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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一生水-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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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再无光亮,再无黑衣人影。
门缝里的眼睛中出现潋滟。
不可否认,庄墨现下兴奋得连一丝睡意都没有了。
手指颤了半天,等到楼下再没有动静之时,庄墨悄悄溜到外面,因着怕弄出声响,庄墨脱下鞋直接扔到房里头,回身极轻的掩住房门。顺着秦楚刚才的路线一路下到一层楼梯的后窗下。后窗下只有一面绘着彩纹的墙,除此之外再无异样。秦楚便是在这里消失不见。庄墨能听见黑暗中自己兴奋的呼吸声已经心跳声。
江湖,什么是江湖。这就是江湖。
机关重重、刀光剑影。
这就是江湖。
庄墨顿时有种热血澎湃的感觉。再一转念,觉得自己这种兴奋劲儿未免太像杜梓离的正义感。
庄墨一只手覆上彩绘纹石墙。墙面凹凸不平,绘纹极有神采。凤如盘旋涅磐,龙若呼啸九天。庄墨认真的在墙上敲敲打打许久都不见有光亮出现,约摸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庄墨一脚踢上那道石壁怒道:“这是什么破机关,鼓捣半天都弄不开。”
脚刚收回来,“哗——!”的一声如蜡烛爆破的轻响,还没等庄墨捂上眼睛,束庄的光亮逐渐连接成片,诺大的厅堂被照亮有如白昼。庄墨深吸一口气,揉一揉被照得发疼眼睛,石壁向后退去,露出一道连着台阶的通道。通道不是很深,却不见有何人影经过。庄墨扶着石壁观察一番,见通道两旁的石壁并无任何异样,一迈腿渐渐没入那道光明。
当光明吞噬了庄墨全部的身形,奢华静谧的客栈再次重归黑暗。
石壁内安插着火把,庄墨小心翼翼的贴着一边一直下到最底层。沿着石壁向右转,面前出现一座石亭,石亭下有流水。流水潺潺小桥颤颤。五步宽的石桥连接着石亭和另一层通路。石亭内摆着未下完的残局,各个棋子嵌入棋盘之中。空中有偏偏彩蝶,水里有摇摇曳曳锦鲤,水汽浮在石桥旁白白晕成一片。客栈下有通路,通路尽头有石亭。石亭小桥流水自成一景。庄墨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误闯仙人仙居。
庄墨正看得出神,后脑猛地一吃痛,眼前顿时黑了下去。
坏了,怎么忘记这种地方必有守卫之人呢。
好在倒地之前庄墨猛地扎了自己右臂一下,疼痛与晕厥之感相抵消。庄墨任自己倒地,闭上眼睛细听周围细琐的脚步声。有一人道:“把他带到石榴居,主上正在与秦公子会面。把这人交给主上听由主上发落。”
之后庄墨大头朝下,被人扛在肩上。一路走到方才那人所说的石榴居,庄墨胃里头翻江倒海险些要吐出来。
室内有香,庄墨双手摊着在那人背后甩搭甩搭。
直感觉被人当作麻袋一般从肩上卸下来丢在一旁,此时那人道:“主上,此人擅闯石居被我等擒住,同由主上发落。”
“抬起那人脑袋来给我看看。”声如清泉,开口的却是秦楚。
同时室内另一人道:“不必了,拖下去解决掉吧。”
解决掉,开玩笑!
庄墨立时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一双钩月似的眼睛里头全是水光,盈盈中自是藏着精光,直直往向秦楚。眼睛里含着水,声音里也含着水,他抿抿嘴细如蚊蝇的略带哀求的叫一声:“秦楚……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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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锁~~~~~





第6章 第五章  天五生土
秦楚早已退去黑覆面,手上执着酒杯,白皙的手衬在温黄的酒杯上。对面业有一人,就是他们所说的“主上”。秦楚看着坐在地上手脚都紧紧绷着的庄墨,嘴角钩起来朝对面那人说道:“内眷不知道规矩,还望江堂主卖我一个面子,饶过此人。”
内眷。
庄墨的面皮开始发抖。
秦楚自说话之时就一直在看着他,嘴角的笑意不断加深。庄墨用余光瞟一眼他深吸一口气,又兀自低下头去发抖。他清楚秦楚在看他,好看的脸上很是欣然。
江姓堂主瞟一眼还在地上发抖的庄墨,在转头瞧一瞧望着庄墨挑起嘴角的秦楚惟有道:“自是秦主吩咐下的,在下又怎敢不从。”言语间极是恭敬。
秦楚道:“墨儿,还不过来。”
庄墨反应了一会才消化原来秦楚这是在叫他,这个称呼庄墨不喜欢,很不喜欢。每每师父用沉沉的语气略带威严的叫他墨儿的时候,准没有好事。低低的应了一声,垂着脑袋坐到秦楚旁边。就见江姓堂主眼带暧昧的看着庄墨。秦楚一伸胳膊搂到庄墨腰上,硬生生的把已经僵硬了的庄墨按到怀里,一举杯朝江堂主道:“内眷太没有规矩,秦楚在此向江堂主赔个不是,”低头又向怀里的庄墨轻声道:“墨儿,向堂主道歉。”
庄墨被一声声叫得头皮直发麻,奈何腰身被秦楚一握,说不出的难受。还没酝酿好怎么柔柔若若得像那江姓堂主道歉,江堂主朗笑道:“罢了罢了,秦主好兴致。走到哪里都要带个内眷。这位墨公子倒是别有韵味,道歉就不必了。”
庄墨心里一翻白眼,面皮继续发抖。心道你哪只眼睛看见你道爷爷我有韵味了,这叫气概、气慨!
秦楚一只手搁在庄墨腰侧不断摩挲,庄墨是想喊冤不能喊冤、想反抗不得反抗。宽大的袖子遮掩下,庄墨一手绕到秦楚的手背上,结结实实的掐了他一下。然后便觉得腰侧的手一僵,报复似的在庄墨腰间又捏了一把。庄墨气得直冒烟儿,偏偏还不得不低着头装着温顺。这边庄墨和秦楚私底下打得热闹,一边秦楚又和江堂主在面上议着政事。
秦楚道:“江淮一带乃是富饶之地,此番又有极多的江湖之人驻扎,当时最好不过的了。”
江堂主略一思量,“秦主说得有理,只不过这些武林人之多以绿林好汉自居,不把国家法度放在视线之内,若是与他们交涉……后顾之虑远比与普通百姓打交道要难上许多。”
秦楚一手在庄墨腰侧捏来捏去掂量着庄墨到底有几斤几两肉,一边推上还要防着庄墨偷袭。庄墨趁他与江堂主说话之时在秦楚腿上寻了新的作战领地,正心里偷偷乐着,冷不丁被秦楚又箍紧了一圈整个人直往他身上贴,不由得“唉呦”叫出声来。
这一叫唤,不得已又重得江堂主注意。江堂主看着秦楚怀里别别扭扭的庄墨,以为他有话要说,“墨公子可是有什么见教?”
庄墨紧紧攥着秦楚的手指头尖,生怕他又要捣鬼。低着头小声道:“不敢。”
秦楚另一手揉了揉庄墨的头发,柔声道:“莫要淘气。”
庄墨这个鸡皮疙瘩抖得,小声道:“是。”
秦楚一臂揽着庄墨把他带到怀里,庄墨几乎就是被他包裹起来,细微的动弹都能被她觉察到。自刚才那一叫唤,秦楚却真的没再在庄墨腰上捏来捏去,只是两个人这个姿势让他很不舒服。
秦楚与那江堂主说到后来,说的什么庄墨就听不懂了。只是听到一句“今日就先如此定下了”,精神一振,眼睛也亮了起来。由此就想起身,只不过腰身仍攥在秦楚手中,奈何不得。此时秦楚揽过庄墨两人一同站起身,江堂主起身相迎,眼光在庄墨被握着的腰身上一扫,朝秦楚充满深意道:“秦主今夜好睡。”
秦楚揽着庄墨同样回以微笑,道:“好睡,自然好睡。”
顺着来时的路两人向客栈大堂内走去。一路上秦楚仍是一只手握在庄墨腰侧。从背影看两人必是一番狎昵,只有庄墨才知其中苦楚。
庄墨咬着唇悄声道:“都出来了你还不放开。”
秦楚回的理所当然:“江堂主的手下自会在暗处守着,你若是不想被发现就乖乖待着别动。”
这句话确实让庄墨犹豫一下,一撇嘴一翻眼睛垂下脑袋跟着秦楚往外走。
出了彩绘纹的石壁,庄墨听见石壁缓缓合上。光亮泯灭,黑暗重回。身子一抖一抖得甩开秦楚的手臂,小脑袋向上一扬,眼睛里也没有水了、声音里也没有水了。“秦主,今儿个夜景不错,庄墨回去睡觉去了。您也好睡啊。”
秦楚的嘴角上扬,黑暗中好看的脸似乎散着盈盈的光,“庄墨。”
庄墨转过头,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秦主有何吩咐?”
诺大的厅堂,唯有这两人的声音。又有的厅里回荡,行至最后又如耳语,轻轻绕在身旁。
“你倒是有趣,怎得就笃定我一定会救你?”
庄墨笑的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不怎得,就是这样觉得而已。”
“你就不怕我坐视不理?”
庄墨面上还挂着笑容,心里头把秦楚方才的无聊行径骂个遍,“秦主您人善心善,又怎会恩将仇报?”
也不知何时秦楚又凑到庄墨耳畔,呼吸直往他耳廓里喷:“你很有意思,可考虑到我的府上常住呢?”耳根被秦楚的气息染成温热。
庄墨别过头正对面迎着他的双眼,“咦?”
忽的一只手被秦楚抓住举到面前,庄墨心里头一紧,正遇上秦楚盯着自己的眼睛。夜幕上的皓月,桃花坞里的桃花,青松上的雪挂,小桥下的流水,西湖边的扶柳。庄墨头一回这样近的看着他的眼睛,不禁迟疑一瞬。他抓着庄墨的手,食指轻轻扫过庄墨的手心,“下次别再把毒药藏在手心里,当心没防住别人先害了自己。”
庄墨缓缓抽回手,双手一抱拳声情并茂道:“受教了,秦主。”
回到房间,庄墨扬着脑袋看着流苏上一道道的褶皱数了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想这秦楚绝不是自己易与的,还是早早走人的好。想着想着他拿出怀里头秦楚那日扔给他的玉佩,对着之窗外的夜色照了又照。玉佩上一片皓皓之白有如明月圆盘,透着盈亮的月色短的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翠色在上面蜿蜒,浸染出一道钩月的形状。庄墨的眼睛弯弯,玉佩上的翠色弯弯。
然后东方渐渐有了光晕,街市上出现第一声吆喝。
熙熙攘攘重回街市的时候,庄墨从床上跳起来。猛地一拉开房门,正瞧见秦楚倚在楼廊上背对着庄墨。
庄墨冲着他的背影干笑一声道:“秦主,你起得可真够早的。”
秦楚连身子都没转:“没有庄公子起得早啊,拎着这么大的包袱这是要去哪里啊?”
庄墨一甩手里的包袱,瞎话随口就来:“嘿嘿,这不是收拾好了东西等着和秦主一起赶路呢么。”

鸣蝉四野,日光下彻。
去往江淮一带的必经之路上。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一路游山玩水约么有半个多月的样子,到了今日才开始出现赶路的苗头。
自诩武林正派之人皆在这几日聚集至此,淮阴一带自是从未有过的热闹。各式各样的佩刀佩剑,各种不同的吐纳之法。庄墨举着个破茶杯斜着脑袋看着棚子头不间断的新戏码。也就在这里坐了不到两个时辰,其中兵刃相碰之声已经闻了三次。庄墨呷口凉茶看看秦楚,不知此人心里在想些什么。秦楚不急于赶路,赶了一上午马车也不过行至客栈外二十里路、到了此处。一路上秦楚没带斗笠也没避着人前,除却频频侧目的人之外倒真没有认出他来。庄墨奇道怎么没人上前来揭穿你这个武林祸害呢。秦楚回曰江湖之下武林之中能揭穿我的人还真是不多。
淮阴,秦楚说淮阴可是个好地方。
连绵山脉如画,浓墨似的一点一点的向下融化。雾霭罩群山,棱角被抹平,却自有一种雄视天下的瑰丽。瑰丽如群山,庄墨也惟有淡淡瞟过,一眼带过就再也不放在心上。山水都是死物,再美再奇,哪有人来的有意思,哪有江湖来的有意思。就说棚外刚起争执的二人,就极有意思。庄墨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那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休,腰里头别着的铁器就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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