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君臣-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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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母,别,我去还不行吗?”受德只能回去陪新娘。
总算,连哄带骗,还是让受德回到新娘身边了。妫氏看了看还在犯恶心的比干:“至于恶心成这样吗?”
“我看叔父不仅上辈子是条鱼,这辈子还是。”仲衍放下棋子。仲衍和受德刚住到太师府的时候,妫氏偶尔也会趁比干上朝不在家,弄条鱼来给两个孩子解解馋。不料比干只要闻到家里有熟鱼味,就会吐得天昏地暗。后来要是仲衍和受德嘴馋想吃鱼,只能去外面自己捉鱼烤来吃,吃完了才能回来,回来以前还得洗头洗澡洗衣服,只要身上还有一丁点鱼味,比干就能呕出苦胆来。好在鱼虽然味道鲜美,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惦记的珍馐,渐渐的,一家人都习惯性地陪着比干不吃鱼了。现在想想,比干怕猫,不吃鱼,让夫人独守空房二十多年,或许……仲衍问出一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叔父,鱼会欢好吗?”
“你个死小子!”妫氏一巴掌拍在仲衍脑后,“这种事谁会知道?”
可是比干真的知道,答案是“不会”。不过姜尚说过,天机不可泄漏,让人知道他是一条偷逃下凡的鱼,总不是好事。于是比干选择保持沉默,任由仲衍被妫氏打得惨叫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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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丈夫看了她一眼就跑出去,姜氏的心顿时沉了下来。他不喜欢她?好在受德很快就回来了。
面对姜氏哀怨的目光,受德只能搜肠刮肚地找借口:“那个……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去……”
原来她的夫君是第一次?天啊,他怎么这么可爱?姜氏搂上受德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夫君,没关系,我知道该怎么做。让我来教你。别紧张,我不会笑话你的。”
仲衍和女人在一起时的样子貌似挺开心,恶来也常说女人的滋味“销魂”,或许和女人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受德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过了洞房花烛夜,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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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衍哥哥,和女人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吗?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仲衍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怎么回答受德:“或许……因为……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吧。”
话说洞房花烛夜第二天,受德一副失望的模样说女人真没劲,不论他做什么,姜氏都一点反应也没有,除了摸上去比较软,简直和石头人没有任何区别。妫氏怕受德因为被妻子怀疑某方面的能力而受打击,特意去看姜氏,想教育教育她为妻之道,才发现姜氏“没反应”的原因是她已经昏死了过去,昏迷三天后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必须尽快给他纳个妾,不然我就没命了”。比干也低估了武成王之妹黄姑娘的执着,竟然知道受德已经娶妻,还是不惜做妾,也要和他在一起。于是受德又有了侧室黄氏。
和黄氏圆房之日,仲衍和妫氏劝了受德半天,才让他有兴趣再试试女人的感觉。黄氏也自称将门虎女,不比姜氏娇贵,平时就骑马射猎样样不输给哥哥武成王,肯定也能更好地服侍夫君。可“将门虎女”的成就也仅仅是比姜氏多挺了一炷香的时间,外加少昏迷了小半天而已。受德从此对女人彻底失去了兴趣,任由一妻一妾天天念叨至少要他再娶十个八个,就是不娶,甚至连和她们两个同房的兴趣都没了,要同房也是姜氏和黄氏同房,他不参加。洞房花烛夜以后,姜氏和黄氏就开始和妫氏一样守空房——不过用妫氏的话来说,和某人相比,受德的进步已经很大了,至少没让她们从洞房花烛夜就开始守活寡。而比干还在纳闷她说的某“人”到底是谁。
不过年轻人的心思实在不是长辈们揣测得到的。
姜氏的运气比黄氏好,洞房花烛夜便有了身孕,第二年为受德生下长子殷郊。东伯侯来看女儿和外孙,问起婚后生活,一听到女儿过了新婚之夜就开始守空房,火气顿时蹿了上来。
“父亲!”见东伯侯要去找受德算账,姜氏连忙拉住他,“父亲,那是夫君疼惜女儿。女儿没用,无法好好服侍夫君,夫君疼惜女儿身子柔弱,才独睡的。其实他是真的钟情于女儿,女儿劝他纳妾,他都不肯……如此痴情的男人能有几个?黄妹妹还是女儿逼着他纳的,洞房花烛夜,他还来怪女儿‘把他卖了’。”想到受德被迫纳黄氏为妾时的憋屈模样,姜氏就忍不住开心。
其实听到姜氏要他纳黄氏为妾的时候,受德的原话是“有你一个还不够啊?”姜氏以为受德不愿意纳妾是因为钟情于自己,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是“有你一个我都嫌多”。
“后来女儿有了身孕,他整天跟在女儿后面,饮食起居什么都要一样一样问过来,照顾女儿的老妈子都说没见过有哪个男人这么上心妻子的。”
其实受德对妻妾一直都是爱理不理,妫氏怕他冷落妻子会得罪丈人,就怂恿他“看别人的妻子生孩子行不通,但是可以看自己的妻子生孩子,还可以从怀孕开始全程观察”。受德好奇心重,居然真的跑去观察了,才有了姜氏看到的“模范丈夫”。
“后来看到女儿生孩子,夫君心疼得不得了,说什么也不肯让女儿再受生产之苦。女儿也劝过他多子多福,等女儿养好了身子,再给他生一个。可他说以前是不懂事,现在知道了女人生孩子有多辛苦,宁愿断子绝孙,也舍不得再让女儿受累。”
话说姜氏临盆的时候,受德真的跑去看了,看到一半就吓得面无血色地逃出来,以后又多了一个拒绝和妻妾同房的借口——女人从怀孕开始就是活受罪,临盆的惨状更是让他这么个大男人都不敢看,更不用说让柔弱的女人去承受。女人嫁给男人是要男人照顾的,怎么能让妻妾受这种罪?生下殷郊是因为受德以前不懂事,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原来这么痛苦,为了避免“一错再错”,以后还是分房睡吧。
东伯侯告辞时,就看见比干抱着襁褓中的殷郊不放。他的花花有小花花了!这眼睛眉毛鼻子都像他的花花。比干抱着殷郊爱不释手,一旁的受德看向殷郊的眼神中却没有父亲对儿子的慈爱,只有赤*裸裸的妒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尘埃落定
春去夏来,受德已经十八岁。自从娶妻纳妾以来,东伯侯和武成王便开始在朝廷中为受德活动,利用各自的权势和威望拉拢诸侯、朝臣的支持。有了这两个大靠山,妇好和箕子一方很快就被打压下去。随着帝乙日渐老迈,立储君之事已经被提上议程,比干觉得是该让受德和启一举定胜负的时候了。
和往年一样,安排好各自封地的春季播种工作,东伯侯姜桓楚、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等诸侯便带着贡品前来朝贡。是年王宫中的牡丹争奇斗艳,开得特别好。国家兴旺,万邦来朝,帝乙兴致勃勃地在飞云阁设宴,邀请诸侯百官赏花。
飞云阁依山而建,凭栏可眺望青山白水,江山如画。花园中的牡丹姹紫嫣红煞是好看,阁上奴隶们忙忙碌碌地端上果品美酒,席间还有歌舞助兴,不过受德的心思完全不在歌舞鲜花美食上。别人是来赏花赏歌舞,他是来赏美人的。
大王设宴,又有诸侯百官作陪,妫氏特意给比干和仲衍、受德一人做了一身新衣,让他们穿着出席宴会。仲衍和受德是王子,席位与商王帝乙、王后妇戊、王子启在一起。自从受德七岁那年,比干将受德带离王宫,各种王家宴会便是王后妇戊见到受德的唯一机会了。
受德分明是她的亲生骨肉,现在她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儿子从懵懂无知的小孩渐渐长成英武不凡的伟丈夫。殷人尚白,受德偏偏喜爱大红,一身鲜艳到刺眼的红衣衬得他的俊朗面容,似是能让天地失色,让他在大多身着白色的王公贵族之中卓尔不群,似是不屑与他们为伍。就像他此时虽然与自己的家人坐在一起,却对生身父母只是礼貌而生疏的君臣相待,即使和他们同席,也只和仲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顺着受德的目光,妇戊毫不意外地看见比干纤尘不染的身影,即使身处一群身着白色的文武百官之中,依然卓尔不群,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是她自己没能保护好儿子,儿子才没有把她当母亲,却把叔父看得如父母一般。妇戊不知是该为有人替她疼爱受德而欣慰,还是该为自己唯一的亲骨肉对自己却像对个陌生人一样冷淡而悲哀。
其实受德也在郁闷。他是王子,只能和讨厌的启坐在一起,即使有仲衍作陪,拘谨的气氛依然让他如坐针毡。比干的位置在百官、诸侯之中,仅仅因为同样是有封地的藩王,才靠得离帝乙的位置稍微近一些。受德唯一的安慰是这样的距离正方便他欣赏比干在席间谈笑风生的容姿,勉强能稍微缓解一下他不能坐在他身边的郁闷。不过等等,他是不是眼花了?居然看到有两个比干,而且正十分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尤其奇怪的是两个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受德却能清楚地认出座位离他比较近的才是叔父。受德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才发现比干身边确实坐着一个长得与他十分相似的人,虽然也是风姿儒雅,眉目清秀,却少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出尘之姿。
受德悄悄拱了拱身边的仲衍:“叔父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啊?和他长得那么像。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双胞胎。”
仲衍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那个是伯邑考,西伯侯姬昌的嫡长子。他出生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说他长得像比干叔父。”
受德想到以前自己被谣传成比干的私生子的事:“倒没有人怀疑他是叔父的孩子?”
仲衍悄悄地一把拧在受德腰上:“你不知道父王有一个妹妹嫁到了西岐吗?伯邑考就是她生的。外甥长得像舅舅,有什么可奇怪的?”
受德这个侄子长得像叔父,不是还被王妃妇好传了好一阵子谣言吗?尽管受德至今都没看出自己和比干长得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再说你那是什么眼神?伯邑考还没我大,至于和叔父看起来像双胞胎吗?”仲衍想了想,“虽然……比干叔父看起来是太年轻了些。”妫氏较比干年幼两岁,年轻时看不出差异,如今夫妇二人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母亲带着儿子。
谪仙怎么会老呢?年近四十的比干和只有二十多岁的伯邑考看起来像兄弟,受德一点也不奇怪。
这时帝乙点到伯邑考:“素闻西伯侯的长公子博通音律,精于鼓琴,深知大雅古音。可愿在席间演奏一曲以助兴?”
伯邑考长身而起,向帝乙稽首:“臣遵旨。”随即便命人搬上琴,大大方方地席地而坐,将琴放在膝上,青葱玉指波动琴弦,清亮悦耳的琴音便潺潺而来。伯邑考的琴音极具画面感,仿佛能从他的琴声中看到风吹牡丹,雨打芭蕉,鸟雀欢歌,水流呢喃,花丛中佳人款款而来,衣裙窸窣,环佩琳琅,却偏偏是花容半遮,欲拒还迎。直听得席间众人如痴如醉,仿佛身临仙境。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不息。
“好!”帝乙带头喝彩,“贤公子的琴技果然是出神入化,犹如仙乐。”
伯邑考谦虚地低下头:“大王谬赞。臣的琴技与舅父比,还相去甚远。”说着看向席间的比干。
“公子考过谦了。”比干也躬身向他回礼,“如此绝妙的琴技,早已出师。”
受德又开始拽仲衍的衣服:“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