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算-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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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让楚越如此烦恼的原因,自然只有那么一个。
那就是司徒延卿。
尽管他已依二人当初所约定地对所有关于二人的探问给予了否定的回答,却仍无法改变他心头始终惦念着对方的事实——那晚的事或许是个错误,却也同样是带来了一个契机,一个让他重新审视自己对司徒延卿看法的契机。
他知道自己一直十分在意司徒延卿。这份在意源自于双方的对立与对方的名声,却很快便因对方的才华而真正转移到了「司徒延卿」这个人上头。从平日的行止到在政事上的表现,以及彼此不时来上一次的交锋……回想起来,尽管总是有旁人在场,彼此碰面时,他却总会习惯性地将目光停驻在那张沉静淡定的面容之上。他依旧会和司徒延卿针锋相对,却也会在对方遭人侮蔑时出言相帮。他一直以为这一切全是出于对一个优秀敌手的欣赏与尊敬,可那晚的一切,却彻底颠覆了他这种想法。
他确定自己没有龙阳之好,也早过了美色当前便色令智昏的冲动年纪,怎么说都没理由见着司徒延卿情动的模样便失去理智化身禽兽才是——可事情不但发生了,而且每每忆起那晚的一切,体内的欲火便失控地高涨起来、胸口亦给某种莫名的情绪充塞着,让他直想不顾一切地冲去找人。这样异常的反应令楚越十分不解,而终在逼得他的亲兵们集体称病后有了可能的答案。
令他失控的缘由,是司徒延卿。
因为是司徒延卿,所以没有龙阳之好的他才会明知对方是个带把的男人还起了欲望、才会早过了冲动的年纪却还在明知不该的情况下失去理智地要了对方,甚至在情事间期盼着对方能唤出他的名,而在得偿所愿后心绪愈发激动难平。
可尽管这个答案如此合理,他却仍无法接受——如果他真是因对象是司徒延卿而失控,岂不就代表他对司徒延卿有着超乎寻常的情感?
楚越不是畏首畏尾之人,对那等礼教伦常也不是那么上心。若他真如自己所推测地对司徒延卿动了情,那么只要仍有一丝得偿所愿的可能性存在,他都会尽可能地展开攻势追求对方……但也正因为如此,真正采取行动前,他必须先确定自个儿的答案是否正确——
于演武场上又一次将属下好好「锻炼」了番后,楚越心下已暗暗有了决意。
第五章
如果说梦华楼的「上京第一」是对大多数的上京人而言,那么位于梦华楼隔街的「倚绿阁」,则是所有好男色者心目中最高档的销金窟了。
此刻,倚绿阁旁的小巷里,两名身形挺拔、动作却有些猥琐鬼祟的男子伫立其间,头上还刻意戴了顶宽帽遮挡住面部,模样说有多可疑就有多可疑。
「老大,你你你你是认真的吗?」
探头望了眼巷外那座与一般高级青楼无甚差异、可在外迎宾的「丽人」却清一色平胸的奢华楼宇,身形略高的可疑男子以完全不符合其体型的怯弱音声朝身旁的人开了口,「这里很贵的……而且老大又不喜欢男人,干、干嘛到这种地方来?」
「少啰唆!都说了今日的费用由我包了,还在那边磨磨蹭蹭的做甚?赶紧带我进去就是了!」
迥异于有些怯弱的同伴,身形略矮的男子沉声怒斥道,言词间自然流泻的气势昭示了其居于上位的事实,而令听着的同伴忍不住本能地缩了缩身子,有些气弱地应道:「那、那老大到时候要是不满意,可不准揍人啊?」
「我是那种人吗?你再继续磨蹭下去,明后天就准备上演武场吧。」
「咦?」
听到那已与「刑场」等义的「演武场」三字,个高的心下大骇,哪还敢继续耽搁?原先还缩在巷中的身子瞬间已如脱兔般奔向倚绿阁,速度之快连先前出言恫吓的人都不禁有些瞠目。
但他随即跟了上前,和同伴一起在迎宾小倌的带领下进到了倚绿阁中。
能靠区区的「演武场」三字便能带来如此威吓力的,自非身为戍卫师四大统领之一的楚越莫属了。向来无意于男色的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此,便是想确定一下自个儿对司徒延卿究竟抱有什么样情感。同他一起来的高个儿则是他手下一名绰号「重阳」的手下,一个在主将淫威下不得不给他带路的可怜人。
重阳之所以叫重阳,不是因为生辰与重阳有关,而是因为「九九重阳菊花开」这么句话——简而言之,楚越身边这个为人颇为老实的亲兵有个与常人不同的喜好,那就是性喜男风。
也因此,当楚越想确认一下自己当日究竟是因为对方是司徒延卿而失控,还是单纯地色令智昏时,最先想到的自然是重阳了。后者虽对上司突然有此要求感到十分不解,却还是碍于积威而只得认命地带着楚越来到了男娼馆。
至于为何会选上倚绿阁,自然是出于楚越的要求了——倒不是他爱面子充作派什么的,只是司徒延卿的容姿本是天下少有,若不找个水平相近些的,哪能达到那个可能令他智昏的「色」,从而比较一番确认自己究竟是转性了还是动情了?只是这等高档的地方对重阳而言向来是可望不可及,这也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二人的打扮虽然十分可疑,但倚绿阁本来就有一些不喜欢身份曝光的客人,楚越又适时地在进门时扔出了一小锭金子,自然立刻给管事的奉为上宾,直接便给请到二楼的包间去了……楚越对这等场面本就驾轻就熟,姿态从容自不待说,边打量着沿途遇见的几个小倌边施施然地进到包间歇坐了下;反倒是重阳有些放不开手脚,连路都走得有些战战兢兢地。
「两位爷是第一回来吧?」
管事的眼力极好,一眼便瞧出了楚越才是做主的人,遂于二人入座后主动同他问道,「需要替二位介绍一番吗?」
「不必。直接把你们楼中最红的几个都叫过来让咱们挑一下就是了。」
此刻的楚越可没有半点那种身处温柔乡中的感觉,一心只想早办完早了事,语气自也少了几分耐性。
只是他虽偷偷摸摸地掩着脸、衣着也无甚特别之处,可举手投足间流露的气势却仍让管事生不起半分怠慢之意,恭恭敬敬地应声道:「如此,便请二位爷在此稍候,品尝一下倚绿阁的特制糕点,小的马上为您请来咱们的几名红牌。」
言罢,管事一个行礼后退出了包厢,几名面貌清秀的少年随即端着糕点鱼贯而入,并在布好菜肴后转而行至二人身畔服侍起来。有的倒酒、有的搥肩,那份温柔劲儿让头一次经历这等阵仗的重阳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至于楚越么,他虽对此十分习惯,可对着那一个个施着脂粉的清秀少年,心里却是怎么瞧怎么别扭,索性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不到片刻,包厢的门已然再度开启,四名姿色妍丽、身着华服的少年随之映入眼帘——这四人便是倚绿阁的几名当红小倌。虽是男儿身,容貌、身段却都远胜于一般女子,就是比之梦华楼的几名红牌也不逊色,更有一种迥异于女子的妖媚风情……瞧着如此,楚越心下微讶,而在逐一打量后将目光停伫在了最左边的那名少年身上。
察觉这点,一旁不知何时进来的管事登即迎上了前,恭维道:「这位爷真是好眼光,兰韵可是咱们倚绿阁的头牌呢!」
「喔?他是头牌?可我看其它三人也十分了得,怎么这头牌却是落在了他身上?」
楚越故作不解地问道,可帽檐下望着少年的目光却已悄然添上了一丝愠色。
只听那管事道:「说来这还是沾了本朝那位小司徒大人的光。兰韵与小司徒大人十分相像,所以有不少人因此慕名而来,指名要他呢!」
「喔?你怎么知道他与小司徒大人十分相像?莫非你见过?」
「这位爷说笑了!小的身份低贱,哪有机会见得着司徒公子呢?不过这相似之评却是由朝中见过司徒公子的几位大人亲口道出的,保证童叟无欺——据那几位大人所言,至少有七、八分相似呢!」
管事的这番话才刚出,便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传来,却是楚越一时失控握碎了椅子的扶手……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房中的人都有些错愕,知晓楚越底细的重阳更是浑身发毛,方才沉醉在温柔乡中的幸福瞬间给恐慌所取代,就怕他身旁的老大突然暴起发难……好在楚越的自制力过人,当下一声轻咳,道:
「本……本大爷一时兴奋过度,所以有些收不住力道。这椅子的钱清账时一并计上就是。至于人选……就兰韵吧。我倒想见识一下他这个头牌是否名符其实。」
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的重阳:「你呢?」
「我、我就他就成了……」
见楚越问起自己,重阳连忙拉过身边正帮他倒酒的少年,「我、我口味淡点,消受不起几位大美人。」
会有这番话,自然是怕楚越质问他为何不选那其余的三位红牌了……知他心意已决,楚越也不强求,朝管事道:「就这般吧。」
「是,一切依您吩咐……兰韵,还不快服侍这位爷去休息?」
见这位神秘客人明显对其它人兴趣缺缺,更没有半点继续饮宴用膳的意思,极为识趣的管事遂直接吩咐兰韵上前,将这位神秘客人带回房中好生服侍。
作为倚绿阁的头牌,兰韵还是头一遭遇到这样奇怪的客人。1019
打扮奇怪也就罢了,等会儿上了床后自然不成问题。真正让他感觉奇怪的是这个客人的态度——他可以清楚感受到对方那始终停留在自个儿身上的、近乎灼烧的视线,可相较于此,对方的举动却又极其冷淡,甚至连伸手揽着他的肩都不曾,更别提进一步的逾矩行为了——起初他还以为对方是爱面子,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可当他领着对方回房后,事情的发展却只有更为奇怪。
「请问爷该怎么称呼呢?」
带上房门后,他柔柔偎近了身旁挺拔健壮的男子,容颜微仰轻声询问道。
男子似乎对他的亲近有些不适应,微微顿了下才启唇道:
「我姓……秦。」
「原来是秦爷……兰韵帮您除下帽子好嘛?」
「……也罢。」
面对兰韵锲而不舍的示好,回应他的,是有些暧昧不明的两字。听着如此,有些头大的兰韵索性将这二字当成了好,轻轻挨近「秦爷」将他头上的宽帽取了下来。
宽帽一除,「秦爷」原先给掩盖着的容貌自也展露无疑。英伟的面容、灼亮的目光,再加上那原先就可明显瞧出的挺拔身形,饶是兰韵一心将对方当成了怪人,心下却也不禁有些怦然而动……当下带着几分挑逗地偎近男人,并以指轻划过那张利落俊朗的面庞、柔声道:
「想不到秦爷竟是如此人物……方才那般掩着,岂不是辜负了您的一身好风采么?」
可男人却没有回应。
他只是用那双仿佛要将人烧穿的炽热眼眸直直盯着少年,直到兰韵快给盯得承受不住了,才听他道:「到榻上吧。」
见男人说得如此直接,兰韵面色一红,但却还是依言靠坐上床榻,同时朝男人伸出了手,以最动人的姿态向对方递出了邀请。
可理当猴急无比的「秦爷」却未如他所预期般靠近……在少年有些不解的目光中,男人迳自拉了张椅子在榻前坐下,英伟面容瞧不出一丝情绪:「自个儿玩给我看看。」
此言一出,令听着的兰韵立时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