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知狼-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颜如七本来不想理她们,可是这个妇人说的话让他好奇起来。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是因为她们被局限在深闺大院里,见的少,学的少,知道的少。
这个时代的女人不需要有什么见识,不需要有什么才干,只需要乖乖待在家里就可以。所以这个妇人有这样的想法,并将这样的思想交给才几岁大的孩子,这种事情是极为少见的。
忍不住看过去,那妇人面目清秀,身材略丰,穿着朴素的旧衣服,举止间解释一个母亲的温柔雅善。那个小女孩与妇人长得相似,大大的眼睛时不时的偷看他,又是好奇又是害怕。
妇人从小荷包里掏出几个小碎银子,放到小女孩手里,略弯下腰道:“珊儿,你把这个放到他面前去。”
小女孩拿着碎银却不愿离开,眼睛四处乱看,好半天嗫嚅道:“娘,我们的银子也不多。”
妇人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笑道:“不要紧,娘会有办法的。可是那个人身上受伤了,不找个大夫看看会生病,珊儿也知道生病会很痛对不对?”
小女孩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慢慢的靠近颜如七,将那点碎银子放在他脚边,然后飞快的跑回妇人身边。
颜如七怔了一下,这母女明显自身就不富裕,如果接济了他恐怕生活都有问题,这样的银子怎么能要?
“喂……”颜如七拿起银子,艰难的站起来,正要还回去,那母女已经进了城。
至少要告诉我你们是哪里人,姓什么名什么,将来我好报答啊!颜如七又往前走了两步,等走到城门口,那母女俩已经没了影子。
颜如七又是感激又是可惜又是尴尬又是好笑,想他再怎么也是越州颜家的小公子,如果不是墨冉衣与那红衣女子纠缠不休,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想到此处,不免有些黯然,默默的拖着步子进了城,找了个阴凉的墙根坐下去,强行压制体内的痛苦。
眼见着太阳就要落山了,据他的经验,那母女给他的银子根本不够住宿的。正叹息着,眼前一亮,地上传来金石相碰的声响。
循声望去,居然是银子。
颜如七愕然的抬头,一个中年男子摇头道:“没见过你这么不会讨饭的乞儿,我都看了一下午了,你门前也没什么生意。看你是生面孔,这点银子当我给你开张了,要是那些老油子,我可不管的!”说着又摇摇头就走。
颜如七彻底愣住,敢情他把自己当成叫花子了?
正要反驳,脑子里一转,颜如七开口道:“我买你的笔和纸!”
中年男子转头道:“一个小叫花子,又不识得字,买笔和纸做什么?”
颜如七冷静的说:“我现在是行乞,可我不会一辈子行乞,我要把帮过我的人都记下来,将来一一报答。”
中年男子一挑眉,笑道:“有趣,有趣,我活了大半辈子,头一遭碰上这么有趣的叫花子,这笔和纸送给你了!”
颜如七道:“兄台请留个名。”
中年男子扬手一笑道:“我虽是个穷书生,可以没想图谁的报答,哈哈哈!”说完就要走。
颜如七道:“兄台为人写字作画,自然知道生意的规矩。你的是生意,我这也是生意,兄台且当是为小弟开个张吧。”眼神坚定,神态认真。
中年男子看了颜如七许久,笑道:“罢了罢了。”说着提笔落下:游方居士白衣。
“这?”颜如七疑惑的看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笑道:“我既然写,自然不会随意敷衍。”也不多解释,转身就走。
高冠束发,白衣微畅,带着三分书生的儒雅,三分江湖的洒脱。颜如七不禁想: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隐士高人?
想了一会儿,他提笔在白纸上写下“报恩名单”四个字,又在下面写上“今日滴水恩,来日涌泉报”,几个字虽然并不能算写得多漂亮,但一笔一划都是认认真真写下来的。
************************************
亲亲们,表忘了给偶投票票哈~~~
019 金元宝惹祸 颜如七静静地靠坐着,微仰着头看远方的天空,黑白分明的眼中迷蒙着淡淡的愁绪。他一腿平放,一腿屈起,一手随意搭在上面,旁边是写着游方居士白衣的白纸和一杆毛笔。
灰白色斑驳的墙面仿佛记载着这个小城上百甚至上千年的历史,然而在某个时空,它或许只是一堆沙,一捧土,大风吹过散四方。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过去的。永恒的是历史,短暂的是现实。
日暮时分,小城的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家走去。那里面有他们的母亲,媳妇,或者父亲,丈夫。他们准备晚餐等待归家的人儿,催小小孩童出门瞭望,门开了个小缝,探出个小脑袋,好奇的看向颜如七。
冉冉炊烟袅袅而起,霞光中的小城有一种静谧的美。
有人在颜如七面前丢下点碎银,却不愿留名。颜如七站起身子将笔和纸送过去,并不说感谢。
人们奇怪的看着这个行乞的少年,但那也只是一瞬的交集,擦肩而过后,便将这个影像抛出了脑外。因为这个少年并不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
慢慢的,那张纸上的墨迹多了一些。有的人并不会写字,于是颜如七问了姓氏便自行写下了。
颜如七数了数手里的银子,够他看个大夫换身旧衣服的了,便又坐回去,准备歇会儿就去医馆。
一辆马车缓缓而来,前方分明无人赶车,但那高头骏马却似乎知道前路,走得稳稳当当。马车并不豪华,但可贵的是整个车身都是青竹所制。两边开窗,吊以竹丝百褶帘,奇异的结合了柔软和坚韧,风吹过,竹帘轻轻拉开一条缝,银光闪动,煞是动人。
颜如七不禁多看了几眼。
马车在颜如七面前停下了。
颜如七愣了一下,抓起旁边的纸就要跑。不怪他多心,他已经知道江湖的险恶,是半点都不肯招惹是非的。
车里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颜如七转身的同时,一个金元宝从半开的帘子里飞出来,擦着颜如七的耳朵落在地上,铮然有声。
颜如七愕然的看着那金元宝,这个世界里一两黄金大约等于十两白银,但是金元宝在市面上流通的比较少,所以民间兑换金元宝往往需要不止十两白银。
谁打发个叫花子也不会扔出来这么个金元宝啊!
颜如七想了想,捡起地上的笔走上去,可是还没等他靠近,那马突然一声嘶叫,扬蹄飞奔,吓得颜如七一个急退,心脏怦怦直跳。
马车已经走远,颜如七捡起金元宝很俗气的咬了咬,确实咬不动。看成色也很均匀亮泽。只是元宝底座似乎有凹凸感。
颜如七正要翻过来看个仔细,背后突然被人推了一下,刚要回头,前头又冲出人来抢了他手里的元宝就要跑。
颜如七急急的拉住那人的袖子,喝道:“你干什么抢人东西?”看清楚了,原来是个正宗的叫花子。那叫花子攥紧了银子,混沌的眼爆发出贪婪的光芒,伸腿去踢颜如七,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又对后面的叫花子使了个眼色。
那叫花子道:“抢谁东西了?这明明是我们的!你在我们的地盘上捡东西,还不经我们同意就讨钱,你好大胆子!”顿时抡圆了胳膊,照着颜如七脊背上猛捶了几下。
颜如七体内本就气血翻腾,又才十五的年纪,被这两人夹在中间一阵打,那是双拳难敌四手,只有吃亏的份儿啊。
可怜颜如七一口热血喷出去,扑了那叫花子满脸,不一会儿就软下了身子。两个叫花子一边笑一边骂,一边拳脚相向,看颜如七已经昏过去了,又起了坏心,将颜如七衣服里的那点银子都掏了出来,搭着肩大笑而去。
此时街上没有一个人,颜如七昏昏沉沉,又是愤怒又是伤心,体内似乎有什么喷涌而出,沿着各大经脉疾流循环,痛一次,循环一圈,反反复复,仿佛永无止息。
颜如七其实知道,特殊并不代表好运。人生的重来也是需要付出相对的代价的。不会有这样的好事让你既能重获生命又能一生幸运。他已经没有那种盲目的自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下去。
如果他这一生的终点是被两个叫花子活活打死,那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运命唯所遇,是劫不问缘。颜如七如同浪中孤舟,慢慢失去了意识。
清风徐徐,白纸在离地一指的位置擦着泥土打了个卷,扑腾到墙角下。纸上点点血迹红艳如花,然而那红干涸之后却诡异的泛着紫黑色。
而这时候,墨冉衣正好在城门外。
话说这段日子以来,墨冉衣已经满世界找颜如七找得焦头烂额,自责和恐惧时时折磨着他,让他食不安寝难眠,大半的时间都在路上,与马同行,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在颜如七面前刻意炫耀的贵族雅致。
颜益樊一听说他弄丢了自己的幼弟,气得双眼发红,青筋突起,二话不说出手就打,若不是还要他帮忙找七儿,当场打死他都是可能的。两人商量了一番,墨冉衣先走一步寻找颜如七,颜益樊加快整顿颜家事务,等一腾出手就跟上。
道上能托付的朋友都托付了,颜如七的画像早就送到他们的手里,但是这一个多月来,一点消息都没有。颜益樊急,墨冉衣更急。颜如七再聪慧机巧,也是个养在大院的贵公子,年纪小,又没什么武功,更没见过什么江湖。是他弄丢了颜如七,若他受了什么难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枣红大马冲着小城门飞蹄而来。守门的卫兵摆了摆手道:“关城门了!明天再进来吧!”
墨冉衣犹豫了一下,他倒不介意进城过夜还是在野外过夜,说实话,这些日子他根本睡不着觉,总觉得自己受罪点就能让颜如七少吃点苦头一般。
墨冉衣墨衣轻扬,拉住马缰道:“两位小哥,有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少年进城过?”说着几个碎银丢过去,另一只手拿着个纸卷一抖,纸上的少年眉清目秀,正是颜如七。
守门人拿了银子,自然高兴,走上来辨认了一番,道:“没见过。”
墨冉衣叹一口气,收画走人。
正自失望,一只墨色巴掌大的小鸟扑扇着翅膀停在他的肩头。墨冉衣熟练的从袖中取出一个不到小拇指甲大的小圆豆,摊在手中。小鸟叫两声吐出一个小团球,飞快的啄进小圆豆,看起来高兴得很。
墨冉衣拆开小团球,是一张白纸。他两手交合,微微一用力,那纸上显出字来:宝财客栈。正是颜如七之前住过的那家黑店!
墨冉衣眼前一亮,甩鞭向后,两腿一夹,轻喝了一声,那马便飞一般冲了出去。
*****************************************
嘿嘿嘿,有没有票票~~?谢谢谢谢~~~~
020 小妇人援手 光线有点刺眼,四肢有点僵硬,有痛的感觉。
颜如七眨了眨眼,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惊异自己还活着。并不是他不珍视生命,而是体内养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来点状况,那绵长的痛楚和随着时间逐渐加深的恐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面对和忍受的。
所以,颜如七睁着眼躺在地上,没有想全身的狼狈,没有想被抢走的金元宝,最先想的问题却是有没有可能再回谷里去。
现在的颜如七,真正知道了自由的前提是生命,他没有勇气放弃生命成就自由,所以只能委屈自由保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