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脂-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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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元还不吭声。周寒笑笑,转身要走,没离开两步,就听见周承元问道:“凝脂哪里去了?”
“东家,他自从您府里回来就一直发热。我难道是那种压迫病人的刻薄掌柜吗?”周寒有些无奈,“现在在我房里养病呢。”
周承元觉得很不可思议。前天早上凝脂发烧的时候,他叫家人请了城里最有名药铺的坐堂大夫。那大夫说,一日便能去热,不过三日就能好得清。他吩咐抓了上等药材,那日早上还亲口喂了药,可怎麽两天多的时间过去了,凝脂却仿佛更厉害了些?他自是不能明白,因为他既没看见凝脂前脚被撵管家後脚就把药倒进了泔水桶,也不知道凝脂刚刚退热就在院子里冻了半夜。
他招呼也不打一声,推门进了周寒的屋子。屋里一股浓浓的药味还没有退去,扑了周承元满鼻。他走到床边,看见凝脂把头缩在被子里,仅留下杂乱的青丝散落在枕头上。周承元一时有些惆怅,也不知为了什麽,看见这一幕就想起了小时候养著的那只刺蝟。
那时候,他父母健在,自己还被人称作小少爷。为了讨好他,一个乡下田庄的交租人捉来了一只小刺蝟。他看惯那些娇嫩的花儿,听厌那些婉转的鸟儿,乍见到这麽一只灰不溜秋浑身是刺的东西,心里十分欢喜。自此,每日逗弄亲自喂食。但那小东西一点儿也不领情,总是团成一个圆圆的刺球,躲到角落里。
那小刺蝟到底长成什麽样子,周承元的脑海里早已经没有了清晰的图画。他只是记得,很快就到了冬天,小东西什麽食物也不肯吃。有人告诉他,刺蝟冬天里要长长地睡一觉,它睡觉的时侯是不吃东西的。他心里忐忑不安,像是怀里揣著一个随时会消失的物件,虽然不断的安慰自己春天小家夥就又会吃东西,可又觉得哪怕到了夏天小家夥也不会醒了……
周承元皱起眉,觉得太不吉利,凝脂是人又不是刺蝟!他伸手摸摸凝脂的额头,感觉有些热,就用被子裹好凝脂,一用力抱了起来。
“我带他回府。”周承元对周寒说道。
“好。”周寒点点头,笑容有些落寞。他看著周承元抱著凝脂离开,却不知道有人正隔著窗户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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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万山立在作坊的窗前,双臂环胸,冷眼向外看。俗话说,为富不仁。这周承元是京城里头一号的大商人,若没有些囤积居奇、欺行霸市的险恶手段,怎可能在这虎狼之城过得风调雨顺?
他恨世人重铜臭,更恨周寒为那光鲜皮相迷失了心智。万山冷哼一声,出了作坊,转进自己屋里。他执起一面铜镜,连连叹息。看这脸部刚毅的线条,看这剑眉星目,看这似弱不经风实则坚若钢铁的身板!怎麽周寒就不能撇开自己略有些落拓的装扮,看到自己闪光的才华呢?
这边厢是万山愤恨不平,那边厢是周承元浓情蜜意。周承元含进一口药液,一点儿一点儿喂进凝脂口中,过了一会儿,用汗巾轻轻拭去凝脂後背发的汗。擦过汗,他又用手在凝脂背上摸来摸去,就像孩童执著於某种游戏一样。在别人看来,似乎是枯燥乏味,本人却在沈迷中得到了难以言说的巨大乐趣。
凝脂烧得昏昏沈沈,周承元轻柔的动作让他感到一种安全的抚慰。下意识里,身体慢慢舒展开来,脸上浮现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
周承元看见了,内心欢喜。他扒掉凝脂的裤子,按著凝脂好一阵顶弄。完事之後,觉得食物可口正和心意,便揽过凝脂,把对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满足地睡去。
凝脂双眼虽未睁开,却有泪水渐渐润湿了睫毛。周承元刚刚插进来的时候,他便清醒了。他全身酸痛无力,只觉得随那後庭里的顶动,要把心肝脏肺一股脑儿全呕出来不可。嘴张开,又忍住。听著身後粗重又餍足的喘息声,他不禁觉得就这麽死了算了。越是想活,越是活地低贱。现如今,更是一点儿念想也没有了。待到周承元睡著,凝脂眼泪越流越凶。他倒没有太多的自伤自怜,只觉得可笑。他心里有著同万山一样的疑问,掌柜究竟喜欢上这周承元什麽地方?
财?貌?权?势?
无论哪一点儿,凝脂都觉得是污了掌柜那神仙样的人物。若有半分力气,他一定把床上这人掐死!只是,掌柜怕要伤心吧?他一边哭,一边笑,终於抵不过身体的困倦睡了过去。
睡却睡不安稳,发了噩梦……
一双铁似的手,向下压著自己的双腿。膝盖抵住肩头,大腿贴著胸膛两侧。一只黑沈沈的野兽瞪著一对红灯笼似的眼睛盯著自己。凝脂心胆俱裂,呼吸急促。他看见那野兽裂开一张嘴,笑容鲜红像是刚喝过人血。稍顷,野兽埋头咬到自己大腿内侧,一面咬,一面舔。感觉到舌头在皮肤上留连徘徊,牙齿在啃噬,凝脂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此时天色大亮。凝脂清清楚楚地看见,压在自己身上的正是周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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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为什麽都不吭声呢?
凝脂都做噩梦了……
21
周承元被凝脂的反应吓得一惊。他放开凝脂的双腿,笑吟吟地问道:“发了噩梦?”
凝脂仍在恐惧中。他不知道究竟刚刚是在梦中,还是此时正在梦中;他也不明白究竟是刚刚可怕一些,还是此时可怕一些。他望著周承元,微笑著伸出双手。
周承元心中欢喜,向前凑了凑。
凝脂的双手柔柔落在周承元的脖子上,仿佛碰触心爱的小鸟一样,轻轻地抚摸著。
周承元眯起眼睛,舒服得像一只晒太阳的懒猫。他看到凝脂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带著一丝诡异的满足,然後感觉到脖子上的双手越收越紧。周承元圆睁双目,狠狠抓住凝脂的手腕,毫不费力地压到凝脂的耳旁。他嘿嘿一笑,一巴掌刮在凝脂脸上,说道:“你是不想活了!”
凝脂缩著身子没有反应。即使周承元的拳头仿佛冰雹般密集的落在身上,也像没有感觉到一样,缩著身子,不叫也不喊。身体永远不会习惯疼痛,但一颗心已经习惯了麻木。他宁肯被打死,也不想求饶。生无所恋,死有何惧?
周承元拳头出得痛快,心里的怒气却仿佛打在棉花团上,一点儿也没有发散开来。他以为这小倌儿不是刺蝟,哪想到还真是一股子刺蝟脾气。若是伺候好了自己,想要什麽不是轻而易举?偏偏要惹恼自己,真真是天堂路不走,强著要闯地狱!就如了这小倌儿的心愿,让他好好尝尝这苦果!
周承元打得倦了,扳过凝脂的脑袋,想看看对方究竟是什麽表情。这一看,让他吓了一跳。凝脂张著嘴,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发热时的红晕退了个干净,面上笼罩著的是一片惨兮兮的白。
周承元向後踉跄著退了一步,赶忙叫小厮请大夫过来。他阅美无数,相处起来向来是如鱼得水掌控自如,到了凝脂这里,竟万事都没了个准头。虽自幼习武,但他何曾如此打过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人!一时之间,心里乱糟糟如一团乱麻,即害怕又恐慌。小心翼翼地把凝脂抱到床上,木呆呆地没有了主意。
老大夫第三次来到了周府。他细细看过床上的凝脂,也不开药,对周承元说道:“周老爷何必费力气请老夫过来?第一次来时,这病要好只需三日,昨日来时,病好需一旬,今日再来,两个月也好不清。周老爷既然是诚心要坏老夫的口碑,直接上药铺去砸匾岂不是更加便利?”
周承元没有委屈,也说不出话,只请大夫开好药。大夫又挖苦了周承元一顿,再看了凝脂一遍,才斟酌著开了药方。临走之前,大夫说:“若下次来,还是没有用心,周老爷就直接请阎王手下的索命鬼来吧,也省得老夫白练一趟腿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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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周承元听了老大夫的话,心头的恐惧越发深刻。待药煎好了,便迫不及待地含进嘴里去喂凝脂。
凝脂神智还不清明,却仿佛在暗中使著一股劲儿般闭紧了双唇。周承元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虽尽了全力却不能使凝脂的双唇稍稍松开。不得已,又叫家人请老大夫过来。
大夫看了长叹一声,对周承元说道:“老夫下药自有讲究,周老爷何苦要画蛇添足?”
周承元心里疑惑,辩解道:“全是按方抓药,不曾自作主张。”
大夫说道:“那方上可有人的唾液?”
周承元面露恼怒之色,心道这老家夥管的倒宽,用嘴渡药能沾多少口水,竟也拿出来编排说事!他说道:“那倒要请教老人家的高见。”
大夫说道:“这用药最讲究的便是合适。几味药既各司其职,又相合相应,份量不足治不了病,份量过了恐会害了人命。唾液有药效,唾液中所含人的心意,更是一味厉害药。病人需要时,即使不能起死回生,也可起事半功倍之效。若这病人不需要,便是致命的毒药!”
“他不肯开口喝药,是我的缘故?”周承元声音低沈下来。
大夫不为所动地说道:“周老爷还是多多回避的好。”
周承元甩袖离开。大夫上前再号一次脉,方才施诊扎了几个穴位,又对著凝脂讲了一番话,方才缓慢地走出屋子。
侯在外面的管家立刻奉上诊金。大夫接过来,望著管家说道:“若是不想你家主子留下什麽心病,还是善待里面那人为好啊!”
管家表面恭敬,心里不屑,不下毒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善待了,一个兔儿爷还成了金贵的少爷不成。他不答话,却听见大夫悠悠说道:“所打之人竟因此病得死了,谁会不害噩梦?日日噩梦,谁会不成心病?只是心病难医,难医啊!”
管家想到老爷今日慌张目讷的表情,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他两步赶上大夫,仔仔细细地询问调理之法。自此之後,他再也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只求那兔子早点儿好起来也好离开周府。
23
过了一个月,凝脂的病大体算是好了,只是约摸著十天前,新添了咳嗽的毛病。他咳得急了,脸颊上便是一片病态的嫣红。老大夫调了两次方子,却总不见好转。
这日,大夫看过了凝脂的舌头,说道:“你有什麽心事,不妨讲给老夫听。”
凝脂低著头,不吭声。
大夫说道:“你若是想出这周府,老夫或许帮得上忙。”
凝脂听了心头一震,抬头看向大夫。见眼前的老人面容慈善,再想起这一个月来大夫总是笑脸迎人从不见嘲讽蔑视的表情,就一下子跪在大夫面前,含泪哀求道:“小人想回印书馆里做工,求老人家成全。”
凝脂究竟为了什麽咳嗽,最明白的,还是他自己。一个月前,他本以为要被周承元打死,却没想到能活下来。每日里只见小厮端药送饭,再看不见周承元的影子,他才把心稍稍放下,存了念想,指望著还回书馆做工。
他安心吃药养病,只是对睡前小厮点上的那枝香有些厌恶。气味虽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