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归处-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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绰有余。况且他在京中的大靠山赵采如今已经自身难保,所以他只好夹起尾巴做人。
然而是可忍孰不可忍,魏琼欺负他也就算了,苏既明跟他过不去他也暂时不敢有大动作,可是连金乙这条狗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如何还能忍?
覃春狠狠踹了脚小胡子,道:“给我打!”
两名强壮的家仆扑上来就是一顿乱揍,小胡子哪里受得了这个,哇哇乱叫:“覃大人饶命啊,小的冤枉!”
覃春啐了一口:“你冤枉个屁!”
“我,我真的冤枉呐!”小胡子抱头大叫,“小的对大人一向忠心耿耿,是苏大、苏既明逼我的!”
覃春抬手示意两人停下:“他逼你?逼你什么?”
小胡子暗恨自己太大意了,覃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手底下养了一群恶棍,他是真有胆子把自己活活打死在这里的。不说什么升官发财了,眼下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他立刻胡诌道:“于八这事儿,我跟姓苏的求过情,男人么,喝醉了酒一时糊涂也是有的,哪里就至于要他偿命呢!但是姓苏的说了,就因为于八是覃大人的亲戚,必须处死,还有覃大人您,也是早晚要被他逐出惠州的!我念着覃大人过去对我有恩,没少跟他说覃大人的好话,但是那姓苏的对大人您恨之入骨啊,还下了命令,让咱们这些官吏一概不准理睬您,谁敢听你的话,他就要革谁的职。小的我只是为了讨口饭吃,我心里一直敬重的都是覃大人呐!”
覃春哪里会不知道小胡子是什么秉性,这番话他就只信一半,小胡子一心向他的那段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但是苏既明针对他的话他却全都信了。
覃春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操|苏既明的祖宗,又道:“给我接着打!别打死了就成。”
那两个家仆都是老手,专挑肚子、胳膊、腿这些看不出伤的地方下狠手,把那小胡子揍得欲死却连叫都叫不出声。
眼看小胡子被打得奄奄一息之时,覃春终于叫两名家仆停手。他走上前,扼着小胡子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跟自己对视:“到底谁才是你主子?”
小胡子惨白着脸道:“我一向,都对大人您忠心耿耿啊……”
覃春冷笑:“我劝你识趣点为好。这惠州如今还是我的地盘,我奈何不了苏既明和魏琼,难道还奈何不了你?还有你的老婆孩子,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拧死他们!”
小胡子忍着痛爬起来,连连给覃春叩头:“大人,大人您放心,小的一直愿为大人肝脑涂地。”
覃春这才勉强平了一口气。然而小胡子教训了,苏既明那里他依旧心气不平。当初他就不想让苏既明从儋州回来,然而自打魏琼知道了苏既明在儋州的消息之后,对他极其重视,说什么也要把他接回来,覃春本来想暗中阻拦,被魏琼发现后,魏琼曾直接找上门警告过他。
“苏既明必须得活着回来,如果他性命有虞,我一定把你千刀万剐,你大可以试试看!”——当初魏琼是这么说的。
魏琼怎么也想不明白苏既明到底哪里值得魏琼那么重视,然而他知道魏琼的那句警告现在还有效,所以就算他再恨得牙痒痒,他也不敢杀了苏既明。可是不能杀,难道还不能出一口恶气吗?
覃春眼珠子转了转,心里顿时有了一条歹计。他弯下腰,对小胡子如此如此耳语一番,小胡子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然而覃春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小胡子只好忙不迭的点头。交代完后,覃春道:“你去吧,识相的话知道该怎么做!”
小胡子狼狈地走出了小巷,哪里还记得苏既明让他去找魏琼派人盯着覃春的事?便是记得,他也怕被覃春报复,不敢再去了。
翌日上午,苏既明正在批官文,小胡子一瘸一拐地跑进来:“苏大人,方才有人来报案。”
苏既明头也不抬:“什么案子,查明了再汇报我。”
小胡子又凑近些,几乎凑到苏既明耳边,苏既明十分反感地躲开,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小胡子面上讪讪,小声道:“报案的人说,他们在城郊看到了一个带了一群蛇的家伙,我想会不会是上次那个乌蛮族的人……”
苏既明一惊,连忙搁下笔:“当真?!报案的人现在在哪里?!”
“在衙门外站在呢。”
苏既明分明已叫羲武回去了,难道那家伙又来了?他担心羲武被官兵抓到,忙起身往外走。小胡子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问道:“苏大人,要不要带点官兵?”
苏既明突然停下脚步,问道:“这事多少人知道了?”
小胡子忙摇头,赔笑道:“我想那个乌蛮族人好像跟苏大人您认识,所以这事儿还没告诉别人,先来问问大人您的意思。”
苏既明知道小胡子在拍他的马屁,但是这个马屁拍得倒是恰到好处,如果事关羲武,他不想更多人知道。他道:“嗯,我先去确认一下情况。”
苏既明出了衙门,外头站着一个苗族老百姓,果真像小胡子说的,他说他在城外遇到了一个带着一群蛇的家伙,身材、相貌形容的都跟羲武很相似,衣服听着也是乌蛮族的祭祀袍,还说手里拿了根金蛇权杖,除了羲武,不做第二人想。
苏既明问那苗人道:“他说那人身边跟着一大群蛇?他在做什么?”
那苗人道:“我就看到他站在那,好像……没做什么。”
苏既明心里觉得很蹊跷。羲武虽然有招蛇的本事,但也只有打架的时候用得上,如果不是跟人起了争端,他招蛇做什么?况且上一回他已经同羲武说过了,如果来了汉人的地界,就不要穿他们乌蛮族祭司服还拿着权杖,太引人注目了,羲武怎么不听?
可他倒也没想着这人是骗他的,好端端拿这种事骗他做什么?不管怎么说,先过去看看究竟再说!而且得尽快过去,羲武太打眼了,万一惹出什么骚乱就不好了。
苏既明让小胡子回去调辆马车出来,小胡子又瘸着腿往回走,苏既明道:“你腿怎么了?”
小胡子眼神躲闪:“昨晚上回家的时候摔着了。”
覃春让人下手的地方都是看不见的地方,小胡子内伤不已,脸上却看不出。苏既明没心情关心他,道:“快去吧。”
不一会儿,小胡子把马车牵出来了,几人坐上车往苗人所说的城郊赶。
路上苏既明还在问详情:“你说那人带着一群蛇,他就只是站在那里吗?周围有没有别人?”
“我、我没瞧见啊,一大堆蛇,我不敢靠近。”
“你不敢靠近?”苏既明蹙眉,“可你不是都看清他鼻子长得很挺了么?”
那苗人眼神躲躲闪闪:“这……我眼睛比较好,隔得老远也看见了。”
苏既明眉头皱得更紧了,又问道:“你为什么会去城郊?”
那苗人道:“我去采药。”
“你是一发现他就来官府报案了?”
“是。”
“那你的药篓子呢?”
“我……药篓子……那人的蛇攻击我,我跑得时候太慌,把药篓子给丢了。”
苏既明越来越疑心。这苗人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远远看见就跑了,一会儿又说被蛇攻击了,况且他说羲武站在那里平白无故就引了一堆蛇,这也不符合常理。难道这苗人在骗人?可他骗人做什么?他又怎么会知道羲武的事?
小胡子在一旁听苏既明问话听得冷汗涔涔。这主意实则是他想的,覃春让他把苏既明引出来,但是又不能让苏既明身边有别人跟着,说是要给苏既明一点教训,但不会伤苏既明的性命。小胡子害怕覃春,答应了帮他坑苏既明,可他又不想把自己给搭进去,怕从此失去了苏既明的信任,于是就给覃春出主意,让他找人来报假案。
那会儿羲武独闯大牢的时候,小胡子就已经知道苏既明和羲武是认识的。后来苏既明被羲武劫走又毫发无伤回来的事,官府里许多人也都知道了。当初苏既明可是在乌蛮族待了一年多,他跟那个乌蛮人关系不俗,稍加点心思就能推断得出。因此小胡子心想只要骗他说羲武出现,他就会过去一探究竟,果然没有猜错。
然而小胡子并不了解乌蛮人,他在牢里被蛇群吓得做了好几天噩梦,便以为乌蛮人总是喜欢带着一大群蛇招摇过市,羲武的相貌衣着都是他告诉报案的苗人的,没想到苏既明几个问题就问得他们露了破绽。
“停车!”苏既明叫道。
外面的车夫不明就里,把车停下了。
那苗人见事态不妙,突然扑上来,一把掐住苏既明的脖子就往车下拖。小胡子立刻缩到角落里去了。车夫见了情况正要上前帮忙,没曾想苗人还有几个帮手一直跟在马车后面,此刻都冲了出来,一下就把车夫给打晕了。
那苗人带路的时候本就故意把他们往偏僻的方向引,此刻马车停在一条人烟稀少的拐街上,三个莽汉合力把苏既明从车上拖了下去!
一人又去拉小胡子,小胡子大叫着“救命啊!苏大人救我啊!”一脸惊恐慌张,毫无抵抗地被那汉子给拖走了。
苏既明心道不好,已知自己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圈套。有人拿羲武做文章,诳他出来,他太大意了!
路边有一间荒废的祠堂,两名大汉把苏既明拽进去,苏既明那细胳膊细腿,根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两人将他往脏兮兮的草垛上一丢,冷笑道:“咱们的兄弟卜天让你给害死了,今天咱们就要为卜天报仇!”
——覃春虽要教训苏既明,但还不打算把自己给赔进去,因此特意挑了几个自己养的苗族地痞,托他们来办这事儿,并且要嫁祸给已死了的卜天。
这四下里根本没有别人,马夫和小胡子不知道被带去哪里来,苏既明想求救也不能,惊出一身冷汗。
那两名苗人狞笑着朝他靠近,苏既明呼吸急促,警惕地盯着他们,手不动声色地挪到后腰——他自觉今天遇到了危险,但他必须要逃出去,因为他身上背负的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性命。
一名苗人朝他扑了过来,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苏既明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看准那人的喉咙割了过去!
他下手快、准、狠,缘由也不问,求饶也没有,那苗人一点准备也没有,看见银光闪现的时候连忙想要躲闪,却迟了一步。只听一声惨叫,那苗人捂住下巴连退数步!
苏既明毕竟不是练家子,虽然有决心,但身手和力道还欠缺了些,没能成功一刀隔断那苗人的喉咙,只是在他下巴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大口子。
这两个苗人一个痛得直叫唤,一个还在发愣,苏既明自知错失了攻击的机会,猛地从两人间的缝隙里蹿过去,朝外逃去!
“抓住他!”受伤的苗人捂着下巴大叫。
另一个家伙这才回过神来,猛地伸长胳膊去捞苏既明,但反应慢了一步,没有捞着。苏既明一脚跨出废庙的门槛,大叫道:“来人——唔!”
又一个苗人从斜里蹿出来,一拳打在苏既明下巴上,苏既明只觉颌部一阵剧痛,两眼发黑地向后倒去。原来是方才带走小胡子的那名苗人回来了,他跟小胡子做了场戏,就让小胡子自己跑了。也是苏既明运气不好,逃走的时候正撞上这人回来,白白错失了一次极好的机会。
三名苗人扑上来合力有把苏既明拖回了破庙,苏既明的匕首被那受伤的苗人夺走了,他连最后的武器也失去,唯有拼命挣扎大声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