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微错-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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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欢脸上一红,皱眉小声道:“是奶奶告诉你们的?”
“这么说,是真的了。那你干嘛还给他好脸色看?”楚知鱼捏住她的手腕。
“放开啦。”楚清欢不自在地偏过头,“奶奶真是多事。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听说的,但他没有欺负我。”见楚大少不依不饶地盯着自己,楚清欢只好全盘交代,“我是喜欢梦止,但他不喜欢我。那天我去琴坊找他,碰巧闺中的几个朋友也在,便起哄让我和梦止共奏。梦止答应了,可还没奏完一节,他突然脸色大变,磕磕碰碰地冲出门。那时候我的确有些不能自处,有些伤心,所以情绪低落,刚好被奶奶撞见了……后来梦止特地上门道歉了,他也有自己的因由。”
“什么因由?”
“他没说。”
“这样你也信,你是不是我们楚家的姑娘啊。”楚知鱼伸手戳她脑门。
楚清欢拍开他的手:“你没喜欢过谁,根本不明白我的感受。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小妮子……楚知鱼暗暗咬牙。
“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事来香微镇的吧?”
楚知鱼嗤笑:“别自作多情。我久慕江南女子美如水,所以来见识一下,顺便拜见一下祖母和母亲。”
本以为妹妹会生气地和自己斗嘴,却看她了解地点头,说:“嗯,挺好的。那你去不去府上?”
“不去!”楚大公子脱口而出,愣了一下又愤愤道,“我会抽空去看你们的。”
“好。”楚清欢点头,转向周梦止。“我扶你回周府吧。岁友,你去最近的绸庄扯几尺布料,给你们家少爷披上,防止着凉。”
周梦止缓缓抽回手,温和地说:“清欢,上次的事情真是抱歉。你……常常出现在我身边,对你的名声——”
“好了!”楚清欢打断他,“我去看看岁友,你帮忙扶他回去。”说着对楚大公子一指。
“我的好妹妹,我不知道周公子家住何处啊。”楚知鱼心里一万个不爽,状似无力地申诉。
“梦止会告诉你的,我走了!”楚清欢眼神中闪过一丝受伤,这让楚大公子语塞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楚清欢已经离开了。
“来吧,挽着我的胳膊。”楚知鱼习惯性地弯了胳膊肘。
周梦止茫然地转向他,轻声道:“不好劳烦楚公子,我等岁友回来就好。”
嘿,这个倔瞎子。“行了别废话。”楚知鱼伸手揽住对方的腰,带着他往前走。
周梦止垂下头叹口气:“多谢楚公子。”
走了一段路,楚知鱼开口问:“你经常掉到这河里?瞧着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掉进去的啊。”
周梦止沉默片刻才说:“梦止比较鲁钝。”
楚知鱼感觉到气氛的变化,却想不出这中间有什么隐情。
说起来,这小子身上的气味真好闻,淡淡的,莲叶的清香。
☆、Chapter。03
楚知鱼果不负他先前对楚清欢所言,半个月将香微镇所有青楼楚馆光顾了个遍,迅速名扬坊间。这期间也只拜见了祖母和母亲一次。
小地方总有人见识浅薄,土蛇不识麒麟子。有个中年胖子因争风吃醋,一纸诉状将楚大公子告到了县衙里。诉状是请老学究写的,之乎者也引经据典生涩难懂言之无物,其实就这么个意思,楚知鱼调戏了胖子包下的羽扇姑娘。
这桩事说起来,楚知鱼真真是被冤枉的。
那天,楚大公子约了几个新结识的酒肉伙伴,去镇上小有名气的荻花楼喝花酒,楼里的红牌之一的羽扇姑娘从梨木弧门外,透过珠帘看到雅间里左拥右抱的楚知鱼。羽扇是个泼辣姑娘,而她的客人都有点特殊爱好——直白点说就是受虐倾向,用流行的话说,羽扇姑娘走女王风。总而言之,那个时候,羽扇就停了莲步,转向雅间,拨开珠帘走了进去。
羽扇伸出葱白纤长的手指,抬起楚大公子的下巴,勾起一丝挑拨的媚笑。楚知鱼在风流场里游戏多年,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他很淡然地和羽扇对视两秒,抬手把羽扇的手指捏在掌心,往自己的方向一拉,羽扇便跌落在楚大公子怀里。
这一幕正好被前来寻欢的胖商人看见了。见到自己的女王柔弱地歪倒在一个卑贱男人的怀里,这下可把胖子气坏了,不听荻花楼老鸨的调解,硬是把事情闹到了衙门。胖子的背景实力和楚大公子没办法比,但在香微镇一直都是横着走路的,每年交很多贡给县衙,县令平常都是能纵容便纵容着的。
在县衙公堂上,县令坐于中案前,胖子坐在堂下——衙差搬过来的椅子上,楚大公子立其侧。县令好脾气的劝解楚知鱼没听见,胖子指着自己口沫飞溅说了什么也没听见,他只静静看着坐在侧案后的人——这倔驴还真在县衙当师爷呢,明明是个瞎子,写起字来还挺顺溜。
“请羽扇姑娘上堂,我们来听听她的说法。”
羽扇被两个衙差带到了堂下。她环视一圈,并没有太注意胖子和楚大公子,眼光在周梦止身上稍作停留,随后转向县令,膝跪:“风尘女羽扇,叩见县令大人。”模样倒很是收敛。
楚知鱼注意到羽扇目光的停留,在她和周梦止之间来回看了好几遍。
周梦止眼盲,对于众人的眼神交流无知觉,安静地垂着头作记录,下笔从容。
羽扇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装出柔弱无辜的随水浮萍模样,交代地十分暧昧,一副隐忍模样。不知情的人看了定会心生同情,谴责两个财大气粗的金主为难了一个弱女子。
好脾气县令大人眉间的愁又加深了一分。县令从三个人的交代中,还有对胖富商平常的了解中,隐约勾勒出了事情的经过,奈何堂下一坐、一站、一跪的三个人,没一个是好拿捏的。虽然对那个名为楚知鱼的年轻人不了解,但从他的气质眼神也可以大致推断——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县令咳了一声,缓缓道:“周举人,你怎么看?”
周梦止放下细毛小豪,站起来朝县令作揖,随后转向堂下三人的方向。“以在下的观察,楚公子并无夺李老板心头爱的意思。而为青楼中争风吃醋责以杖刑并无前例,此案也不好开了先例,李老板可否考虑以钱物代偿?”
胖子盯着周梦止的脸,笑得有些痴傻。楚知鱼皱起眉头,拢了拢袖子:“周公子好意,本人不敢妄领。本人没有触犯法条,拒绝任何处罚。”
周梦止抿了下唇,从侧案后走下来,到羽扇旁边蹲下,扶起她。“羽扇姑娘,李老板。明日梦止在琴坊特为两位奏一曲鸾歌,两位能否就此按下?”
胖子睁大眼,用力点头:“好,行!”
羽扇眸光流转:“若周少爷能去荻花楼奏上一曲,羽扇感激涕零。”
周梦止沉默少许,微微点头:“可以。”
楚知鱼心里很是不爽,走上前去。“你们想按停,本公子还什么都没说呢。本公子要告你构陷……”
周梦止突然凑近了。“楚公子明日若能拨冗前去,梦止会很高兴。”
看着对方美丽的脸,楚知鱼一瞬间哑了声,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两步。“好……好吧。”
楚大公子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却不晓得是在骂谁。
☆、Chapter。04
次日,楚知鱼心理斗争了一番,还是晃到了荻花楼。却不料荻花楼早已客满,甚至有一大群人站在厅堂之中。这很显然是周梦止的效应。
楚知鱼拨开人群,挤到大堂中央,就有一个伙计朝他打招呼。楚知鱼定睛去看,是那日见到的周梦止的书童,叫岁友的人。
“羽扇姑娘为楚公子准备了雅间,请跟我来。”
楚知鱼跟随他上楼,半笑不笑地说:“原来你是荻花楼的龟公?”
岁友一顿,回头看楚大公子,眼底一瞬间晃过愤怒,很快被压下去。“楚公子玩笑了,岁友是周家绸庄的下人,不敢给老爷少爷抹黑。”
“哦?那么就是你家少爷是羽扇的常客,所以羽扇才可以支使你?”
岁友压抑地吐出一口气:“楚公子有问题可以直接问,不必如此试探。是少爷交代荻花楼给您腾出雅间,由羽扇姑娘安排、我来传话的。少爷极少出入这等烟花之地,这回是为了平息您和李老板的争端,才委曲求全。少爷乃修方之人,吸风饮露,请您莫要再说那等话。”
修方?楚知鱼心中稍有迟疑,岁友已走了上去。
楚知鱼在雅间坐了一刻左右,右侧纱帘便传来清泠的古琴声,而一楼大堂之中,听众或坐或立,面上皆显出抽离情绪的陶醉模样。
时如山泉叮咛,时如清风过谷。鸾飞凤逐,素白的花一朵朵绽放,就如那弄弦之人,遗世清雅。楚知鱼转眼看那垂下的薄纱,心中一时起伏一时宁谧,只能定定地望着。
最后一个音调停在弦的末梢,也停在众人耳边,缓缓地,掌声响起来,楚知鱼也跟着鼓掌。
门被推开,羽扇走进来,妆容精致,笑得一派风流。“楚公子,能赏脸陪我喝点酒吗?周少爷和李老板也在。”
楚知鱼站起来,往门外走去:“带路。”
在羽扇的引路下,楚知鱼来到后院的一间水凉亭外,就见到周梦止摸到酒壶和酒杯,斟满一杯酒,推到快要垂涎的胖子李老板面前。他说了句什么,胖子连连点头,满面堆笑,端起酒杯喝了,期间眼睛却一直钉在周梦止的脸上。
看到这情景,楚知鱼感觉身上有些不自在。他在京城认识一个巨贾独子,非常玩得开,每日和不同的人上床,还玩各种花样。虽然每天吃很多补品,还是显出了一些纵欲过度的痕迹。这本不是能让楚知鱼记得的事,只是有一次他花酒喝多了,晕乎乎从桌子上抬起脸,转头便看到那人和一个男人在床上,激烈地运动。当时楚大公子便冲出门去吐了一场,也不知道是酒醉还是被恶心的。现在那胖子黏腻的目光,让楚知鱼觉得很刺眼。
楚大公子这边正脸色一阵青一阵黄的,就见到周梦止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楚公子来啦。”
楚知鱼拢了下袖子,勾起从容的笑意,走到石桌前坐下。可惜的是,给周梦止的笑容,只有胖子李能看见。
四个人坐下水凉亭上,羽扇斟了几回酒,又说了些好听的话,李胖子的态度完全放下来,目光也转向了脸颊被一丝酒气熏得红艳的羽扇身上。又过了一会儿,胖子突然朝着羽扇跪下,低头要抓住她的小脚。羽扇脸色一变,连忙站起来后退两步,朝着周梦止和楚知鱼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地扶起李胖子,搀着对方离开了。
待亭中只剩下两人后,楚知鱼沉下脸,站到亭子边,望着池水上漂浮的芙蕖。一阵凉风吹过来,楚知鱼开口道:“周公子每次遇到这类官司,都会把自己当作调解的工具来用吗?县令罔政,何以论法?若无律条,要衙门又有何用?我很好奇,周公子一个举人,为什么要揽下这种小地方的师爷之职。”
周梦止理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轻声道:“梦止鲁钝,只会用这些下品的方法。”
呵,还真是一丝不漏啊,不过本公子根本不关心。楚知鱼面露嘲讽,转了话题:“清欢喜欢你,你是什么想法?”
周梦止垂着头,声音还是很轻很柔和:“楚姑娘知道梦止是修方之人,不会娶亲的。”
楚知鱼皱眉问:“修什么?”
“修天道,察神机,改运理。”
“这么玄?”楚知鱼嗤