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竹吟-第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事实上,比起拐弯抹角的旁敲侧击,向来不善言辞的他更喜欢直来直去的直接道出内心所想。
「欸、我……」像是风水轮流转一般,前一刻审视的目光顿然变为惊愕。
避开眼前过於直率坦锐的双眼,冷傲竹无言以对地陷入沈默。
倘若南海才是他应当归去的故乡,那麽曾经养他育他的中原,又算是什麽?
往昔的恩情,是否当真可以一并斩断,他有些犹豫,也有些不知所措。
但心中却仿佛有一种声音,催促著、期盼著、眷恋著那个颠覆他的生活,将他的一切彻底改变的那个人……
──司徒尊!
顷竹吟。59
第五十九章
遁入蔚蓝色的海底,零星的清澈辉光随著更深的潜入渐渐化为黯沈。
寒潭的冷有些超乎想像,透过皮肤沁入心扉,浑身犹如被无数尖针直刺入骨,痛到咬紧牙关也难以忍耐。
皱著细眉,司徒尊勉强在水中回头。察看紧随其後的志轩与靳伯,隔著暗色的水光,他隐隐可见到二人煞白如纸的面容。
在如此寒冽的海水中,即便是如他这般体质亦是如此难捱,可想而知随他入水的志轩、靳伯的感受,想必也是艰难无比。
心有所虑地继续往前游著,司徒尊思索著应对之法。
蓦然,视线一晃,见到後方的志轩似乎有什麽想说般,不停地伸著手指著前方。
下意识的回头,但未及看清前方,便忽然觉得水的浮力顷刻间自身边消失!
脚下一空,身子骤然不停下坠……
「唔!」瞪大凤眸,本能地旋身稳住身形,脚下却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怪异真实感!
镇定心神凝眸一看,果然,他正直立著,双脚也是真的踏在平坦的石板地面。
难以置信地垂眸,看著水滴沿著指腹、滑过指尖,慢慢滴落。
这是何种状况?他不是应该在水中吗?
纵使,身体已然冻得几乎失去知觉,但一瞬跌出海水的违和感,如此真实,他甚至还可以感觉到一缕徐徐的凉风自耳边吹过。
大感惊奇的仰起头,自头顶处,尚可见到被阻隔的海水,潺潺流动的波痕。
那麽,此处真的是海底?
终於,对现状有了初步的认知,但未及细细思量,司徒尊便乍然惊见与他一般坠落的志轩与靳伯。
自下方运掌一推,形成一股助力,眼看著志轩借力旋身安全地落一旁,司徒尊双足一点接住大惊失色的靳伯。
「主、主子?!」被封印的尊称冒然出口,嗓音却颤抖地透著陌生的惶恐不安。
一抬头,正好对上志轩同样震惊地难以接受的眼神,司徒尊扶住好不容易站住脚的靳伯,微微点头。
虽然他心底也有著千万个疑惑,但想来,此处应当就是寒潭深处。
只不过……如此海底的胜景,连呼吸都被允许,真是如梦似幻般匪夷所思!
「靳伯,您没事吧?」柔声轻问,然而身侧的老者却惊地合不拢嘴。
「这、真是……皇陵?」莫说是靳伯吓呆了,即便是他,说出如此疑问,连他自己都惊讶。
眼前的一切,太过超脱现实,偌大的海底惟独此处空旷无水,雄伟巍峨的青石高墙,四四方方的宫殿宛若凭空出现般安然坐落於此。
天呐,如此奇景,如此难以置信,谁来告诉他,他到底是在做梦?还是……
再三用力闭眼後再睁开,志轩始终不敢确定这双眼所见到一切是否是真实存在。
前一刻好不容易夺回的呼吸,也因眼前的景象而屏息停止。
从未想过,所谓皇陵竟是如此令人目瞪口呆的存在!
然而先一步对现在有所认识的司徒尊,已然回复往日的镇定。
淡淡地睨著由一块块巨大的岩石堆积叠构而成的宫殿,雄伟而威严。
暗青色紧闭的石门,门的两旁有著两根浑圆参天的石柱,柱子上似乎刻著一族由古至今的各种图案图腾。
撇下震在原地无法动弹的二人,司徒尊缓步走向令人竦然起敬的陵宫正前方。
抬头遥望著只字未提的空白石匾,再将视线移往柱子上丝毫未损的古代文字。
「乾坤为母,日月为父,万古任尔,恩泽何荣……」不自觉地循字念著,内心却感慨著先祖的用心。
陵宫外围看似简陋,并无太多粉雕玉砌的雕梁画栋。
可是,造物之玄妙,当真不言而谕。
十六字的谨言,有联无幅,有图却无徽,虽包涵一族的信仰,但却充满耐人寻味的意味。
可想而知,先祖建造此处所花费的心思与令人惊叹的智慧,足以令後世为之拜服。
只不过,纵使颇感奥妙所在,今时今日他也早已无从探索询问。
唯有自心底对先祖们报以最崇高的敬佩之心吧!如此想著司徒尊勾起一抹与有荣焉地淡笑。
上前几步,近距离感受陵宫的气势。
看来不光是爹爹所留下的未解之谜,他的民族还有许多值得追溯的未知奥秘呢!
怀著发自内心的憧憬与敬畏之心,司徒尊对著紧闭的青石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朝拜之礼。
「大月皇族历代祖先在上,不肖子孙司徒尊,今日为求真相私自闯入禁地,行为所有冒犯,但决无冒犯之心!惊扰历代先祖安眠,自知有罪,望列为先祖体谅宽恕!」
单膝跪地,低头诚恳地上禀祖先後,这才缓缓起身。
身子似乎也开始恢复和暖,之前的僵硬终於得到舒缓,司徒尊转过身,见到行跪拜大礼的志轩、靳伯二人。
隐隐一笑,略微四处打量。
四周仅可见海水被阻挡的痕迹,却始终不明,究竟是何物将海水如此分隔。
细心想来,应该是类似於五行八卦阵法之类的吧,或许是先祖所施展的避水阵吧!
然而,值得探讨地又何止这玄妙的避水之法。
由方才他们坠入皇陵的水域来看,兴许不须经过碧水寒潭亦同样可到达此处!
哼,倘若真是如此,那麽姑姑和南宫烈便有可能不惊动守卫而来到此处,这便是为何穆坤爷爷说,姑姑从未登陆龙神岛的缘由吧!
假设成立,司徒尊理清思绪,豁然回身。
「靳伯,方才海水巨寒无比,您老可缓和了一些,有不适之处麽?」
志轩的唇色已然恢复淡粉色,唯有靳伯脸色唇色依旧黯然发紫,恐怕尚且难以适应此地的冰寒。
注视著二人的目光微微一凛,不待神情僵硬的靳伯作答,司徒尊转身前命令道。
「志轩,你留在这里照顾靳伯,输些真气助他恢复体温,我去瞧瞧这门要如何开启!」
「是……」自然而然地领命应承,但不同於方才紧迫之时,“主子”二字又变得难以启齿了。
回眸挑眉,对於看似淡漠,却总在某些地方的过於执著的右使志轩,司徒尊纵容地淡笑。
径自直到走进巨大的石门,门上刻著栩栩如生的蟠龙,常年沈於海底,居然丝毫未有苔藓覆盖。
「此门表面没有任何可以开启的痕迹,莫非并非从此而入?」习惯性地掏出怀中的玉扇,轻轻摇著。
若说,陵宫不可进入,似乎又不太可能,毕竟十几年前姑姑便是带著爹爹的尸身独自深入寒潭。
可是,眼前著断龙石般的巨大石门,究竟要如何开启呢?
若有所思地皱著眉头,眯著凤眸,司徒尊伸手轻柔地覆盖上冰冷透著寒气的石门。
几番思索之後,始终还是不得其门而入。
有些懊恼的伸手拍拍纹丝不动的大石门,心想要是可以毫无顾虑地打烂它,那就轻巧多了!
「主……咳咳!」
过於集中精神,而忽略身边的一切。
司徒尊有些讶异地瞧著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後的志轩,瞧著因一时失言,咳嗽不止的家夥,轻嘲地以扇骨敲著对方的脑袋。
「不过是称呼一句,又何必如此执著不休,何时开始连你也学会驰风那死脑筋了?」
「呃、哈啊……」微微一愣,随即漾起一抹苦涩的笑,志轩自嘲地摇摇头,「是啊,往後……倘若还有往後,恐怕再也无法嘲笑他了!」
「哼!」笑哼一声,目光再一次回到青石门上,「志轩,太过在意之时,往往便会错失许多原本应当注意到之事,有些事或许并非如你所想,纵使如你所想,兴许也非如表面这般简单!」
驰风与志轩,自小与他一同长大,二人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互补所缺,身为左右使可谓相得益彰。
驰风骁勇,志轩善谋,一个忠心不移却执固,一个意志坚定却受亲情所累……
对於志轩心中的这份情,他倒是乐於相助,亦十分希望其终有修成正果的一天。
「切莫过早妄下判断喔!」
「若是、不曾察觉,兴许便无须如此苦恼……」仰头望著石门,幽幽一叹,志轩无奈又怅然的耸耸肩,「罢了,此刻不作他想。」
「呵呵,不想麽?」听著言不由衷的说辞,司徒尊看似不甚在意般兴味地扬眉。
四处打量,凤眸中却莫名地掠过一丝锐光。
微微倾身仔细瞧了瞧石门缝隙处的地面,回身再看一眼从靳伯休息处延伸至他们二人脚下的水迹。
「哼,看来我们还是来迟一步呢!」
「您的意思是?」志轩不解地回头。
对上充满疑惑的目光,司徒尊折拢玉扇,暗示性地指著石门缝隙处,扇骨在石门上轻轻一敲,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这是……」蹲下身子,以指尖沾起缝隙内残留的水珠,以指腹搓开,「门内有水。」
有水……
其实,在海底,有水应当是在平常不过之事。
可是此处,海水分明被无形的阻隔著。
除去他们三个湿哒哒的大活人方才留下的带水脚印外,并无任何潮湿有水迹的地方。
可是,石门的缝隙内却留有水痕……
「难道说──」志轩蓦然抬头。
「有人已然先我们一步穿越此门而入!」邪魅地勾唇一笑,司徒尊道出彼此心中的猜测。
「嗯,可是……」再扫一眼四周,「为何其余地方未见丝毫痕迹?」
若说有他人先一步到此,那麽也会如他们一般,留下其他带水的脚印才对。
「定是“有人”有意擦去了吧!呵呵,不过现在,这些都不再重要……亦不必去费心意探讨那些无用之事……」
狂佞地傲慢淡言,司徒尊拉著一侧的志轩向後退了数步。
「呃、欸?!」被动的被推後,志轩眨眨双眼,不解地双手接住交予他手的玉扇。
呆呆地瞧著前方甩甩手,摇摇头,活动活动肩膀,井然一副该出手时就出手模样的司徒尊。
「莫、莫非,您要……打烂它吗?」大惊失色地指著石门。
先不说此处位於海底,若是一不小心打坏了避水的阵法,莫说是他们,就连整个皇陵都可能被海水冲垮!
更何况,好歹也是历代先皇之陵墓,再如何找不到入口,亦不必说动手就动手吧!
「那个……我说,主、主子……您要不要再三思看看……」
「哼,你以为我是恼羞成怒,所以不惜毁去先祖皇陵麽?」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