李斯的如琉璃般清澈的眼。
李斯看着嬴政近在咫尺的脸庞，勾起嘴角，在心底对自己说道，李斯还知道，嬴政会是李斯永远的王……
“你到底是谁？”嬴政微微上调的眼角带着朦胧的醉意，看着李斯嬴政呢喃般问道，伸出手，嬴政细长的手指轻轻覆上李斯的脸庞。
到了而立之年的李斯早已脱去了稚嫩，岁月在他的脸上没有留下什么印记，反倒平添了些许风韵，也许是因为琼浆，李斯的脸颊也微微的泛着红晕，双唇不点而红，温润的笑意停留在眉眼之间。
嬴政的手掌太温暖，醉意之间的李斯贪恋着这份温暖，只有借着醉意李斯才敢这样大胆，才敢靠近心中的少年。
“李斯，我是李斯。”微笑在李斯唇边泛开，伸出手握住嬴政覆上自己脸颊的手，就让我放纵一次吧，李斯坚定的注视着嬴政的眼。
“李斯？”嬴政呆呆的看着李斯的笑颜，自语般重复着李斯之名，慢慢的靠近，“你笑起来真好看。”嬴政的唇轻轻触碰李斯的唇瓣，温柔辗转。
李斯能够感觉到嬴政炙热的鼻息，感觉到嬴政缠绵悱恻的唇瓣，理智告诉李斯应该推开他，可是李斯的手却覆上了嬴政肩背，我早已醉了，李斯闭上双眼轻轻的回应着嬴政，遇见少年地那天开始，李斯就醉了……
清晨的阳光穿过冀阙的重阁飞檐落在内殿，李斯朦朦的张开双眼，伸出手挡住阳光，眯起双眼。
李斯想要坐起身来，快到议政之时了，李斯现在是长史不再是郎官，是要和三公九卿们一同在咸阳宫正殿中议政的，第一天议政李斯可不想迟到。
“嗯……”嬴政不满的嘟囔之声传来，随即嬴政伸出长臂将乱动的李斯圈在怀中。
这是什么情况！？
李斯被嬴政紧紧的圈在怀中，心中犹如战鼓雷雷，李斯依稀记得昨日嬴政说要为他设宴，然后他们喝了很多酒，然后嬴政问他知不知道嬴政其人，然后他和嬴政……接吻了……
李斯的脸嗖的一下红了，像火烧似的，随即李斯掀开衾被，看见自己的衣衫还整齐的穿在身上，躁动的心总算平静了些许，还好，事情还没有到不能挽回的那一步。
李斯小心翼翼的将嬴政的手臂从自己腰间挪开，嬴政不满的嘟囔了两声，然后便向床榻另一侧转过身，继续睡觉。
轻手轻脚的从榻上站起身来，李斯看着还在睡梦之中的嬴政，心中的滋味百感交集，紧咬住唇瓣，李斯沉沉的叹了叹气，便幽幽的转身走出内殿。
转身之间，李斯没有听见少年梦中的细语……
走出内殿，李斯怅然的关上房门，“李长史。”赵高的声音惊醒了发呆的李斯。
李斯转过身看着赵高，微微皱起眉头，“你一直在这里吗？”
“奴才一直在门外候着。”赵高微微福身恭敬的答道㊣（4）。
“议政之时到了，劳烦您将大王唤起。”李斯紧锁着眉头，迈开步子。
“诺。”
擦身而过的瞬间，忽然李斯停下脚步，背对着赵高，“你可看见了什么？”语调寒气逼人。
“奴才什么也没看见，”赵高还是如此恭敬，“奴才只知道李长史昨夜就离开了冀阙。
听到赵高的回答，李斯再次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冀阙。
直到李斯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冀阙时，赵高才轻轻的打开内殿房门，慢慢走到床榻旁，轻声唤道，“大王？大王？”
听见声响的嬴政有些不悦的睁开睡意朦胧的眼。
“大王，议政之时快到了。”
“李爱卿呢？”嬴政扶着有些疼痛的头缓缓的坐起身，赵高连忙扶住年少的君王。
“这……”赵高一时语顿，嬴政皱起眉，凌洌的目光扫向赵高，赵高浑身一震，“李长史刚刚离开。”
嬴政看着床榻上空出的位置，只是看着，不发一言，过了良久，嬴政勾起嘴角，心情好像甚是愉悦。
赵高见状，连忙唤来内侍宫娥为嬴政梳洗穿装。　
　　　　　　　　第二十章　蔡泽之心
议政之时，李斯就作为长史第一次参与了议政，虽然李斯甚为低调，但是还是在朝野中激起阵阵涟漪。
不过让嬴政不满的，并不是群臣在玉阶之下的窃窃私语，而是李斯一直低着头不曾看他一眼。
嬴政没有忘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忘记李斯说嬴政会是天下之王，没有忘记李斯醉酒绯红的脸颊，没有忘记……自己悸动的心……
视线穿过十二旒冠落到玉阶下的李斯身上，李斯还是穿着昨天晚上的那身衣衫，嬴政微微勾起嘴角，一股暖流从心脏传到指尖。
李斯啊，李斯，是从什么时间开始，你就住进了我的心呢？
是我触碰到你唇瓣的那刻？还是你醉酒豪言那刻呢？抑或是你拥抱我的那刻？
也许……是在更早的时刻……
少年的脸上洋溢起微笑，无论是那一刻，我只知此刻的你，已经在我心中安营扎寨。
议政结束之后，嬴就将李斯传唤到偏殿，嬴政不知李斯的心在想什么，但是嬴政想要让李斯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是来到偏殿的不止李斯一人，还有郎中令蔡泽。
“郎中令所谓何事？”嬴政看着蔡泽出声问道，微微皱起了眉头。
蔡泽和吕不韦不和由来已久，蔡泽曾是秦国的左丞相，但是吕不韦来到秦国之后，他的丞相之位便到了吕不韦手中。
蔡泽故作为难的看了看一旁的李斯，而李斯只是垂头，不言不语。
“郎中令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