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狗的纨绔梦-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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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强求慎言担太傅之责?”刘慎言拿起妇人端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但,贤侄不是已经教过圣上东西了吗?有些东西,我们为臣的不能教为师的亦不能,只能让圣上慢慢地悟。”薛贺也喝了一口茶水,“贤侄教导人其实造诣颇高,远胜过先帝定的夫子。贤侄只要认真授课,那待到圣上权定之日……”
“那又如何?”刘慎言有些不屑了,干得好就要继续干吗?有前途就要继续干吗?笑话,人又不是世俗利益的奴隶。
“不知贤侄可否听令尊提过,你早已入局?”薛贺并不恼,笑着问刘慎言。
“入局?”
“以令尊之才干,其子怎会不受满朝文武重视呢?来,贤侄,喝口茶!”薛贺示意背后的妇人给刘慎言的杯中添一点茶水。
“啊,多谢多谢!”刘慎言和颜悦色的冲老妇笑了笑,然后正襟危坐,“男儿志兮天下事,但慎言观家父十余载,虽每日都在书房,兢兢业业,但也未有功业,且名声不佳!故慎言此生并无出将入相之愿!”
“如是!那老夫也不强求了!贤侄再喝口茶。”薛贺慢慢的饮尽杯中的茶水。
以茶待客不过三杯。一杯曰敬茶,二杯曰续茶,三杯曰送客茶。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劝人饮茶,就等于提醒来宾“应该走了”。
刘慎言顿了顿,起身行了个礼,“多谢薛老,那慎言先行告辞!”
“好!贤侄慢行,不送。”
……
待刘慎言出了院门,薛贺拿起茶壶往嘴里灌水,然后哈哈大笑,转头问旁边扫地的妇人,“婆子,那后生怎么样?”
“不错!”老妇人停下手中的活,冲薛贺笑了笑,继续佝偻着身子‘唰、唰’的扫地。
“哈哈哈,难为你这么多年,还能对着个后生说出个不错!看来老夫近些年也学得几分识人的本事了!”薛贺听闻老妇人的回答也开心起来,顺手拍拍身旁的树根,“来,来,来,别干活了,陪我说道说道。”
“那这活谁来干?”
“……”
“真是越老越不中用!”妇人嗔怒了片刻,又继续开始扫地。妇人扫着扫着,突然‘咳、咳’,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看着在不远处剧烈抖动的身影,薛贺连忙起身,尽最大速度跑到了妇人面前,“哎,老婆子!你没事吧?要不,要不,我们明天买个仆回来?”
妇人听闻薛贺的话,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回来不就又有眼线了?我们几十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么一会儿。”
“……”薛贺看着一身麻布补丁的老夫人,心里浮上一丝愧疚,伸手把她垂在耳侧的泛白发丝撩到耳后。时间仿佛静止了。
过了片刻,薛贺深呼了一口气,“婆子,你能不能让你娘家的人收敛收敛?”
“婆子我现在早都不是那边的人了。”妇人挑着眉毛,扫了薛贺一眼,嘴角勾了起来,有几分得意。
“那我儿子……”薛贺试探着问了问。
“别打我儿子的主意!你们俩道不同!咳,咳,咳……”妇人一听儿子,立马激动了起来,进而咳嗽的更加剧烈。
薛贺连忙拍拍老妇人的后背,“哎,哎,哎……别激动,别激动……你先坐一旁歇着吧!我来扫我来扫!”
“算了,你一把老骨头了……”老妇人止住咳,依着扫把站稳,对着薛贺显出几分。
“你不也是?”
“怎么?你嫌弃我?姓薛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哎呀,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这么爱计较……”
……
薛府里,两个满头银发的老者映着斜阳。
作者有话要说:
☆、父亲
刘慎言从薛府告辞后就回到了自个儿的院子,听闻父亲大人还未归,刘慎言的心‘咯噔’了一下。
仔细想想父亲大人今天的行为很反常。父亲大人为什么今日一直致力于置笃行于死地呢?明明今日在大殿上有机会为笃行开脱的。
纵使父亲大人早早知晓,诽谤者族,也没有必要表现的如此迫切——当朝说出早已把笃行逐出了家门。
父亲是如此怕祸之人?
刘慎言摇摇头,记得那次逛女闾被父亲揪回来后,父亲对自个儿的教训:祸是躲不过的!
想着今日自个儿在朝里说愿意跟着姚江以死谢国,父亲大人竟然挺身而出,腆着脸历数往日功绩,为自个儿在群臣面前打了个头阵,压了下场面。
刘慎言知道,父亲大人刘晓是不怕祸的。
话说回来,刘晓在殿上出言帮自个儿,刘慎言还是有些震撼的。毕竟一堆老臣的口诛笔伐自个儿是顶不住的,特别是自个儿还出言不逊顶撞了姚江……
不过今日之事,最让刘慎言头疼的是父亲对笃行的态度。刘慎言百思不得解,父亲大人置笃行于死地的动机到底是弃车保帅,还是‘大义灭亲’呢?
首先,从目前局势上看,父亲是站在太后这一方的,自个儿是中立,那封信显示的是笃行站在了自个儿和父亲的对立面。自个儿和父亲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和笃行则是相生相克,存一必损一。那么父亲出于利益以及立场的考虑,消灭一个安全隐患,无疑是无可厚非的。
问题是,笃行是父亲的血脉!从血脉相连的角度,父亲也着实不该除掉笃行。
只是,不除掉笃行,死的只能是,只能是自个儿……刘慎言想想早上殿上那一群乱咬人的疯狗,莫名有些后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果父亲不说已逐笃行出家门,那么后果是——灭族?如果父亲不出声,任自个儿担下结党营私的罪名,死的是自个儿,父亲的声望权势皆会动荡?如果罪行推给笃行,那么死得只是笃行,父亲甚至可以落个“大义灭亲”的美名?两个儿子,必死一个,两害相权取较轻?
所以父亲选择了自个儿?
刘慎言莫名的出了一背的冷汗。
父亲是如何在两个儿子中做出抉择的?
刘慎言想想过去的十几年,自打笃行到府之后,父亲一直精心照料 ,授书之事从不假借他人之手,衣食所奉贵者必以笃行为先,反倒常要自个儿缊袍敝衣。且笃行从小就是仆婢成群,而自个儿,虽父亲未短过自个儿银钱,却也未给过自个儿几个仆婢,开始给了两个,颇有几分姿色,过了两年,换了两个一般的,再过了两年有些丑……十三岁那年,刘慎言的仆婢已经不能看了,刘慎言自个儿觉得寒碜, 便不再要人服侍,一个人独来独往也惯了,但略坑的是,笃行的仆婢一直都是容貌出众,举止优雅,衣着华贵……
刘慎言心头划过一丝奇怪的东西但感觉怎么也抓不住。
莫不是父亲想着小时候亏了自个儿,寻思着现在要补回来?
刘慎言摇摇头,暗笑自己想太多,好在笃行终是逃过一劫。如若父亲真的大义灭亲?
刘慎言觉得有些背脊发凉。世界上发生的事情总要有人承担后果,笃行虽说是有些责任,但扯上政治,总要抓住几个替死鬼……
不过说到大义灭亲,刘慎言莫名的跳到孔子的“始作俑者,其无后矣”。大义灭亲这个词的主人公是没有好下场的,刘慎言很清楚这一点。敢大义灭亲的,一般只有两种,一种是被道德洗脑了的人,另一种是对自己狠的人。这两种的动机虽然不同,前一种认为大义灭亲是对的,后一种认为大义灭亲是错的,但结果是一样的,就是完成了残害自己同胞的任务,但他们完成的最重要的其实是大众期许。也就是社会环境要求他们这样做,或者他们认为社会环境要去他们这样做。笃行和自个儿的生死不就是朝中大臣期许着的东西么?
想到这,刘慎言又觉得父亲灭了自个儿也情有可原。
不过话说回来,上述的两种人其实也是一类人,就是那种爱惜自个儿羽毛的人父亲大人明显不属于那一类,不然怎么会名声臭成那样?
既然不是大义灭亲,那父亲大人……刘慎言不敢再揣测……他只能想想父亲会不会因为笃行死的事不安。
看父亲的架势,明显是不会不安。
很多人都说自己做了坏事会不安,会受良心谴责,那父亲不会不安是不是因为父亲在做一件自认为很正确的事情呢?
但另一方面,如果从不安角度出发,不安的动机是什么?是担心那件事本身,还是事情的后续发展?
……
从这个角度说,父亲大人可能既不担心事件本身,也不担心后续。
……
一般人会把这种不安归类为违背了道德,但有一个经典问题是,一个人不犯罪,究竟是因为他的道德高尚,还是因为他畏惧法律,或者兼而有之?
这都是些不可推测的东西。
刘慎言叹了口气。
很少有人懂得道德是自律不是他律。这句话说开了就是很少有人知道,你的道德在别人眼中是不道德,而你眼中的不道德在别人眼中是道德的。道德是个很主观的东西,它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十个字就说得清楚的,它是一种个人的价值评判标准。
……
其实父亲如果任刘慎言死了,刘慎言心中也是没什么怨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刘慎言想起来和绪清立的那份契,一命换一命,以及绪清认真的说的只救一次……刘慎言觉得绪清还蛮有先见之明的。
再想想自个的父亲和笃行。
刘慎言莫名的想出一句,世间安有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
算了不想了,刘慎言坐在院落中认认真真的削着竹竿,反正笃行现在也没事了,自个儿现在做根萧自娱自乐也是不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
☆、信件
每个人都有一段以自我为中心,中二晚期的阶段。每个人都不能避免。
……
秦符对着烛台挑着灯芯,这原本是该太监做得活儿。
只是,今日秦符下朝后一直觉得心神不宁,便做些事儿来安安神。
挑了半柱香,秦符觉得倦了,便停下手上的活儿。
只是手上的活一停,秦符的心又被桌上那封信给攥住了。
秦符凝视着案上的那封信。泛黄的信封上的有四个笔力逎劲的字——‘何以家为’。
‘何以家为’这四个字刺得秦符有些眼睛疼。
每个君主都在等待忠臣,每个君主都在培育忠臣。
只是,为什么写出这种东西的要是夫子的弟弟呢?
而且夫子好像对这个弟弟颇为看重。
只要想着在一个臣子眼中,他的弟弟的地位比君主高,特别那个人是夫子的时候,秦符莫名有些不悦。
夫子不是告诉过自己,天地君亲师么?
亲不是在君的后面么?
为什么夫子明明告诉了自己,君,在一般人心中应该是仅次于天地的,而在夫子自己的心中自己却排在他的弟弟后面?
秦符攥紧手指,天下的一切都是孤的,夫子的心也理应如是。
秦符起身想把桌上那封信燃了,但看到‘何以家为’,又有些不忍。
顿了顿,秦符缓缓坐下,再次慢慢把信从信封中取出,展开。
看了四五次的字再次映入眼帘。
棠棣慎言,谨启者。见信如晤。行辞之已久矣。然至关,上愧苍天,下愧宗室,未能为国杀敌却惧意丛生。承蒙于将军不弃,多番照料,由是感激。今行欲归,不知兄可有良策?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