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娘子-文非梦-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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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九儿，我本名齐傲扬。”眉头皱了皱，但没睁眼。
“扬儿……”耶律哲风这下更激动了……九儿竟然主动告诉他真实的姓名！
齐傲扬顿时满头黑线。睁开双眸，他望向对方。
“不要叫我扬儿，我若是再长个七八年，都可以当你的爹了。”
对这个孩子气之极的耶律哲风，他虽不再有丝毫畏惧，但却产生了一股无力之感。
“那……齐哥？”耶律哲风试探着开口。
齐傲扬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是比耶律哲风要大，耶律哲风喊他一声齐哥到不为过，但不知怎么的，他就是不希望耶律哲风这会称呼自己。
“小齐？”
“小傲？”
“小扬？”
……
耶律哲风一股脑地说出了一大堆昵称，可齐傲扬没一个满意。忍无可忍，他终于投降。
“停！阿扬，就叫我阿扬！”
阿扬？听起来蛮不错的。
这样想着，耶律哲风就兴奋地叫了起来：“阿扬，阿扬，阿扬……”
无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齐傲扬在心里直叹气——
为什么耶律哲风生病的时候会孩子气到这种程度？苍天啊，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第六十三章耶律赤
齐傲扬已经不知道耶律哲风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半个多月以前，在他眼里，耶律哲风残暴无情又孤傲；可如今，耶律哲风却俨然是一个爱撒娇的大孩子。
某天的下午，某人冲进主帐，站到了床前。
“阿扬，我能抱抱你么？”顶着一张染上淡淡红晕的脸小小声地问。
“？！”齐傲扬当场惊得无法言语。
“不行么？”某人满脸失望地低喃：“可是，我好久没抱阿扬了呢……真的好想抱一下……”
“……”整个呆住了。
“真的不行么？我只要抱一下，一下下就好了。”某人抬眸可怜兮兮地央求着。“阿扬，拜托，让我抱抱……”
对耶律哲风那副可怜样实在看不下去，齐傲扬无奈地点头。“只能抱一下。”
自此，耶律哲风每天都要“抱一下”，而且，“抱一下”的时间越来越长。
某天的晚上，某人抱着一床被子跑进了主帐。
“阿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事？”正准备就寝的齐傲扬转过头来，颇为惊讶地问道。
“我、我……”我了老半天，某人终于鼓起勇气。“我想跟你一起睡！”
齐傲扬没吭声，只静静地、面无表情地注视对方。
“天气变冷了，议事帐那里的床又硬，我睡不着。”言毕，某人适时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唉……本打算拒绝的齐傲扬心软了。“来吧。”
自此，耶律哲风搬回了主帐，与齐傲扬夜夜同寝。
某天早上，某人醒来后就目光炙热地盯着刚睁开双眼的齐傲扬。
“阿扬……”嗓音带了一点点的沙哑。
“唔？”眼睛是睁开了，可人还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我能亲亲你的……额头吗？”临时改变了主意，可眼睛却仍死死地盯住对方的红润嘴唇。
“什么？”没听清楚。
“啵！”用力地在齐傲扬的额头亲了一口，某人笑眯眯地提高了音量。“我说要亲亲你的额头，可你没反对，我就亲了，你不能生气哦！”
齐傲扬顿时哭笑不得。
自此，耶律哲风每天都要亲亲，而且，‘亲亲’的位置不再仅限于额头。
……
不知不觉中，齐傲扬的心就这样慢慢地陷了下去。
大孩子似的耶律哲风时不时会让他头大，让他无语，让他哭笑不得，可他却开始喜欢与这样的他相处；大孩子似的耶律哲风对他温柔体贴，还常常闹着要与未曾出世的孩子聊天，一副准爹爹的傻模样，他开始不再时时想着离开，甚至有了与这样的耶律哲风过一辈子也不错的念头。
但这个念头，在不久后就被耶律哲风的父亲——耶律赤彻底打破了。
那是一个暖洋洋的初冬午后，耶律哲风少有地不知跑哪去了，而齐傲扬，则在主帐里午睡。迷蒙之间发现有人进了帐篷，以为是耶律哲风回来了，近来特别嗜睡的他就懒得睁眼。可随着来人的靠近，他觉得不对劲了。
对方带着杀意，决不可能是耶律哲风！
倏然睁眸，齐傲扬迅速坐靠起来，平日暗藏在袖中的防身武器——银针，亦瞬间滑入手中，时刻准备着射入敌人的体内。
“你是谁！”
眼前是一名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眸色阴沉，全身散发着一种上位者才有的威势。一张脸，则与耶律哲风至少有七八分相似。口中问着对方是谁，大心里已大概猜出其身份。
“耶律赤。”上下打量着齐傲扬，男人——耶律赤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面对他特意释放出来的杀气和强大的压力仍能保持镇定，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耶律赤？！”齐傲扬一脸地惊愕，同时，浓浓的疑惑在心中蔓延。
耶律赤，西辽的第一将军，也是耶律哲风的父亲。其能力更强，手段更狠辣。年轻时曾四处征讨西辽周边的小国，每次都大胜而归，号称常胜将军。夸张一点来说，西辽三分之一的江山都是他打回来的。这些年，战事减少，他也不再出征了，其名声才渐渐弱了下来。
他怎么突然来了，主帅不是耶律哲风吗？莫非……
“你才是这场仗真正的西辽主帅？”
“不。”
“前辈为何在此刻出现与此地？”
“为了你。”
“为了我？”
“对，为了来看看把本将最看重的儿子迷得掉了魂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主。”
儿子偏爱男儿郎，他是知道的。以为儿子只是玩玩，他就一直没干涉。不曾想，儿子一个多月以前写信告诉他要娶一个男子为正君，且是唯一的。当时，他气坏了，愤而阻止，可儿子根本不甩他。
自从儿子的母亲，他的侧室木娜病逝后，儿子就恨上他了。虽然他看重儿子，可彼此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他知道，儿子是恨他硬是将他们母子分开，恨他不让他们母子相见，恨他没让他在母亲死前见上一面。
但他不后悔。
如今的风儿是他最看重的儿子。风儿不仅样子长得最像他，而且，性格也是最像他的，一样地残酷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风儿不是从小就这样的。小时候的风儿活泼开朗，而且，跟木娜一样善良。
可这样的风儿不是他想要的。在朝堂上，在战场上，善良是致命的弱点。
于是，他将风儿和木娜硬是分开了，还不让他们见面。起初，风儿哭闹不已。但自从得知木娜病逝后，他就不再闹了。在他的调教下，风儿变成了他所期待的儿子。
所以，他不后悔。
第六十四章离开（上）
“你想离开这里吗？”
耶律赤居高临下地望着正坐靠在床榻上的齐傲扬，忽地抛出这样的一句话。
闻言，齐傲扬颇为惊讶地挑了挑眉。“将军大老远地前来就是为了看看我，顺便再问问我想不想离开？”
他知道对方不是，自己这样问，只是间接地告诉对方油画就直说，别拐弯抹角。
“既然如此，本将就直接说了。”耶律赤嘴角微勾。
他喜欢聪明人。
“本将希望你能离开风儿。”
“为什么？”齐傲扬下意识地提出疑问，等反应过来，话已经问了出口。
耶律赤微微地眯起眼睛。“怎么，爱上了风儿，不想离开了？
他想不到对方会问为什么。
来之前，他已调查过对方，知道对方曾两次逃离风儿，可惜，两次都失败了。他以为，自己提出这种要求，对方只会很爽快地答应。看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要棘手。
“我……“此刻的齐傲扬贪恋耶律哲风的温柔，一颗心陷了进去，的确不大想离开。
“不管是不是，本将都不会允许你再待在风儿的身边的！”耶律赤语气强硬地打断了齐傲扬，眸色更加阴沉。
风儿太过在意眼前这人，这对风儿的前程大大不利，他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小小的男宠毁了自己辛辛苦苦调教出来的儿子的。
本来，他可以杀了眼前这人，但若真这样做了的话，风儿恐怕更加恨他。为了维护本就脆弱的父子关系，他只好自贬身份亲自出马来劝人。
“风儿需要的是以为贤惠美丽且能在朝中助他一臂之力的西辽公主，而不是你这样一个来自敌国的下贱男宠。”
“将军请慎言！”一听‘下贱男宠’四个字，齐傲扬心里那把火立刻熊熊燃起。
“怎么，说你是下贱男宠不乐意了？”耶律赤满眼嘲讽。“你真把自己当成风儿的正君了？”
哈哈大笑两声，他继续打击齐傲扬。
“风儿现在宠着你，才会用唯一正君这名头来哄你，什么都顺着你。等他对你没兴趣了，你不仅不再是唯一正君，还会连下贱男宠也不是，而只能是风儿的奴隶！”
“不、不会的……风不会这样对我的！”脸色一白，齐傲扬略显失态地低声叫了起来。
“会的，风儿一定会的，本将很了解自己的儿子。”耶律赤笑得残忍。“娶一个敌国的男人，不仅意味着要与本将也就是他的父亲反目，还意味着叛国。若娶了你，风儿就会失去一切，你以为，自己能令风儿为你做到那种地步？”
双拳紧握，连手中的银针扎进肉里也没感觉。齐傲扬脸色惨淡，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他自认没能耐令风为自己放弃一切。
见打击的话起了作用，耶律赤适时地改变了态度。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他柔声劝道：
“离开风儿吧，趁着风儿还对你感兴趣的时候离开吧。人们常说，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这样做，风儿才可能会永远地记着你，把你放在心里，甚至爱你一辈子。”
齐傲扬依旧沉默，但双拳越握越紧，手掌已经开始流血。好久好久之后，他艰难地点了头。
瞥到齐傲扬指缝流出来的血迹和点头的动作，耶律赤眸中精光一闪，唇角拉出一抹计阴狠又得意的浅笑。
——他成功了。
“两日后，风儿会领兵攻打江城，你就在那天离开吧，本将会派人助你一臂之力的。”
言毕，昂首阔步跨出了主帐。
傍晚时分，失踪了一个下午的耶律哲风终于回来了。
提着一个包袱，他兴冲冲地走进了主帐。
他想让阿扬看看自己花了一个下午为他们的孩子精心挑选的小衣服和一些小玩意。
可一进去，却见对方正呆呆地坐在床榻上，而一双手，则包成了粽子。
“阿扬，你的手怎么变成这样了？！”笑脸僵住，耶律哲风将包袱随手一扔，便飞身来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对方受伤的手，他的神情久违地掩上一片阴郁的冷峻之色。
“谁如此大胆，竟敢伤了你！”
心头一暖，齐傲扬煞白了一个下午的脸终于找回了一丝的血色。微笑者抬头，眸中不自觉地带了些情意。“没人伤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摔的？”狐疑地皱眉，耶律哲风直直望进对方眼里，想从中找到点什么。
他直觉地认为，这事绝不会那么简单。
可他什么都没找到，反而被对方含情脉脉的眼眸吸引了心神。“阿扬，我发现，现在的你眼睛好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