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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顷竹吟-第42章

小说: 顷竹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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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映入眼帘,当志轩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驰风只觉得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全部被这可恨的身影占据,忿恨同时惊涛骇浪般淹没了他断线的理智。

  狰狞的表情爬满冷峻的脸,咬牙切齿也难解的恨,难以言喻的悲与怒,难以割舍的痛楚,全部全部焚烧著他的心。

  「护国上将军,右使蓝志轩,你一再背叛我主,今日──」催动全身劲力,驰风以剑身压制对方手中,与他的佩剑如出一撤的剑,「今日就由我这个左使来为主子清理门户!」

  感受著自剑上传来千斤压迫,志轩抬头迎上充满忿恨的怒眸。

  架在他佩剑之上的剑隐隐发颤,可想而知,眼前人对他的恨已经达到极限。

  不去理会身边其余人的震惊,志轩勾起一抹淡然的浅笑,漆黑如墨,深幽如海的眼瞳中掠过一丝黯然。

  「对於主子的敬、爱之心,驰左使真是义无反顾、当仁不让!实在是令蓝某敬佩不已!」

  恭维的话都透著丝丝酸涩,脸上惯有的儒雅浅笑,掩不住挂在嘴角的自嘲。

  「只不过,驰左使莫要忘了,你我的武功,仅在伯仲之间,若是交起手来,难保有个万一!」

  缓缓垂下深幽地眼眸,志轩冷漠地长臂一扬,架开沈重的剑。

  「若是,你输了,那麽谁来保护对你而言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的主子?」志轩无畏地将佩剑收回鞘中。

  面红耳赤地难以叱驳,向来不善言词的驰风只能愤怒著扬著剑。

  「你、你这个──」

  「混蛋吗?」轻嘲地冷笑,「这一句,在下已经听了无数次了!」

  轻笑著转身,志轩淡淡扫视著众人,目光与但笑不语的司徒尊交汇之时,略微顿了顿。

  转为面对驰风之时,脸上优雅的从容再次变得尖锐轻蔑。

  「莽撞、冲动、不思後果,哼,想不到多日不见,驰左使你依旧未有丝毫长进!还是那样遇事不问因由,只凭一股血气,任意为之,既不瞻前亦不顾後……」

  连贬带踩的讥讽,恼羞了驰风黝黑的俊脸,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死盯著谈笑风生的志轩,无言以对。

  「你可知,就是因为你如此模样,才会让人──有机可乘!」

  正中红心的挑衅,激地驰风抡起手中冷光骤显的长剑,「蓝志轩,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还是以为我当真杀不了你?」

  剑气逼人的寒剑轻轻架在颈项边,志轩侧头垂眸看了眼肩上的剑。

  沿著剑身银光,一路往上,直到对上愤怒中的俊脸,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

  「你当然可以杀……」不顾颈上剑气凌厉的宝剑,志轩无畏地往前一步。

  看著突然欺近的脸孔,驰风反到心中一惊。

  「但不是现在!」

  轻轻钻入耳中的低语,震动了手中的宝剑,银白的剑刃在白皙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沿著细痕,赤红的鲜血触目惊心,隐隐渗出,不明所以地他竟觉得胸口阵阵揪痛。

  呆呆傻傻地愣在原地,驰风一时间不懂如何应对心中滋生的异样情愫。

  只能紧握著剑,僵在那里,眼睁睁地看著志轩越过他,走向身後。

  「靳伯,这一路又是车又是船,上了岸还被迫动了手,您老没事吧?」包涵尊敬与关切的问候,同时在身後响起。

  「啊、嗯,没事!」靳伯有些迟疑的点头。

  事实上,打也打得糊里糊涂,停也停地莫名其妙,当真令靳伯一头雾水。

  只是,瞧著眼前眉目带笑,神色却幽深黯然的志轩,神智开始自震惊後一点点回笼。

  「啊──!」一惊一乍地大叫一声。

  这才想起来到此处的缘由,靳伯定定心神,环顾四周之後,向前挪开一步,单手抱胸行了个大礼,迫不及待地抬头道。

  「我是侍奉南宫家之人,我、我也知道此处乃一族禁地,但为了我家少爷,即便明知冒犯,我也……」

  「不论尔等是何身份,既知龙神岛乃一族禁忌所在,便该知晓忌讳,不应私自擅闯!」

  因太过焦急而言不及义的解释,未及道尽,已然被一旁冷眼静听的少年护卫禺钧厉声出言打断。

  「正是如此,你我同为大月一族,你们如此肆无忌惮,又可曾想过守护此地之人的难处?」顺著前言,四名少年护卫中,年纪最小,样貌亦最为稚嫩的沅杞接口。

  「祖训有言,除月氏皇族外,但凡闯入者,即便事出有因,亦不可轻饶!」月牙形地苗刀横在身前,晏菲目光一凛。

  想他们几人,祖祖辈辈驻守於此,生在此,死亦也逃不开这珊瑚密布的碧海孤岛,他们才不管来人究竟是何身份,有何因由!

  面对义愤填膺的你一言我一语,靳伯既急且惊,有些难以继续再开口。

  瞅著亮晃晃地苗刀,满面焦容的老脸上尽是难色。

  「嗯,先祖遗训确实不可有违,不过,若是将他二人当成与我同来之人,如此一来……会不会就不会那麽为难呢?」

  如沐春风般轻柔的嗓音,打断了一触即发的僵持气氛。

  司徒尊悦耳如音符般地话语,带著惯有的慵懒气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敲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晏菲等四人颇为惊讶地看了眼穆坤,而惊讶地又岂止晏菲等护卫。

  一直静默闭目伫立在一旁的冷傲竹,也是愕然不解,缓缓睁开眼眸,看向噙著邪邪淡笑的司徒尊。

  「主、主子,他、他们可是南宫家的人啊?!」驰风也不认同的皱眉说道。

  一再的冲击,让他的脑袋像是一团浆糊。

  不懂主子究竟作何想法,也不明白为何要包庇叛徒与敌人!

  「呵呵,驰风,你觉得你的主子我像是头脑不清麽?」

  混沌之中,一瞬如烟似雾的绝美身姿,骤然出现在他眼前。

  望著弯弯地凤眸,眉目分明漾著笑,但驰风却觉得浑身血液仿佛被人顿时被抽干,让他从头到脚地冰寒刺骨。

  咽了咽唾液,本能地怯意与畏惧同时滋生,不自觉地折煞在冷冽寒意下,「属下、绝无干涉主子的决定之意,属下失言,望主子恕罪!」

  垂眸睨著驰风单膝跪地的身影,幽冷地目光落在缚髻的头顶上。

  「嗯,起来吧!」司徒尊不甚在意地以玉扇敲敲驰风的脑袋,示意对方起身。

  「谢主子!」执起放置在沙石浅滩的佩剑,驰风低著头,站起身。

  眯著凤眸,司徒尊靠近驰风站直的身子,「驰风,稍後你带著……」海浪拍打礁石声响掩盖了司徒尊刻意压低的嗓音。

  自背後望去,冷傲竹听不清前一刻司徒尊之言,亦看不见此刻在那绝美的脸上是何神情。

  仅只见到驰风甚为震惊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恭敬地点头,似乎应承了什麽。

  这一路而来,不明之事甚多,未及询问之事更是数不甚数,但都不及这一刻,心底萌生的疑惑。

  说不清是为何,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司徒尊隐瞒著什麽与他有关之事。

  「傲竹、傲竹?」

  再一次回神,耳边依旧是那自然而然的亲昵称呼。

  如同以往一般,撼动心弦。

  但唯独那双善於掩饰的凤眸,依旧像是蒙著薄雾,看不清瞳中所闪烁的光芒所包涵的真意。

  「怎麽?可是旧伤复发?」

  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的司徒尊,绝美的脸上满是关怀,真实到不带一丝虚假的情感。

  「我没事!」默默地摇了摇头。

  身体或许已无大碍,可是心又如何?连自己都无法明确回答。

  太多理不清的过往在一日之内席卷而来,即便生性淡漠的他亦有些难以接受。

  「嗯,我也明白,你一直生长在中原,涉足过多我族中之事以及父辈的过往,反而会让你觉得难以自处吧……」

  幽幽一叹,对上眉头紧蹙,稍有露出一丝倦容的俊容,司徒尊破有愧意的轻声道。

  「傲竹,跟著我要去的地方,乃是我一族禁地中的禁地,历代宫主的陵墓,不宜过多人前往,所以……不便带同你前往。」漾著为难的表情,司徒尊轻声说著抱歉。

  静静凝视著眼前人,明明就在他眼前,却犹如有著无法跨越的鸿沟。

  冷傲竹默然不语,点点头,表示明白。

  其实,自从认识司徒尊,这种难以平复的距离感从未消失。

  然而此刻,当一切渐渐揭开面纱之後,他二人似乎变得更为遥远了。

  「我明白,我会在岸上……」

  「傲竹,你不是一直很担心展末年的安危麽?」打断前言,司徒尊突然话锋一转。

  闻言,冷傲竹不解地睁大眼眸,盯著摇著玉扇,笑吟吟的司徒尊。

  「展末年被软禁在此去西南面的一个小岛上,我会让驰风陪同你前往,相信由你亲自去“搭救”你的展伯伯,应当最为合宜吧!」

  短暂的惊讶之後,冷傲竹心中突然有种荒谬的猜想,总觉得,司徒尊似乎是有意支开他。

  「展伯伯吗?」心里存有许多难以启齿的疑问,冷傲竹还是点了点头,「好。」

  其实,他并未错过“南宫”二字。

  这个伴随著杀父之仇的姓氏,几可瞬间点燃他深埋心底的仇恨。

  那些排山倒海而来的恨意,会如洪水猛兽般,顷刻间淹没他的理智!

  可是,思及身为一族之长的司徒尊,大概不会希望族人之间相互厮杀吧……冷傲竹紧握著身侧的佩剑,努力压抑著内心不断涌现的强烈憎恨。

  「那麽,我这便起程,先将展伯伯送回中原也是好事,之前……你姑姑便希望能够化解中原武林与你、与南海神宫的误会。」

  循著司徒尊手中莹润通透的玉扇所指的方向望去,入眼尽是一望无垠的碧海蓝天,冷傲竹试探性地开口。

  「呵呵,冷少侠,您的那一点侠义为怀的心思,我怎会不懂呢!」

  倾身欺近神情极为复杂的冷傲竹,司徒尊凤眸中蕴涵著深幽地光芒。

  「你不必如此拐弯抹角试探,我可以答应你,决不随意挑起中原与我族间的纷争,如此一来……冷少侠可满意?」

  相视而笑,莫逆於心。

  尽管嘴上想反驳,称自己早已不是什麽侠。

  可是,心却不自觉地迷失在绚丽夺目的笑颜中……

  顷竹吟。58

  第五十八章

  位於南海以南,四季如春的龙神岛,常年高温且多雨。

  越是往内,越多见丛林密集,遮天盖日的树木及色彩各异,绮丽美幻的珊瑚群。

  然而,沿著蔓藤攀岩,拨开密林翠绿,在岛的深处却有一处奇异特殊之所。

  那里明净如镜,迤逦如画,蒙著一层神秘的诡异浅蓝。

  「此处便是──碧水寒潭麽?」

  当机立断地改变原本的计划,目送冷傲竹与驰风上船,对於司徒尊而言,多少算是有些安心。

  前一刻,志轩与靳伯的出现,虽然尚算情理之中,因此他不至於太过惊愕,却也多少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不过,纵使意料之外他都不想做太多的纠缠。

  仅只是简单的询问了二人来此的理由,原因也可算并不太出奇。

  原来……日前与南宫烈同往扬州的家仆书信前来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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